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祁安吃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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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蕪這才想起來祁安也算是将軍府裏的丫鬟啊, 于是點點頭,就放任祁安轉着輪椅進去。
偏殿裏昨夜添了些炭火,是以到了現在還是溫暖如春, 姜妤此刻還是一身昨日的衣裙躺在床榻上, 她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卻感受到自己臉上有一陣冰涼的觸感,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轉過身去接着睡,還嘟囔了一句:“天還沒亮,你讓我再睡會。”
祁安看到姜妤的臉蛋因為睡覺而壓出了淺淺的粉印,白嫩的小臉上有一道粉印就極為明顯, 祁安伸出手來摩挲着姜妤臉上的印子,因為剛剛在雪地裏趕過來, 此刻她的手真的是徹骨的寒,祁安連忙抽回手來,下意識就縮在袖子裏暖暖, 可再度擡起頭來的時候,祁安就對上了姜妤那雙睡意朦胧的眸子。
“祁安, 好心疼……”姜妤突如其來??x?的說了這句話,祁安暖手的動作一頓,不解的看着姜妤, 看到她那杏眸居然微微濕潤, 祁安慌了神,也不顧自己的手冰涼了, 連忙要給姜妤擦拭淚珠。
姜妤嬌憨的蹭了蹭祁安的手掌心, 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張開雙手要抱着祁安, 可她還躺在床上, 抱不到祁安。
祁安就神使鬼差的前傾了身子, 姜妤将她攬入懷中,祁安緊張的屏住呼吸,原本以為姜妤要說些什麽,可是再一擡頭的時候,姜妤又睡了過去。
“姜妤,不能再睡了。”祁安無奈的搖搖頭,她從姜妤的懷中掙脫起身,那姜妤特有的香味從鼻尖逃竄,祁安留戀的看了看,還是決定要叫姜妤起來。
原主有起床氣,那姜妤就是起床特別黏人,前兩天因為剛剛來到這個環境,姜妤一醒過來就陷入頭腦風暴,壓根沒有想今日這般放松,或許也是昨晚安神香囊的好處,如今的姜妤醒過來也異常黏人。
祁安不怎麽會給自己挽發,可是卻覺得能給姜妤挽好,看着她這般黏人的嬌憨模樣,打心底裏不想讓任何人瞧見,于是也沒有叫綠蕪進來,而是催着姜妤坐到銅鏡前,自己拿起來銀梳給姜妤一下一下的梳着。
“疼……”姜妤說這話的時候,還帶着濃濃的鼻音,其實祁安給姜妤梳發的時候根本都不敢用力,可姜妤就是想撒嬌,小嘴一撅就說疼。
祁安更是被她這樣搞得不敢動彈了,不過是簡單的梳發,卻把祁安累的滿頭細汗。
由于坐着輪椅實在不方便,看着姜妤終于慢慢清醒過來,祁安又拿來一塊溫柔的濕葛布,輕輕的給姜妤擦拭着臉頰,她感受到涼意這才清醒過來。
“姜妤?那我叫綠蕪過來給你挽發?”祁安從來沒有這麽輕聲細語過,姜妤點點頭,腦子裏也慢慢回籠自己剛剛睡意朦胧的對着祁安撒嬌的場景,臉頰微微發燙,将葛布又放回木盆裏,看着銅鏡當中披散着長發的自己。
祁安真溫柔。姜妤這麽想着,等來了綠蕪叽叽喳喳的走過來:“姑娘姑娘,夫人差人過來說,今日我們要去太妃府上賞梅!張太妃總是有意無意的針對将軍府,今日這可怎麽辦啊……”
綠蕪雖然說的頭大,但那青澀的臉上并未浮現出什麽愁思,畢竟只是個太妃,也就嘴皮子占點便宜,應該是不會傷害到自家夫人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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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聽到張太妃這個名字,總覺得莫名其妙的耳熟,似乎在文章的後半段,是很小人的存在,從中作梗了幾次,反而還促進了男女主的感情。
是個又蠢又毒的人。
這樣的人看不慣自己?沈雲應該也拿貴為太妃的她沒什麽辦法吧?姜妤秀氣的眉毛蹙起,在綠蕪的一頓挽發施妝後,一個精致可人的小少女就在銅鏡面前出現了。
雖說不施粉黛也美得令人驚嘆,可當臉頰白而透紅的時候,更是惹人憐愛。
祁安就這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姜妤收拾這麽一番之後,對上了她的眸子,微微一笑,姜妤就仿佛得到了無限的力量,有什麽比未來大佬的肯定更加讓人安心呢。
外面還在下着大雪,姜妤站在門口就有些犯愁,這大雪天,張太妃到底要作什麽妖啊,只不過怔怔的看着雪久了點,姜妤腦海當中關于這次“鴻門宴”就有了劇情線。
原書當中張太妃便遍邀世家貴女公子一同前往,而原主則在這次席間一見鐘情了一個渣男,溫柔蹁跹都給了原主,套出來原主的話,得知了将軍府如今的可差遣的兵力,還把姜妤的名聲給毀壞了,看似溫柔的男子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最後給将軍府倒臺添一把火,姜妤想到這裏就打了個寒戰。
看起來這場鴻門宴暗藏多年之後的殺機啊。
姜妤嘆了口氣,反正現在有劇情線,自己避着些那些公子哥就行,如此想着,姜妤舉起油紙傘走了出去,沈雲在門口套了兩輛馬車,沈雲坐在前面,綠蕪則與姜妤一起在後面一輛。
祁安也就只能送到将軍府門口,就因為雙腿不便,無法一同過去,她們的馬車開始走動,祁安待在原地有些痛恨自己腿恢複的不夠快。
誰料姜妤的那輛馬車不過走了一會,就停了下來,綠蕪跑下來舉着油紙傘,讓祁安一同前往。
“我?”祁安美眸流轉,有些不解為什麽姜妤會想到讓自己去,但祁安卻是打心底裏也想跟着姜妤一同前往,于是就多了幾個丫鬟舉傘推着祁安往太妃府去。
都是京城的繁華地帶,距離太妃府也不算太遠,加上今日世家貴女公子們都要來,很早開始路上的積雪就被掃了,祁安的輪椅也算是好推。
“恭迎将軍夫人,姑娘。”站在太妃府門口的小厮一看馬車上帶着的字樣就知道是誰,連忙上前來迎,沈雲徑直走了進去,身旁的丫鬟遞上受邀帖,姜妤和祁安也都跟着進去。
太妃府不像将軍府大,有幾處院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姜妤一身華貴衣裳在雪地裏都是最為奪目好看的。
“快看快看,那不是姜妤嗎?還以為這個小霸王不會冒雪來呢。”姜妤所到之處,那些姑娘們就掩着嘴唇議論,就像是姜妤聽不見似的。
姜妤有些頭疼,原書對姜妤的描寫還真的不算多,沒想到這就稱得上小霸王了?怪不得長相如此出衆也沒多少人喜歡,還是那個太妃安排的男子騙她。
姜妤頓時感覺原主很慘,對于這些姑娘們的議論她向來沒當回事,可下一刻姜妤就聽見了議論祁安的。
“這不是祁家二姑娘嗎?怎麽今天也來參加宴會了?”
“你沒看見是跟着姜小霸王來的?肯定是在将軍府被打折了腿,小霸王帶着她出來耀武揚威的吧?”
……
諸如此類的話有很多,姜妤微微皺起眉頭,轉過身來看着祁安的時候,發現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顯然祁安也聽見了。
“我跟着來,是不是讓你丢臉了……”祁安聲音有些小,低着腦袋的樣子簡直讓人不忍心去責怪,姜妤只好蹲下身來摸了摸祁安的腦袋:“沒事沒事,我方才剛剛上馬車就聽見綠蕪說太妃府上昨晚請來太醫為她把平安脈,今日大雪不方便回宮,太妃就把人留下來了,如此帶你來,也好看看你的腿啊。”
姜妤這樣的舉動顯然是也被周圍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那些姑娘們都驚呆了,還好這個時候海元依也在,低聲解釋了幾句,這才讓她們沒有接着大驚小怪。
“你也來了?”海元依之前見過姜妤一次了,而且還和她聽了些似是而非的八卦,只是沒想到張太妃這麽厲害,連昔日京城小霸王姜妤都能叫來。
姜妤壓根不認識其餘的那些小姐姑娘,海元依雖然給自己的印象不算太好,可到底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之下還是十分親切。
海元依自然是沒錯過姜妤身旁跟着的祁安,她甚至打趣的一笑:“這是要把小殘疾養成你的貼身丫鬟?”海元依雖然是有些害怕姜妤,可到底還沒看出來祁安對姜妤很重要,是以才這樣說,姜妤的臉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垮下來。
“你不能這麽說她……”姜妤也沒什麽精力生氣,拉着海元依就往人少的地方走,祁安和綠蕪緊随其後,生怕姜妤一個不注意就被拐走了。
“海姐姐,你說太妃娘娘脾氣如何?”姜妤眨巴眨巴眼問的很直白,海元依都沒想到姜妤居然敢在人家的地盤上這麽問,一陣哭笑不得之後,也算是把眼前這個看起來半點心機沒有的女孩子當成了好朋友。
“自然是不怎麽樣,要不然怎麽能這麽不顧及雪天路滑,非得讓各位都來。可皇帝重孝,先帝在時,太妃娘娘這麽寵當今聖上,如今是聖上的天下,自然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太妃娘娘。”海元依聲音壓的很低,說完這些就示意姜妤不要再問,因為身邊讨論的聲音變小,顯然是主人公到了。
果不其然,太妃娘娘一身厚重的宮裝,即便是出宮分府單獨居住了,也還是保持着在宮裏的規矩,看到的人都覺得十分莊嚴肅穆,不敢多作嬉笑。
“不知姜家閨女今天有沒有給本宮面子啊。”張太妃年事已高,嗓音自然滄桑了起來,她走到正殿還沒坐下就着急找姜妤。
姜妤面色一凜,知道張太妃看不慣自己,沒想到這麽看不慣,這屁/股還沒坐下呢,就急着來找自己的茬了?
“回禀太妃娘娘,小女跟妾身一起來了,不知娘娘可有要事?”姜妤沒出來說話,沈雲站出來行禮,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點可指摘的地方,還是成婚之前那樣的好看,其餘的夫人都看的有些羨慕,扯着帕子扭曲臉龐。
雖說此次是張太妃只邀請了世家貴女們前來,可有些門第高的,為了表現出來??x?對張太妃的重視,基本上都是帶着自家的嫡女來。
張太妃自然看着滿堂站着的人很是欣慰,看到沈雲不卑不亢的站在廳中回話,眉毛微微皺起:“無礙,只是聽說姜家閨女平日裏最不愛出門了,這樣的雪天本宮還怕她不肯賞臉呢,如此一來,本宮倒是多謝她能夠賞臉來此。”
張太妃說話陰陽怪氣的,即便底下的人知道沒說自己,也被這種語氣搞得渾身不舒服,可誰讓人家當初押對了寶,寵着當今聖上長大的呢,其他人只能忍氣吞聲。
沈雲成婚這麽多年以來早就習慣了張太妃這種說話的态度,也并未動氣,還是那一身端莊優雅的氣質緩緩坐回去,與其他夫人們并排而坐。
夫人們雖然羨慕沈雲保養的這麽好,甚至都沒有側室妾室的壓力,但她們也不是拎不清的,還是和沈雲保持着很好的情誼。
見到沈雲落座,海家主母海夫人特意挪了挪紅木板凳坐到了沈雲身旁:“為什麽太妃上來就點姜妤,我估計今天又要好一頓整治。”海夫人此言身邊的人都頗為認同,早些年姜妤小霸王的名聲在那些富家小姐的圈子裏傳開了,倒不是她欺負人。
而是姜妤那嬌縱跋扈的性格誰讓不肯讓,但凡是她看上的東西沒有人敢跟她搶,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成了這個名聲,張太妃的兒子勤王有個女兒,原本太後要把那首飾賞給勤王之女,可姜妤一撒嬌,就轉而給了姜妤。
從那之後,張太妃就常常對姜妤多有不滿。
沈雲嘆了口氣,好在自家夫君位高權重,這麽幾年來從沒讓姜妤因為張太妃受過委屈,但是如今雪天無法按時回府,張太妃要是想當衆說姜妤幾句恐怕也是攔不住的。
那邊海夫人和沈雲愁思萬千,這邊姜妤和海元依也是如此,剛剛被提到提一次,姜妤就已經覺得頭大,現在是張太妃和那些夫人們聊天說話的時候,保不齊又點自己。
姜妤眼神有點發慌,看了看身旁的祁安,她還是那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似乎感受到了姜妤的目光,又偏過來給了姜妤一個安心的眼神。
“勤王之女體弱多病,為了給那女治病,拿了許多禮部的油水。”祁安淡淡的說出這番話來,令姜妤目瞪狗呆,這事稱得上是秘密了吧?不管是有恃無恐張太妃,還是那名不見經傳的勤王,這些事情姜妤從來沒有聽說過。
而祁安在這個時候俯在自己耳旁說出來這些,姜妤狐疑的看着祁安,只見她點了點頭:“倘若張太妃今日敢欺負你,盡管把這個說出去,至于證據,很快就會送到順天府。”
姜妤愣住了,祁安即便是變成了丫鬟,也永遠有自己獨有的方式保護自己,将軍府向來克己慎獨,這才讓她短時間之內未曾找到把柄。
姜妤頓時感覺背後冒起冷汗,若幹年後的祁安能成為朝廷大佬與男主柳淮骥分庭抗禮,不是沒有理由的。
從細微時刻關注起來,而後可以做到一擊斃命。
不過姜妤卻不打算在這樣的場合把對付張太妃的底牌亮出來,今日只要努力的做個“隐身人”,張太妃應該也逮不到自己的錯處吧。
“如此,本宮看這雪也小了許多,聖上今年冬日為本宮在後院移植的白梅真真是到了能與雪同色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挂了一樹的雪。可是走過去,卻有暗香徐來。簡直就是奇觀啊……”張太妃聲音掩不住的興奮與驕傲,她迫不及待的想向衆人展現當今聖上對她的重視。
而在座的哪個不是在後宅裏摸爬滾打起來的,全都站起身子道賀:“恭喜太妃娘娘喜得禦賜白梅。”
這樣恭維的話連着說了三遍,張太妃這才滿意的讓她們都起來,自己則由身邊的老嬷嬷扶着,起身第一個往後院走過去。
太妃府果然很小,不過是繞過正殿,屋後就是那片白梅,把整個後院都給栽滿了,乍一看還真的很像身處梅林當中,有些婦人十分給張太妃面子,連聲稱贊這梅園氣派名貴,更彰顯了皇帝對張太妃的重視。
這每一句話全都誇在了張太妃的心坎上,她笑的滿臉褶子皺了起來,後院占地面積比前面的正殿還要大,完全可以供這些來到的人四處走動觀賞。
張太妃放話讓大家都各自賞梅,身邊跟着的都是比較熟絡的官戶夫人,姜妤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推着祁安來到一處白梅樹下,果真能夠聞到淡淡的清香傳來。
張太妃遠遠的看着姜妤和坐在輪椅上的一個女子聊的很開心,那笑容就讓她感到不适,張太妃朝着一旁的一個公子擠眉弄眼,果真那人收到目光,明明沒有下雪了,還要舉着油紙傘往姜妤那邊走,就好像是整個太妃府屬他最出衆了。
“你說這白梅和伏龍寺的紅梅,哪個好看啊?”姜妤蹲在祁安的身旁,手扒着祁安的輪椅,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看的那男子也是一怔。
不過這種驚豔的神情也只不過維持了一瞬間,男子又恢複了那一臉的微笑:“自然是白梅更有暗藏香氣的韻味了。”
姜妤聽到這道男聲,只感覺被他油膩的發絲都要立起來了,她不耐煩的站起來:“不知公子姓甚名誰,突然插入話題打斷女孩子們說話,可有規矩?”
那男子顯然是沒有預料到姜妤居然會這麽和自己說話,原本打好的腹稿也被推翻,只好規規矩矩的一作揖:“在下姓趙,名翰學。方才的确是在下孟浪了,還望姑娘見諒。”
祁安擡起頭看着姜妤和那個趙翰學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即便姜妤的語氣不算太好,可祁安那俊俏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煩躁神色。
姜妤自然沒有錯過祁安臉上的不耐煩,突然想起來祁安似乎在書中就不是很喜歡和人離得太近,自己這還是套近乎許久才得到祁安的一點點縱容。
趙翰學這麽一個油膩男站在這裏,肯定讓祁安十分不耐煩了,于是姜妤連忙打發趙翰學:“既然也知道自己孟浪冒犯了,那還請公子早些離開,或者我們走?”
說完,姜妤等了趙翰學幾秒鐘,看他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姜妤很是維持着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随後就要推着祁安的輪椅去找海元依玩。
作為張太妃的幕僚門客,趙翰學猛然想起來張太妃的任務,就算剛剛被姜妤那樣的态度有些氣到,可是深知自己身份的趙翰學不敢忤逆張太妃,也不敢對着姜妤發火。
只好接着換上溫潤如玉的假面,維持着笑容:“姑娘此言差矣,既然方才姑娘問的那個問題在下可以解答,不如一起喝幾盞清茶?”
姜妤強忍着身體的不适頓住腳步,語氣簡直像極了原主:“本姑娘的話趙公子是真的聽不明白嗎?我不想和你說話你看不出來嗎?”
姜妤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不小,周邊的幾個姑娘聽到聲響就側目向這邊看來,趙翰學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十分挂不住,連連作揖:“姑娘不必如此說,是趙某冒犯了。倘若姑娘回心轉意,在下一定陪姑娘談論。”
說完這些,趙翰學就一臉尴尬的沖進人群當中連那把傘都沒接着撐了,恨不得鑽在雪堆裏面不看姜妤。
姜妤十分沒勁的切了一聲,推着祁安就開始找海元依的身影,也不知道張太妃是不是特地針對自己來的,應該告誡海元依不要上小白臉的當。
可姜妤還沒找到海元依,就聽見身旁不少人議論趙翰學的容貌,趙翰學能被張太妃所用,那的确是有一技之長的,他那張臉最能拿得出手,小女兒家們全都情窦初開,見到這樣的長相确實會臉紅害羞。
坐在輪椅上的祁安聲音悶悶的:“姑娘不覺得,那趙公子的确長相清秀嗎?”說這番話的時候還特意擡起頭來觀察了姜妤的表情,誰料姜妤語出驚人:“難不成你喜歡他嗎?”
姜妤的确害怕祁安被趙翰學蠱惑了,就差向她發誓趙翰學人品不好了,可祁安見她誤會了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是看他似乎是屬意于你,可是姑娘還未到婚娶之齡……”
祁安說的這些理由都十分牽強,按理來說,這個擔憂和剛剛祁安說的話八竿子打不着,姜妤露出疑惑的眼神,大反派也有解釋不清的時候嗎?
祁安見姜妤誤會自己了,那張俊俏的臉幾乎是要急的泛紅,姜妤眼看着祁安着急了也就不繼續逗她了,推着祁安來到海元依身旁,看到她也一臉羞怯之意,姜妤順着海元依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了那個剛剛被自己拒絕的失魂落魄的男子趙翰學。
趙翰學原來不只是自己這一個目标,只是那趙翰學在于與旁的女子說話的時候還是會時不時的往自己這裏看,這讓姜妤十分??x?不爽,她臉上的神情不算太好,海元依注意到姜妤往自己這邊來了,連忙收起臉上的表情,淡淡一行禮裝作不太經意的模樣詢問姜妤:“方才那位公子與你交談了些什麽?”
姜妤搖搖頭,那還略帶稚嫩的俊俏臉頰上顯現出來有些厭惡的深色:“方才我正在與祁安交談關于今日白梅的景色,他卻在直接過來說還不如伏龍寺的紅梅好看呢,你說這話要是讓太妃娘娘聽見了,肯定又少不了一頓生氣啊。”
坐在輪椅上的祁安聽到姜妤睜着眼說瞎話,似乎是要竭盡全力的在旁人面前抹黑趙翰學一般,心底居然泛起一陣舒爽,那張清冷面龐也終于是露出笑意,時不時還點點頭證明姜妤說的是對的。
海元依比較慘,聽到自己喜歡的公子居然這麽不會說話,而且還随時有惹怒張太妃的可能,因為這個,海元依也算是徹底斷了對趙翰學的念想,直接挽上姜妤的胳膊,想要和姜妤去旁的地方賞梅,可坐在輪椅上的祁安突然說話:“姑娘,奴婢突然感覺身子有些許不适,雙腿也有些疼……”
祁安緩緩擡起眸子來,那雙人畜無害的清澈美眸裏隐隐泛起水光,就好像已經隐忍許久疼痛的人突然撐不住了,那種乖巧委屈的模樣讓女姜妤的心瞬間軟乎下來,她柔着聲音詢問:“是不是因為今日天氣寒冷,你這雙腿又受寒了?怪我未曾記得給你帶一件衣裳蓋在腿上,走,我先推你進正殿坐着喝幾口熱茶,想來太妃娘娘也不會怪罪下來的。”
這話也是說給海元依聽的,海元依聞言果然松開了雙手,也是附和着姜妤如此說,直到看姜妤走遠了,海元依身邊的丫鬟附在自家姑娘耳旁低聲說着道:“姑娘,您看那姜姑娘為何對罪臣之女這麽好啊?”
海元依未曾聽出來那丫鬟的弦外之音,只當她是也羨慕那祁安了,于是白了丫鬟一眼:“你這是羨慕将軍府了?吃裏扒外的東西,做好你分內的事即可。”說罷,孫錦兒也扭着腰走了過來,顯然是她在人堆裏又探聽出來了些什麽,海元依便走過去聽孫錦兒新探聽的事情。
這邊姜妤推着祁安的輪椅來到沒幾個人的正殿,與正在灑掃的丫鬟解釋了一下,丫鬟顯然是愣住了,神情有些許不自然,她只是努力的點點頭,随後就抱着自己那大掃帚走遠了,剩下灑掃的丫鬟看着姜妤推着祁安進正殿後就紛紛走了出去,這下,正殿就只剩下祁安和姜妤兩個人了。
“你多注意一下剛剛那個很不自然的丫鬟,我覺着有哪裏不太對勁。”祁安皺着眉頭,這些日子帶待在将軍府裏很久沒有這種危機幹感了,所以一旦出現這種感覺,祁安就顯得十分緊張,說出來提醒姜妤的時候,姜妤的腦海當中,突然就浮現出來一只算不得多麽纖細的手腕上帶着一只通體碧綠的镯子。
旁的什麽都沒有,就這麽一只手的畫面在腦海裏出現,轉瞬即逝,姜妤說不上來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但是可以确定的一點就是需要找到那個帶着玉镯的主人,符合那只手年齡的似乎就只有張太妃一個。
祁安發現姜妤在出神,伸出手在姜妤面前揮了揮,剛想說什麽,可姜妤卻就看到在正殿門口迅速閃過一個人影。
抱着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念頭,姜妤并沒有推着祁安過來而是自己走過來,可惜到了正殿門口,姜妤也只是看到剛剛那個神色十分不自然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姜妤出來,說話更是結結巴巴的:“姑娘,你可有看到我掉在這裏的耳墜?”這話說的真是半分水準都沒有,丫鬟的耳朵上甚至連耳洞都沒有,再配上她那結結巴巴的聲音,更是惹的姜妤懷疑,她剛想說什麽,就聽見正殿裏面祁安喚自己的聲音。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祁安為數不多找自己的時候,姜妤臉上浮現出甜絲絲的笑容,剛想往回走,誰料呗被那丫鬟膽怯的叫住了。
姜妤狐疑的看着她,發現她居然把自己身上的一件披風拿下來放到了姜妤的手中,随即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奴婢看剛剛那姑娘雙腿行動不便,恐怕在這樣的天氣裏會疼吧,這是去年太妃娘娘體恤我們下人發的冬衣,今年的很快就發下來了,這件我便先給她罷。”
說罷,丫鬟就着急忙慌的跑去旁的地方灑掃了,姜妤雖然還是心裏有些懷疑,可看那丫鬟凍的鼻尖都發紅了,還堅持把那衣裳給自己,想到這裏,又心疼起剛剛小聲說自己疼的祁安,姜妤連忙抱着厚重的披風走進去。
“這是?”祁安眼尖的看到姜妤手裏抱着的披風,看那模樣不像是将軍府會有的衣裳,也不可能是姜妤或是綠蕪會穿的披風。
姜妤并沒有把這事全盤托出,她怕祁安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好意,于是只好搪塞過去:“這是我方才命綠蕪去向這府上讨來的衣裳,你雙腿受寒會疼,還是先蓋在腿上吧。”
随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給祁安蓋在了腿上,那雙澄澈的杏眸瞅的祁安無法拒絕她的好意,于是便任由姜妤給自己蓋上。
祁安剛打算說話讓姜妤多關注一下那些看起來就很不對勁的丫鬟們,可這個時候綠蕪氣喘籲籲的跑進來:“姑娘姑娘,太妃娘娘在後院華亭設宴,其餘的世家小姐們全都在偏殿的宴席坐好了,咱們需要去陪着太妃娘娘坐在華亭用膳。”
姜妤啊了一聲,又想退推着祁安一起,誰聊綠蕪卻搖了搖頭:“丫鬟們不能上桌,只能奴婢候在您旁邊布菜。”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祁安必須要在華亭旁邊的梅園等着或者是在旁的地方候着。
“祁安你雙腿不宜受寒,就在正殿呆着吧,我把我的腰牌給你,若是敢有那不長眼睛的趕你走,你就盡管把腰牌亮出來。”
姜妤不放心的叮囑,那張臉蛋上盡是認真的神色,祁安原本有些煩躁的心也被姜妤軟糯的嗓音撫平了,她溫和淺笑點頭讓姜妤放心去。
姜妤也沒有繼續耽誤時間,就跟着綠蕪出去了。
現在這個時候又下起來大雪,天空黑的跟夜晚一般,太妃府裏已經掌起燈來,姜妤踩着雪往華亭那邊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的十分困難,一個沒注意,踩到一塊石子崴了腳。
“姑娘!!”綠蕪驚呼一聲,連忙把人扶了起來,看到自家姑娘的鞋襪全都濕了,她扶着姜妤坐到長廊下,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姜妤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之前在現代也不是沒有踩進過水坑裏,只是目前腳踝上的疼痛令她一時無法行走。
“我無大礙,只是張太妃那邊你快些去禀報一下,我晚點過去。”姜妤給出解決的辦法,綠蕪連忙應下,提起裙擺往華亭跑過去。
姜妤看着綠蕪越跑越遠的身影,臉上痛苦的神色也一掃而光,方才路過偏殿耳房的時候就聽到了那油膩男趙翰學的聲音,還好像還隐隐約約聽到了張太妃那惹人生厭的聲音。
姜妤剛剛礙于綠蕪在,無法突然停下,而且偷聽牆角這種事還是人越少越好,打定主意,姜妤提起裙擺緩緩靠近那偏殿耳房,裏面的兩個人的确是趙翰學和張太妃。
只是他們交流的事情似乎已經說到一半了,姜妤趴在窗戶下面偷偷聽着。
“回太妃娘娘,那個叫雲橋的丫鬟已經從咱們府上的角門往外走了。”
“如此便好向族人交代了。至于那個姜妤,你難不成還拿不下一個有權無腦的白癡麽?”張太妃說這些的時候還帶了些對趙翰學的鄙夷。
而這件事也無疑成了趙翰學的污點,他忍氣吞聲的向張太妃請罪:“是屬下無能,只是這姜妤似乎十分排斥男子的靠近。屬下不過是剛剛說了一句話,她的神色就十分不好。”
可惜張太妃卻不管這些,冷哼一聲:“這傻子真的是被沈雲給慣壞了,本宮可不管,一會席間姜妤回來,整個席面只給她留出來了最西邊的位置,本宮已經安排好人手了,到時候只需要在那人撲上來騷擾姜妤的時候,你上前擋住即可。從前敢欺負我們家茹雲,不是愛奪走別人的東西麽,那就讓姜妤吃不了兜着走。”
趙翰學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太妃娘娘所言甚是。”
……………
後面還是張太妃說自己要去換衣裳,這才斷了談話。
此時姜妤躲在廊下已經聽的臉色蒼白,那個太妃口中的茹雲想必是勤王的女兒,也就是太妃的孫女——蕭茹雲。
這老太婆怎麽還這麽記仇?
不過既然被自己聽見了……姜妤微眯着眸子,想到一個計策,于是就頭也不的往華亭走去。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姜妤走在路上也有的時候會碰見太妃??x?府上的丫鬟,只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可如今白雪茫茫,落在那些丫鬟的身上,長發上,她們看到姜妤走過無不行禮,姜妤到達華亭的時候,張太妃果然已經換了一身厚厚的暗紅色宮衣,一臉虛僞的笑容看向在座的各位。
想起來自己讓綠蕪回來禀報的是腳崴,姜妤又趕忙裝作腳踝還是有些痛的樣子,加上往回走的時候有些着急,寒風打在臉上,姜妤的小臉蛋已經變得通紅。
“雪滑崴了腳,故而來遲,還望太妃娘,莫要怪罪。”姜妤行禮的時候,就連彎腰的角度都讓人挑不出錯處,海元依作為地位較高的貴女,是有資格和太妃一起用膳的,就算是她看到了這樣的姜妤都有些驚訝。
姜妤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海元依身旁的女子,正坐在太妃的一側,和太妃親昵極了,時不時還叫幾聲祖母。
那女子容貌不算好看,只能說是整個人的氣質比較端莊娴淑,長相周正。姜妤雖然并沒有從容貌窺測到什麽,卻從剛剛那故作嬌滴滴的一聲祖母之後,幾乎是瞬間猜到了這人身份。
勤王之女,蕭茹雲。
“沒傷着就好,快些入座吧。各位都在等着你呢。”張太妃雖然說的一點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可是她那陰陽怪氣的語氣卻讓衆人嘩然,不敢說什麽。
怪不得這個老太婆居然選擇在今天報複自己,原來那親孫女就在身旁,自然是要報複給孫女看看了。
姜妤也不惶恐,此刻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