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陵

第2章 ：非我所願

? 任仲達雖然已經退休，但是作為考古界的權威，他依舊忙碌于各大拍賣行，這次任铎回來，他便放心去外地工作。這一天，若涵像往常一樣來到按摩店，今天有人點名要她的鐘，這讓若涵很意外，她的按摩技術一般，是按摩店裏水平最差的，所以才那麽清閑，不過上門就是客，若涵換上工作服，由服務生引領到高級包間。推開房門，服務生小佳立馬就臉紅了，因為客人脫去了上衣露出緊實的上身，八塊腹肌盡顯，他看到按摩師進來便慵懶的趴在按摩床上，若涵察覺到小佳的異樣問道“怎麽了？”小佳臉雖紅但還是小聲道“穆姐，這個客人把上衣脫了，要不我換個男技師吧”若涵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時間店裏這麽忙，別麻煩別人了，我來”“好吧，要是有什麽事，你就大叫，我馬上沖進來”“好啦，哪有那麽危險，出去吧”小佳不放心的關上門，可還是從門縫裏偷瞄了那個男人一眼。若涵慢慢的走到按摩床前問道“你好？”“你好，最近腰酸背痛的，幫我放松放松就好”“好的”若涵伸出手輕輕的摸索到他的後背，然後開始按摩，她正專注的工作着，耳邊卻傳來客人低沉的聲音“穆家也算是名門望族，在獵墓界算是數一數二的，現在唯一的傳人竟然躲在這裏給人按摩，太大材小用了”若涵停了下來，她露出戒備之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男人坐起來說道“你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們這些人以獵墓為生，既是墓的竊取者也是墓的守護者，這是我們的使命，你以為你躲在這裏，就可以避開你的使命嗎”“獵墓是祖先活不下去時的無奈選擇，現在我們這些後人都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不需要再去叨擾祖先清靜”“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們獵墓也是為了擺渡那些靈魂，古人只知道要把陵墓建得奢華隐蔽，卻不知道因為勞民傷財反而讓他們死後不能超生，所以，作為穆家的後人，你也要盡一份力”“你什麽意思”“每個獵墓家族都有一門絕技，有些甚至可以被模仿，但唯獨你們穆家的絕技別人學不來，我們現在準備去獵墓，除非你把你們穆家的絕技告訴我，若不然，你就得跟我們去”“不可能，穆家的絕技無人能學，而我也不想再去獵墓”“我勸你最好主動跟我去，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好大的口氣，你是誰”“南聖蕭家，蕭瀚哲”“我們兩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又為什麽要強迫我呢，雖然穆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也容不得你挑釁”“你們穆家有絕技，我們蕭家也有呀”說完手指輕輕一揮，甩出一些白色粉末，若涵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蕭瀚哲不屑的笑了笑，便拉着若涵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按摩店，小佳上前詢問，蕭瀚哲又輕輕一揮，小佳便也愣在那裏，他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把若涵帶了出去，穆家就是看不上蕭家的這些小手段，才不屑與他們同路。

當若涵恢複意識時，她已經坐在副駕駛上，她能感覺到車在快速行駛，她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安全帶，蕭瀚哲瞟了她一眼慵懶的說道“醒啦”“你要帶我去哪”“當然不能告訴你去哪兒，不過一定是人煙罕至的地方”若涵把頭轉向車窗，但很快又失落的低下頭，蕭瀚哲突然開始放歌，勁爆的音樂把若涵吓了一跳，蕭瀚哲調皮的說“開車的時候放這種歌最過瘾，吓到了吧”“我要上廁所”，聽到這句話，蕭瀚哲把墨鏡滑到鼻梁上斜看了她一眼說道“想耍花樣嗎”“我又看不見，跑都跑不了，能耍什麽花樣，我真要去廁所”“女人真是麻煩”“嫌麻煩把我送回去呀”若涵賭氣的把頭扭向一邊，蕭瀚哲無奈的搖了搖頭，往前開了一小會兒便把車停到一邊，若涵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救命，可是沒跑出去幾步就被一塊大石頭絆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臉上戴的墨鏡也飛了出去，蕭瀚哲不緊不慢的跟上去，若涵聞到青草的味道，她伸手摸了摸，軟軟的，真的是青草，原來蕭瀚哲把她拉到了郊外，她以為自己在公路上，蕭瀚哲會把車停到服務區，這樣她大喊救命就可以脫身，可是蕭瀚哲竟然走了鄉村小路，只是現在路修得好，她才沒有察覺到，若涵懊惱的坐起來縮成一團，蕭瀚哲走到她身邊，一臉得意的慢悠悠的說道“怎麽這麽不老實，快起來吧”若涵縮成一團把頭埋到膝蓋處嗚嗚的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倒讓蕭瀚哲亂了方寸，他看到血從若涵的膝蓋處滲了出來，她的手掌也在滴血，看來剛才那一跤摔得不輕，蕭瀚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扶起若涵，當他看到若涵的眼睛時，他的心髒似乎停跳了一下，若涵一直戴着墨鏡，所以他并沒有看到若涵的真面目，現在看到若涵白皙的臉龐，小巧的嘴巴，直挺的鼻子，濃密的雙眉，他真的有種一見鐘情的感覺，尤其是那雙迷人的丹鳳眼，灰色的瞳孔深深的把蕭瀚哲吸引，當又一滴眼淚從那美麗的眼睛中流下來時，蕭瀚哲可算是回到現實，若涵每走一步都很痛苦，血液不停的流着，蕭瀚哲一把抱起她，若涵掙紮了幾下，可還是被蕭瀚哲牢牢的抱住。蕭瀚哲把越野車後備箱打開，把若涵輕輕放下，打開急救箱，然後用剪刀剪開若涵的褲子，說道“傷口裏有泥沙，我要沖洗幹淨，你忍着點”若涵并沒有說話，蕭瀚哲就當她默認了，開始給她清洗傷口，傷口處鑽心的疼痛讓若涵滿頭大汗，眼淚也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可是嘴巴卻緊緊的抿在一起，一聲不吭，這幅寧死不屈的表情反倒讓蕭瀚哲對她刮目相看，等纏完最後一圈紗布，若涵的眼睛已經哭腫了，蕭瀚哲看她這樣小聲說“往前不遠有個村莊，我們晚上得在那睡了”若涵想了想說“我真的不想再去獵墓，放過我不行嗎”“我需要找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找到了，我就送你回家”“找什麽”“烈炎将軍冢的妖月寶珠”“當年烈炎為了将這顆寶珠據為己有，利用帶兵之便，足足建了四十九座将軍冢，在他死後，後世先後挖掉四十二處，可都沒有找到，等你找到，我豈不是要變成老太婆了”“我們蕭家苦尋多年，也算是有些成果，我現在把目标鎖定在其中兩處，都說你們穆家尋寶百發百中，所以想請你幫忙”“我們這些獵墓家族古時候受皇室保護，現在受國家保護，是這個社會裏特殊的存在，我們去尋寶，超度孤魂拯救一方百姓，從墓中尋得的寶物，七分交給國家，三分留給自己，但是有一點就是絕對不可以盜賣文物”“你以為我找妖月寶珠是為了賺錢嗎”“要不然呢，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幹什麽，我想不出別的理由”“妖月寶珠本就是我們蕭家的東西，蕭家先祖被烈炎屠殺，為了保住最後的血脈，不得已把寶物拱手相讓，但是一日沒有奪回寶物，老祖宗就一日不能安心入輪回，總是在夢裏督促我們這些後人去找，有的人甚至被逼自殺，我爸爸為了找這顆寶珠，有好幾次都差點把命丢了，現在他年紀大了，老祖宗不找他，開始找我了，我真的受不了，做夢這種事根本無法控制，我每次都想醒過來，可每次都在夢裏被他拉着一頓教訓，所以我必須得找到妖月寶珠”“據說那顆珠子可以聚靈氣，驅魔避邪，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不知道千百年來為什麽那麽多人非要找到它”“那顆寶珠平日裏可以驅魔避邪，可是一旦沾血便能召喚地府鬼魂在一個時辰內為其所用，威力無窮，烈炎将軍能打那麽多勝仗，就是因為這顆寶珠助他一臂之力”“既然是這樣，那我更不能幫你”“你幫我找到寶珠，我就幫你重回荼蘼陵”聽到後三個字，若涵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八年了，她無數次想回到那個改變她一生的地方，可是她目不能視，任仲達又強烈阻止她，所以她一直渾渾噩噩的活着，只為她對逝去的人的承諾，這次如果能重回那裏，那麽對她來講也是死而無憾。兩人就這麽愉快的達成協議，天色暗了下來，蕭瀚哲加速把車開到村子裏，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高仿農家樂的旅館，可是環境實在是差強人意，因為少有人來，所以只有一個房間還勉強能住，而且還不是床，是農村普遍的熱炕頭，剛入秋，白天天氣很熱，可是早晚卻很涼，若涵走的急，只穿着單薄的工作服，褲子又被剪壞，早就凍得瑟瑟發抖，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有潔癖的蕭瀚哲放棄了在外面住帳篷的念頭，住了下來，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兩張身份證做了登記，獵墓家族的人都有多重身份，他們每個身份都有相對應的證件，方便他們為國家獵墓，他事先已經僞造了若涵的身份證，所以農家樂的老板也沒有在意，倒是老板娘很好，看若涵衣服破了，把已經出嫁的女兒衣服給了她，還給他們做了熱乎乎的飯菜，把炕燒熱，雖然房子不怎麽樣，但是房間裏竟然還有浴室和沖水馬桶，這讓蕭瀚哲稍感欣慰，老板娘把飯菜端上桌便知趣的離開了，蕭瀚哲洗完澡坐在飯桌前看着熱乎乎的農家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他餘光瞟到若涵，老板娘剛才好心的把筷子和飯碗放到若涵面前，若涵拿着筷子試探着往前伸了伸，筷子碰到盤子，她輕輕的夾一下，什麽都沒夾到，又試了一次才夾到一片菜葉，可憐巴巴的塞到嘴裏，若涵吃相很好，雖然看不見也不會往嘴裏扒拉飯，雖然每次吃飯都費些時間，但這是她作為穆家人必須體現的品格。因為手掌有傷口，若涵每夾一次菜傷口都會隐隐作痛，她也就不自覺的皺起眉頭，蕭瀚哲輕咳了一聲說“看在你受傷的份上，給你些病號待遇吧，我有潔癖，我得拿雙新筷子給你夾菜”見若涵沒有說話，他把肉和雞蛋都夾到了若涵的碗裏，若涵拿勺子慢慢的吃，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蕭瀚哲不禁笑了笑說道“別的女人為了身材，基本都不吃肉，你倒是吃的挺香的”“你怎麽知道我愛吃肉啊”“當然是看你的身材啦，肉嘟嘟的，肯定是個吃貨”蕭瀚哲分析的很有道理讓若涵無言以對。吃完飯，兩人得面臨一個尴尬的問題，那就是屋子裏只有一個炕頭，兩個人今晚得睡在一個通鋪上，若涵的臉紅了起來，蕭瀚哲倒是覺得無所謂“你睡裏面，我睡外面，這個炕很大，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若涵不再吱聲，而是轉過身，慢慢的往前走，蕭瀚哲不解的問“你要幹嘛”“我想洗個澡”“我帶你過去吧，不行，傷口會感染的，我先給你換藥，給你打上防水繃帶”說完把若涵拉倒炕邊，扶她坐下，自己蹲在地上給她換藥，若涵疼得龇牙咧嘴但是還不忘調侃一句“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細心的”“這回不怪我強行把你帶走啦”若涵沒有說話，在她心裏早已把蕭瀚哲當成自己的救命稻草，讓她在一潭死水裏還有掙紮的意義。若涵洗完澡出來換上了老板娘給她的衣服，雖說是在農村，可是老板娘的女兒穿着還是挺時尚的，運動褲和嫩粉色衛衣，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個高中生，頭發披散下來還在滴水，屋子裏特別安靜，她摸索着慢慢的向土炕走去，就在快到炕沿時她的手摸到了蕭瀚哲的側臉，她立馬抽回手有些不滿的說“你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在搜索一些資料，做好萬全的準備，按照今天這個速度，三天後就能跟他們彙合了”“他們？”“你不會以為只有我們兩個人去将軍冢吧，那是去送死，還有一些高手跟我們一起去，都談好了，妖月寶珠是我的，其餘那些寶貝他們先得”“我們為什麽不坐飛機啊，還要開那麽久的車”“飛機？已經坐過了呀”“什麽時候坐的？”“昨天晚上”“什麽？昨天晚上？我，我是迷糊了一整天嗎，你怎麽給我下那麽多藥啊”“我以為你們穆家人很厲害呢，就加大了藥量，可是沒想到你居然迷糊了這麽久，今天下午才醒過來”“那昨天晚上，我在哪過的夜”“飛機上啊，我們蕭家江湖地位也是響當當的，才不幹乘人之危的事”若涵氣呼呼的不再理他，摸索着上了炕，她的頭發還濕漉漉的，蕭瀚哲見狀說道“頭發怎麽不吹幹啊，這麽睡，明天會頭疼的”“我，我沒找到吹風機”“你可是千金大小姐，我要是怠慢你，整個江湖都會戳我脊梁骨，等着，先別睡”說完起身找了吹風機，給若涵吹起頭發，蕭瀚哲指尖的溫柔讓若涵心裏暖暖的，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麽溫柔的對待過她了，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身價不菲的她還是談了幾次戀愛，但是每次都沒有好結果，畢竟跟一個盲人在一起需要很大的勇氣，要克服許多麻煩，更需要舍棄自己的面子，她早已對愛情不抱有希望，只是蕭瀚哲對她的溫暖讓她又想起了一個人，那是她的初戀，一個高大英俊對她寵愛至極的男人，可惜，他們無緣走到最後。

蕭瀚哲看若涵的頭發已經差不多幹了，便收起吹風機說道“今晚好好睡吧，未來幾天只能住帳篷了”，若涵微微撅起嘴并沒有多言，摸索着找被子，看到近在咫尺的被子始終沒有被若涵找到，蕭瀚哲心裏有些難過，他很可憐這個女生，雖然家境殷實卻活得孤獨無助，他把被子打開蓋在若涵身上，若涵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謝謝”“不用謝，早點睡”說完則回到炕邊鑽進被窩裏呼呼的睡着了，聽到他的呼嚕聲，若涵反倒安心下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果周圍沒有聲音，若涵會慌張不安，但是現在有蕭瀚哲不大的呼嚕聲相伴，若涵反倒很快進入了夢鄉。每天早上六點半，蕭瀚哲都會準時醒來，就算頭天睡得很晚，他也會醒來，然後接着再睡，昨晚睡得很香，今早起來也是元氣滿滿，若涵還在熟睡，蕭瀚哲輕輕的穿好衣服，偷偷看了看若涵，若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胳膊也舒服的伸展在兩邊，蕭瀚哲也很奇怪，她怎麽就能跟一個男人共處一室，還睡得那麽踏實，反正她還沒醒，幹脆早起去集市買點儲備糧，他在集市轉了一大圈，把車塞得滿滿的，心滿意足的回了旅館，等他回到房間時，若涵正坐在炕沿上陰沉着臉，聽到推門的聲音便生氣的把頭轉到另一邊，蕭瀚哲不解的問道“你怎麽了”“你怎麽不告訴我你要出去，我醒來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以為、以為、以為被抛棄了”“你這麽大個人，怎麽被抛棄啊，長這麽好，都怕你被村裏單身漢搶走，快吃早飯吧，一會兒得出發了”雖然心裏還是氣呼呼，但是想到即将到來的未知之旅，若涵還是準備默默的收拾行李，可是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行李，她能收拾的就只有熱乎乎的早餐了。

告別熱心腸的老板娘，蕭瀚哲和若涵便要開始進入草原腹地，這一趟未知之旅讓若涵陷入沉默，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蕭瀚哲輕聲說道“怎麽，對我沒信心嗎”若涵不語，蕭瀚哲無奈的說“還真是對我沒信心啊，你這樣質疑我的實力，我很不高興”“我不是質疑你，我只是對自己沒信心，不想拖累你”“穆家後代不會這麽弱吧”“我們穆家最大的法器就是這雙眼睛，我們稱為金瞳，而我的已經廢了”蕭瀚哲猛踩了一下剎車，若涵頭差點撞到擋風玻璃，蕭瀚哲生氣的說“為什麽不早說”“我想說了，可是你說回去荼蘼陵，我真的很想去，就沒告訴你”“那你現在為什麽又告訴我”“我不知道還有別的人，我不想拖累大家，我不想因為我的自私害了你們”“只能把你送回去了”“不要，我要跟你們去，我還有法器呢，雖然沒有金瞳厲害，可也能幫上忙”蕭瀚哲想了想還是發動了車子，來都來了，死馬當活馬醫吧。一路上兩人都不再說話，若涵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着頭不敢說話，如果蕭瀚哲把她扔在這裏，她必死無疑，不過蕭瀚哲心裏卻想着別的事，夜色已晚，為了減輕不必要的負重，他只帶了一個帳篷，兩個睡袋，昨天晚上兩人雖然都躺在炕上，但是距離遠，雖然尴尬，但是若涵還能接受，可是今天兩人要緊緊挨在一起，他要怎麽開口，好在若涵認為自己做錯事，現在像只受驚的小狗狗乖乖的坐在一邊，她應該不敢反對蕭瀚哲的決定，找了一處好的地方，綠草并不濃密，适合搭帳篷，他在外面忙活時，若涵也下車站在一旁，她想幫忙，但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蕭瀚哲，他三兩下就搭好了，用便攜式的燃氣竈支好鍋煮起面來，若涵坐在一邊，蕭瀚哲把面條盛好放到若涵的手裏，若涵委屈的說“你要一直不跟我說話嗎”“我不想跟騙子說話”“我也沒有騙你，我們穆家的法器又不止一個，只是最厲害的廢了而已”“最厲害的廢了，說的好輕松，我們好多人獵墓，要是因為你的失誤讓大家丢了性命，這個責任誰負擔得起，你能負責嗎”若涵不語，蕭瀚哲語氣緩和了些說“錯了就是錯了，沒有必要再追究這些，我也不能把你送回去，你就跟着我，畢竟是我把你帶來的，我得對你的安全負責，不過，你全程得聽我的”若涵趕緊點頭，蕭瀚哲輕描淡寫的說“我就帶了一個帳篷，晚上咱倆得擠一起”若涵愣了一下，但并沒有多言，當她鑽進睡袋的時候，蕭瀚哲看到的是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這讓他很是無語，他也鑽進睡袋裏，兩人挨得特別近，若涵都能聽到蕭瀚哲的心跳聲，而蕭瀚哲此刻也覺得尴尬，他把身體轉到一邊，若涵突然說了句“今晚的夜空一定很美，星星一定很亮”蕭瀚哲把帳篷上的小天窗拉開，果然如若涵所說，靜谧的深藍色天空上星星點點，就像巨大的黑洞把人深深吸引進去，蕭瀚哲好奇的問道“你怎麽知道夜空很美”“我都已經忘記了夜空是什麽樣子，只是很多年前，我也在草原上仰望星空，只記得很美，所以提醒你不要錯過旅途中的美景”“後悔嗎？”“後悔什麽？”“後悔選擇獵墓，聽說，你以前是能看見的，但是從荼蘼陵回來之後，你就消失了，應該說整個穆家都消失了，我找到你時，沒想到整個穆家只剩下你一個人，而你竟然失明了，我猜在荼蘼陵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我問你後不後悔走這條路”“路是自己選的，有什麽好後悔的，如果說後悔，那就是後悔沒死在墓裏，沒跟我最親最愛的人在一起，我不想活下來，每天都活在黑暗中，比坐牢還痛苦，可是我又不能死，我答應了萬鈞哥要活下去，如果我能回到荼蘼陵，我想我就可以解脫了”“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不想活了嗎”“我說的解脫是把那些獵墓的人帶回家，并不是去自殺，我想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麽答應我去荼蘼陵”“荼蘼陵是所有獵墓人最想探尋的陵墓，千百年來有無數的獵墓家族在找尋它的過程中家破人亡，你們穆家能找到荼蘼陵的位置已經很厲害，但是卻沒能完成獵墓使命，作為南聖蕭家的大當家，我要完成祖先遺願，讓我們蕭家在獵墓界成為當之無愧的老大”“原來你不止讓我去找妖月寶珠還讓我帶你去找荼蘼陵，你就不怕我不記得荼蘼陵的位置”“我相信除非你死了，否則你不會忘記的”“說不過你，睡覺”若涵轉到另一邊，很快便進入夢鄉，倒是蕭瀚哲看着她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難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難過，大概是可憐若涵在黑暗中孤獨痛苦的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