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師尊,親親無名
按照柳不離的安排,大長老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裝作說服了柳不離,然後聯系段流雲,讓他去交易地點就足夠了。
老家夥為了活命非常配合,不僅說出了所有柳不離問他的問題,甚至還主動把參與了這件事的所有長老堂主的名字都說了出來。柳不離在記憶裏比對了一下,确實是那天參與過會議的人,一個也沒落下。
“你回去之後,如果他們問你,你就說我要跟你們合作。”柳不離緩緩道:“演技這方面我相信大長老還是有天賦的,不需要我教你太多,你應該明白要怎麽做。”
大長老一個勁兒的點頭,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容,他說:“宗主您放心,這一點我一定能做好。只是不知道這事結束之後,您打算如何處理其他人呢?”
柳不離笑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一直都是那樣的好看,也一直都是那樣的讓人膽寒。
就看着大長老的眼睛,柳不離不答反問道:“大長老,如果這是你的門派,那那些跟你有異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胡亂打你主意的長老堂主,你會怎麽處理呢?”
大長老一愣,随即只覺得寒意從脊背一路上升到了腦中。咽了口唾沫,他試探的回答說道:“我……我會把他們趕出宗門。”
“那大長老還真是菩薩心腸,仁慈的緊啊。”柳不離這話聽着是在贊嘆,可語氣裏充滿的全都是濃濃的諷刺。他說:“我和你不一樣,我不需要任何背叛過我的人。而如果只是驅逐出門派,我還擔心他們會想辦法報複我。既然如此,不如一勞永逸。大長老你要知道,只有死人,是永遠不會做什麽讓人讨厭的事的。”
說到最後,柳不離擺了擺手。示意大長老可以退下的同時,他又補充了一句:“看在你交代了這麽多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機會。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把握住這次機會,畢竟能喘氣其實就挺好的,別把自己弄涼了,你說是吧?”
大長老趕忙用力點頭。
他聽得出來,柳不離這是要放他一命的意思。
這宗主現在在他眼裏,形象基本上可以等同于地獄中爬出來的黑白無常了。現在他不索命,就是最好的消息。大長老再也不敢奢求其他,千恩萬謝的說了半天,最後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柳不離的院子。
等他的氣息徹底的消失,柳不離才搖了搖頭。眼睛裏陰狠的氣息越來越重,他喃喃的念了一句:“只說是讓你能喘氣,未免也高興的太早了吧……”
打了他男神的主意,就別想着還能善終了。
那是他捧在手心裏寵着都生怕不夠的人,怎麽可能讓別人有機會動手?
Advertisement
柳不離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眼中的光澤已經恢複到了往日對待陸無名時的那般溫柔的模樣。
他轉頭看向躺在身邊的陸無名。
那孩子仍然處于深度昏迷的狀态,雙眼緊緊的閉在一起,似乎是做了一個讓他恐懼的噩夢。
抓着柳不離的那只手越來越用力,他張了張嘴,口中發出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呓語,卻聽不懂具體是說了什麽。
這種狀态讓柳不離有些擔心,從乾坤袋裏摸出了些醒酒的藥丸喂進了陸無名的口中。看着對方吞咽下去,他又伸手過去,将對方抱進了自己的懷裏,輕輕拍着對方的胳膊,也不管人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他也一直在努力的說着安慰的話語。
或許是那藥物起了作用,陸無名趴在他懷中哼唧了一會兒,呼吸就逐漸平穩了下去。柳不離松了口氣,又重新将人放回床上,想要去給他拿點水過來,可剛起身,手就又被陸無名抓了過去。
柳不離有些無奈,更多的都是擔憂。
回頭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他剛想開口,卻突然發現對方之前還緊緊閉在一起的雙眼,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一道縫隙。
柳不離下意識露出了那種溫暖的笑容,他開口問道:“無名,睡醒了?”
陸無名吸了吸鼻子,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眼淚反而先一步湧了出來。他就看着柳不離的臉,淚水大滴大滴的滑落下來,他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可醉醺醺的連舌頭都捋不直,說出來的話也斷斷續續,讓人無法分辨。
柳不離耳朵貼在他的唇邊,認真的聽了很久,才總算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和之前想的一樣,小家夥确實是做了噩夢。
夢裏的柳不離不要他了,他哭着喊着,可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那個關着他的房間。
房間裏黑的吓人,也黑的熟悉。
沒有光。
陸無名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這麽懼怕黑暗。明明是曾經那麽熟悉的事情,現在光是想象一下,他就恐懼的渾身顫抖。
他害怕黑暗,或者說……
他害怕失去他的太陽。
酒精的作用下,少年徹底放棄了平日裏還尚且留着的僞裝。他哭的慘烈,又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過去的那麽多年裏受得所有委屈全部哭出來一樣,他摟着柳不離的脖子,口中不停的叫着“師尊”。
陸無名曾經一直以為,只有疼到了極致的時候,人才會哭。
他不知道哭是什麽意思,那只是一種條件反射,眼淚落下,也沒有任何改變。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知道哭意味着什麽,也知道自己的眼淚會有人幫忙擦拭。他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守在他身邊,他的每一滴眼淚,都會換來一句發自內心的安慰。
他沉迷于這種安慰,也沉迷于對方的溫柔。
不知道哭了多少時間,直到那酒精的作用基本消失,陸無名的眼淚也差不多幹涸了下來。帶着最後一些氤氲在眼底的水霧,他盯着柳不離的眼睛,抽噎着問道:“師尊,你不會不要無名,對吧?”
“當然不會。”柳不離回答的斬釘截鐵。他說:“師尊會永遠陪在你身邊,除非你主動說不需要我了,否則我永遠也不會離開。”
陸無名将這句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他真的好怕。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不死之身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因為只是不死,沒辦法讓他确保自己能永遠抓住身邊的人。
唇瓣輕顫,陸無名帶着哭腔又繼續問道:“那……師尊可以再親親無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