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清晰。
鶴遲歸怔了半天,他去扳她的肩膀,想讓她面對自己,卻總在扳到一半時,她又自己轉了回去,不願讓他看見。
鶴遲歸伸手去摸她的眼睛,摸到微微濕潤,緊接着手被拿住,狠狠甩開了。
鶴遲歸面色不好,他冰冷喊出她的名字:“霧尋音。”
身前的人兒沒有搭理他,但那種水滴落水的聲音再次出現,而且來的迅猛,一滴,兩滴,三滴……像下雨一樣,歡快地落了起來。
時霧垂着頭,只聽見水花撥動,一個黑影擋在了他面前,試圖擡起她的臉。
時霧把頭偏向一邊,不搭理他,淚水落得更歡快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自己特別委屈,一下子淚水止不住,甚至輕輕抽起了鼻子。
她明明不該委屈的。
鶴遲歸是個沒有心的人,他之前就算表現得再好,那也只是在配合她,滿足她的遺願而已,所有的深情都是扮演出來的。
她為什麽會覺得委屈呢?
她跟他有過親密的關系,她的心會因為他絲絲撥動,在他撩撥她時,明知道那是假的,卻還是禁不住臉紅。
她和他同樣是在演戲,只是她能夠完美融入角色,而鶴遲歸游離在角色外,能夠扮演的比她還好,也能夠在完美落幕後,全身而退。
那道黑影突然跟着她轉了過來,在她來不及做出反應時,把她攏在了懷裏,發出聲輕微嘆息。
時霧身子一僵,他的身體冰涼,不容她撤退半分,“你為什麽……這麽愛哭?”
這回沒有用冰冷冷的語氣,也沒有用虛假溫柔的語氣,是很稀松平常的語氣,就跟他們日常相處那樣,他有時候疑惑起來,會問她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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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鶴遲歸以前問:“晚安,是何意?”
時霧大喇喇對上他的目光,毫不心虛道:“我愛你。”
鶴遲歸:“嗯?”
時霧踮着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看着他澄澈如同琉璃的眸,彎起了嘴角笑:“是我愛你的意思,記住了嗎?”
鶴遲歸記住了,還記得無比清晰,每晚睡覺前,都會在她額心一吻,再對她說這兩個字。
現在,鶴遲歸問出了問題,但時霧不想回答他。
反正鶴遲歸出現在這裏,就代表他也跟着回來了,她不知道鶴遲歸是願意留在這,還是要回到未來去,用她複活歸墟的衆人。
十年前的鶴遲歸消失了,眼前這個鶴遲歸知道她幹的壞事,而且沒有了遺願的約束,他會變成那個想要她死,恨她恨得入骨的鶴遲歸。
良久,鶴遲歸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平穩淡然:“噬魂場開啓的時間溯回,只有一個月時間,我們不可能永遠呆在過去。”
時霧連淚水都忘記了流,鶴遲歸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拿到的珠子毫無作用。”
時霧猛然擡頭看他,正對上鶴遲歸的眸,眸中濃霧彌漫,看不清任何情緒。
他道:“當初歸墟覆滅時,珠子沾染你的氣息,認了主,你的魂體不翼而飛後,它無法跟在主人身邊,只能逃到有你氣息的地方。”
噬魂場,是時霧最喜歡呆的地方。
跟同門弟子PK,把她們打的嗷嗷叫,到了噬魂場,就跟到了家一樣。
所以論起有她氣息的地方,噬魂場自然是排在前列。
時霧輕聲道:“所以是我施的法術,激活了藏在噬魂場裏的珠子,才打開了時空通道的門。”
“嗯。”鶴遲歸解釋道,“莫雅雅被魔物附體,她想帶你回到過去,讓一切再次發生,濃重的怨念與血氣,是滋養魔物的上品。”
時霧的唇動的有些艱難:“怪不得,她讓我殺人,讓我必須殺了他們……”
鶴遲歸問:“你會殺嗎?”
時霧心髒怦然跳了一下,她下意識道:“當然不會。”
鶴遲歸輕笑一聲,眼底浮起嘲弄:“我不信。”
時霧的睫毛顫了一顫,是阿,鶴遲歸沒道理相信。
她在酒裏下了神仙散,又盜取了歸墟的秘寶,還是在他對她無微不至,答應她要許她一世,把所有最好的都給她的前提下,她做出了這種無可理喻的行為。
時霧突然想起了鶴遲歸最開始對她說的話,他貼着她的耳朵,溫柔地說,我給過你機會了。
時霧的渾身開始發冷,不是鶴遲歸帶給她的,是從她的心裏蔓延開來,冰天雪地的冷。
鶴遲歸就那麽看着她,眸色澄澈幹淨,卻根本望不到底,一眼望去,猜不透他的情緒,自己卻越陷越深。
鶴遲歸跟她對視着,時霧心裏的恐懼更甚,她想逃,想逃離鶴遲歸,想逃離這個世界。
就當她剛生出這個想法,鶴遲歸緊抿的薄唇輕動,朝着她湊了過來,毫無預兆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帶着冰冷的氣息。
一切發生的無比自然,好似渾然天成,他的動作熟練,吮着她的唇瓣,是酥酥麻麻的觸感,身體直覺發軟。
鶴遲歸吻的無比用心,他的長睫微顫,呼吸不穩,比以往任何一次演的都真。
最後放開她時,他的薄唇緊抿成一線,看了她許久,當時霧目光躲閃,下意識想要回避,他擡手扣住了她的腦袋,讓她無法再忽視他。
“我只信你一次。”鶴遲歸輕聲說,“只有一次。”
時霧:“……”呵呵。
相信有個毛用,有本事別殺她!
第 45 章
夜空明月懸挂,周身仙氣飄飄。
本來這般好景致,最适合幹點風花雪月的事,沒想到鶴遲歸拉着她坐了下來,開始給她科普魔物的知識點。
泡洗髓池就像泡溫泉,時霧倒也不排斥,只是這穿着層層衣服泡溫泉,多少都會覺得不舒服。
鶴遲歸剛講完魔物的起源,準備開始介紹魔物的習性了,就見眼前的人用手掌做扇,往臉上扇了一扇,接着當着他面開始解衣帶,無比順其自然。
鶴遲歸:“你做什麽?”
時霧随口答道:“脫衣服啊。”
鶴遲歸:“熱?”
時霧點點頭,頂着被蒸得通紅的小臉,道:“都快給我熱死了,這洗髓池溫度也太高了吧,雖然一開始是很舒服,但一直泡也受不了啊。”
鶴遲歸睫毛動了動,輕啓薄唇:“你過來。”
時霧愣了片刻,見她沒反應,鶴遲歸直接伸手一撈,把她撈到了懷裏,頓時如同貼上塊冰,絲絲冰涼侵入體內,又熱又冷,銷魂至極。
最初的銷魂過後,洗髓池冒着的騰騰熱氣,跟鶴遲歸的冷意中和,時霧舒服得眼睛都要眯起來,但她沒忘記自己的正經事,手開始快速動作起來。
鶴遲歸按住她的手:“還熱?”
時霧搖搖頭:“不,是濕噠噠的衣服貼身上,不舒服。”
鶴遲歸:“不準脫。”
時霧打了個激靈:“你是怕你把持不住?”
鶴遲歸:“讓我想想,是否該把你丢出去。”
時霧笑嘻嘻轉頭,對上他的眼睛:“不,你舍不得。”
鶴遲歸眸光一動,又聽時霧道:“洞房花燭夜都過了,還有什麽好害羞的?”
鶴遲歸唇角彎了彎,攫住她的下颌,“你确定害羞是我,而不是你?”
時霧被迫微微仰頭,只覺得呼吸困難。
她正對着鶴遲歸的盛世美顏,他唇角的笑漫不經心,眸中閃動着妖異的光,迎着瑩瑩月光,皮膚白的幾近透明,似要融入清冷的月色中去。
瞬間,時霧被秒殺的渣都不剩。
鶴遲歸是森林深處藏匿着的精靈,他眨一眨眼,不,哪怕只一個喘息,就能讓人忘了所有,只想把精靈骨血揉碎,融進自己身體。
精靈動了動唇:“想要嗎?”
時霧:“!”
鶴遲歸這個老古董,為什麽比她還開放?
啊呸,簡直就是個不知廉恥的小妖精!
鶴遲歸的臉越來越近,時霧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在鼻尖堪堪相觸時,動作停了下來,他壓低嗓音問:“你在害羞什麽?”
鶴遲歸說話時,唇有意無意的,擦過了她的唇瓣,無形中的撩撥最為致命,盡管知道他是在故意調侃,時霧還是不争氣地臉紅了。
時霧:媽耶,這也太讓人心動了。
時霧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有便宜不占,神經病!
她的唇剛往前貼,鶴遲歸就後退了些,跟她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狀若無意般,一點點撩撥着心弦。
時霧:“……”好氣哦!
鶴遲歸手指往上,捏了捏她鼓鼓的雙頰,把她捏成嘟嘟嘴後,突然笑出了聲。
時霧翻了個白眼,心道,笑個屁啊笑,有那麽好笑嗎?
鶴遲歸朝着她的唇輕啄一口,終于放開了她,把她重新摟在懷裏後,在她耳畔低語:“魔物行蹤未明,詭秘至極,說不定此刻,正在邊上看着我們,你執意除去衣衫,是想被他看到?”
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