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1)
阿麗娅看着那幾個麻袋, 估算了一下,覺得天領奉行平時給九條裟羅開的工資絕對不會低。
否則絕對買不起那麽多的周邊。
她可太清楚八重神子這只粉毛狐貍在定價方面有多心黑了。
——比她在抽卡方面的定價都要黑!
九條裟羅大概是也注意到了來自身後的目光。
她這種當将軍的嘛,對于四周的視線敏銳一點什麽的再正常不過了。
在她回頭的一瞬間, 阿麗娅收回視線, 并裝模作樣對一鬥說:“大哥, 要我幫你拿點東西嗎?你的這些周邊看起來很沉的樣子。”
荒泷一鬥卻沒有回答。
正當阿麗娅以為自己剛剛偷看九條裟羅的目光引得一鬥也看向那個方向,并認出了裟羅, 為此心跳稍稍加速的時候, 一鬥終于開口了:
“那個啥, 阿麗娅啊,雖然我知道你是好心,但……”
“我們已經快到了。”
他都已經抱着這些東西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路程了,最後這百分之零點一……
阿麗娅:“……對不起, 打擾了。”
還是您自己抱着吧。
阿貝多和可莉來得稍微慢一點。
雖然大家對時間的時候發現,其實阿貝多離開光華容彩祭會場的時間還要更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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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莉畢竟是小短腿嘛, 就算飛機跑沖刺的速度也就和一鬥慢跑起來的速度差不多。
遲一點情有可原。
一鬥甚至還撓撓頭,說:“還好有這點休息的時間, 否則本大爺都快抱不住這麽多希娜小姐的周邊了。”
荒泷派這群人買的周邊太多, 顏色也太缤紛了,任何陌生人在路過的時候,都會第一眼被這些東西吸引住目光。
于是阿貝多在帶着可莉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 第一時間看到的, 不是阿麗娅,甚至不是荒泷一鬥那一頭白毛以及頭頂的兩個尖尖角。
而是四個人懷中抱着的、體積相似重量相近, 幾乎可以把這四個人的臉都埋掉的周邊。
阿貝多:這輩子沒見過購物買那麽多東西的——哦, 其實也不是沒見過, 但是上一次看到, 還是水果攤在進蘋果。
可是水果攤老板會選擇帶上一輛推車,而不是抱着那麽多的東西走上長長一段路。
他有些好奇,于是小聲問阿麗娅:“買這麽多周邊……你沒說你的荒泷派朋友們還幹二道販子的生意啊。”
阿麗娅:“……”
阿麗娅扶額:“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買這些是因為自己喜歡?”
阿貝多震驚:“所以同一個立牌買了十個也是因為喜歡?”
阿麗娅:“這你就不懂了吧?可以擺陣的。”
買一套房,裏面擺滿的全都是谷子。
這就叫有錢人的對自家紙片人推的單純的愛意。
阿貝多:“……ok fe。”
他不懂,他大為震撼,但是他尊重。
阿麗娅:“哦對,我覺得你如果什麽時候缺錢了,還可以出來賣畫,憑借你的畫技,肯定有很多人想要約你的稿子。”
阿貝多挑眉:“我還以為如果我缺錢的話可以直接問你借不用還的摩拉。”
阿麗娅:“那……你還是把我們的友誼衡量得太重了。”
借錢,有希望。
不還錢,呵呵。
誰敢借錢不還,看她不去找煙緋把人告到進局子。
“所以今天晚上還是在烏有亭聚餐嗎?”
一鬥扛起自己買的周邊。
雖然這兩年稻妻城也沒開什麽新的飯館,烏有亭也在荒泷派逐漸富裕起來之後成為了他們的新食堂,但吃了這麽久,倒也沒有膩。
“最近好像又出新品了,但我還要繼續吃希娜小姐套餐!”
烏有亭的店長岡崎陸鬥先生年紀雖然已經不小了,但是個非常喜歡推出新菜的有趣小老頭,前段時間,應餐館顧客們的要求,特地向天命游戲和八重堂申請了《提瓦特偶像》四偶像的印象周邊套餐許可。
希娜小姐套餐就是一份包含了骨湯叉燒烏冬面、特指的炸串以及用海靈芝制作,但是口感和味道都意外不錯的藍色果凍的定食。
一鬥雖然更喜歡吃炒面,但炒面明顯,在希娜小姐面前,魅力不值一提。
阿麗娅看菜單,對海靈芝果凍這個新品一邊躍躍欲試,一邊又有點害怕是真的黑暗料理。
糾結了片刻,她問阿貝多:“所以,行秋——枕玉老師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如果行秋能夠趕過來的話,她就試試看這份海靈芝果凍,如果不好吃,大不了分一半給行秋,權當是他把不愛吃的胡蘿蔔和香菱烹饪的新菜全都推給重雲的報應。
阿貝多回憶了一下光華容彩祭現場,然後搖頭:“我覺得他就算想來,應該也沒那個機會了。”
在他帶着可莉從會場離開的時候,行秋的簽售攤子面前還拍着起碼百人的長隊呢。
也不知道他還要簽上多少個“枕玉”才能退場下班。
阿麗娅“啧啧”兩聲,搖搖頭,語氣裏卻是按捺不住的幸災樂禍。
“哎呀,哎呀!枕玉老師加班工作,此乃我輩打工人之楷模啊!”
阿貝多:“你可以閉嘴了,阿麗娅,別忘了你根本就不是打工人。”
阿貝多:他這張嘴最後的仁慈就是沒在這句話裏叫阿麗娅“老板”。
太欠了。
是那種放到游戲裏,是那種會被挂到樹上當路燈,做成手電筒還不一定能解恨的欠。
不過說起來,阿貝多其實對壓榨他人的資本家有着相對高一點的容忍度。
很難說這種容忍度不是來自于對艾莉絲的習慣。
那可是一位在《提瓦特環游指南·蒙德篇》裏面直接指名達達烏帕谷的丘丘人可以抓起來搞丘丘人工廠,還把老弱病殘以及失去了勞動能力的丘丘人磨成粉喂給強壯丘丘人的……
好像用殘忍都不足矣點明她這種想法的可怕。
總之,艾莉絲,恐怖的魔女。
阿貝多:她還讓我叫她媽媽,這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嗎。
入夜之後,可莉因為還有一些琴團長親自布置的作業要寫,因此和阿貝多一起回到客棧裏去了,阿麗娅一開始是打算和荒泷派的大家聯機五排,結果在客棧大堂那邊開了一局。
阿麗娅:“鬥哥。”
這會兒,兩邊的隊伍撞在一起,正式開團。
一鬥操控着禦輿千代這個角色在人群中沖來撞去,在游戲裏的禦輿千代呼喊着摯友的名字“笹百合,與我殺敵”的時候,他樂呵呵地看着追在自己身後的地方角色:
“嘿嘿,追不上我!”
阿麗娅:“您的代入感可以用不着那麽強的。”
套用一句萬葉的口頭禪。
海鷗別叫了,你也別叫了。
因為荒泷一鬥的表現,阿麗娅當晚一共只玩了一局《重現魔神戰争的一角》。
再玩下去,她會比較擔心自己的DNA發生錯亂。
不過,長時間為了推出新游戲加班內卷,讓她的生物鐘已經不怎麽适應在十一點之前睡覺的作息時間表了。
于是在舒舒服服地泡完房間裏特別設置的溫泉,讓自己因為逛漫展而疲憊的身體放松下來些許之後,阿麗娅裹着睡袍,坐在了客棧的陽臺上。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
她端着一杯茶,看到下方,隔着一層有些綽約婆娑的朦胧樹影,隐約可以看見道路上比起白天已經要少了很多的行人。
店鋪門口挂着的燈都點亮了,有普通的圓形燈,也有高處魚形狀的燈,發出的光芒不是很亮,也是朦朦胧胧的,帶有一種即将步入沉睡的溫柔。
啊,這樣的生活真的很不錯。
阿麗娅抿了一口泡得很淡的茶。
她擔心自己把茶泡濃了之後,今天晚上就別想要睡覺了。
然後又往裏面加了點糖。
只要把奶茶變成紅茶味甜牛奶,就不會遇到因為晚上喝了飲料睡不着的情況。
她晃了晃挂在腳尖的拖鞋,嘴角微微往上翹着自欺欺人。
光華容彩祭還挺有意思的,準确來說,應該是看提瓦特人參加漫展這一點有意思。
真要說興奮什麽的,阿麗娅還是覺得不如自己上輩子參加的漫展。
畢竟,在提瓦特世界,同人文化什麽的都還沒有興起,這次光華容彩祭上出彩的同人本子果然也只有《轉生成為雷電将軍然後天下無敵》以及《拜托了我的狐仙宮司》。
阿麗娅:這種時候就應該拿出點更有意思的輕小說來。
比如說《我與岩王帝君大戰的那三天三夜》;
比如說《霸道旅行者俏上仙》;
比如說《我和蒙德暗夜英雄不得不說的幾件小事》。
這些輕小說只要有人寫,她肯定會第一個買來支持。
畢竟,身為草神的朋友,她從來都不用擔心因為皮了那麽兩下而被打斷腿。
《豪橫》。
至于神裏绫人……
算了,人家還是稻妻的社奉行,為了本子不要在稻妻被封,最好還是避開他做為取材對象。
這個年代,八重堂又不是晉江,不存在什麽脖子以下不能寫,更不存在什麽“開車上晉江,想都不要想”。
尺度完全可以依照着海棠來。
畫師們也都可以大膽一點。
還有多少美少年美男子沒有被被加入漫畫創作中呢!
比如說他們天命游戲裏面,就有多少位适合成為漫畫主角的美少年啊!
行秋一個,重雲(編外人員也算)一個,阿貝多一個,散兵一個——
诶,散兵。
阿麗娅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兩天在稻妻各處吃喝玩樂的時候,好像把散兵給忘記了。
不僅忘記了散兵她還忘記了绫人。
他們在光華容彩祭開幕之前就已經去就當年雷電五傳的事情面對面交流了,但是到今天都還沒有一個準确的結果。
阿麗娅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是被什麽拖慢了進度嗎?
哪怕嘴上說着,這些事情都是散兵自己做下的,如今面對自然也只能讓他一個人面對,實質上,阿麗娅還是挺擔心散兵的。
不說別的,萬一有個雷電五傳的後人氣不過當場給散兵來了一刀,把人偶從開機狀态給幹死機了,那她的《重現魔神戰争的一角》後續的數值策劃可要誰來接手。
“原來你對散兵就只有這些關心嗎?”
納西妲含笑的聲音響起。
“真不愧是資本家啊。”
阿麗娅擺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只能說散兵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數值策劃呢。
要是數值策劃的概率不夠優秀,推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指着鼻子罵弱雞的角色,那就是失去了口碑;而要是一不小心推出了個數值超模的角色,那游戲的壽命就會大幅變短。
“目前為止,《重現魔神戰争的一角》可是我手下,和《提瓦特偶像》一樣轉錢的兩座大山之一啊!”
而且,比起音游這種相對簡單的游戲方式,oba類游戲總能做到相對經久不衰。
阿麗娅:散兵那哪只是天命游戲的數值策劃組組長啊,他還是她的小baby呢!
當然,阿貝多和行秋也是。
沒了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阿麗娅覺得自己的錢都不會賺得那麽容易。
納西妲:“如果從賺錢的角度來看,你的觀點異常正确呢,阿麗娅。”
阿麗娅:“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哦,論起在掙錢方面的努力,那還是多莉冠絕七國。”
她甚至覺得多莉有一種別人賺得多我能賺更多的天賦,否則為什麽她的事業已經騰飛起來了,論及財富,她還是沒有追上多莉?
這就離大譜。
“算了算了,也不說多莉了。我還真的挺關心散兵的。”阿麗娅将紅茶味甜牛奶杯子放在了一邊的小圓桌上,也不翹着二郎腿了,“他那邊到底是什麽請款,納西妲,你有關心過嗎?”
“很抱歉,阿麗娅。”
納西妲表示她也沒有。
最近須彌發生了一點事情,不大,但的确算是發生了一點事情。
“艾爾海森堅決表示自己要辭職,而接任大賢者的人選,我覺得我還需要做最後的考察。”
于是她這段時間的精力全都給了須彌,沒空再分出多少來給散兵了。
“唔姆——聽起來也是艾爾海森會做的事情,當代理大賢者的時候他畢竟不能提前下班,也不能直接翹班。”
阿麗娅從藤條編制的椅子上站起來。
“那你現在來找我,應該意味着對于接任大賢者的候選人的考察已經結束了吧?”
應該可以去了解一下散兵的情況?
納西妲也正有此意:“畢竟,距離上次得到他的消息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只是,還沒等這位深夜加班就任007的神明沿着虛空網絡找到屬于散兵的所在,花見坂前面,那棵年歲古老的垂櫻樹所在的那個區域便響起來一聲尖叫。
那尖叫聲凄厲而又哀傷,仿佛打破的玻璃瓶,随即用一枚玻璃碎片當作刀刃,劃破了夜色的靜谧。
烏鴉被驚得從老櫻樹上飛起,撲騰着翅膀掠過天中的月亮,發出嘎嘎的幹枯叫聲。
阿麗娅迅速朝着尖叫聲響起的地方看去。
可惜因為夜色黑沉而濃,她什麽都沒看見。
她迅速鑽回房間,快速将身上的睡袍換下:“有你在我身邊的話,我去探查一下情況,應該也不會出事吧?”
納西妲輕聲回應,表示她可以給阿麗娅這個保障:“哪怕我不算完全附身在你的身上,如今的我也可以很順暢地使用草元素的力量,你會很安全。”
“那就好。”
阿麗娅連走樓梯的時間都直接省了,她雙手撐着陽臺上的欄杆一翻,風之翼随即在她身後展開。
她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飛去。
聲音是從花見坂靠近白狐之野,甚至可以說算是在這兩個區域邊界的位置發出來的。
不遠處就是阿麗娅羨慕嫉妒恨但就是用不了的傳送錨點。
這會兒先前被驚飛起來的烏鴉都已經尋找到了另外的枝條栖息,夜色卻無法再寧靜下來。
阿麗娅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地下倉庫,門打開着,她眯着眼睛,在黑暗中勉強看清了地下倉庫跌坐着一個婦女。
膝蓋上還放着什麽東西。
看樣子,方才的尖叫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剛剛的那聲尖叫聲音可不輕,阿麗娅靠着風之翼,出現的速度算是最快了,不過後面也緊緊跟着其他人。
手拿火把的、叫着“我已經通知天領奉行了”的,全都朝着這邊跑過來。
阿麗娅撸起袖子,沿着門口延伸往倉庫裏面的木制梯子往下爬,落地之後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婦人伸出手:“我先扶您起來,好嗎?”
婦人緩緩地轉過頭,眼眶發紅,眼中淚水打滾,她慢慢搖搖頭,張口之後,聲音還因為方才的尖叫而有些嘶啞:
“麻煩您,先把我的丈夫帶上去,可以嗎?”
阿麗娅順着婦人的動作往下看去,這才看清楚,原來在這位婦人膝蓋上躺着的并不是什麽東西,而是一個人。
他年紀不是很大,身材不算魁梧,反而有些細瘦,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這會兒就這麽昂面朝天地平躺着,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阿麗娅伸手在那人的鼻子放下心來,對婦人說:“那我們一起,先把您的丈夫架起來,好嗎?”
畢竟,要靠着她這個瘦弱的小游戲制作人把一個成年男子扛起來,難度還是大了點。
婦人也意識到,自己面前站着的少女,身材甚至比自己還要纖弱一點,頓時也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點點頭,撐着地面慢慢站起來,将她丈夫的胳膊挂在了肩膀上。
比阿麗娅慢不了多少的人這會兒也找到這個地下倉庫了。
從倉庫門口伸下來的手亂七八糟的,但一個個都有在幫忙。
原本差點讓阿麗娅扛不住的成年男子就這麽被拎到了上方的地面上。
他的妻子緊随其後走出了倉庫。
火把照在男人的臉上,照出他蒼白到有些可怕的膚色,以及咬得緊緊的嘴唇。
拿着火把的人當即朝着後面喊:“有醫生嗎?有醫生在嗎?”
他們得先給這個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情的可憐人治療。
要是再拖下去,他可能就要沒命了。
“這裏好像沒有醫生,先讓我來吧。”
人群中擠出來一個在少年中個子還算比較高的。
阿麗娅聽聲音判斷,覺得應該是鹿野院平藏。
發生了這種事情,稻妻名偵探不出現那可真的說不過去了。
果然,對方很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在天領奉行做事,平時也會追查一些案件,還算比較了解應該怎樣急救。”
鹿野院平藏簡單給這個昏迷過去的男人做了基本的包紮,另一邊,已經有人從自己家裏找出了前幾年為了把摔斷腿的奶奶擡到院子裏曬太陽而做成的擔架拿了出來,将男人放到上面,擡着他朝花見坂的診所快步走去。
他的妻子也跟在擔架邊上。
——直到這會兒,她仍然握着阿麗娅的手沒有松開,就像是阿麗娅可以給她提供些許生理上的支持一樣。
一直等到男人被送進醫生的診所,匆匆忙忙從床上起來的醫生戴上眼鏡,關上門開始治療,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其實一直捏着阿麗娅的手。
而且是以一個不小的力氣捏着。
以至于少女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在她的手松開的時候,多出來了個明顯的紅色手印。
“對、對不起。”
婦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
“弄疼你了吧?”
阿麗娅不至于還計較這個。
“沒有,沒關系的。不過,你能告訴我,你和你丈夫到底遇到了什麽嗎?”
婦人嘆了口氣,道:“我叫幸子,我的丈夫姓長門,他是個收藏家。”
阿麗娅有些驚訝。
她記得這兩個名字。
長門幸子以及收藏家長門。
聯系到剛剛的地下倉庫,很明顯,這就是在萬葉傳說任務《陌野不識故人》裏面出現的那對夫婦。
長門在萬葉的傳說任務中,将籠釣瓶一心轉賣給天目優也的時候,因為天目優也被刀中祟神凝聚出的意識附着,故而受傷,要不是旅行者和萬葉及時追查,大概就要在野外喪生了。
不過……
時間是不是稍微早了一點?
她記得,萬葉的傳說任務,好像是在八月份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而且……
而且應該還是在明年的八月。
雖然說因為她的出現,旅行者前往稻妻和須彌的速度都比游戲中快了很多,但這種蝴蝶效應應該不至于将長門和天目優也的交易也提早那麽多吧?
長門幸子:“我和我丈夫結婚時間不算很長,感情一直很好,雖然他最近喜歡上了收藏刀劍,花銷也比先前更大了一點,但我們兩個一起努力工作,倒也不是不能做到收支平衡。”
對,阿麗娅心想,長門還沒有因為收藏刀劍的執念受祟神影響越來越強而借貸收藏,也就不可能被幸子威脅說如果不能賣掉一些藏品換錢就離婚。
沒有賣物換錢,自然也就沒有籠釣瓶一心的意識頂替買家的意識傷人的事情發生。
這不是萬葉傳說任務的劇情。
這是一個全新的事件。
那麽,長門到底是遭遇了什麽?
在她的眉頭微微鎖緊,思考着發生了什麽的時候,鹿野院平藏從一邊插進來:“介意嗎?讓我也來聽一聽。”
他對着長門幸子指了指自己衣服上天領奉行的标志:“剛剛醫生說,您的丈夫應當是被誰襲擊了,他的後腦可以感覺到比較明顯的鈍物擊打留下的瘀血腫塊。”
而身為天領奉行的成員,他對事情了解的更多,就能更快推測出動手的人到底是誰。
偵探這個行業在稻妻本來就挺有名望的。
而鹿野院平藏身為這一行中最為知名的存在,也算是花見坂居民閑聊中時常會出現的人物。
長門幸子就聽說過他孤身一人破案的故事。
在知道他的姓名之後挺信服地點點頭:“當然可以,需要我從頭再說一遍嗎?”
“額——這個不用。”
鹿野院平藏搖頭。
“繼續往下說就行。”
長門幸子知道的信息其實不多。
做為一個世俗意義上和丈夫琴瑟和鳴的好妻子,她和她丈夫之間感情頗深。
因此哪怕對方在收藏方面有着比較偏執的态度,她也大體還是支持丈夫的。
“長門大概是知道我沒有那麽喜歡刀劍,所以他這段時間總是一個人往倉庫跑。”
因為丈夫從前就經常往倉庫去,在那邊看着他的收藏品,臉上洋溢着在其他時候看不到的笑容,所以她總是縱容他。
好吧,再多看一會兒,再多看一會兒也沒關系。
因為倉庫在城外,雖然距離花見坂不遠,但晚上也有可能在回來的路上遇到魔物。
長門幸子說:“我就對他說,如果天色太晚,就在倉庫那邊住一晚再回來,不要在路上遇到危險才好,我們甚至在倉庫裏面放了一張小床。”
長門在三天前去了倉庫,和往常一樣。
但這一次,他說他打算和其中幾樣藏品說再見。
“他出發之前握着我的手,對我說,幸子,在我們結婚之前,你的手是那麽細膩。”
長門幸子一開始以為他要說些什麽自己不願意聽到的話,但是丈夫接下去說的卻讓她心底十分柔軟。
長門說:我和你在一起之後,一直被你像個孩子一樣照顧、縱容着我的喜好,是你在挑起這個家,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說,在他心裏,妻子和家庭,是比愛好更重要的東西。
“我打算賣掉幾樣收藏品,以後也減少購買藏品的數量,我們開始好好過日子吧,幸子。”
長門幸子在那時候其實并不覺得丈夫一定要售賣掉幾件藏品,她知道對方多麽喜歡那些東西,但丈夫認真的态度卻讓她覺得心裏很暖,像是喝了一整碗的熱湯。
“那天長門去了倉庫,沒有回來,我心想,這是很經常發生的事情,就沒有去找他。”
但是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長門仍然沒有回來。
“我第一時間就去倉庫了,因為我知道長門總是在那裏,但是……但是……”
幸子吞咽下一口唾沫,垂在身體兩邊的雙手握緊了,手背上有青色的血管凸起來。
“但是那時候倉庫裏我沒看到他。”
幸子慌了,她去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家裏,試圖找到長門,但是沒人說他們見到過長門。
“真是奇怪,”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輩看到幸子上門,拄着拐杖,另一只手背在佝偻的背後。
“那小子那麽喜歡你和孩子,怎麽會不辭而別呢?”
是的。
幸子很清楚這一點。
長門是喜歡她的,他們的日子過得很幸福,偶爾拌嘴也會很快和好,丈夫還會出門去買她喜歡吃的甜點回來,在她說晚上吃甜點會胖的時候,丈夫就和她一人一口地分着吃完。
——背着孩子。
等孩子很奇怪地過來看父母在做什麽的時候相視一笑,就像是小時候在私塾裏面,他們也這樣偷偷給對方傳紙條。
在那個瞬間,她的心尖就像是被揪起來,揪緊了一樣地發疼。
她意識到一個事實:
她的丈夫,可能陷入危險之中了。
她第一時間就去了天領奉行那邊報案。
天領奉行當然也出動了一批人手。
那位名叫九條裟羅的将軍并未因為近期舉辦的光華容彩祭需要人手就敷衍她,相反,她非常認真地向她保證:
“我們一定會盡快把您的丈夫找回來,帶到您的身邊,夫人。”
在委托了天領奉行之後,長門幸子自己也沒有停止對丈夫的搜尋。
可是兩天來,她幾乎把整個花見坂都給翻過一遍了,最後卻連丈夫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她都快絕望了。
于是,在今天晚上,哄着孩子睡下之後,她自己一個人提着燈,恍恍惚惚地走到了地下倉庫這邊。
原本她想,看到那些丈夫喜歡的收藏品,或許她能感覺丈夫還在身邊。
至少給她一點力量和支撐吧,孩子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出事,家務、找人、哄騙,她已經快要心力憔悴了。
但就在她下到倉庫裏面的時候,幸子被眼前的情形震驚了。
四周的收藏品像是已經被人翻動過的樣子,一些刀劍甚至躺在地上、脫出來刀鞘。
而她的丈夫,就躺在這一片狼藉之中,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長門幸子手中的燈掉在了地上,燈火搖晃一瞬便熄滅了。
黑暗中,她哆哆嗦嗦、全身冰涼地爬近了丈夫,将他抱到自己的膝蓋上。
“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
長門幸子的手攥緊了裙子又松開,這會兒血液總算能夠通過她手指的關節流淌到指尖,一時指尖泛紅。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弦,先前是因為丈夫的失蹤,這會兒是因為丈夫的昏迷,絲毫沒有松懈下來的意思。
她的聲音愈發沙啞起來,說到最後甚至止不住地咳嗽。
阿麗娅連忙給她倒了半杯溫水,讓她慢慢喝掉。
但她仰頭,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在一邊,就像是喝水這個動作都會影響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似的。
長門幸子抓住了鹿野院平藏的手:“拜托您了偵探先生,抓住襲擊我丈夫的兇手。”
“所以,你怎麽看呢?”
長門幸子在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之後,就匆匆地推門走進診室,去看她的丈夫去了。
看着診室的門在眼前關上,鹿野院平藏突然開了口。
阿麗娅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對方說了第二遍,再意識到現場能夠對應上這句話的人只有自己。
“啊……啊!”
阿麗娅吓了一跳,但還是在第一時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嗯,我用眼睛看。”
鹿野院平藏:“……”
阿麗娅抖抖頭發,認真道:“我甚至沒有看過幾本完整的偵探小說,先生。”
上輩子也就看了《柯南》,然後福爾摩斯……追的是劇和電影,除此之外……《神探狄仁傑》算嗎?
鹿野院平藏:“你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而且看起來,你也很想從長門幸子口中知道一些東西,換言之,你對這件事有些好奇。”
他盯着阿麗娅看了一會兒:“你肯定知道些什麽。”
阿麗娅确實知道一些東西。
她能第一個趕到現場,完全是因為反應速度夠快,而且風神本人送的風之翼在跑路方面的速度的确不一般。
但是到了現場之後,納西妲就提醒她,讓她至少稍微用元素力保護自己一下。
“這裏有一種……讓我感覺很不好的氣息,而且很濃郁,讓我感受一下。”
她停頓了幾秒,接觸上倉庫裏的力量,然後對阿麗娅說:
“這些是死去魔神的力量,在稻妻,人們稱這種力量為祟神。”
阿麗娅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但是在得知受害者是長門夫婦之後就理解了這股祟神的氣息是從何而來。
必然是那把妖刀,籠釣瓶一心。
長門并不是那種很富裕的收藏家。
能弄到一把妖刀就屬于是運氣了,還要再讓他弄到什麽可以讓人動手行兇的藏品,那就不用繼續當收藏家了,完全可以跑去璃月和鐘離學物品鑒定。
所以阿麗娅不覺得還有什麽別的藏品值得好奇。
面對鹿野院平藏的問題,阿麗娅挑了挑眉毛。
說實在的,知道祟神力量的存在,以及對長門的收藏有所了解這兩點如果被別人知道,并不會給她帶來什麽好處。
甚至,要是沒有納西妲在後面當靠山的話,她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綁上火刑架。
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好吧,但我有理由拒絕你的追問對吧?”
阿麗娅點了點鹿野院平藏身上天領奉行的标記。
鹿野院平藏輕笑了笑,雙手環胸:“是的,你有拒絕回答的權利,請放心,我現在并不是在執行公務。”
阿麗娅點點頭:“好吧,那我告訴你,長門的藏品中,有一件帶有很強的祟神之力,根據幸子太太的描述,我猜測那是一把武士刀。”
鹿野院平藏:“不錯的推斷,很有道理,所以你現在——?”
阿麗娅:“我想回倉庫裏去看看。”
雖然說當時因為長門幸子握着她的手,她不得不跟着一起到了診所來,因此沒能有機會好好觀察一下倉庫裏面的東西,但……
找總比不找好。
鹿野院平藏:“啊,看你的表情,是在擔心我們跟着過來的這段時間,有人拿走倉庫裏的收藏品嗎?”
阿麗娅:“難道不需要擔心嗎?”
根據長門幸子的描述,她第一天去倉庫裏找過丈夫,但是丈夫不在,也就是說,長門要麽是在外面被打暈之後扔回來的,要麽就是出去了一趟之後帶着人回來,結果因為不知道什麽原因被人打暈。
換言之,兇手肯定知道倉庫在哪裏,如果先前沒有拿走籠釣瓶一心,這會兒也肯定會趁着大多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傷者身上,回來拿走這把刀。
鹿野院平藏:“嗯,的确有這個道理。”
“但是也請不要擔心,我在離開之前,拜托了我在天領奉行的同僚看守現場,只要不出現一些實力很強的人,應該就不會出事。”
他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