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好感度99

第56章 只屬于我

麻倉瑞希現在的心情雜亂，各種情緒翻騰着。

不安、恐懼、驚疑、後悔、焦慮、無措……種種交織在一起，到最後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來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這是瑞希你第一次暴露如此深的負面情緒呢……”麻倉葉王緊盯着她，黑眸裏一片晦澀，嘴角勾起，聲音添了一絲冷意，“想殺我？為什麽？”

“……不。”在最初的情緒大幅度波動過去，瑞希冷靜了下來，看着被自己禁锢住的青年，內心反而升起一絲奇妙的感覺——【原來現在的我能壓制住葉王麽？一千年前差距那麽大麽？】

麻倉葉王皺眉，開口問道：“一千年前的差距？什麽意思？”

意識到不能在對方面前暴露太多，瑞希立馬回過神來，看着對方晦暗的眼神，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心塞：“我不會傷害你。”

“但同時，我也不能再接近你。”

她将手上的書放在地上，後退了幾步，深深地鞠了個躬表示歉意。

“非常抱歉。”

她說完之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此地。

麻倉葉王在對方走後，緩緩擡起手，之前灌輸了巫力束縛住他的絲線盡斷。

他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拾起地板上的那本書，盯了片刻便往一旁輕輕一丢，一旁的式神接住，在一團幽藍的鬼火之中，書籍化為灰燼。

而麻倉瑞希則是一溜煙地跑出了都城，在山上晃悠。

她現在整個人都是不好的。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傻了，光是想着不能讓麻倉葉王發覺，卻忘記了……自己的學識，都是從他身上來的。

無論是《超·占事略決》，還是麻倉家的教導亦或是麻倉好的指點，根源都是麻倉葉王。

當時瑞希還特意利用了一下麻倉好送給自己的耳釘當做封印媒介……這麽一想，麻倉葉王發現自己給自己下了封印也應該是昨天晚上幫她撩頭發的時候碰觸到了耳釘的時候。

……這還真的是自作孽。如果自己不是和麻倉葉王走得太近，沒有誰會神經病地突然來碰自己的耳釘。而如果不是當時自己給自己下指令說要做朋友，她也不會和對方走得那麽近……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幅模樣真的是一個了不得的意外。

一個之前瑞希打死自己都想不到的意外。

而且這個鍋還tmd得自己來背。

所以說——命運這種玩意兒啊……麻倉瑞希随便揪了根草叼在嘴裏一臉悲苦。

【瑞希大人，你怎麽了？】櫻一臉擔憂。

“啊……沒什麽，就是被命運開涮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嘴裏會蹦出這種自己鄙視的詞來，瑞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覺得我犯下了很大的過錯。”

一想起自己當時說了精靈王一事……瑞希都覺得帕契族知道了也會想追殺自己，不用說麻倉家了。

而且……媽蛋回去都不知道怎麽面對麻倉好了啊！如果說好一直記得這件事情……她突然覺得自己只被家暴了兩次簡直是法外開恩，沒弄死自己都算是真愛了。

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玩弄別人感情的一天，而且玩弄的還是老祖宗的感情……麻倉瑞希扶着樹捂着胸口，覺得心口有些痛。想到自己以前信誓旦旦幾次三番地表示“不會沒節操地勾搭祖宗”的時候頓覺膝蓋也痛了起來。

【您和葉王大人吵架了麽？為什麽？】櫻實在不理解為什麽一開始氣氛很好的兩個人突然間動起了手來。

“不……不是吵架。”瑞希擡起頭，聲音虛弱，抽了抽嘴角，“我覺得……這大概是絕交吧？”

【為什麽？】櫻清澈的眸子裏寫滿了不解。

瑞希只是笑笑，沒有解釋。

她現在關注的是其他的事情……例如，麻倉葉王死亡的原因。

麻倉家的官方說法是麻倉葉王打算消滅人類，建立只有通靈人的世界。當時的麻倉家全力阻止，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誅殺對方。但是那個時候的麻倉葉王已經參悟了陰陽道最高法術“泰山府君之際”的奧義，連自己的生命都能夠操縱，帶着記憶和能力轉世成了帕契族的一員……

瑞希并不知道這場誅殺是什麽時候，至少目前看來麻倉葉王溫文爾雅、雖然麻倉家的人很少前來，卻也是相安無事的狀态。

只是……

一想到對方之前提起的“泰山府君之際”奧義，瑞希就覺得眼皮直跳，心中不好的預感逐漸擴大。

第二天，時回香爐的時間到了，瑞希沒有回去，強制性用耗費大量巫力的方法停留在此地。

【瑞希大人？】櫻有些擔憂地靠着她，【您這樣子……】

“沒關系。”瑞希用樹枝畫了個陣法，摸摸下巴琢磨着下一筆的走向，“十天之內我還是吃得消的。”

【瑞希大人……您強制停留是為了葉王大人麽？】

瑞希的手一頓，抿了抿唇，笑道：“算是吧……好歹，答應過了幫忙找到乙破千代，就得做到啊。”

瑞希突然想起了自己當年看的那本童話書《小王子》。

因為裏面有一只自己很喜歡的狐貍，她當年還拉着南野秀一讀了一遍，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馴服了狐貍就抛棄它的。

南野秀一當時一臉無奈地表示自己很感動，一旁的比企谷八幡看她：[瑞希你是狐貍派的？可是我總覺得你比較像是玫瑰派的。]

瑞希奇道：[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一直在馴服啊。你的狐貍有很多，但是你的玫瑰只有一朵。]

[在玫瑰和狐貍中間，你會選擇陪伴哪個呢？被你馴服的狐貍，還是對你來說獨一無二的的玫瑰？]

當時的瑞希沒想出答案。

而現在……

瑞希微微垂下眼簾，手上一用力，樹枝斷成了兩截。

她偷偷放出去的、派遣去葉王家的式神，被發現并且一擊必殺了。

——

麻倉葉王滅掉對方的式神之後，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暢快。

不論如何，發現自己喜歡上的女孩子最後接近自己竟然是別有目的的時候，心情都會很糟糕的。

更何況……對方那一閃即逝的殺意和偶然透露出來的心聲中所流露出來的信息……

麻倉葉王的眉頭皺緊了。

麻倉瑞希……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封印自己的記憶接近他？目的是什麽？她和自己相處的模樣是僞裝的麽？

……她在想什麽？

然而他沒能發現答案，反而是周圍嘈雜的心聲和惡念越來越清晰了。

黑發青年停下腳步，緩緩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充滿諷刺的笑容。

想要消除他的靈視的人，卻是害他靈視範圍擴大的罪魁禍首……不知道你知道後會是何種表情呢，瑞希？

——

麻倉瑞希并不知道這件事情，而是和自己的式神大眼瞪小眼中。

“不！我是不會去見葉王的！”瑞希回答地斬釘截鐵。

【啊——瑞希大人你個老頑固！】櫻忍不住拿拳頭錘她。

“……不老吧？”瑞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即使派遣去的式神很快就被抹殺或者直接變成對方的囊中物了，瑞希也每天都找到新的小式神，持之以恒地送上一束自己采的花和一封只寫着“對不起”這幾個大字的信箋。

在不得到原諒和完成約定之前我是不會走的！——麻倉瑞希很有志氣地想着。雖然她依舊沒有乙破千代的消息，反而是誤打誤撞遇到了一些鬼、知道了麻倉葉王的小名，讓她笑了很久。

這樣的日子沒有多久，随着滞留在此地的時間越長，瑞希的狀況越來越差。

櫻看在眼裏，卻也不好出言勸阻。

就在櫻都準備自己偷偷去見麻倉葉王了，瑞希突然停下了研究陣法的日常活動，将樹枝一丢，沉聲道：“去都城！”

【瑞希大人你想通了麽？】櫻帶着幾分驚喜。

“不……”瑞希扯了扯嘴角，心中驚疑不定，緩緩閉上眼睛，“葉王他……可能有麻煩了。”

她送出去的式神這次沒有被殺，而是被結界隔絕在外。

那不是麻倉葉王所設的結界。

麻倉瑞希趕到葉王的府邸的時候，裏面已經是一片狼藉。

費了點功夫進入結界，瑞希找到人的時候，黑發青年正坐着，閉着眼睛，白色的狩衣上雖然沾染着血跡、黑發散亂、臉上也帶着血痕，卻并沒有使他看起來狼狽，反而增添了一絲道不明的威壓感。

“你來了，瑞希。”麻倉葉王緩緩睜眼，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女，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麻倉瑞希張了張嘴，澀然道：“這是怎麽回事？”

“麻倉葉王打算消滅人類，建立只有通靈人的世界，麻倉家的人極力阻止，最終成功誅殺對方……”黑發青年笑了笑，一臉的淡然，“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麽？”

麻倉瑞希沉默地看着他。

“怎麽了？表情那麽可怕？”葉王擡眼看她，“我現在死亡對于你來說是件好事。”

“為什麽這麽說？”

“強制停留在不屬于自己的時間裏要消耗大量的巫力，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如果覺得愧疚大可不必，我一死亡我們之間的約定也自然作廢。”麻倉葉王淡淡道。

“……你發現了？”

“從你派過來的式神越來越好殺就知道了。”

“……”

“快點離開吧，現在的你并不是那些人的對手。”葉王一笑，面上帶着一絲嘲弄，“或者你想親手殺了我？”

瑞希突然覺得心一揪，表情露出了幾分真切的難過來，回憶起了之前相處的平和溫馨，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想要這個人只屬于我。】

這個想法一浮現，兩人都一怔。

麻倉葉王帶着點愕然看向她，而瑞希則是愣神之後平靜地直視着對方的黑眸。

她擡起手，淡淡道：“櫻，超靈體化。”

【是，瑞希大人。】櫻态度恭敬地行了個禮，靈體化成了一把帶有刀紋的腰刀。

瑞希手執腰刀，一步一步走到對方跟前，半跪下，刀插在地上雙手握着刀柄，擡頭看着他，表情認真：“和我一起離開。”

麻倉葉王一愣，忍不住笑出聲來：“即使我打算消滅人類？”

瑞希平靜道：“如果你真的打算那麽做……那我就努力變得比你強、阻止你。有我在，別人傷不了你。”

麻倉葉王微笑着聽完，将人摟進懷中，将下巴擱到對方肩上，貼着對方的耳朵低聲道：“不行啊，瑞希，現在有點遲了。”

黑發少女一怔。

“你的話一定知道的吧……陰陽道最高法術‘泰山府君之際’的奧義……”麻倉葉王将人摟得更緊了一些，“所以，今天我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這不會是終結。”

麻倉瑞希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聲音帶着壓抑着的哭腔：“抱歉，葉王。之前我……太天真了……”

天真到肆意地只憑自己的意願來行動，天真到讓自己的無知和自以為是傷害到了他人。

她太天真太年輕了，甚至不懂怎麽去愛一個人。

麻倉葉王沉默了片刻，擡起手，手指輕對方的下颚，湊過去吻上了她的唇，只是輕輕碰觸了一下便放開了。他的視線移到了瑞希手中的刀上：“我記得……你之前是想要将她托付給我？”

瑞希遲疑着點點頭，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說這個。

“看好了，我只教你一次。”麻倉葉王擡手流暢地畫着陣法，“日上神為日之陽。是謂一課。日上神本位所得之神為日之陰。是謂二課。辰上神為辰之陽。是謂三課。陽，異筆作陰。辰上神本位所得之神為辰之陰，是謂四課。”

“四課之中，察其五行，取相克者以為用。”葉王輕輕一瞥，将瑞希手中的刀取了過來，超靈體瞬間解除，櫻透露出本來的面容，恭敬地行了個禮：【葉王大人。】

麻倉葉王一颔首：“願意為你的主人犧牲一次麽？”

櫻擡起頭來，露出了笑靥：【是！】

瑞希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櫻踏入了陣法之中，身影消失。

“……這就是穿越到其他世界的陣法，對吧？”

“嗯，現在你停留在這裏的目的也達到了，快點走吧。”

“我說過的，和我一起走。”

“你現在也救不了我，放棄吧。”葉王将人放開，看着對方怔忪的模樣，手撫上對方的臉頰，黑眸中滿是溫柔的笑意，“還真是有點想讓你先殺了我呢……那樣子的話你就會永遠記住我了，你那些朋友都比不過我的地位了，對吧？”

麻倉瑞希怔怔地看着他，眨了眨眼，淚水一下子就滑落下來。明明是初春季節，卻覺得猶如深陷冰冷刺骨的深潭。

“好了，不吓你了。”麻倉葉王輕拭去對方的眼淚，略顯虛弱的語氣帶着幾分哄人的味道，“我都不怪你了，別哭了。”

瑞希看着他，淚水根本止不住。

不是他啊……

無論是五百年後帕契族中搶奪火靈的好，還是千年後一臉淡漠的笑對着她的麻倉好，都不是眼前這個一臉溫柔看着她的麻倉葉王。

麻倉瑞希擡起頭，看着對方帶着些不舍的面容，上前一步按住對方的後腦直接吻了上去，血腥的鐵鏽味從舌尖傳來。

她的另一手，則是摸進了自己的口袋，緩緩掏出了之前剩餘的夢幻花粉。

主世界：神與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