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聽見那聲□□後, 林景合指尖就頓住了, 他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那種情況下發出的聲音也只有在床上。
顧妤往常總是冰冷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那聲悶哼更像是強忍着, 帶了幾分/欲/色。林景合握緊了手機, 心中刺痛。
因為他知道現在躺在顧妤身邊的人是誰。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當初誤會, 顧妤就不會被越聆生帶走, 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他活該。
他強忍着心底的痛意, 在那頭聲音再發出之前挂斷了手機。
顧妤還來不及疑惑剛才打電話的人是誰, 就被攬在腰間收緊的手吸引了注意。
越聆生就躺在她旁邊,在說出剛才那種暧昧的話後輕輕笑了笑,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顧妤吓的鵝毛都要炸起來, 但他卻還是一副清淡平靜的樣子。
“你……”黑夜中, 顧妤頓了頓,還是決定開口。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能有些尴尬道:“你如果需要,可以去找別人。”
這句話是她的真心話。
但聽在越聆生耳中卻變了意味。他淡淡看着她,語氣微微有些莫名:“看來阿妤不僅失憶了,也失去了警惕心。”
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說了就要對後果負責。
這句話越聆生并沒有說出口,他眼神微深,在顧妤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下一秒,那腰間的手就收緊了些。
她被迫靠進他懷中, 就像是主動一樣。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萦繞在鼻尖,顧妤反應過來後不由想要後退。卻被禁锢的動彈不得。
“阿妤,你應該道歉的。”他淡淡沉聲道,聽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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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妤心中微微有些慫,腰間指節分明的手讓她心裏沒有底,不知道反派是不是真的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只能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抿唇冷淡道:“剛才,是我失言了。”
她沒有說對不起,反而說失言了。其中不免有些不服氣的意味。即使是失憶,高嶺之花也并不是什麽都能接受的。
她的高傲不允許她在這種時候妥協。
越聆生面容平靜,聽了這句話後眸光頓了頓,搖頭笑了笑:“這個道歉好像并沒有什麽誠意。”
他聲音平和,聽起來只是玩笑。
這幾天一直沒有在搞事的反派叫顧妤下意識地放松了警惕,可是下一秒,她的眼睛就被一只手擋住了,接着溫熱的氣息拂過額間,叫人不自覺繃緊了身體。
越聆生的吻落下來時,顧妤還是有些懵的。
沒有暴風雨,也沒有生氣,甚至連上一次的啃.噬都沒有,只是一個再平靜不過的吻,淡淡地落在眼尾處。
顧妤睜開了眼睛,想要擡頭看看上空的男人。越聆生卻只是在那一吻後松開了手,淡淡笑道:“睡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劇組嗎。”
分明那會兒嗓音喑啞強忍,可到這時,越聆生竟然已經恢複了過來。顧妤抿了抿唇,想要說的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心底到底松了口氣。
剛才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惹怒了越聆生,現在看來還好。
她心裏安慰着自己,在越聆生離開後,聽見沒有動靜,才慢慢閉上了眼。
越聆生其實并沒有睡,他靜靜地看着顧妤睡着,過了很久才輕輕笑了笑。
其實剛才在顧妤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是真的生氣。這種怒氣來的并不突兀,自從重生以來,越聆生一直将顧妤視為自己的所有物。
因為即使是在前世顧妤背叛了他,但那時,顧妤始終都是作為金絲雀屬于他的。
而重生之後更是如此,她是唯一一個被邀請進入他的世界的人。這個游戲已經開始了,他堵上了自己的全部,在沒有看到結果之前,怎麽能允許她推開他呢。
想到顧妤即使失憶,也無意識的抗拒着他的身體,越聆生眼眸略深了些。
越聆生看着絲毫沒有察覺,已經睡着的顧妤,目光頓了頓,那些情緒最終被壓了下去。
他向來善于隐忍,在收回目光時,已經又是那個從容不動聲色的越三爺。
越聆生知道,現在還不能着急。他在顧妤一無所有的時候出現,是失憶的她唯一的依靠,那些念想最終會實現,現在還不着急。
他這樣告訴自己,在顧妤熟睡後,慢慢柔和了眉眼。
這一晚上顧妤睡的很好,因為确定越聆生不會再半夜突襲什麽的,她放心的睡了過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成功的将之前半夜被顧衍.騷.擾沒有睡夠的覺補了回來。
系統看着床頭的鬧鐘有些無奈:“您好像忘了您今天要去劇組的事。”
他對小天鵝的态度總是寵溺,雖然這樣說着,但看到她實在困的睜不開眼睛的時候,還是沒有開口打擾她。想着讓她再睡十分鐘,卻沒想到這一睡,就睡了這麽久。
顧妤醒來後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已經超過了一個多小時的鬧鐘,不由有些心虛。
越聆生已經起來在書房看了很久的書,甚至公務也已經處理完了。但顧妤卻還是沒有從房間裏出來。
知道顧妤的性格,猜想到她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別扭,越聆生也沒有催促,只靜靜地等着。
一直到九點三十,顧妤才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出來。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很簡約,可是襯着她的氣質,就叫人移不開眼了。
越聆生淡淡看了一眼,沒有提起她這麽久才出來的事,只聲音和往常一樣道:“早餐已經好了,阿妤吃了再去片場吧。”
顧妤正想着怎麽解釋自己身為高嶺之花,居然睡過頭事,但沒想到越聆生居然沒有問。口中的話不由頓了頓。
小心問系統:“我是不是已經人設崩壞的沒救了?”要不然反派怎麽連問都不問。
系統看見她這時才知道害怕,微微笑了笑道:“還可以稍微拯救一下,只要您謹記您的人設。”
為了督促小天鵝勤勞一點,他并沒有告訴她,反派已經自動替她找好了理由。
不過即使是這樣,系統也不由感慨顧妤運氣好,做什麽竟然都會有人自動解釋。
顧妤在聽見系統的話後松了口氣,心中立誓以後一定要注意形象,這才淡淡向越聆生點了點頭。
客廳裏只有兩個人,顧妤和反派都不是多話的人,因此也沒有說什麽話,只是安靜地吃着早餐。這種沉默的氛圍叫顧妤有些不自在,但幸好很快就吃完了,她放下杯子,猶豫了一下,擡頭道:“我先去劇組了。”
越聆生也擦了擦手,聽見她的話後,聲音平靜:“我送你吧。”
顧妤最怕他說出什麽之前也是我送你之類的話,只能點了點頭,想着自己失憶的人設,還是補充了句:“麻煩了。”
不同于失憶前不耐煩的道謝,顧妤這時更像是真的在感謝他。這種普通日常的對話,讓他們看起來真的像是夫妻一樣。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越聆生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顧妤的助理早就到了,也許是因為之前被通知過顧妤失憶的事,所以在看見她一臉陌生的時候并沒有疑惑。
“夫人。”他打開車門。
如果以前顧妤還對夫人這個稱呼有些不自在,但是這幾天已經被叫習慣了,竟然也免疫了。沒有說話坐在車上,越聆生也只是笑了笑。
早上沒有堵車,很快就到了劇組,叫處在壓抑氛圍中的顧妤不由松了口氣。
林景合早就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
昨晚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他指尖收緊了些,不自覺地看向那邊。
果然看見了顧妤和那個人。
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可還是忍不住嫉妒。心底的酸澀翻湧着,叫他眼底赤紅,可在顧妤看過來時卻狼狽地撇開了眼。
“他是誰?”顧妤注意到一直有一道目光在看向自己,慢慢皺眉問。
失憶的人當然不可能認識男主,顧妤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覺得自己演技越來越好了。
越聆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指尖頓了頓,淡淡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阿妤不用在意。”
是的,無關緊要的人。
現在的林景合對于顧妤來說不就是無關緊要嗎。他輕輕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顧妤也不再多看,在助理過來說導演在找之後,就跟着一塊離開了。
越聆生沒有在片場多呆,畢竟,在他眼中,林景合已經造不成什麽威脅了。
在青年目光看向這邊時,他微微勾起唇角,坐上車離開。
整整一上午,林景合都有些魂不守舍。就連拍戲也被卡了很多次。
導演搖頭嘆了口氣,就連顧妤也皺起了眉頭。只是這次,她卻沒有安慰他。
看着面容冷漠的女人,林景合心中頓了頓,有些苦澀。
除了第一次見面,顧妤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的表情看過他了。可是這又怪誰呢?
烏發雪膚的美人眉眼/精/致,緊抿的唇線微微泛了些冷意,卻也好看的驚人。林景合看着她,握着水杯的手收緊了些。還是上前:“顧前輩,你……”
他口中艱澀,頓了頓,也只說出:“你最近過得還好嗎?”這句話。他以為顧妤會眼神厭惡地看着他,以為他會責怪他,甚至是——恨他。
可顧妤卻只是用陌生地眼光看了他一眼,問他:“你是誰?”
她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玩笑的意思,就像是真的不認識他一樣。
林景合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敢相信:“顧前輩,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勉強笑了笑,臉上溫和的神色有些奇怪。顧妤微微抿唇,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目光看着自己,但還是開口:“如果我們認識的話我說一聲抱歉,我之前因為一些.精.神上的原因,住院了一段時間,醫生說是記憶有些損傷,所以很多人不記得。”
她神情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林景合卻再也笑不出來。
因為.精.神上的問題住院了一段時間,記憶缺失。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紮在他心底。叫他血肉模糊。
因為他想起那天顧妤在酒店門外暈倒之後就住進了醫院。
原來從那天就已經開始了麽。
顧妤是因為他才會這樣的。他幾乎不敢想象自己對顧妤造成了多大的刺激,才能叫一個人徹底忘了一切。
他知道顧妤的性格,知道她不會拿這件事來開玩笑,更不會報複他。
看着對面陌生冷漠的目光,林景合掌心握的出血,卻還是慢慢笑了笑:“沒有,阿妤,是我對不起你。”
“是我應該對你說抱歉。”
他眼中情緒複雜,顧妤有些看不懂,但卻并不想在沒什麽關系的人身上費心神。只是在聽了他的道歉之後淡淡點了點頭,就好像是與她無關一樣。
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再給他了。
林景合知道,自己現在對于顧妤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但是這樣的眼神,卻比那些恨意更讓他渾身發冷。
他第一次覺得,比起當初被當成替身,顧妤全然陌生的目光,更令人無法接受。
他勉強笑了笑,垂下了眼。
在休息過後又重新開始拍戲了。顧妤沒有再理會林景合,還有幾天這部戲就拍完了,誰管他想什麽。
顧妤才不承認自己是一只很記仇的天鵝。當初沒有來得及把他啄死,今天一定要報仇。
她演失憶的技巧十分純熟,在演戲過程中時不時地又紮上幾刀,成功看着林景合白着臉色,眼底掙紮。
一直到下午的戲拍完,越聆生來接她。
熟悉的車子停在外面,顧妤正要和助理離開,忽然被人拉住手腕。
林景合抿了抿唇,溫隽的面容上有絲苦澀,卻還是道:“阿妤,你不要相信越聆生。”
“他不是好人。”
他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他和我一樣,都不是好人,都會傷害你。
沒有人會在接觸到那冰冷之後的溫柔時舍得放手。
顧妤已經失憶了,他不想再看到有別人再來傷害她。
他越是傷她越深,就越是,放不下手。
他握着她的手腕始終沒有松開。顧妤不由皺了皺眉,她當然知道越聆生不是好人,畢竟她可是正義路人,本來就是要扳倒反派的。
她對于男主突如其來的話也不在意,只是撥開他的手,目光冷淡宛若冰雪,看着林景合平靜道:“即使他不是好人又怎麽樣?”
“林先生,這——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