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校園文裏的不良少年 (1)
男人厚實的手掌落在蘇蘇的臉上讓她感覺有千斤重, 直接把她給打懵了。
蘇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對男女,滿臉的不可置信。
記憶中她的父親雖然嚴格但卻一直都很溫和,就連和她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在外面也是逢人就誇她,說自己雖然沒有兒子, 但是卻生了一個好女兒。
在自己每天學習到很晚的時候還端牛奶給她,細聲的叮囑不用那麽刻苦的學習, 只要成績過的去就行了。
曾經的她為有這麽一對開明的父母深深自豪過,這也是她一開始在許初念面前驕傲的資本。
可現在呢……
淚水沁了蘇蘇滿眼, 她臉上全是悲傷。
可即便如此,父親依舊暴跳如雷,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就連平常萬分疼愛她,舍不得她收到一丁點傷害的母愛也是冷着一張臉。
就好像只是一夕之間,父母就完全變成了她全然陌生的模樣。
蘇蘇滿帶憤怒的吼出了聲,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這個受盡了家人疼愛, 前後兩輩子受過的苦也只不過是愛而不得, 物質生活方面從未有過缺失的女孩,即使比別人多活了許多年,但心智還是非常的不成熟。
那雙好看的秋水瞳帶上了恨意,“明明就是你們說的成績不重要, 我開心才重要,結果我一次沒考好, 你們就開始動手打我,我恨死你們了!”
“這叫一次沒考好嗎?這是中考,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考試前半個月開始你就不看書, 不學習, 我們以為是你學習壓力大,也不敢催促你,只想着讓你好好緩和一下心情,可結果呢?”
“這他媽是中考,不是一次普通的期末考試!”
看着蘇蘇依舊是梗着脖子,滿臉的不服氣,蘇父氣的差點又要給蘇蘇一巴掌,連忙被蘇母給攔了下來,“孩子還小呢,你好好跟她說,怎麽能動不動就打孩子呢?”
Advertisement
蘇父的怒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準備和她好好聊聊,但誰曾想蘇蘇卻又用力推了蘇母一把,“誰要你的假好心?”
蘇母差點被氣出心髒病,哆嗦着手指指着蘇蘇,“你……你……”
眼看着父親臉色又冷了下來,蘇蘇害怕的一把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蘇母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半個月之前,女兒雖然有些焦躁蠻橫,但卻還算乖巧,怎麽忽然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們之前是說過蘇蘇可以不用那麽用力的學習,他們希望女兒開心,可那是因為女兒的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他們替她的身體着想啊!
可是現在呢?
他們也不指望蘇蘇可以考個什麽重高名校,但最起碼也不能只考兩百多分吧,這麽點分數,就連那種很差的混日子的高中都進不去。
她一個女孩子不好好學習,将來可是要怎麽辦?
蘇家在鎮上開了個大型的超市,比起這裏其他的人家來說,他們确實算是有錢,可一旦放到小鎮外面去,他們就真的什麽都不是了。
而且開超市運貨進貨這些又耗時間又耗精力,蘇蘇一個女孩子又怎麽可能吃得了這些苦。
她怎麽就不理解他們為人父母的苦心呢?
蘇母操勞多年,心髒有些不太好,雖然不至于得上心髒病,但卻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否則的話就會非常的不舒服。
蘇父輕輕拍着她的胸脯幫她順氣,“這個逆女,暫時先不管她了,我們真是這麽多年太過于寵她,都把她給寵壞了,你讓她走,出去吃了苦頭才知道自家的好。”
小鎮地方很小,人文也很好,蘇蘇一個人跑出去蘇父倒也不至于太過擔心。
蘇母聽了也覺得好,她微微點了點頭,劇烈的喘息也平靜了些。
鎮子偏遠,民風雖然純樸,但也總有一些老人思想比較封建,總是因為她沒有給蘇父生個兒子亂嚼舌根。
這麽多年,蘇父一直都寵着蘇蘇,明面上也從未說過這些話,但蘇母知道,蘇父有時候也會看着別人家的小孩兒愣愣的出神。
往常她也不信什麽養兒防老的話,自家的姑娘乖巧又懂事,并不比那些皮小的差,可蘇蘇這遲到的叛逆期來的又兇又猛,讓蘇母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且因為家裏只有這麽一個女兒,擔心蘇蘇會被其他的小孩給欺負,他們一直都是把蘇蘇捧在手心裏寵着,結果沒想到寵着寵着,反而寵出了個白眼狼出來。
蘇母覺得自己的教育可能出現了問題,小孩子不能一味地寵,也必須要教會她認清現實。
或許蘇蘇之所以會這麽肆不忌憚,就是覺得家裏只有她一個小孩的緣由吧。
蘇母擡手抓住了蘇父的手臂,“我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總有些人說那些閑話,如今蘇蘇也大了,不如我們再生個兒子吧。”
蘇父直接被她的話給驚着了,年輕的時候他還這麽想過,但現在他們倆都快四十的人了,還能生嗎?
蘇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什麽意思,輕笑着搖了搖頭,“你擔心我的身體嗎?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還可以請月嫂,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
蘇父也有些意動,W52GGdCo這些年沒少被別人嘲笑他們沒有一個兒子,說賺那麽多錢也沒有用,到頭來都要給一個外人,可對蘇蘇十多年的疼愛也不是假的。
雖然現在女兒遲來的叛逆期讓他們有些難受,但他還是想先跟女兒談談再做出決定,“等蘇蘇回來跟她商量一下吧,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蘇母笑着抓住了蘇父的手,“好。”
——
“我恨死你們了!”
蘇蘇一路從家裏沖了出來,因為心中過于氣憤導致她漂亮的臉蛋都有了一瞬間的扭曲。
“該死的!”蘇蘇用力一腳踹在了路沿石上,“說什麽疼我愛我都是假的,一次沒考好就開始動手打人,虛僞!”
要不是他們沒本事,自己家裏那麽窮,她上輩子嫁給魏卓星以後怎麽可能會受到那麽多人的嘲笑。
說她上不得臺面,說她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
如果她家有錢,擁有着和魏家一樣的社會地位,她何至于被魏卓星那個渣男騙得那麽慘,又怎麽會流掉兩個孩子,她又怎麽需要想方設法靠近許初念才能再次接觸到魏卓星。
就憑她現在的身份,連在魏卓星身邊當給他提鞋的小弟都不配,又怎麽能報得了上輩子的仇?
蘇蘇牙關咬緊,滿臉憤恨,“兩個廢物!”
各種污言穢語好好的發洩了一通,蘇蘇這才終于緩和了情緒,父母暫且不提,渣男卻是要報複的。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魏卓星深深地愛上自己,然後再狠狠地甩了他,讓他好好體會一下自己上輩子的絕望。
但成年後的魏卓星根本不是她能鬥得過的,想要報複他,最好是利用在錦華中學上高中的這三年。
可想要進錦華中學,要麽是成績優秀到學校特招,要麽就是用錢砸進去,上輩子的她成績很好,不僅被特招進了學校,還獎勵了50萬元錢,可這次……
一方面是知識早就被忘記,另一方面是她根本就沒有好好複習,想要再次進入錦華中學,幾乎已經成了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蘇蘇雙眼微微眯了眯,開始往公交車站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許初念家在海邊的一個小村子裏,雖然她沒去過,但她不止一次的見過許初念在那裏等公交車,想必搭上那趟車,很快就能找到許初念了。
她一定要好好勸勸許初念報考錦華中學才行。
然而,平常見許初念只稍微等上那麽幾分鐘就能乘坐上去的公交車,蘇蘇等了大半個小時都沒有來。
七月份的陽光總是格外刺眼,而海濱城市空氣裏又總是彌漫着水汽,公交車站只有一個小小的站牌,沒有任何的遮擋,蘇蘇在這站了這麽久,又熱又悶,感覺自己都快要中暑了。
可她又不敢就這麽負氣離開,沖動之下從家裏沖出來的她身上根本就沒帶多少錢,除了坐公交,她想不到其他的辦去找許初念。
蘇蘇又頂着太陽等了二十多分鐘,一輛行駛緩慢的公交車終于姍姍來遲,蘇蘇沖上去就是指着司機師傅的鼻子一頓罵,“開個公交車還磨磨蹭蹭的,開快一點你會死啊,你知不知道我頂着這麽大的太陽等了你多久?”
司機師傅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個公交就是一個小時一趟,你嫌曬,你打車啊。”
蘇蘇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的找了個空位坐下,“快點開。”
“師傅,等一下——”
然而,就在車門即将關閉的剎那間,一個挺着大肚子女人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見她走的艱辛,司機師傅非常好心地再次打開了車門。
而女人的行為使得蘇蘇越發的心煩氣躁了,想到前世自己流掉的兩個孩子,蘇蘇的眼神充滿了蔑視,“懷孕了不好好呆在家裏養胎,還到處跑,活該你生不下來。”
女人上車的動作一頓,伸手快速地扒拉了兩下兩側的頭發遮住了臉頰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小聲的對蘇蘇說道,“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女人很瘦,頭發也少的可憐,她似乎被丈夫家暴了,縱使她用頭發遮住了臉頰,可脖子上刺目傷痕還是暴露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
蘇蘇嗤笑一聲,仿佛從女人的身上找到了不盡的優越感,“膽小如鼠,怪不得被丈夫打。”
“你真是夠了!”這時坐在公交後座的一名男子吼了一聲後站了起來,他長的人高馬大,站起身後頭頂幾乎都快要頂到了公交車的車廂頂上,三兩步跨到了蘇蘇面前,“小姑娘家家的,心腸怎麽這麽惡毒?”
蘇蘇縱會欺軟怕硬,見到壯的跟一座小山一樣的男人立刻閉上了嘴巴,縮起身子再也不出聲了。
男人站到那懷孕的女人身旁,帶着不确定的聲音問道,“是安安姐嗎?”
一直彎着腰,低眉順眼,像鹌鹑一樣的女人終于擡起了頭來,露出一張腫脹的似發面饅頭一樣的臉,面頰上布滿了手指的印記,一只眼窩腫得跟銅鈴似的,僅剩的一只眼裏也布滿了麻木和絕望。
“是我。”陳安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聲音低若蚊蠅一般。
“安安姐不怕,我是何家俊啊!”男人的聲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小時候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面跑的何家俊。”
陳安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出神,但她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猛地低下了頭去,“是你啊,多年沒見,都長這麽高了。”
看着陳安安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何家俊感覺自己的心頭好似在滴血,幼年時,他不知情意為何物,卻也總喜歡跟着這個比他年長兩歲的姐姐。
可等他終于理解自己心意的時候,為時已晚了。
陳安安的父親從正在修建的樓房上掉了下來,受了很重的傷,而且因為他是散工,和工地沒有簽勞動協議,出了事兒以後,建築工地那邊根本不給報銷醫藥費。
可陳家和無數的小漁村村民一樣,都很窮,幾十萬的手術費他們根本拿不出來。
縱使何家俊有心幫忙,到處跑前跑後,終究也是有心無力,湊到的那點錢,連交手術費的零頭都不夠。
最後無可奈何之下,陳安安選擇了嫁給鎮上一直追求她的王輝,唯一的要求就是對方要掏錢給他父親治病。
有了這筆錢,陳父終于還是活了下來,可卻也因為當初受傷嚴重,左腿完全使不上的力氣,到最後只能拄着拐杖行走。
當年沒有錢無法幫助到陳安安,迫使她嫁給了王輝那個地痞,是何家俊心頭一直的痛,自那時起,他就發誓一定要賺到大錢。
可從那件事到如今過去了已經将近十年,他卻依舊碌碌無為,只能打一些零工,他想要努力翻身,卻一直找不到方法。
時喻他們直播帶貨讓何家俊看到了希望,當知道時喻需要人往返來回運貨的時候,何家俊毅然決然地返回了村裏,當起了物流司機。
時喻很大方,開的工資不低,他終于賺到了錢。
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工資還是沒有辦法和當初就能拿出幾十萬的王輝相比,他沒有資格去嚣想陳安安。
就想着休息日來來鎮上轉一圈,說不定會再次遇到她。
遇到确實是遇到了,可記憶中那個每天笑意盈盈,總是給他小零食的小姐姐,卻完全變了另一個人。
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一點的女人,哪裏還有當初意氣風發的小姐姐的樣子?
何家俊雙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怒火在他眼眶中燃燒,仿佛是一只發了怒的豹子,随時都能吃人一樣,“是不是王輝那個混蛋他打你了?”
“你不要怕,跟我說實話,現在村裏回來了好幾個年輕人,我叫上他們一塊替你出氣去。”
“沒有……”陳安安顫抖着身體反駁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她不願意讓何家俊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樣子,她不想在他面前卑微。
“切——”
就在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沉默不已的時候,蘇蘇忽然嗤笑出聲,“有這麽一個滿心都是你的弟弟,被丈夫打還不是活該?”
“呼——”
淩厲的掌風迎面而來,那帶着老繭的,比蘇父厚實了好幾倍的巴掌猛然間出現在了蘇蘇的視線當中。
她被吓得連連尖叫,身體抖若篩糠,像得了帕金森一樣。
何家俊的巴掌在即将達到她臉頰的一寸處堪堪停了下來,男人擰着眉頭兇神惡煞,“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一句,我這巴掌可就停不下來了。”
“不敢了……我不說了……嗚嗚嗚……”蘇蘇被吓得渾身汗毛倒豎,再也不敢瞎說。
但陳安安還是被蘇蘇的話給影響到了,之後不論何家俊如何勸解,她也不肯開口說一個字。
公交車到了站,蘇蘇跟着兩個人一起走了下來,她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厚着臉皮開口問道,“許初念的家在哪裏?”
陳安安此時一心只想逃離,何家俊也根本沒心思和她說話,兩個人倒是殊途同歸的沒有理她。
蘇蘇氣的直跺腳,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太敢亂走,默默地跟在了兩個人身後。
何家俊送陳安安回家時,正好遇到了從陳家出來的許初念。
陳安安嫁給王輝的彩禮幾乎全部都花在了陳父的手術費上,根本就沒剩下多少,家裏陳父身體不好,基本上做不了什麽重活,全靠着陳母一個人養家,日子也是過的緊緊巴巴。
直播帶貨火了以後,村子裏的村民們又再次将視線放在了海上,因為這一回,他們捕撈回來的海貨再也不用低價賣給那些中間商,只要交一點手續費給時喻,就可以用比之前高兩成的價格将海貨賣出去。
可陳家老兩口的身體狀況卻完全沒辦法出海。
時喻也發現村子裏還是老年人居多,即使村民們手裏的海貨不用再堆積在家,可這些老年人依舊沒有收入。
于是時喻把撿貝殼分貝殼的任務交給了這些老人和留守的兒童們,并且還教會了他們搭配顏色,挑選貝殼做工藝品,雖然老人們做出來的東西沒有時喻做的那樣精致,但時喻對它們的定價也不高,走薄利多銷的路子。
許初念這次來陳家,就是來收陳母做好了的工藝品的。
陳安安嫁人的時候,許初念還很小,加上她自從嫁人以後就從未回過村子,許初念有些許記得她了,但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臉上的傷。
“這是怎麽回事?誰打的?”少年人身上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沖勁,“欺負女孩算什麽本事?”
陳安安輕輕搖了搖頭,那給陳父治病的幾十萬塊錢,說是王輝給的彩禮,倒不如說陳安安用幾十萬塊錢把自己賣給了王輝。
從她答應嫁給王輝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在王家人面前擡不起頭了,幾十萬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她根本提不起絲毫的力氣反抗。
這一次之所以偷偷跑回家,也只是因為她再次懷孕了而已,她之前懷過了一次孩子,卻被王輝給打沒了,她不想這個孩子也離自己而去,這才趁王輝出去喝酒的時候跑出了門。
但在小鎮上她舉目無親,無可奈何之下只能選擇回家,可她不願自己的狼狽被所有人知道。
這麽多年下來,她已經認命了。
為了孩子偷跑,早已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陳安安根本不敢開口。
“你管她幹什麽?”蘇蘇一下子沖到許初念面前,“她都回家了,父母肯定會替她做主的,許初念,我大老遠的來找你一趟,你不應該盡一下地主之宜嗎?”
看到蘇蘇的許初念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眼底閃過一抹厭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惹了這個大小姐的注意,三天兩頭的來騷擾他。
許初念冷着臉,不耐煩地開口,“并不是我邀請你來的,請你離開!”
蘇蘇是真的有些傷心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許初念完全搞不懂她腦子裏想的是什麽東西,“是你不請自來,況且,我們有什麽關系嗎?是我的什麽人?”
“就憑你喜歡我!”蘇蘇下意識的喊出了上輩子許初念到死也未曾說出口的感情。
哪曾想聽了這話的許初念卻只是發出了一道冷嗤,“大小姐,你是來搞笑的嗎?”
“念念,”何家俊忽然表情嚴肅,“你可不能喜歡這樣的人。”
緊接着,他便沒有絲毫添油加醋,十分客觀地把剛才公交車上蘇蘇的所作所為給說了出來。
許初念這下是越發的對蘇蘇感到厭惡了,他真懷疑自己之前是腦子裏都進了水,否則怎麽會覺得這個女孩擁有着一顆純真善良的心,明明是一個蛇蠍美人才對,美麗的皮囊的掩蓋下,是一副歹毒的心腸。
“你胡說八道!”蘇蘇即使是再蠢,也知道要給許初念留一個好印象,她趕忙解釋,“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
然而,蘇蘇願意解釋,許初念卻不願意聽了,直接拉着何家俊和陳安安進了門,将蘇蘇關在了外面。
“我好像聽到了安安的聲音?”陳家老兩口從裏屋跑出來,滿臉的期待。
可在看清楚陳安安如今樣子的時候,瞬間又老淚縱橫了起來。
爬滿了褶皺的粗糙手指小心翼翼地探上了陳安安的臉頰,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和哽咽,“這是怎麽了?”
“媽——”
堅強了一路的陳安安,在看到父母以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王輝他打我,媽,他們一家人都打我。”
“格老子的!”陳父提起掃帚就要往門口沖,“老子不打死這個龜兒子,敢這麽欺負我閨女!”
何家俊和許初念趕忙将陳父攔了下來,“陳伯伯不要這麽沖動,咱們先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能更好地幫助安安姐不是?”
陳安安一邊抽泣一邊哭訴着說出了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委屈,一開始陳父陳母還是滿臉的憤怒,可當陳安安說出那二十多萬彩禮的時候,老兩口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來。
陳父默默的抹了一把淚,語調中是抑制不住的心酸,“都怪我……如果不是為了我,我當初怎麽就沒摔死呢,死了倒也不至于成為一個拖累,是我害了你啊……”
“不是的,”陳安安拼命搖着頭,“不是這樣的。”
許初念看得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拉着想要說話的陳家俊一起退到了外面,将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三口。
過了許久,三人的情緒終于緩和了下來,陳安安有些許好意思的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何家俊連連擺手,“我只是遺憾當年沒能幫上你的忙。”
陳安安笑了笑,表示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們都需要往前看。
何家俊皺着眉頭說道,“可是,你現在這日子過的……”
陳安安也知道躲避不是辦法,可她是真的無可奈何,更何況她還懷着孩子。
許初念忽然開口說道,“不如去問問我爸爸吧,他肯定有辦法。”
衆人忽然恍然大悟,時喻在外面闖蕩了多年,肯定有許多見識,光看他能夠帶着全村人一起發家致富就知道是個有本事的,說不定在這件事上,他還當真能有個好法子。
一家人說幹就幹,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準備一起前往許家。
打開門後看到蘇蘇還站在門口,許初念理都沒理,直接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蘇蘇無奈,只能跟在了他們身後。
一行人剛到許家,許奶奶就從裏面沖了出來,她兩眼放光的望着何家俊手裏的袋子,“俊俊!糖果!新衣服!”
許奶奶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最近這段時間村子裏過的最快樂的人了,家裏有了錢,她喜歡的小裙子和好吃的全部都有。
她雖年紀大,但卻純真如孩童,村子裏的幾個青年也樂意寵着她,每次去鎮上送貨時回來都會給許奶奶帶一些東西。
何家俊當然也不例外,他将手中的袋子遞給了許奶奶,笑着說道,“都在這裏了。”
許奶奶瞬間兩眼放光,“俊俊最好了。”
時喻有心逗她,揶揄的說道,“哎呀,原來俊俊才是最好的人呀。”
許奶奶一下子愣住了,目光不舍地看了好幾下手中的袋子,最終還是把袋子還給了何家俊,“俊俊也好,但是……還是阿喻更好一些。”
時喻莞爾,擡手替許奶奶捋了一下額角的碎發,“逗你玩的,這些都是你的。”
許奶奶得到了禮物,高興地跑了出去,時喻讓許初念去倒茶,将幾個人都請進了屋裏,“這是有什麽事嗎?”
時喻不像其他人那樣重視她臉上的傷,倒是讓陳安安輕松了好幾分,再加上已經說過一遍,也沒了一開始的緊張,很快就将事情的原委解釋清楚了。
時喻輕抿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建議你起訴離婚。”
他指着陳安安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痕,“臉上的這些傷,只要去醫院做一個鑒定,就是王輝家暴最強有力的證據。”
“對!離婚!”何家俊第一個表示贊同,“像這種打女人的男人最沒品了,你這次偷瞞着他跑了出來,他肯定很生氣,如果不離婚回去的話,那個混蛋肯定還會繼續打你的!”
陳家父母也舍不得陳安安受委屈,小漁村地處偏僻,也從來沒有過離婚的事件,在時喻說出來以前他們沒想過這茬,但現在既然有了辦法,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女兒再次跳進火坑,都表示了贊同。
陳安安卻摸着肚子若有所思,其實離婚的事情她想過,還想過不止一次,可那二十多萬塊錢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們家可能一輩子都還不起。
如果離婚的話,王輝肯定會要求把那些錢還回去的。
何家俊看懂了她的遲疑,“你是在擔心還不上彩禮嗎?”
陳安安點了點頭,時喻卻反駁道,“按照法律規定,結婚後如果要離婚的話,彩禮是不需要返還給男方的。”
陳安安眼睛一亮,但卻又立馬暗了下來,“可是我們簽過婚前協議,那二十幾萬算是他們王家借我們的,只要我嫁過去,就不用再還。”
“沒關系,”時喻給了陳安安一顆定心丸,“如果你确定了要離婚,我可以借錢給你。”
一開始時喻往股市裏投的兩萬塊錢已經翻了好幾倍,再加上最近賣的手工藝品的錢,拿出二十多萬借給陳安安還是夠的。
見陳安安的神情有了些許的意動,時喻再接再厲道,“而且你之前被家暴後去醫院診療的記錄拍的片子都可以當做證據,去法院起訴王輝家暴,長期家暴涉嫌故意傷害罪,是會判刑的。”
陳安安還沒反應過來,何家俊立馬發了聲,“對!不僅許哥可以借你錢,我也可以借你,咱們村子最近因為許哥開的網店賺了不少錢,大夥一起湊一湊,絕對夠當初的那些彩禮了。”
“我們不僅要起訴離婚,還要告那個王八蛋家暴,咱們村的姑娘不能這麽被欺負,就該讓那個混蛋去蹲監獄!”
仿佛是在黑夜裏踽踽許久,終于見到了光明一樣,陳安安喜極而泣,“謝謝,謝謝你們。”
“我一定會把這些錢還上的,我會幹活,我很能幹的!”
陳父也瞬間落了淚,“要不是我這個累贅,安安怎麽可能會吃這麽多的苦。”
他用力的捶打着自己殘疾了的那條腿,心中無限後悔,“我怎麽就這麽蠢,人家說不簽合同給的工資高我就不簽,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啊!”
陳母連連攔住他,“這怎麽能怪你呢,都是那個無良的建築商,要怪也是怪那個姓魏的,一群沒人性的東西!”
“魏”這個字眼瞬間吸住了時喻的注意力,他擡手打斷了陳母,“陳姐,你剛說的那個建築商叫什麽名字?陳哥是在哪裏的建築工地出的事?”
陳母陷入了沉思,“我記得姓魏,地方嘛,是在江城。”
“叫魏坤,”陳父眯着眼說的有些咬牙切齒,那個無良的建築商害了他女兒一輩子,他到死都會記得他,“明明就是他們用了劣等的建材,那木板承受不住我的重量,直接斷掉了才害我掉下去的,他們卻偏偏說是我操作不當!”
魏坤,時喻微眯着眼眸,一抹冷意轉瞬而逝,男主魏卓星到父親,撞死原主的魏翔的大哥,可不就是叫做魏坤。
魏卓星的祖父靠建材起家,逐漸做大了後開始轉戰房地産業,在劇情的後期,魏家負責開發建造的一個學校因為豆腐渣工程倒塌,砸死了不少的老師和學生。
當時已經是魏卓星掌權,這件事給魏家造成了不小的打擊,魏卓星總裁的位置都差點被撸掉。
最後還是他和另外一個承包商的女兒暧昧,以此迫使那個承包商獨自攬下了責任,魏家才逃過一劫。
劇情裏蘇蘇懷的第二個孩子,就是被那個承包商的女兒給弄掉的。
時喻原本是打算在這所學校即将建成的時候再把這件事情爆出來,卻沒想到原來在這麽早的時候,魏家的建築工地就已經出過問題。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不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本時喻是不想再讓許初念進入錦華中學了,現在嘛,他換了一個想法。
不近距離的和那些人接觸,又怎麽能夠看到他們從雲端跌落的凄慘模樣呢。
這江城,還是有必要走一遭的。
見時喻思索良久,陳父心中微微有些忐忑,“這是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時喻微微嘆了口氣,沒有和工人們簽訂勞動協議本就是開發商的錯,出了問題還以此來撇清責任,不就是看在這些農民工什麽都不懂,也不知道法律的份上嗎。
時喻細細的給陳父科普了一遍法律,“出了事,他們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的,只不過現在一個人去告可能告不動他們,不知道陳哥你還認不認識其他在魏家工地上出了事的工人們?”
“大家聯手一起去起訴的話,獲勝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到時候該有的賠償,他們就算不想給,法院也會強制要求執行。”
陳父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認識的認識的,我和當初一起跑工地的幾個老哥哥們都還有聯系,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去辦。”
“恩人啊!”一想到這來了一趟許家,不僅可以解決女兒的問題,可以獲得賠償,陳父就感激的不以複加。
兩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不知道該如何感激時喻,竟是直接給他跪了下來,“你就是我們陳家的再生父母……”
“使不得使不得,”時喻趕忙将人給攙扶了起來,“我只是提了個解決方案而已,這還沒辦成呢,怎能擔您如此大禮。”
陳父顫抖着身體,“我……”
時喻沖他微微一笑,“如果真的想感謝,就等事情辦完了以後請我吃頓好的,到時候我可不客氣。”
“那是肯定,那是肯定。”陳父樂呵呵地笑了,就好像賠償金已經拿到了手裏。
幾個人再次商量了一下事情的細節,何家俊帶着陳安安去取證,先起訴離婚,陳父試着去聯系當年的工友們,讓那群受害者聚在一起,時喻也有了他的計劃。
一行人在許家吃了晚飯才離開,時喻的手藝再次得到了一致好評。
只有蘇蘇滿身戾氣地站在院子裏。
她沒想到時喻說她不幫忙幹活就不給她飯吃,還真的不給她飯吃,他們一大群人在裏面吃的有滋有味,毫不顧及她這個小姑娘還餓着肚子。
蘇蘇都快被氣哭了,可大家都知道了她對陳安安說的話,根本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她賭氣獨自一個人跑出了許家,一直等到天黑了都沒有一個人來找,晚上的村子裏沒有路燈,黑黢黢的很吓人,她手機的電量也快耗光,很快就堅持不住又走了回去。
一整天來來回回的跑,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