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頓飯吃的很是安靜,顧妤是性格高冷,而祁應寒和霍逞也不是多話的人,兩人不過時不時的聊幾句。
顧妤對那些商場上的事不感興趣,在放下勺子後就坐直了身子。一邊看着窗外風景,一邊在腦海中和系統聊天。直到霍逞将話題引到她身上。
“那天晚上公司的員工不懂事,嫂子別介意。”霍逞突然道。
顧妤莫名被點到名字,終于回頭看了他一眼。霍逞不閃不避地任她看着,笑容随意。
“男主到底在想什麽?”她問系統。
系統看着她,低笑了聲:“人類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宿主,這些事情還需要您自己去猜測。”
由不可說小言情忽然變成現在的哲學人生風,顧妤對系統突然的轉變有些無言,知道從它這裏得不到答案,顧妤擡起頭看向對面的青年。
他眼神一派平靜随和,更深處下面卻像是有些其他的東西在,屬于動物的直覺告訴顧妤不能深究。
因此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系統的提示下擡起下巴淡淡道:“霍少不必客氣。”她說到這兒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你救了我一次,算是扯平了。”
她的眼神總是很吝啬于給別人,在霍逞印象中,顧妤幾乎沒有笑過。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是否在祁應寒面前,她也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高傲,冷淡,不近人情。
他低咳了聲,忽然有些想吸煙,卻硬生生的止住了這股沖動,只是輕輕笑了笑。
飯桌上的氛圍無聊透頂,顧妤呆了會兒就有些坐不住,跟祁應寒說了聲後借口去了洗手間。
在她離開後,祁應寒才淡淡開口:“阿妤性子冷淡,但人很好,你多擔待點。”他點了支煙,輕咳了聲道。
霍逞聽見這話,只是笑了笑,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祁哥,你多久沒吸煙了?”
這句話沒頭沒尾,祁應寒卻知道他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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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這輩沒有人,這些年公司就他一個人撐着,平時少不了應酬。而自從和顧妤住在一起後,他就再也沒有吸過煙。
能做到這份上……霍逞壓下心底的思緒,擡頭問:“真決定是她了?”
他這次不知出于什麽原因,沒有叫嫂子。祁應寒也不在意,聽了他的話後,指尖動作頓了頓,看着霍逞道:“不會再有別人了,有時間的話後面記得過來參加婚禮。”
聽出他對顧妤的重視。霍逞垂下眼知道自己或許該繼續克制,讓那個夢沉在心底。
“得不到也沒什麽。”他慢慢閉上眼,這樣想。正好祁應寒這時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并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霍逞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了聲,掐滅了煙頭,沉隽的面容下叫人看不出神情。卻在祁應寒回來後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怎麽了?”看着男人回來眉頭緊皺,他岔開話題。
祁應寒搖了搖頭:“剛才打電話來說白朗被從警局撈出來了。”霍逞聽後一想也不意外:“白鶴舟帶着他侄子去祁家了?”
祁家和白家是世交,這次出了這樣的事,祁應寒并沒有給白家面子,他有意要懲治白朗,卻沒想到白鶴舟會帶着人去老宅請罪。
這樣的場合,對于心高氣傲的顧妤來說,實在不适合在場。
“霍逞,等會兒阿妤……”祁應寒開口時頓了頓,有些猶豫。
霍逞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本來應該拒絕的。畢竟就在剛才,他才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棄顧妤,但話到嘴邊,卻有些不受控制。
霍逞聽見自己說:“你先過去那邊處理事情,我晚點送嫂子回家。”
事已至此,祁應寒也只能點了點頭,臨走前發了條消息告訴顧妤。
顧妤收到消息時還在衛生間,本來出來透透氣很快就能回來,但她在路過走廊時和一個走的匆忙的服務生撞在了一起,導致裙子上被濺了些果汁,一時有些狼狽。
裙角濕了一片,在名貴的禮服上顯得格外突兀。
顧妤本來上是想将長裙底下綁在一起的,但卻在動手時被系統提醒:“宿主,一位合格的高嶺之花可不會這樣。”他聲音慵懶,帶着笑意提醒她。
一直以一只野生天鵝自居的顧妤有些無奈:“那你讓我怎麽辦,總不能就這樣出去吧。”
她低頭看了眼裙角的污漬,眉頭也不自覺蹙了起來。她有潔/癖/,穿着這樣的裙子這麽久已經算是很好了。
顧妤皺眉時,并沒有等到系統的答案,反而看到了鏡子裏的陰影。
霍逞已經在身後看了很久了。他本來是看顧妤出去的時間太長,有些擔心所以才過來看看,卻沒想到會看見她糾結的一面。
裙下濕了一大片,緊扣着手指的女人低着頭,眉頭緊緊皺着。她不說話時總是顯得很冷,不,應該是她任何時候都是冷的。
霍逞以為自己并不喜歡那種冷冰冰的溫度,可今天再次見到顧妤時,那種毫無溫度的眼神,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心中戰栗。
霍逞覺得自己像個變/态,因為他一看見顧妤,就想到了那個夢,那個穿着自己襯衣的顧妤和面前的女人好像重合了起來。
讓他覺得可以再靠近一些,直到緊緊把她禁锢在懷中。
可惜,到底是別人的。祁應寒的名字梗在心口,霍逞指尖摩挲了下,遮掩住眸底情緒,在顧妤看過來時淡淡開口:
“嫂子好像遇見了些麻煩?”
他語氣坦然,顧妤看了眼裙下污漬,覺得也沒什麽必要隐瞞,于是點了點頭,淡聲道:“剛才過來的時候和人撞在了一起。”
顧妤剛要接着開口尋求幫助,就久違的聽見了系統的不懷好意的聲音:“她緊緊抓着男人的袖子,紅着眼哭道:您幫幫我……”
幫、幫個鬼啊!
顧妤被系統的無下限驚呆,想起腦海裏的聲音,這三個字再也說不出口。面對霍逞的目光時只能強裝高冷,冷着聲音問:“你怎麽在這兒?”
霍逞對她這樣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平靜道:“祁哥有事先回去了,讓我送你回家。”
知道男主從不撒謊,顧妤對這件事的真實性也不懷疑。只是想着祁應寒什麽事這麽着急,居然半路撇下她就走了。
她心裏想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鏡子裏映出的側臉卻好看的驚人,霍逞從鏡子裏女人修長的雪頸上收回目光,開口道:“外面這會比較冷,嫂子不介意的話,先披上我衣服吧。”
顧妤這才注意到,他右手邊還搭着一件西裝外套。她并不傻,知道霍逞說外面冷只是托詞,男人只是顧忌到她的面子才沒提及裙子上的污漬。
顧妤看了眼,其實很想收下,但系統的言語/騷/擾還在耳邊,她實在不敢做出有違人設的事,于是只能抿唇拒絕:“不用了。”
洗手間裏這時只有兩個人,氣氛略微有些奇怪。顧妤以為在她拒絕之後霍逞就不會再管,可他卻只是随意笑了笑,兀自打開西裝,竟然直接披在了她身上。
“你猜他在想什麽呢?”系統突然出聲。
鬼知道他在想什麽,顧妤覺得這個男主簡直不按常理出牌,她下意識想要将衣服拿下來,卻被人按住手。
“嫂子,你就是再嫌棄我,也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霍逞說的一本正經,好像外面真的有多冷一樣,握住她手腕的手卻始終沒有松開。顧妤知道掙脫不了,只是越發冷了神色,不再看他。
霍逞勾起唇角,沒有在意這些。
他垂下眼從旁邊拿了張濕紙巾,忽然蹲下身體,長腿彎曲像是半跪一樣,替顧妤擦拭起了裙子。
顧妤做天鵝的時候就一直被人伺候慣了,這時也覺得被一個男主跪下擦裙子并沒有什麽。
反倒是系統,停下了聲音後有些若有所思,看着顧妤突然笑道:“宿主,您還記得您的計劃嗎?”
計劃,什麽計劃?扇男主耳光嗎?顧妤聽到提醒後,後知後覺地想起今天的行程已經快結束了,自己的計劃居然還沒有執行。
她看了眼低頭專注的霍逞,心裏有些猶豫,人家正替她收拾裙子呢,她這時候打人會不會有些不人道?
可她本來就不是人啊。
這時顧妤已經堅定了目光。一只鵝講什麽人道,任務才是關鍵,反正她本來就是不通人情的高嶺之花。心裏這樣想着,鏡子裏的女人長睫顫了顫,瓷白的肌膚在的燈光下顯出一種不近人情的溫度。
霍逞用濕巾擦拭掉一片污漬,淡淡道:“這個禮服以後不能穿了,你要是喜歡的話,我讓人去找那個設計師,重新再做一件。”
冰涼的觸感貼在肌膚上,說話的男人眉眼依舊從容,除了在看到那腳腕上的紅痕時。沒有知道霍逞在想什麽。
霍逞垂下眼,那身裙子很适合她,可惜卻是由別的男人替她穿上的。他這樣想着,覺得自己居然有些嫉妒。
“嫂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霍逞擦拭完起身時,顧妤心裏數着一二三,終于動手了。
那一耳光猝不及防,顧妤打出去的時候自己也心驚。她以為霍逞會躲開,再不行會拉住她的手,但沒想到他卻生生的受了這一巴掌。
空氣一時寂靜了下來,幾秒鐘後,腦海裏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
“恭喜您,計劃完美進行。”系統拿出她之前制定的挑撥離間的任務書,慢慢笑道。
顧妤突然覺得,自己果真是作死界小能手。
然後下一秒,顧妤就聽見自己說出了更加作死的臺詞:“我不喜歡別人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