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游刃
第三十八章游刃
這一次盡興到底,雙雙體力耗盡,從早晨又睡到傍晚,等暮色染上雪白床單,才有人哼哼兩聲,翻過身抱住枕邊人繼續好夢。
陸慎在阮唯的影響下徹底堕落,除熬夜與調時差外,近年頭一次在下午醒來。
睜眼第一件事是看她,發覺她睡得小豬一樣安穩,才笑一笑,去翻手機。
郵箱裏一條條都是商務函,只除去三天前那一封……
但他并不想現在重翻一遍。
阮唯累極,無論如何不肯醒,他只好先一步去沖涼。
水聲從浴室向外傳,阮唯慢吞吞坐起來,腰靠在枕頭上,渾身酸疼,一個人盯着地板上的深藍色領帶發愣。
卻沒料到這個時候門響,繼而傳來高跟鞋落地、皮包被甩砰砰三聲。
廖佳琪人還在客廳就開始大聲抱怨,“拜托,說什麽是普京保镖,結果膽子比老鼠還小,被人吓一吓就哭着跑掉,留我一個人對住幾個黑衣服保镖打一夜麻将,輸得精光……喂,昨晚發生什麽?地上怎麽有男人的……領帶?”
廖佳琪走到卧室門口,手裏拎着陸慎的領帶,傻呆呆看着床上香肩半露的阮唯說:“你……你昨晚帶人回來?哎呀看不出來呀小寶貝兒,你怎麽這麽能耐啊你。”一激動,鄉音通通跑出來,舌頭能卷成花。
阮唯不知該如何作答,轉而問:“你怎麽回事?你的for one night怎麽變成麻将之夜?”
廖佳琪被她帶跑,光着腳踩到床上來盤腿坐在她身邊,“我跟你說,你哥真的有怪癖的,居然找人跟蹤我!我一到酒店就有三個黑哥兒們來敲門,三句話就把我的肌肉猛男吓跑,還接江繼良電話,要他們陪我打麻将打到天亮。”她一咽口水,怒不可遏,“你知道嗎?我居然輸給三個美國人,有沒搞錯?打麻将是社會主義技能,憑什麽讓資本主義走狗剽竊?你說我氣不氣?”
“氣!不過打麻将和社會主義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mao主席教導過我們,社會主義的理想狀态就是大家一起打麻将,天天都不幹活。哎呀你不是北京人兒你不懂的!我們可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一代人,和你們這些早早被資本主義糖衣炮彈腐蝕的南方小資産階級不一樣。”
她拿出政治家那一套來,阮唯聽又聽不明白,只能點頭裝樣子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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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扯遠了,我還跟你說說這場牌……”
“所以你就和幾個保镖打牌打到現在?”
“對,打到我輸精光,分文不剩!”一時豪氣幹雲,一時又垂頭喪氣,“唉,我丢了社會主義國家的臉,我好沒用。”
阮唯小聲建議,“你拿我哥的卡,去取一點現金怎麽樣?還是心情不好,要去買個包?”
“包?包有什麽好的,況且還是刷江繼良的卡,我有那麽沒用?哎……浴室好像有水聲,不會你的小情人還沒走吧……”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話說完水龍頭也關了,廖佳琪雙手合十緊張祈禱,“哎呀呀好激動好想看看你昨晚吃的什麽肉,夠不夠勁啊?”
阮唯同情地看她一眼,怕她失望,或是驚聲尖叫。
陸慎從浴室出來,跨上圍一條浴巾,上半身帶水珠,短發也微濕,又因沒戴眼鏡,看人需眯起眼,顯得愈發深沉、淩厲。
而廖佳琪,第一個動作居然是拉高被子把阮唯遮得嚴嚴實實,接下來才繼續她的困惑和驚訝。
“陸陸陸陸……陸總,你不是該在北北北北京嗎?”
陸慎輕哼一聲,“是,聽不慣京腔提早過來。”
“哈?你們潮汕話才難聽,每個字都像念經,個個都好像從泰國游水過來。”
陸慎掃過廖佳琪所處位置,皺一皺眉,“廖小姐,我已經給你在隔壁另外定好一間房。”
“咦?老黑胖子就這麽跟我說的,不過我要回來和我老婆睡。”她一瞪眼,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原來是你找個三個黑胖子陪我打麻将!我就說,這麽損的招兒江繼良那個大腦門兒怎麽想得出來?果然是得有四個眼睛的才出得起的昏招。”
陸慎眉心緊鎖,提醒她,“廖小姐,請你注意言辭。還有,勞煩你從我的床上下去。”
廖佳琪仍然沉浸在憤怒當中無法自拔,她站在床上,搖着腦袋指着陸慎,一步步向後退,“好一個陸慎,好一個江繼良,你兩個狼狽為奸,毀掉我今晚唾手可得的高*潮,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哪怕把老黑胖子給我也行啊,都說黑人那玩意兒壯觀的很,你叫他們進來,我帶阿阮見識見識什麽叫人類極限。”
陸慎只差去捂住阮唯的耳朵,或者找人把廖佳琪這位猥瑣無聊的饑渴婦女拖出去。
阮唯躲在床角,偷偷笑。
她們究竟如何成為朋友?江繼良究竟看上廖佳琪哪一點?這簡直是世紀謎題。
最終還要阮唯發話,“佳琪,你出去一下好不好?我想起來換衣服,晚一點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廖佳琪仍然鼓着眼睛瞪住“仇人”,九頭牛都拉不回。
阮唯無奈,“佳琪,你昨晚輸多少,我今天帶你贏回來?”
“真的嗎?你終于肯教我打牌啦?”
“嗯,我試試。”
“那我還叫老黑胖子上場,誰讓他一個勁羞辱我來着?”
陸慎站在床邊終于等得不耐,壓低聲音說:“廖小姐,你到底夠了沒有?”
廖佳琪翻個白眼,下床時湊到阮唯耳邊說:“矮子矮一肚子拐!”
一甩手,光着腳跑回隔壁卧室。
而阮唯低頭,沒能忍住,笑得雙肩抽動。
坦白說,一百七十四公分的陸慎對于一百七十二公分的廖佳琪女士而言,确實矮了點。
至于那句矮子矮一肚子拐……
阮唯偷偷看一眼陸慎,他正凝神注視着床單,“叫客房服務,把床單被套都換了。”
但阮唯說:“可是之前都是佳琪在睡啊……”
陸慎受驚,不肯接受,“明明有兩間房。”
“我們喜歡睡一起。”
“廖佳琪真是嫌命長。”一眯眼,又不知道想什麽壞招。
果然是一肚子拐。
陸慎一把将廖佳琪裹在阮唯身上的被子掀開,露出身無遮攔地女體。
她皮膚瑩潤,骨肉均勻,半躺在床頭,烏黑長發鋪滿,袅袅婷婷似一幅畫。
陸慎捏着她的腳踝,啞聲說:“去沖涼,餓久了要胃疼。”
阮唯不說話,只用一雙含着水的眼睛看他,嘴角一絲絲笑,若有如無。
陸慎警告她,“不要使壞。”
她擡起右腳,輕輕踹在他小腹上,等他動作,她有躲,賴在他身上說:“七叔,你幫我忙嘛……”
這一洗又是半個小時,等他們整理好走出卧室,廖佳琪的電視劇已經看到第二集。
擡頭撞見陸慎,頭一句話就是調侃,“看不出來呀陸叔叔,老當益壯嘛。”
陸慎看也不看她一眼,擡手撣一撣上衣上的兔毛——來自阮唯軟乎乎的白毛衣,牽着阮唯向外走。
廖佳琪已經換上襯衫與牛仔褲,也同樣走在阮唯身邊,似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一進電梯就聽她嘀咕,“好像叔叔帶侄女逛街哦,今晚我們什麽都不用我們買單吧?”一邊說話一邊撇嘴擠眼睛,惹陸慎冷冷一眼橫過來,她到底害怕,接下來只敢和阮唯咬耳朵。
當然,說的全是陸慎壞話。
到餐廳,陸慎的話不多,全程都在照顧阮唯。
兩個女生單獨出來這麽多天,吃飯時仍有說不完的話。
陸慎低頭看手機處理公事,她們兩個又說到拍賣會,有Taiyu Park的作品要上,抽空去看一看。
廖佳琪更建議,“帶陸叔叔一起呀,陸總財大氣粗,整個拍賣行買下來都沒問題。”
阮唯看陸慎,等他态度。
他認為可有可無,“想去我就陪你去。”
“嗯,我确實想去看看,這個人,風格很合我意。”
“好。”
廖佳琪看看陸慎又看看阮唯,疑惑道:“你們兩個……就這麽好了?”
阮唯不答,陸慎對此也諱莫如深。
只有廖佳琪一語道破天際,“噢,我知道了,你們這就叫一炮泯恩仇!”
“咳咳咳…………”阮唯正喝茶,被廖佳琪一句話嗆住,拿紙巾捂住口鼻,咳個不停。
陸慎放下手機拍她後背,她便順勢倚在他肩上靠着他咳,咳到臉都發紅,眼眶有淚。
陸慎少不得要說:“廖小姐,今後在飯桌上,至少在飯桌上,請你注意言辭,照顧照顧與你個人造詣有差距的人。”
“你不用拐彎抹角,就是讓我回避真相嘛。”廖佳琪翻個白眼,根本不買他賬,“好咯,那看來你們兩個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為了慶賀有情人終成眷屬,陸總,發個紅包呗。”
阮唯這下倒是不咳了,只窩在陸慎身上看着廖佳琪一個勁地笑。
看來追女生之前,讨好閨蜜也是重大利好。
不過陸慎恐怕不會選讨好,而是威逼利誘處處設限。
她為廖佳琪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