第5章 事後分配
我聽到後面姑娘的喊聲,心裏多少有點做了壞事兒以後的惶恐,三寸金蓮邁着疾風步,風一般竄上了出租車,和李水水還有門門,直接跑了。
“人渣!”姑娘氣喘籲籲的跑到門口,看見已經遠走的出租車,輪了一下扳子,咬牙說了一句,随後轉身走了回去。
二十多分鐘以後,我和新佑衛門,還有李水水趕到了,光芒街上一家沒有牌子的黑游戲廳門口,這是我工作的地點。
“你們下車等我一會,我進去一趟就出來!”我付過車費,随口說了一句。
“呵呵,我跟你去呗?”李水水冷笑着問了一句。
他的意思很明顯,我單獨去給發哥送錢,但我到底會送多少,他也不知道,他懷疑我有在中間多扣錢的可能。不過這也不能說他市儈和庸俗,因為我們就指着這個生活,而且這種活不是天天有,今天有機會,自己裝大頭不去搶,不去争,那明天可能就餓着!
你餓着的時候,喊一句“上帝,你好帥”,上帝扯你麽?
進入新世紀,一棟棟高樓平地拔起,城市的夜晚每天都在發生着變化:燈更紅,酒更綠,曾經農村公社播放的黑白電影,已經變成了現在電影院大幕上色彩鮮明的畫面,演的也不再是小兵張嘎,紅星照我去戰鬥的苦難故事,而是充滿複雜人性争鬥,文藝片如此,戰争片如此,愛情片亦如此,故事曲折不同,但內在卻千篇一律。
社會進步,教會了我們太多,太多,我們也丢了太多,太多!
不知不覺,我們思維養成了一種,先求生存,再求底線的想法!
恰巧,我和李水水,都是這樣的“俗人!”
“哎,要不我把錢給你,你送進去得了,呵呵!”我回頭看着李水水,笑着問了一句。
“你都這麽說了,那就你送吧!呵呵,你要捧個空碗出來,那我就用舌頭給你舔幹淨了呗!”李水水仿若調侃着說了一句,随後和新佑衛門走下了出租車。
“我倆在旁邊吃點燒烤!你整晚,直接過來就行!”新佑衛門指着旁邊的路邊攤說了一句。
“給我點個腰子!”我囑咐了一句。
“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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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們三個在游戲廳門口分開。我走到游戲廳門前,敲了敲卷簾門,随後等了一會,卷簾門升起,出來接我的人,是游戲廳上分的一個小兄弟。
“人挺少啊!”我走進游戲廳以後,四周掃了一眼,随口說了一句。
“嗯,今天沒啥人!”小兄弟拉上卷簾門回了一句。
“發哥呢?”
“樓上玩呢!”
“嗯,我先上去!”我點頭說了一句,就往樓上走。
這個游戲廳是發哥自己家的房子,一共能有六七十平方,本來房子就老,再加上常年經營游戲廳,屋內早都破的不行,一下雨我都不敢在屋裏呆,真怕砸死在這屋裏。
二樓就一間房,我經常在這兒住,所以輕車熟路的走到門口,也沒敲門,直接走了進去。屋內坐着四個壯碩的青年,年紀都不超過三十,我正對面坐着的就是發哥。
他今年二十七,長的白白淨淨,總喜歡穿件白襯衫,梳個小分頭,看着還挺文質彬彬,不太像混子。他有個小叔叔在這個轄區派出所當副所長,家裏條件以前挺苦,但開了游戲廳以後好轉挺多,現在雖然屬于碰到硬茬子也滅火的人,但在這一片混的也算還可以。
“發哥,光哥,李哥!”我沖着熟悉的三個人打了聲招呼。
“完事兒了啊?”發哥嘴裏叼着煙,一邊打着麻将,一邊擡頭看了我一眼,随口問道。
“那必須滴啊!”我幹脆的回了一句,走到發哥身邊,右肘拄在他的肩膀上,龇牙問道:“贏多少錢了?”
“呵呵,跟我打麻将,你問他他敢贏麽?”說話的這人叫李斌,我認識他。
“你腫麽滴呢?!你有槍還是有炮啊?說滴咋那麽唬人呢?呵呵!”我毫不猶豫的龇牙笑着說道。
“你得罪我了!”李斌擡頭掃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說道。
“你先得罪我大哥的,那我肯定得罪你啊!”我依舊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看見沒?大發,你弟弟在你面前表現呢!這人吶,都讓這死崽子做精了,你還不意思意思!”光哥也插了一句。
“滾一邊去,沒大沒小的!”發哥笑罵了我一句。
“你看,替你沖鋒陷陣,你咋不領情呢,嘿嘿!”我吊兒郎當的說了一句,随後掏出兜裏的錢,一分沒留,全都拍在了桌子上。
“六萬!”發哥打了一張牌,“順眼”掃了一圈桌上放的錢,嘴上挂着笑意沒說話。
“一共給了三萬八,我打發人給了一萬五,剩下兩萬三,都在這兒呢!”我出言解釋了一句。
“行,兩萬留這兒,剩下的你零花吧!”發哥點頭,繼續打着麻将,随口說了一句。
我聽到這話,眨了眨眼睛,坐在床上剝了個橘子,籌措了半天,低頭吃着橘子瓣說了一句:“哥這幾天家裏遇到一點點小問題!”
我說完,發哥手裏掐着一張二萬,盯着自己面前的牌,好像沉思了半天,随後換了張牌打了出去,笑呵呵地問道:“咋啦?”
“操,我都聽懂了!人家說家裏遇到點事兒,銀子不夠,讓你再給拿點,裝什麽糊塗!”光哥笑着插了一句。
“呵呵!”發哥笑了笑,扭頭看向我,同時,我也擡頭看向了他,此時他笑的讓人感覺很溫暖,很可靠。
四目相對,不到十秒,我讀懂了他的意思。
“啪!”發哥伸手拿起一萬和三千塊錢零錢,扔給了我,随口說道:“先應應急,不夠,再跟我說!”
“嘿嘿,謝了!”
“我是你大哥!”發哥緊跟着說了一句。
“仗義!五條!”斌哥打了張牌,沖發哥認真的點頭說道。
“要不明天我也跟你混得了!呵呵!”光哥龇牙也補充了一句。
“哥,那你們先玩!”我拿着錢站了起來。
“明天早點過來,有新版!”發哥看着自己的牌,點了點頭,依舊随口說道。
“行,你們玩好啊,各位大哥!”我應了一聲,攥着錢走出了房間。
……
往樓下走的時候,我低頭看着手裏一萬多的現金,眼中充滿了渴望,那錢的誘惑力,根本不亞于東北對日本的誘惑!
一萬塊錢,對有些人可能就是一頓飯,一晚夜場的消費,但對我來說,足以改變我兩個月的人生!
我很需要!我想拿!
但同時腦中也會想起,發哥當時看我的溫暖笑容,這種笑容讓這一萬塊錢,變得溫熱,最後有點燙手!
我在心裏算了一下,我目前的定價,是一個月一千五的工資,但他多給了我一萬,我值麽?
答案很明顯!
我攥着錢邁步走到了樓下,張嘴叫了一句:“林子!你過來!”
“咋啦?”
“沒啥事兒,一會發哥玩完了,你把這一萬塊錢給他!”我幹淨利索的掏出那一萬塊錢,連瞅都沒敢再瞅一眼,直接塞到了林子的懷裏。
“什麽錢?”林子有點懵地問道。
“哦,道具的錢!”我沉默了半天,淡笑着說了一句,轉身奔着門外走去,留下一臉迷茫的林子。
……
出門以後,我掏出剩下的三千塊錢,舔了舔嘴唇,思考半天,點出了一千,彎腰塞進了襪子筒裏,将剩下的兩千揣進兜裏,直奔燒烤攤走了過去。
我到的時候,新佑衛門已經自己整了,五瓶啤酒,二兩散裝白。
“南,我郁悶啊!”新佑衛門舌頭梆硬,右手拽着我的胳膊,左手按着桌上的長劍,滿臉悲傷的沖我說道。
“郁悶個屁!不就一個娘們,哪的水土不養人?沒了,再他媽找呗!”我還沒走出一萬塊錢的事兒,心情略顯低落。
“我真喜歡上她了!”新佑衛門假胡子已經沾到嘴唇上了,而且還是豎着的,沾了不少酒液,離遠了一瞅,霍……兩腿之間桃花穴,妥妥滴。
“你喜歡有啥用,我他媽還喜歡小燕子(趙薇)呢!不也白喜歡麽?”李水水也有點多了。
“咱倆不是一個喜歡,我是想跟她結婚的!”新佑衛門說出了“驚人”的理由。他這人有點小清新,目光中透着清澈,總是很可愛的眨着眼睛。
“你是不是誤會她了?”我一看他這個死樣,想勸勸他。
“誤會個屁,我他媽都看見了!”新佑衛門再次喝了杯啤酒,可愛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讓人心酸的悲傷。
“你都看見啥了?”李水水好奇的問了一句。
“看見他們在折騰!”
“折騰到什麽地步了呢?”李水水總是分不出眉眼高低的問着細節。
“床下衣衫幾許,二人赤條條,我進去的時候,已經準備掄家夥就上了!”新佑衛門吹了吹嘴上礙事兒的胡子,可愛的眼神中,已經泛着淚花了。
“脫衣服……那也不一定是搞破鞋,也可能是熱了!”李水水可能喝的已經酒精中毒,也可能是不知道怎麽勸了,反正虎逼逼的整了一句。
“嗷嗚!”
夜狼嘯月,新佑衛門哭了,被李水水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