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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咐的事注定要失敗了……

聽着南宮司痕當衆一番話,羅淮秀除了驚訝他知曉那些事外,心裏也生出了幾分感激。她知道當年原身被休之事鬧得挺大,不,不是鬧,而是從原身懷了孩子被發現是‘狗胎’後,外面就一直有流言蜚語,而原身剛生下女兒就被休棄更是傳遍了大街小巷、人盡皆知,一度成為全京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以這蔚卿王知道那些事也很正常,只不過她是真的沒想到他願意出面幫她說話。

感激雖感激,但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她當然得抓住了。此刻面對南宮司痕,她笑得格外親切,還故意把嗓門放大,“多謝王爺為民婦主持公道,請受民婦一拜。”

說着話,她當真跪在了地上。

羅魅沉了臉,想上前阻攔都來不及,眸光帶着一絲恨意瞪着某個男人的側臉。

察覺到旁邊的敵意,南宮司痕再次抖了抖眼皮,垂眸看着地上的婦人,淡聲道,“起來吧。”

羅淮秀趕忙起身。

南宮司痕接着開口,“此等刁奴實在礙眼,還不趕緊攆了?”

羅淮秀一聽,擡起手中大勺指着那老婆子,“來人,把這兩個存心找事的東西給我扔出去!以後再見到她們不用客氣,見一次打一次!”

一旁的夥計們心裏有火早就按耐不住了,聽她施令,趕忙上前,兩個人架着那老婆子的胳膊就往酒樓外拖,大谷同另外一名夥計擡着暈過去的年輕女子跟着走向酒樓外。

這一出鬧劇就這麽停歇了。

許是南宮司痕身上冷肅的氣息太強烈,衆多食客依然站着沒落座,除了對他感到好奇外,下意識的都帶着幾分敬畏。

見狀,羅淮秀趕忙熱絡的招呼起來,“真不好意思,讓那種惡心的人進來影響大家用食,我在這裏向大家賠個不是……今日凡來我們獨味酒樓用食的客人,我們一律只收半價,希望大家都吃好!”

一聽說半價,好些人就立馬叫起了‘好’,這才重新回座上用食。有些三三兩兩的低着頭交談,也有些對羅淮秀投去羨慕的目光。

雖說剛才的事堵了心,但羅淮秀還是面帶微笑的應付着。人就這麽現實,誰有地位誰說話就最有分量,她倒不是反感攀高枝,只是想着某些人、某些事,心裏說不出多少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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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夫人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讓她混不下去。今日要不是蔚卿王出面,薛家家奴造謠生事怕是已經成功了,別小看她們的話,在這個女人貞潔比命還重要的社會,通奸、偷人的罪名殺傷力可不小。

她可以‘不要臉’,可是女兒呢?難道讓女兒背上孽種的名聲過日?憑她一人之口如何洗刷自己的清白?

薛家……真是欺人太甚!

……

客棧裏,看着被打暈過去的丫鬟,聽完事情經過,薛太夫人拍着桌子又驚又怒,“什麽,蔚卿王也在獨味酒樓?”

叫景鳳的老婆子跪在地上委屈的道,“回太夫人,真的是蔚卿王,奴婢絕對不會認錯的。他不僅在獨味酒樓,同羅淮秀的關系還非常要好。奴婢和如梅差點就得逞了,誰知道蔚卿王突然出現,不僅替羅淮秀證明清白,還當衆說我們薛家無情無義。”

薛太夫人怒不可遏,老眼中全是怒火,“豈有其理!我們薛家的事他有何資格插手過問?”

怒歸怒,可她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再不甘心又如何,總不能讓她去找蔚卿王理論吧?

她的孫女柔兒喜歡蔚卿王,她想巴結他都來不及,又如何能同他交惡?

沉着老臉默了片刻,她突然冷聲道,“罷了,此事先別管了,看在蔚卿王的面子上,今日我就饒了她們母女。等回京之後,我再想辦法對付她們!蔚卿王能護她們一時,我就不信能護她們一世!”

……

今日有些忙,羅魅幫着羅淮秀打理好酒樓裏的事,回房時都已夜深了。

推開房門,她瞬間愣住,自己的房裏不僅燃着油燈,她睡的床上還坐着一個面色極冷的男人。

皺着眉頭走進去,她冷聲問道,“你跑我房裏做何?”

南宮司痕眯着眼,眸光直視着她,突然沉聲道,“床板太硬,無法安睡。”

要不是看在他今日替她們母女倆解圍,此刻羅魅早就冷臉走人了,“明日我讓我娘給你換身床。”

南宮司痕眸光沉了沉,“房間小,悶。”

羅魅咬着後牙槽,“明日我跟我娘說讓你換間屋子。”

南宮司痕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光犀利又冷冽,像是要将她五髒六腑看穿一般,突然又道,“沒有女兒香,夜冷!”

他就不信這女人是石頭做的!他說得如此直白了,她不可能聽不懂!

想象固然美好,可現實——注定是殘酷的。

不說羅魅有沒有聽懂,即便懂又如何,依照她的性子她也做不到感動流涕、投懷送抱之類的事出來。

頃刻間,她拉長了臉,只覺得自己滿頭黑線直掉,第一次聽人把不要臉的話說得如此文雅又內涵,這種人不是得了臆想症就是腦子被門夾了。

擡手指了指門口,她面無表情的開口,“王爺,今日太晚了,明早還要做生意,所以你的要求我暫時滿足不了。等明日空了,我會把你的要求告訴我娘,讓她找人幫你挑幾個美貌的女子好好服侍你。”

聞言,南宮司痕猛的從床上站起身,冷峻的臉黑得就跟掉臭水溝一般,“羅魅,你別不知好歹!”

------題外話------

咱的小痕痕就是這麽任性,攤手……

☆、12、男性荷爾蒙間歇性失調

看着他突然動怒,羅魅冷然一笑,“我不知好歹?我再不知好歹,也比某些随便進別人房裏的人強。王爺,恕我直話,這酒樓是我娘開的,這房間是我住的,就算你身份高貴特殊,但這裏也不是你的地盤。”

南宮司痕胸口起伏了兩下,突然又恢複了冷傲之态,微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羅魅,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羅魅點頭,“懂,王爺不就是缺女人麽?”

南宮司痕臉黑,突然朝她近了一步,咬牙道,“本王救你,難道你就不該有所表示?”

羅魅擡了擡眉頭,“哦?表示?王爺想我如何表示?”

南宮司痕繃着俊臉,一字一字溢道,“以身相許!”

羅魅臉色一沉,看他的眸光好比見到神經病般,“王爺救過我,這點我承認,也很感激。不過王爺似乎忘了,我也曾救過你。”

南宮司痕有些動怒,“本王也可以以身相許!”

羅魅冷漠的唇角抽了抽。

眼前的男人高鼻濃眉,長得倒是人模人樣,可惜是個不可理喻的怪物。她沒見過多少世面,也不知道所為的王爺有多大能耐,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太自以為是了。

跟這樣的人還有交談的必要?

唇角輕蔑的一勾,她冷漠轉身,從容的走出自己閨房。

就在她剛走出房門之時,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傳來,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房門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劈裂,門上的雕花碎了一地。而房間裏,某個男人一臉陰霾,渾身寒氣逼人,眸光陰沉的瞪着她,視她如仇敵般。

她咬着後牙槽,努力的壓下心裏的怒火。

這種人何止狂傲自大,簡直任性妄為到了極點!

“乖寶——”聽到巨響聲,羅淮秀從自己的房裏跑了出來,在看到被毀壞的房門以及屋裏那個渾身釋放着寒氣的男人時,一時間也沒忍住,瞪眼怒道,“你這混小子想做何?大半夜想拆我酒樓是不是?”

見她激動,羅魅拉住她的手欲帶她離開,“娘,我困了,今晚去你屋裏睡。”

羅淮秀被她拉了兩步,突然反手拉着女兒停下,指着門裏的男人怒問道,“乖寶,他怎麽在你房裏?”

羅魅淡淡的撇了一下唇角,“娘,沒事,他就是男性荷爾蒙間歇性失調而已。”

“哦。”羅淮秀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她突然瞪大雙眼,怒道,“什麽?!你是說這混蛋跑你房裏去發情?”

羅魅抿唇不語,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羅淮秀激動的轉過身,鐵青着臉指着屋裏的男人,“好你個蔚卿王,我們容你在這裏白吃白住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打我女兒的主意!你……你給我等着,我今日要不剁了你,我羅淮秀跟你姓!”

甩開羅魅的手,她激動的沖回自己的房間。

羅魅性子慢,根本來不及攔下她。看着她回了房,她轉身朝屋裏看去,這一看讓她驚訝得直抽唇角。

剛剛還在屋裏的男人此刻竟然不見了!

從那道被劈裂的房門就可以看出對方身手高深莫測,只不過親眼所見他憑空消失,她心裏還是有些驚嘆。

很快,羅淮秀手裏掄着把大長劍,就跟武士一般滿面殺氣的沖出來。

不怪她激動,而是無法接受有人亂打她寶貝女兒的主意。如果有人光明正大的跟她提親,她或許還能心平氣和的同對方聊聊。但若是心懷不軌之人,那就別怪她不要命了。女兒是她的全部,是她得以生存下去的精神動力,哪裏容得下別人傷害的?

“娘,他人沒在了。”在她快要沖進自己屋裏前,羅魅出聲道。

“……”羅淮秀剎住腳,伸長脖子往屋裏猛瞪,這一看,更是氣得破口大罵,“這混蛋,太不是東西了!看着正兒八經,沒想到居然是個色胚——”罵到一半,她突然回頭朝女兒問道,“人呢?他人往哪裏去了?”說着話,她提着長劍就準備搜各間屋子。

“娘,別找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羅魅上前拉住她,并将她手中的長劍拿到自己手中。母親的脾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動怒起來她可以不要命的。與其說她性子兇悍,不如說她對自己很狠,踩到她底線,她啥事都能做出來的。

羅淮秀臉色很冷,這口氣沒咽下去怎麽都不甘心。想到什麽,她突然抓着女兒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檢查起來,“乖寶,你怎麽樣?有沒有被那混蛋欺負?”

羅魅搖頭,單手挽着她手臂往她房間走,“娘,我沒事,真的。”

羅淮秀咬着牙恨道,“這混賬東西,我見到他非閹了他不可!”

被薛家的人欺負她尚且能忍,但女兒被人欺負,說什麽也不能忍!曾經的她和現在的她所經歷的遭遇都同渣男有關,一個女人一生是好是歹,就看遇上什麽樣的男人。她哪裏舍得女兒走自己的路?

南宮司痕那家夥,暫不提他為人如何,他這種行為就不對。難怪他厚着臉皮在她酒樓裏白吃白住,原來是對她乖寶産生了色心。

母女倆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羅淮秀還把劍放在枕頭邊,随時防備着。她不知道南宮司痕是否還在她酒樓裏,今晚先防着他,明日等天亮夥計們都來了之後再動手把他找出來……

這一晚,羅淮秀幾乎沒閉眼。

而羅魅雖然閉着眼,但也是失眠到天亮。

……

翌日,在夥計們都準時到酒樓後,羅淮秀帶着衆夥計把酒樓各處搜了一遍。還真同羅魅說的那樣,真不知道那對主仆去哪了,他們房裏沒人,連茅廁、水井都讓人找過,依然沒人,主仆倆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羅淮秀雖不甘心,但顧及還要做生意,只能把這口惡氣先壓着。

一連三日,母女倆都睡一屋,不是羅魅怕,而是羅淮秀着實放心不下,那混蛋小子明顯是個有功夫的人,若是被他尋着機會,萬一女兒受他欺負怎麽辦?

可多日過後,始終不見那對主仆再出現,羅淮秀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不過還是不放心,偷偷花了些銀子塞給衙門,縣老爺王博也沒含糊,打着‘抓賊’的名號派了兩名衙役到獨味酒樓,算是替羅淮秀和羅魅當幾日‘保镖’。

如此一來,羅淮秀才放心讓女兒一人獨睡。

……

獨睡當晚,羅魅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屋裏有些不同尋常,就在她想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不僅動不了,連眼皮都睜不開。

這種情況就跟‘鬼壓床’似的,她以前也遇到過,于是就使着勁讓自己掙紮,可這一次,不管她如何使力,甚至心裏連髒話都罵了,結果還是動不了。

直到天亮,掙紮了一晚上的她總算能動彈了,她睜開眼瞬間坐起身,第一時間檢查起房裏的情況,冷漠的眸光第一次露出慌亂。

屋子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她暗自吐了口氣。

就在她下床準備換衣服時,突然發現脖子裏少了些什麽,她下意識的低頭,這一看不要緊,瞬間臉色大變。

她随身所佩戴的玉佛不見了!

雖說那玉不值錢,但對她來說,那玉有着特殊的含義。當初她們母女穿越來時,羅淮秀知道她身子骨差,怕女兒再被病魔折磨,除了帶女兒四處尋醫外,還買了一塊玉佛特意到寺廟求大師開光,讓女兒時時刻刻佩戴在身上,以求保佑女兒平安。

可以說,那塊玉算得上羅魅除了自家母親外最為珍惜的東西了。如今卻莫名不見,她如何能不着急?

沒心情再換衣,她趕忙翻箱倒櫃尋找起來。

就在她搜完梳妝臺後準備搜衣箱時,剛打開箱子就愣了。

在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上面,突然多了一只金簪。祥雲花型,雕工精致,色澤金燦奪目……

而就在這時,羅淮秀突然走了進來。雖說酒樓裏住着兩名衙役,但她還是不放心,所以一早過來看看。

“乖寶,怎麽了?”見女兒在衣箱前發呆,她走了過去。羅魅還未回過神,就聽她突然驚呼,“哇,好漂亮的簪子!”

她想都沒想的拿到手中,眼中除了驚豔外,還對女兒有些不滿,“乖寶啊,你啥時買的,我怎麽不知道?哎喲,太漂亮了,這簪子還是純金的呢!”

羅魅愣着,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羅淮秀越看越喜愛,嘻嘻哈哈的把玩了片刻,随即将金簪插入自己發中,“乖寶,這金簪是不是很閃?我戴着好看不?哈哈……沒想到我家乖寶眼光這麽好……哎呦,不行了,太喜歡了,我先去照照鏡子……”

說着話,她已經跑到梳妝臺前對着銅鏡欣賞起來,越看越美,頭也不回的對女兒道,“乖寶,讓我戴兩天哈,這簪子太閃了,我要帶着它出去臭美臭美。”

羅魅張了張嘴,可看着她喜愛不已的樣子,到嘴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此刻羅淮秀只當這金簪是女兒買的,不僅沒追問其來歷,更沒想過這金簪還有其他意義。現在是喜歡得不得了,殊不知不久後的将來,當得知這金簪屬于某人給她女兒的定情信物時,扔都來不及……

☆、13、聖旨到

随着南宮司痕的失蹤,獨味酒樓恢複了安寧。羅淮秀甚至做好許多打算,比方說南宮司痕的仇家,萬一他們出現就放毒氣,并且已經讓女兒在酒樓各個角落準備妥當。

還有薛家太夫人,她也想到了狠招。據她托人打聽,薛太夫人這次是到北陽國探親,雖然帶了人手,可人手并不多。如果那老太婆再使什麽詭計,那她就一不做二不休、花些銀子請道上的人把這死老太婆給做了!別以為她們孤女寡母的沒有依靠,她這些年攢了不少銀子,要擺平那老太婆根本就不是難事。

不是她狂傲自大,混了這些年,她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可惜,她把一切事都算計好了,卻沒想到酒樓反而安寧太平了。

南宮司痕是否離開羅淮秀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薛太夫人帶着人馬回京去了。

生活又恢複了平靜,羅淮秀繼續着早起早睡的生活,閑事陪女兒吃吃茶,找到機會就游說女兒趕緊找個對象。只不過每一次試探加開導,她都極為失望。女兒不想嫁人,甚至連談愛戀的心思都沒有,她總不能強迫吧?

母女倆就這麽過着,雖然看似孤單,但生活充實,繼續着攢錢計劃,繼續暢想着将來能買座大豪宅、買許多丫鬟仆人……

兩個月後——

這日傍晚,獨味酒樓剛準備打烊,突然來了一群人,騎着高頭大馬,神色嚴肅的在酒樓門外一邊指指點點一邊低聲說話。

正準備關大門的大谷忙對他們嚷了一句,“對不住了,今日打烊了,各位若是來用食的請選別家吧。”

為首的男子一臉冷肅的看着他,突然問道,“羅淮秀可是住在此處?”

大谷一聽,渾身繃緊,外面有七八個大男人,各個騎着大馬威嚴又冷肅,還以為他們是來用食的,此刻聽對方一問,明顯是另有‘來頭’。

回過神,他‘啊’的一聲大叫,并‘嘭’一聲将最後一扇門關上,拔腿就往後院跑,“掌櫃的,不好了,有人來找我們酒樓麻煩了——”

夥計們正打算從後門離開,聽到他喊聲都圍攏了過去。

羅淮秀正在做晚飯,趕忙跑出廚房,手裏還拿着剁肉的刀,“大谷,出何事了?”

“掌櫃的,外面來了好些人,還指名點姓問你,一看就不是好人啊!”大谷慌張說道,見夥計們還沒走,趕緊對大夥招呼起來,“快、快操家夥——”

數名夥計趕忙尋找可以防身的東西,有拿笤帚的,有拿鏟子的,有扛斧子的……見羅淮秀提着刀離開,也匆匆跟了上去。

羅淮秀趕到大門口,還沒開門,那門板就被人拍得‘砰砰’響,她不由得怒問道,“誰啊?”

聽到她的聲音,拍門的動靜停下了,很快,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羅淮秀可是在此?”

隔着門板見不到人,但聽聲音就能知道對方是個頗有氣勢的大老爺們,羅淮秀怒道,“沒這人!”

門外傳來低語聲,“不可能啊,蔚卿王親口所言就是這家‘獨味酒樓’,怎麽會沒人呢?”

另一道聲音接着附和道,“是啊,我也在場,親耳所聞蔚卿王的話,是這裏沒錯。”

羅淮秀耳朵貼在門板上,越聽越糊塗。

蔚卿王?這些人來找她是跟蔚卿王有關?

想到那個對自己女兒起過色心的男人,她心裏怒火蹭蹭上飙,猛的将房門打開,手中握着的菜刀直指着門外,“好哇,我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蔚卿王呢?把那混蛋給我叫出來,看我今日不閹了他!”

“放肆!”她手中鋒利的菜刀以及嘴裏辱罵的話頓時激起其中一男子的大怒,“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口出惡言辱我們蔚卿王!”

不止對方氣勢強悍,連同他一起的人都怒瞪着羅淮秀,一雙雙目光如同刀刃般齊齊射向她。特別是為首的男子,四十來歲左右,身形虎悍,五官剛毅,神色威風淩厲,在衆多人中氣勢最為強勁,讓人很難忽視。

能同蔚卿王有關系的人肯定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羅淮秀只認真看了一眼,就猜到對方有些來頭。可這又如何,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她會怕?

叉着腰,她後背挺直,冷聲道,“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羅淮秀是也!聽說有人要找我,不知道是哪位?老娘事先說明,本酒樓不接外客留宿,更沒有同男人相親的打算,你們若是為公事而來就請去驿館,若是為私事而來,恕我招待不周。識相的就給我速速離去,否則我就當你們是貪圖老娘美色、欲想對老娘不軌!”

聞言,除了正前方那個氣勢最強悍的中年男人外,其他人無不狠抽起唇角。

中年男人剛毅的臉黑得跟抹了墨汁似的,擡手怒指着她,厲聲道,“休得胡言亂語!羅淮秀,我們是奉命前來宣旨的,速把你女兒羅魅叫出來接旨!”

羅淮秀瞬間沉了臉,又驚又不置信。接旨?!皇上的聖旨?

中年男人有些不耐,沉着臉複說了一遍,“羅淮秀,速将你女兒羅魅叫出來接旨!”

羅淮秀回過神,瞪向他,比他臉色更難看,“我女兒沒在!”

“她去何處了?”

“飛了!”

“你!”中年男人臉色更黑。許是看出羅淮秀是故意不給他們好臉,他接着沉聲道,“無妨,你替她接旨也可!”

羅淮秀僵着身子,目光冷了又冷。不是她怕他們,而是她好奇,到底這些人來宣什麽樣的旨意?有什麽事值得皇上勞師動衆跑到千裏之外的地方宣旨?

沉默片刻,她還是走出了大門,在中年男子的馬前停下并冷着臉跪了下去,管他什麽旨,先聽了再翻臉也不遲。

中年男子見她總算配合了,也沒遲疑,從懷中抽出一卷黃帛,雙手攤開,氣勢如虹的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榆峰縣有一女,姓羅名魅,已過碧玉年華,品貌出衆、恭謹端敏,朕聞之甚悅。今蔚卿王南宮司痕,已過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羅魅待字閨中,朕特将汝許配蔚卿王為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令羅魅速回京中,擇良辰完婚。欽此——”

什麽?!

羅淮秀沒等他話落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14、王爺,您最好遠避羅氏

對她過激的反應,中年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嫌刺激她不夠一般随即将聖旨合上遞向她,并沉聲道,“羅淮秀,接旨吧。皇上傳了口谕,讓你母女二人接旨後即刻随我等回京。你且速去準備!”

羅淮秀一把從他手中抓過聖旨,攤開仔細的看了一遍,心裏豈止火大,險些都快把心肺燒爆了。

她敢保證皇上沒見過她家乖寶,這聖旨絕對是蔚卿王搞得鬼!

好個色胚,在她這裏欲對她家乖寶起色心不說,被她吓跑之後居然用這種小人手段,這是想正大光明玷污她乖寶?

混賬東西,去死好了!

她家乖寶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他!

先不說那混賬東西人品如何,就憑他的家世,她乖寶也不會嫁他為妻。官宦之家多舛多險惡,看得上你的時候你就是個人,翻臉的時候你連狗都不如。她的原身所經歷的種種就是一個例子。其次,她的乖寶沒有受過一日約束,別說乖寶會受人、受禮數制約,就算她願意,她這個做娘的也不願意!

緊緊抓着明黃色的玉帛,她滿面怒容的往酒樓裏跑,跨進門檻時,她突然轉身氣勢決然的瞪着外面一衆騎着高頭大馬的人,“沒我的允許你們誰也別想進我的酒樓,如若不然,我定會放火與你們同歸于盡!”

威脅的話一完,她頭也不回的直往樓上跑。

守在門口的夥計們見狀,趕忙把大門關上,一個個面面相視,都有些摸不着自家掌櫃的火氣。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掌櫃的咋就跟要吃人似的?換別的人接到這道聖旨,恐怕已經興奮得暈過去了。

而門外,一衆人除了面面相視,且一個個臉色都極為難看。

特別是為首的中年男人,面色鐵青,眸光陰鸷如鷹,是有聽蔚卿王說過羅淮秀這個女人脾氣暴躁,沒想到這女人不僅性情暴躁,而且還狂傲無禮。他們千裏迢迢為了這樁喜事奔波,不僅不受她恩待,反而還遭她狂言威脅。

如此蠻不講理的女人,難怪當初要遭薛家休棄!

當初薛家休妻一事雖然人盡皆知,但由于他那些年在外征戰所以并未有機會同薛家多來往,只是回京之後聽人說過。想當初,他同其他人一樣對這位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多有憐憫,都覺得薛朝奇做人太無情無義了。

如今細看這羅氏的德性,他還真想收回那些憐憫之心。

“安将軍,您看?”一旁有人低聲問道。

“去驿館!”安一蒙冷着臉掉轉馬頭,揚起馬鞭傲然離去。

“駕——”其他人紛紛揚鞭跟了上去。他們這次除了奉皇命而來外,還受了蔚卿王所托,就是料到這對母女不會随他們回京,所以蔚卿王托付他們,不論用什麽辦法也要帶她們回京……所以他們也不急,先給那對母女一些時間打點這裏的一切。

……

羅魅從醫館回到酒樓,看着桌上刺眼的聖旨,出奇的冷靜。

羅淮秀罵完這個罵那個,等該罵的人罵完後,她這才發現女兒太過冷靜了。于是不滿的問道,“乖寶,你咋就不吭聲呢?你娘我現在都想殺人解氣了,你好歹表個态啊!”

羅魅站在桌邊,眸光忽沉忽冷,片刻之後,她擡眸看向羅淮秀,突然道,“娘,我們去京城吧。”

羅淮秀呼啦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不置信的瞪眼怒道,“去京城?去京城做何?難不成你還想嫁給那個流氓家夥?羅魅,我告訴你,你可別跟我說你喜歡上了姓南宮的?要是真的,我勸你早點死了這心,你嫁誰都可以,唯獨京城裏的人不許嫁!”

怕女兒聽不進去似的,她還繞過桌子站到女兒身前,頭一回用着無比嚴厲的口吻對女兒說話,“羅魅,不是娘要幹涉你婚姻大事,你要知道我們母女這對身體之所以會死,那全是京城裏的人造成的!你對他們沒印象那是因為你的身體沒經歷過,可我不同,我這身體清清楚楚的記着他們的狠心和無情。薛家的老太婆你也見過了,你可知道,她就是你這身體的奶奶!暫且不說南宮那混小子會如何待你,就憑薛家在京城的地位,我也不會讓你去京城受苦受罪受委屈!”

羅魅低着頭沒敢直視她,安靜的聽她說完,随後低聲道,“娘,蔚卿王偷了我的玉佛,我想去京城拿回來,沒別的意思。”

“什麽?!”羅淮秀一聽,趕忙伸手在她脖子上摸索起來,這一摸,氣得她牙齒都在打顫,“那個混賬居然敢偷你的東西?!可惡!老娘非宰了他!你等着,我這就收拾東西去京城,拼了命我也要把他剁成肉醬——”

話還沒說完,她人已經沖了出去。

不是她小氣舍不得那塊玉佛,而是忍受不了那個偷女兒玉佛的人!

玉佛不貴但意義大,他南宮司痕身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難道不懂這個道理?随便偷盜女兒家的貼身之物,他這行為簡直是不要臉!

聖旨算什麽,皇上賜婚又如何,只要她羅淮秀不願意嫁女兒,哪怕殺了她她也不會同意!大不了遠走高飛去別的地方,天大地大,她就不信沒有她們母女容身之地!

羅魅也沒阻攔她,只是在看着桌上加蓋了玉玺的聖旨,她眸光沉了又沉。

如此遙遠的距離,她們母女還得受人擺布,要說她忍得下這口氣,肯定是假的!

與其逃避,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對。她倒要看看南宮司痕還能無恥到什麽地步……

……

羅淮秀是鐵了心要去京城。一晚上就把要帶的東西全都整理好了,天剛亮的時候就去了附近的一家镖局,委托他們把她值錢的東西護送去京城。

至于獨味酒樓,她從镖局回去就把消息告訴了夥計們,暫時關門兩月。

從昨日聽到聖旨後,夥計們心裏就有了準備,這獨味酒樓怕是開不下去了,只是沒想到羅淮秀一晚上就想通了。拿着兩個月的工錢,夥計們既感動又不舍,一個個都說只要她們在京城落了腳,他們會想盡辦法去京城再幫她們母女倆做事。

要離開了,羅淮秀也是百般心酸,但去京之心已定,她是忍着淚同夥計們道別。

羅魅一早就去了醫館,同樣是去辭別的。

他們師父又去外鄉幫人看病了,聽說她要去京城,雲清驚訝得不行,攔着她直問,“魅兒,為何突然要去京城?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和羅姨在榆峰縣不是好好的嗎,怎麽一下子就要離開?”

看着他眼中的不舍,羅魅低下頭輕道,“師兄,我娘在京城的故人出了些事,娘聽說以後才臨時起意的。”

雲清皺眉問道,“那你們何時回來?”

羅魅抿了抿唇,“可能要兩三月吧。”

雲清這才松了口氣,随即擡起手摸了摸她的頭,又露出溫柔的笑容,“那你們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我倒是放心,但羅姨性急,出門在外,你要多提醒她。京城不同其他地方,你們萬事都要謹慎些。”

羅魅這才擡起頭看着他,“多謝師兄,你也多保重。師父那邊就有勞師兄幫我解釋了,等我回來再向他老人家賠不是。”

雲清點頭,“放心吧,我會同師父說明的。”

羅魅又低下了頭,“師兄,那我走了。你和師父保重。”

看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雲清眯着眼久久都沒動彈,随着她越行越遠,他心裏莫名的不是滋味。

可就是邁不開腳步将她攔下……

……

一個月後——

南宮司痕正在書房與同僚議事,突然墨白前來敲門禀報,“啓禀王爺,安将軍回京了。”

南宮司痕先是一怔,随即起身朝同僚道,“你等先回去,有關豐臺建造之事改日再議。”

幾名同僚從椅子上起身,齊齊告辭,其中一人還忍不住向他道賀,“王爺,安将軍此去榆峰縣是接未過門的王妃回京,下官在此恭喜王爺心想事成。”

其他人也齊聲道,“恭祝王爺早日大婚。”

南宮司痕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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