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VI
原本,幸村以為在與雪野正式交往過後,他便能夠像電視或小說所敘述的那樣,大大方方地喚着對方的名或是昵稱,午休的時候和她相鄰而坐、一邊吃着她替自己做的便當一邊說笑,部活練習結束後可以從特地到球場邊替自己加油的她手中接過水和毛巾,并肩一起上學、放學,毫無顧忌地與她牽手、擁抱,甚至,能夠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只不過,他那種種的美好預想卻沒有一樣是可以實現的,而導致這樣的情況便是雪野的閨蜜兼監護人遙佳,在雪野答應他的追求的當天晚上遙佳便用雪野的手機傳了封短信給他,要他不要公開他跟雪野交往的事,以免給雪野的校園生活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對于她口中的困擾幸村也有些理解,畢竟在前兩年他也曾經見過有些後援會的人欺負或孤立着受歡迎的網球部前輩的女朋友,而雖然雪野因為時常指導同學功課及傑出的表現而有不錯的人緣,但是因此而忌妒她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她才剛加入C組沒多久,他不确定若是兩人大方交往的話會對她或自己産生多大的影響,而這樣的影響是否又能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
只是,雖然知道及理解,但是面對雪野卻仍舊只能喚她為水無月桑,不能在學校與她有更多互動,不能和她一起上下學,盡管她每天都有替他準備便當,但是他卻只能經由柳或柳生的手中取得,而且為了避免讓人發現兩人便當裏的菜色相似,他只能跑去跟網球部的正選們一起吃飯……
兩人能夠像情侶一樣相處的時間很少,只有他到學生會或她到網球部送文件、有真田等人掩護的情況下,睡前的短暫手機通話,要不就是他結束部活後在回家前繞到她家或者是等到周六周日,而有時候周末時間若碰上她和遙佳另有計劃或者是被叫回東京,他們的相處時間又會被壓縮。
盡管周末約會的計劃時常落空,但是每周他還是會固定開口約她一起吃飯或是出游,而當十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三他又抱持着可能會失敗的心理準備開口邀請她一起去參觀畫展時。
出乎意料地,這次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讓他高興地在下午對高中部的網球部部員的友誼賽上完全沒有保留實力,選擇速戰速決,讓部活時間比平常提早半個小時結束,也讓他得以提早回家為兩人第一次的正式約會做前置準備。
可能是這陣子不斷地壓抑着對喜歡的人的思念和愛意,克制着想要觸碰喜歡的人的想法,所以在兩人相約當天他便因為心情過于激動而起了個大早,并且在将自己打理好、随便吃了點早餐便出門前往了雪野的家,一直到來到了她家門口時,回過神的他才意識到他到達的時間早了一個多小時。
對于自己難得的不理性,幸村忍不住嘆了口氣,只不過在明知道自己和喜歡的人只隔了一道門的情況下,他也不打算随便找個地方打發掉這些時間,而是順從自己的心意伸手按了門鈴,盡管很有可能迎接他的會是來自遙佳的不滿瞪眼。
就在他後知後覺地開始擔心這個時間點是否會吵到雪野和遙佳睡覺時,門被打開了,而前來開門的人在看到他時顯得十分驚訝,「幸村君?唉,你怎麽來了?我記得我們約的時間是九點半,還是我記錯了?」
「沒有,是我來早了,抱歉。」雖然是這樣說着,但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幸村也管不了是否會有遙佳這個監護人在一旁,直接走上前去握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她的手。
歪着頭看了他一會後,雪野便選擇放棄思索,改為反握着他的手問道:「不會,不過現在這麽早,幸村君你吃過早餐了嗎?要不要進來吃點東西?」
「嗯。」幸村十分順從地跟她一起進屋,并且在換上拖鞋後刻意放輕音量和腳步聲。
「Kate不在家喔,她一大早就被外公派的人給接走了,說是要讓她去旁聽鈴木家的高級主管會議。」像是知道他在顧慮什麽一樣,雪野馬上笑着解釋道,「原本我也應該去觀摩一下、看看人家助理是要負責什麽樣的事務的,不過後來想想還是……」
沒等到她把說完,幸村便馬上順着她的手将她拉進懷裏緊緊抱着,将臉埋在她的發中聞着她的味道,嘴上喃喃感嘆道:「像這樣真好呢,雪野……」
愣了一下後,雪野這才紅着臉擡起手來回抱住他,過了好一會後才結結巴巴說道:「那個,我們去廚房吧,幸村君想要吃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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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順着她的話,幸村放開了她,并且跟着她一起往廚房的方向走。
雪野她們家的廚房和餐廳是連在一起地,中間隔着一個吧臺,原本雪野是讓幸村坐在餐廳那裏等她的,而她則是待在廚房做着簡單的早餐,只不過看着她專心做菜的背影,他卻沒有辦法就這麽坐在餐廳,而是起身走到廚房,從她的身後環着他的腰,并且将頭擱在她的發頂上。
可能是因為兩人不能公開交往的事情是由遙佳提出的關系,所以雪野對于他有些愧疚感,就這麽任由他抱着做飯、吃飯,甚至在早飯後聊天的時候也乖乖待在他的懷裏。
對于第一次陷入戀情的幸村來說,這樣的肌膚接觸與親昵互動對他有着強烈的吸引力,讓他在到了美術館開館的時間還是完全舍不得放開懷中的雪野,更不想離開這樣可以讓他肆意動手動腳的地方,只不過由于不想将兩人第一次的正式約會就這樣泡湯,他這才在她的哄說下牽着她的手一起出門。
原本他就有聽先前和雪野同班的真田等人說過,美術卻是她難得的弱科,所以在她答應他的美術館之約後,他便上網查詢這次畫展中的作品名單,研究其中的歷史和作畫手法,為了就是讓她能夠在逛的時候不會無聊,但出乎他意料,當他在解說畫作的背景,身旁的人卻能夠接下自己的話,并且對此及被人推崇之處侃侃而談。
幸村覺得他現在應該是一臉驚訝的表情,因為在解說完後雪野便露出難為情的表情,「嗯,因為不希望浪費幸村君的門票,所以之前有做一些功課,不過…到現在懂的也只有這些表面上的東西,畫法什麽的也只記得定義而已,要我指出哪裏有使用這些畫法根本說不出來……」
聽見她這麽說,幸村好像意識到什麽一樣,語氣也忍不住放柔了下來,「那麽雷諾阿呢?我記得雪野對他的作品也很理解呢。」
「那是因為雷諾阿是……」說到一半,雪野整張臉忽然紅了起來,并且低下頭去。
看見她這個反應,幸村便知道答案和他所想的一樣,有些壞心地用雙手托起她的臉,「因為什麽?我想聽雪野妳說。」
「因為聽說雷諾阿是幸村君喜歡的畫家!」在說話的時候雪野故意将眼神往下瞥不去看他,「所以…所以特別去查了他的生平,以及他的每一件作品,只不過這次時間有點緊迫,才沒有辦法将展覽畫作的細部介紹給一并記起來。」
明明不懂鑒賞也對美術的興趣不大,但卻因為我而全部記起來了嗎……幸村覺得心中充斥着一股滿足感,讓他很想要像先前那樣将她擁入懷中,或者是低頭觸碰剛才一開一阖說出讓他感動的話的雙唇。
一有了這樣的想法便無法停止,只不過知道雪野那容易害羞的性格,所以他只能努力壓下心中的騷動,将手放下重新牽起她的手,指着畫開始向她介紹每一處所使用的繪畫技巧。
一路上,他們便像這樣一人負責解說,一人時不時提出疑問看着每一幅畫,期間他們也碰上許多同樣為情侶的客人,其中也不乏有看畫作看到一半就開始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讓幸村只能一邊在心裏唾棄這些對藝術毫無敬意的俗人,一邊催眠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由于這次展覽是可以憑着票根自由進出展場的,所以看到一半兩人便出去找了間餐廳吃飯、稍微休息一下,然後才又再度進場觀畫。而逛完畫展、買了幾張卡片後,兩人又到附近的書店看了會。
為了拉長和雪野的相處時間,從書店出來後幸村本來打算詢問她是否要一起去看部電影,只不過當得到她同意、兩人正在書店門口用着手機查詢有哪部電影好看時,他的手機卻響了,打電話過來的是他的母親,說是希望他帶雪野回家玩,順便一起吃晚餐。
盡管更希望能跟雪野獨處,但是他和清美在講電話時雪野就在一旁,而且她也點頭同意,所以他也沒有辦法找借口推掉,只能改為帶着她一起回家。
當他們兩人就快要到幸村家時,門口忽然來了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并且就這麽停了下來,而在看到那輛車的時候,本來還跟幸村十指相扣的雪野馬上抽回自己的手,快步往車子的方向走去,「Darling?」
聽見這個稱呼,幸村便知道了來人是誰,而在看到開門下車的遙佳時,他在感到意外的同時還十分心塞,畢竟明明自己的已經改變身份卻從來沒有被這樣的昵稱給稱呼過,連自己的名字也只有私下哄着雪野喊時才能夠聽到。
長長嘆了口氣後,他才走上前去,對正被自家女友環着手臂噓寒問暖的遙佳詢問道:「神無月桑怎麽來了?是要接雪野回家嗎?」
他的問話讓遙佳皺起了眉,「我是今天中午接到你母親的電話,說是想要請我到你家一趟,這件事你不知道?」
「唉?我媽媽?」幸村愣了一下,随後也跟着皺起了眉,「可是,我并沒有印象有給過我媽媽神無月桑的電話,對這件事也不清楚。」
看見他們兩個都一臉嚴肅的樣子,雪野連忙在一旁打哈哈:「反正待會就知道了,我們就進去吧。」
聽見她這麽說,兩人也不再說話,由幸村率先進屋,而遙佳則是拖着雪野跟在後面。
一察覺到開門聲,早就在家裏等候的清美馬上迎了上來,在看見他們三個人一同出現時她愣了一下,随後她便馬上恢複了笑容,「下午好,雪野。所以,這一位就是神無月桑嗎?初次見面,我是精市的母親。」
「您好,我叫神無月遙佳。」遙佳也馬上跟着微微傾身問好,只不過緊皺着眉卻完全沒有放松。
「不好意思,突然讓雪野和神無月桑過來一趟,但是我們有些事想要跟雪野确認一下,而會請神無月桑過來,是因為我聽精市和雪野說過,神無月桑是雪野最好的朋友、家人,所以希望待會在讨論的時候神無月桑能夠在她的身旁陪着她。」
察覺到了她的疑惑,所以清美便老實說出緣由,只不過她的回答卻沒有讓他們三個人心中的問題,尤其是幸村,畢竟這幾天來他可從來沒有聽過自家母親讨論關于雪野的事情,也沒有想過到底有什麽事是需要讨論的。
而且,為什麽是“我們”?難道除了媽媽,爸爸跟奶奶也……幸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還是給了雪野和遙佳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率先跟着自家母親往客廳的方向走。
很意外地,一到了客廳,他看見了雪野和遙佳以外的客人,愣了一下後,他便馬上露出微笑,朝着坐在沙發上跟自家父親說話的榊太郎和沙織點了個頭,「下午好,榊老師、伯母。」
被問好的兩位長輩反常地沒有回話,只是直直看着他的後方,讓他疑惑地随着他們的視線自己身後看去,但卻只看見自家母親招呼着雪野和遙佳坐下的畫面。
益發困惑的幸村跟着在雪野身旁坐下,并且主動牽起她放在大腿上的手,讓本來還跟着遙佳做着眼神交流的雪野馬上看向他,在對他微笑的同時還用口型對他說了聲沒事,讓他臉上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了下來。
他們的互動在場的四個大人都看在了眼裏,負責幫大家倒茶的清美甚至還輕笑了幾聲。在每個人面前都擺好茶點後,她便退到了坐在幸村一輝側邊的位置,開口說道:「不好意思,特別請雪野和神無月桑來這裏一趟,只不過…怎麽說,要解釋清楚來龍去脈還挺麻煩的……」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坐在自己斜對面的榊太郎和沙織,而前者則是将後者那緊絞着的雙手握到手裏後,便主動接着說道:「我跟沙織是在五年前結婚的,這是沙織她的第二段婚姻,而在第一段婚姻裏,沙織跟她的前夫有一個孩子,那是個女孩子,比精市晚七個月出生,生日是十月十九日,名叫水無月梨繪,跟水無月雪野君一樣,頭發是深灰色的。」
他每說一句,幸村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一分,只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詢問他突然提這些的原因,本來一直保持沉默的沙織忽然開口了:「梨繪她…那孩子在五歲的時候忽然生病了,是白血病,在她生病的時候我和她父親都急壞了,可是也因此産生了疑惑,畢竟在我和她父親的家裏并沒有相關的病史。後來,在查看我和她父親的骨髓是否能夠與她匹配的時候,我和她的父親這才發現…發現了那孩子的DNA和我們兩個的相似性不到百分之三十……」
第一次聽說這一件事,幸村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他迅速轉過頭去看向自家父母,而在看見他們兩個朝他點頭時,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是真的,而眼前這兩位熟識的長輩要這個時候找雪野她們過來的原因也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所以,特地找雪野過來的原因,難道是……
像是要驗證他的猜測一樣,下一秒榊太郎又緊接着解釋道:「之後,沙織和水無月先生便在陪伴梨繪治療的同時找到了梨繪出生的醫院,并且發現了一件事,在沙織生下梨繪的同一天,也有一位水無月夫人生下了一個女嬰,名字是水無月雪野,血型和沙織一樣為A型,頭發也是深灰色的,而且…這對水無月夫婦的家人有着白血病的病史,為此在生産前還做了許多身體檢查,産檢時也特別小心。從院方那裏拿到了那對夫婦的聯系方式之後,沙織和水無月先生便馬上找了過去,只不過對方卻搬家了,而他們的鄰居沒有人知道她們搬到了哪邊。」
「後來,我們便一邊照顧着病情越來越嚴重的梨繪,一邊調查着那對夫婦的行蹤,為了找回我們的孩子,也是為了治療梨繪那個孩子的病,只不過有一天因為天氣過冷的關系,引起了并發症肺炎,所以沒過幾天…那孩子就離開了我們……」沙織一邊用着摻雜着哽咽的聲音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着雪野的表情,「後來,出于失去那孩子的悲傷,以及不知道該怎麽樣去面對那對夫妻的愧疚,我們下意識放慢了尋找他們的速度,而等到我們振作起來繼續調查時,這才發現那對夫婦因為飛機失事而身亡的事情……」
看見她已經因為要忍着不哭出聲而說不下去了,本來打算将事情交給他們夫婦倆的清美只好負責最後結尾的部分:「從那之後沙織和水無月先生便開始查訪雪野妳的下落,我和一輝也有在一旁協助,後來,水無月先生因為車禍過世,這才又延誤了,一直到沙織再婚後才又再仔細地調查了起來。只不過,雖然有着榊先生的人脈而得以加快調查的速度,但是……」
「但是因為你們口中的那對水無月夫婦搬過家,所以你們這才完全忽略了調查神奈川,對吧?」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遙佳忽然開口替他們接了下去,随後她便一邊拍着正抓着她手臂的雪野的手,一邊挑着眉問道,「所以,是榊老師和榊夫人那時候在港式餐廳時看見雪野的樣子,才會發現雪野可能是榊夫人的孩子,是嗎?」
榊太郎點了點頭,「嗯,因為水無月君和沙織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像,吃飯時的小習慣也跟沙織一模一樣,而且後來我也問過佑司,他告訴我,當初迷路時會找水無月君幫忙而非其他穿着冰帝制服的學生,是因為水無月君給他的感覺跟沙織很像。只不過,僅憑這些猜測并不能證明什麽,所以後來我們也只能請清美幫忙,請她取得水無月君身上的東西,讓我們得以進行檢測。」
花了好幾秒後,一直在一旁聽着的幸村這才消化完這個大訊息,他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會雪野和沙織的長相,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長相的相似性。原來,之前的熟悉感,不是因為梨繪的關系,而是因為她和沙織伯母長得像的關系麽……
「抱歉喔,雪野,」被供出的清美馬上朝雪野道歉,「因為什麽都沒能确認,所以只能瞞着妳,另外找借口拔了妳的頭發給榊先生。」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
朝她擺了擺手後,雪野便側過頭去看向自家閨蜜,試圖用無奈的眼神傳達訊息,只不過後者卻擡起另一個沒有被她抓着的手,用力敲了一下她的頭,「不要再這麽嚴肅的時候淨想一些無聊的事!就算要想也用說的說出來,我又不是妳肚子裏的蛔蟲、不能接收到妳的訊息!」
「嘶——」雪野一邊抽回了被幸村緊握的手揉着被敲的地方,一邊用低聲音說道,「就是那個,我想問一下,私奔和抱錯孩子,應該是前者發生的頻率比較高吧,darling?」
「是啊。」
「那,也應該是前者最常被套用在電視劇裏吧?」
「是啊。」
「那為什麽我會覺得我的身世會比妳的狗血的那麽多?」
「嘛,就是這樣啊,silly!」看見雪野那忿忿不平的表情,遙佳又得意地彈了她的額頭一下,随後便收斂了下臉上的笑容,「還有,比起在意這些有的沒的,現在應該有妳該更在意的事情吧?」
聽見她這麽說,雪野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先是對着還沒有從這份震驚中緩過神的幸村笑了笑,随後便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沙織,并且在她的面前蹲下,并且對她露出一個微笑。
「雪野,我的孩子……」對着她的笑容,沙織顫抖地伸出雙手覆在她的臉頰上,想要好好地看看她,一直隐忍的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對不起,我不知道妳會被送到孤兒院去,我以為妳以前的那些親戚會好好照顧妳,對不起…對不起,将妳生了下來,卻沒有照顧過妳,還讓妳遭受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對不起,我不配成為妳的母親……」
「您言重了,」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改為握到手裏後,雪野認真地對她說道,「對于您生下我的這件事,我很感謝您,因為有您,我才能認識Kate,認識幸村君,認識許多很好的人,并且經歷那麽多有趣有意義的事。而且,對我來說,進到孤兒院裏并不是像您們所想的那樣是件不好的事,相反地,對我來說那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之一,因為,我就是在那裏遇見Kate的。很少人能夠像我這樣在中學時就認識這樣好的一生摯友的,對吧?」
「但是,這幾年妳生活的這麽辛苦……」
「不辛苦的,我們兩個一主內一主外可活得好好的。」朝仍舊不能釋懷的沙織笑了笑後,雪野這才捧着她的手繼續說道,「這幾年您才是最辛苦的那一個,也是承受最多壓力的那一個,所以,還請您不要再自責了,我…真的活得很好喔!」
聽見她的安慰,沙織在感謝的同時還對于她的懂事感到十分心疼,她俯下身将她緊緊抱進懷中,一邊哭一邊不停地重複道:「謝謝,對不起,謝謝……」
看見這樣的畫面,清美因為感動而跟着在一旁流淚,幸村一輝和榊太郎分別拍着自家妻子的背安撫着,遙佳則是對着不停對着她打手勢、讓她救人的雪野做出愛莫能助的動作,至于幸村,則是在感嘆的同時努力壓下想要搶回自家女友抱到自己懷中的沖動。
等到沙織的情緒平複許多時,遙佳這才響應雪野的求救,伸手将她拉回原本的位子上,而在榊太郎正替着沙織擦淚、幸村用着清美遞給他的毛巾擦拭着雪野那被淚水打濕的頭發時,遙佳忽然開口了:「所以,現在我們應該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讨論吧?」
聽見她這麽說,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她,而雪野大概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連忙伸手緊抓住了她的手。另一邊,對遙佳的個性與能耐有些調查的榊太郎則是坐直了身,語氣嚴肅地詢問道:「神無月桑有什麽問題嗎?」
「啊,」對上管理榊集團多年、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他,遙佳的氣勢毫不顯弱,「我只是想問一問,你們說了那麽多,讓Winnie跟她親生母親相認,然後呢?」
清美有些疑惑地詢問道:「什麽然後?」
大概知道遙佳想要說什麽,榊太郎馬上表示道:「我調查過了,水無月君現在的監護人是神無月君你的表哥,也就是鈴木家的長子鈴木俊介,今晚我會親自去聯絡他,如果他方便,明天我們便可以去辦理收養手續,讓水無月君正式成為我和沙織法定上的孩子。」
「可是就我所知,榊老師的父母仍舊健在,榊老師若是領養了你夫人和前夫生的孩子,難道他們不會有異議嗎?」遙佳挑了挑眉,完全不為所動,「而且,我要說的并不是這樣形式上的東西。」
「當然,我們也會擔起水無月君的扶養責任,包括她的學費及生活費……」
還沒等榊太郎說完,一直緊抓着遙佳手臂的雪野連忙說道:「等一等,darling!妳這是不要我了嗎?!這些東西我不要,我的狀況跟妳不一樣,擅長商務與財務的妳之後可以到鈴木集團的公司上班歸還這筆錢,但我這個純文科生不行!」
「我絕對不會不要妳,所以,從現在開始不準再說話,要不然接下來一整月我都不會跟妳說話!」
聽見遙佳的威脅,雪野氣到不行,但是只敢緊緊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說話,看見她這個樣子,幸村心疼地将她拉向自己這一邊,一邊在她耳邊低語,一邊輕拍着她的背安撫着,然後由着遙佳和榊太郎、遙佳讨論雪野之後的歸屬問題。
沒過多久,他們便讨論出一個結果出來:雪野的監護權改由榊夫婦接手,學費和生活費也會由他們負責,只不過雪野依然姓水無月,并且留在神奈川,繼續跟遙佳住在一起,放假時雪野則可以選擇是否回榊家探望。作為交換,等到大學雪野回到日本後,便請雪野在空閑時間擔任佑司的家教工作。
對于這樣的結果,雪野雖然有異議,但還是決定留到回家時再跟遙佳進行争辯,而在一切事情都暫時結束時,身為主人的清美便招呼大家到餐廳去吃飯,在那裏,剛才一直待在其他地方的幸村奶奶跟和美已經擺好了有名餐廳的壽司拼盤以及鳗魚飯。
為了讓沙織和雪野能多點互動,在吃飯時幸村被迫将雪野一邊的位子讓給了沙織,自己則坐到她的對面,随後整頓飯他便看見沙織看照雪野、雪野看照遙佳這樣奇怪但卻不怎麽意外的畫面。
吃完飯,又讓沙織和雪野聊了好一會後,榊太郎這才提出要帶沙織回東京的事,而臨走前也詢問雪野和遙佳是否需要送她們回家,只不過被她們拒絕了,而幸村也在同時主動提說了要送她們回家。
在回家路上,因為對于剛才的事情有太多事情想要談了,所以盡管是和幸村牽着手,雪野還是專注在跟斜前方的遙佳說話,而且不知道是出自效率還是出自不想讓幸村聽見的緣故,兩人快速地用着中文說着話,期間還夾雜着一些英文。
知道這件事自己插不上話,幸村便安靜地在一旁聽着,只在雪野說的有些激動時會緊一緊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可能是覺得他十分配合的關系,在到家之後遙佳便先一步進屋,讓他和雪野能夠獨處,而在她進屋之後,知道自己已經冷落自家男友許久的雪野便馬上轉向他,主動握着他的雙手,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幸村君,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所以……」
「沒關系,」幸村将她攬進懷中,低頭用臉靠着她的額頭,「我其實擔心妳生氣的,生氣今天的事我什麽都沒有先跟妳說,可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不管是關于梨繪不是沙織伯母的孩子的事,還是今天沙織伯母他們過來的事。」
雪野輕笑了幾聲,随後便擡起手來回抱住他,在他的懷中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因為剛剛幸村君你的表情比我和Kate還要驚訝的樣子!」
雖然很想直說她們的反應挺不正常,只不過幸村卻只是抱着她,輕輕在她的發上印下一吻,然後故意在她的耳邊輕嘆一口氣,并且成功引得對方開口發問:「怎麽了嗎,幸村君?」
「精市,叫我精市……」
雪野從善如流,「好,精市,怎麽了嗎?」
「覺得很可惜呢,不是說梨繪不好,只是…很希望能夠從小開始就認識妳,和妳一起長大,和妳成為青梅竹馬,也希望能夠從小就跟妳被媽媽和伯母湊成一對、戲稱為未婚夫妻什麽的……」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幸村還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然後将她抱得更緊了些。他和她,居然錯過了那麽多時間……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小時候的我個性應該沒法讨幸…精市的喜歡的,多虧有這些年的經歷,我才能成為現在這個可以讓精市喜歡的我。」大概猜的出他心裏的不甘,雪野便擡起手來輕撫着他的背,「說真的,我還有些後怕呢,慶幸精市沒有足夠的時間看清我的缺點,所以才能夠把你騙成我的男朋友!」
「說什麽呢。」因為她的說法,幸村總算露出了笑容,然後擡起頭來與她額碰着額。
在與她充滿笑意的雙眼對上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整顆心有種被填滿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再度吻了下她的額頭,并且往下到她的鼻子,而後又繼續緩緩往下,察覺到她并沒有排斥,他便順從自己的心意将唇輕輕碰上她的。
很軟,很甜,而且…讓人想要再度嘗試……他很清楚,後面兩個都是他的心理作用,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樣想的。
他低下頭去查看她的反應,而在看見她那張本來白皙的臉完全紅了起來時,他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及滿足感,也有種想要再度俯身品嘗的沖動,只不過最後他還是放開了她,牽着她的手說道:「妳該進去了,要不然等神無月桑出來找人就不好了。」
「她才沒這麽小氣呢!」
頂着張紅透的臉,雪野輕笑了幾聲,随後她忽然踮起腳尖抱了他一下,擡起頭來親了下他的臉頰,并且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往後退了好幾步,一邊開門往屋裏走,一邊朝他揮了揮手,「晚安了,精市,到家時跟我說一聲。」
「嗯。」
見門關上後,幸村這才擡起手來撫摸着她的唇剛剛碰到的地方輕笑出聲,過了好一會後,他這才轉身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不死拉登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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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本回來了!!!
雖然購物很開心,參拜神社很開心,日文練習得很開心,
但同時身為單身狗受到很大的沖擊,想要加入FFF團的心第一次這麽強烈怎麽破!!
團員就算了(一堆情侶和夫妻),但去環球影城明明沒玩幾項,卻在排隊時被情侶夫妻給夾擊,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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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日本旅行回來我掉了個名叫”進.擊.的.巨.人”的坑,掉坑原因先是衣服,然後才是園內的4D體驗
沒辦法,幾乎有五分之一的人都披着兵團的披風,還有一堆人是完整的COSPLAY,害我也跟着買下了6500日圓的披風,原本還想連制服外套(7500日圓)+下半身的裝備皮件(5000日圓)一起買下的
現在補完了動畫,而且又有新歡了
新歡的名字….嗯,相信大家不難猜到吧
又好想挖坑怎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