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阿聞, 為什麽……”
錢多多低喃着, 始終對她詭異的行為無法理解。
徐聞摟着她腰部的手再次緊縮了起來, 錢多多喉間發出一聲悶哼, 抗拒道:“疼。”
徐聞當即把箍着她的手放松了一些, 緊張地追問道:“還疼嗎?”
待疼痛感有所減褪, 錢多多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徐聞好一會,徐聞直勾勾地注視着她, 眸中複雜的情緒讓她辨不清她此刻真實的想法。
“阿聞, 為什麽咬我?”
頓了一下, 她再次問出自己心頭的疑惑。
這樣的徐聞不是她認識的徐聞, 她所認識的徐聞,是溫和有禮的美麗女人,一舉一動仿佛經過了精心的調~教,而剛才的徐聞簡直就像瀕死的野獸, 無所忌憚地釋放她所有的負面情緒,只為了片刻的歡愉。
徐聞垂下眼睑, 把她那雙亮如星辰的眼眸遮蓋在睫毛之下, 她低聲而緩慢地開口道:“對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麽?”錢多多追問。
徐聞的眼睑緩緩向上一擡, 眸中霧氣凝聚, 濕漉~漉的雙眸裏閃爍着淚光。
“害怕, 我只是太害怕了。”手臂再次用力,圈着她的身體,如藤蔓一樣依附在錢多多身上。
始終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哪舍得她受半分委屈,對她啃咬自己脖子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錢多多很快便釋懷了。
“為什麽要害怕?”她踮起腳尖,把她額前垂落的發絲捋到她耳後,耐心詢問她。
徐聞不安地看着她,“多多如果喜歡上陸警官,一定會疏遠我的,我不可以失去多多,對不起,多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無法控制。”
說到這,她的眼淚在眼眶中瘋狂打轉,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眼眶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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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伸出手,輕輕将她摟住。
“阿聞,就算你将來有了另一半,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
錢多多心酸地想着,這大概就是備胎的最高境界吧,死活不放手,只要她有回頭看她的機會,她就會永遠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回顧。
“那麽多多,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陸警官對嗎?”徐聞問。
錢多多一怔,喜歡陸警官?開什麽玩笑?他們才籠統見過幾次面,哪談得上喜不喜歡的,只不過是比陌生人熟一些罷了。
“你想太多了,阿聞。”她緩緩說道。
“那多多喜歡我嗎?”
徐聞語出驚人,錢多多身子一抖,驚恐地看着她,該死,阿聞不會是發現她喜歡上她了吧?
“多多?”
徐聞輕聲叫喚着她的名字,錢多多仿佛聽到鬼叫似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心驚膽戰地別過頭,硬邦邦地說道:“喜歡,當然喜歡了,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好閨蜜。”
不滿與怨怒自徐聞眼中一閃而逝,“只是這樣?”
錢多多搗蒜般瘋狂點頭,仿佛只要她點頭速度夠快,徐聞就不會懷疑她似的。
“多多,如果我對你的喜歡不僅僅只是朋友呢?”
“轟隆”一聲,她好像聽到了腦海中爆炸的聲音,她僵硬地望着徐聞,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狂喜在心底壓抑不住的向上蔓延,仿佛要昭告全世界,她不是單戀,她的心上人,也同她一樣,暗暗喜歡着她。
“阿、阿聞,你是認真的嗎?”
雖然這突如其來的狂喜就快要把她的理智全部驅走,但僅存的那丁點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過早慶幸,應該更慎重一些,與她再确認一遍。
徐聞的臉帶着罕見的嚴肅,她直直注視着她,不發一言,好像在宣告什麽重要的事。
錢多多的狂喜在她的沉默下定格了,她想要的答案她還沒說出口,在天堂與地獄之間徘徊不定的她深怕下一秒自己就會掉進萬劫不複的地獄入口。
在這緊張的等待中,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又像才過了一瞬那麽簡短。
徐聞忽而一笑,溫柔地道:“當然是認真的,多多就像妹妹,我怎麽舍得……拱手讓人……”
徐聞,還不夠,再給點耐心等待一下,不能把她吓跑了,你要把她圈養在你的世界裏,除了你,她誰也不可以依賴。
錢多多滿心的期待成了一場空歡喜,她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是怎樣的,她只知道,這一刻,她的心髒好像被人用錘子用力敲碎了,碎了一地,那人還踩在破碎的心髒上頭,跳着舞,總這個世間最具惡意的笑容笑着對她說:看,這就是你癡心妄想的下場。
“阿、阿聞,我、我身上臭臭的,想先洗個澡,你可以自己把行李放到房間裏去嗎?”
她別過頭,不敢讓徐聞看到自己的表情,顫抖着伸出手,指了指有客廳左側的房間,然後未等她反應,徑直跑進了衛生間,打開花灑。
花灑的水聲嘩啦啦地響起,慢慢順着出水口流去,這一刻她才敢放聲痛哭,她以為單戀已經夠痛苦了,沒想到當她以為有了希望,最後才發現這只是她幻夢一場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才是最痛,也讓她清晰的知道,這真的只是她的單戀,她一個人的單戀,沒有止境的單戀。
原來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時,它會讓你如癡如醉,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你一敗塗地,心如死灰。
流水打濕了她的衣裳,她單手倚着牆面,整個人濕噠噠的,連同頭發,都變得狼狽不堪。
哭了好一會,情緒感覺有所緩和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進來時好像沒帶衣服,花灑下的頭顱僵硬了一瞬,眼淚戛然而止,好半響,她頭一偏,看到用來挂晾衣服的架子上只有孤零零的兩條手巾時,她懵逼了……
一把捉了捉自己頭頂上的發絲,她咬着手,緊張地左轉又轉,怎麽辦,沒有遮擋物,她全身又濕透了,該怎麽回房拿衣服?
要不,直接偷偷跑到老爸房間看看能不能翻一件媽平常穿的衣服先套一套?
不行,萬一她剛跑出去,阿聞就在客廳裏坐着呢,太尴尬了,她不能這麽做。
直接讓阿聞拿衣服給她?不,阿聞才剛剛“拒絕”了她,她怎麽可以這麽沒骨氣,還麻煩阿聞。
10分鐘過後,錢多多木着一張臉,悄悄地把浴室大門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阿聞,在嗎?”
話音剛落下沒多久,房間裏當即傳來徐聞的聲音,“在,怎麽了?”
“櫃、櫃子,你能不能幫我從櫃子裏拿一套睡衣過來,還有浴巾,在衣櫃最右側。”
說完,她都覺得自己的骨氣可能不知道已經被丢到喜馬拉雅山哪個溝裏去了,這頭才剛被人拒絕完,那頭又腆着臉讓人家幫忙。
“好,你等一下。”
徐聞的聲音仍舊是那麽溫柔,錢多多鴕鳥地想着,阿聞一定沒有發現自己剛才的異常,否則怎麽還願意幫自己拿東西呢,對,一定是這樣的,看來她的演技還是挺好的。
向來心大的錢多多很快為自己找到了悲傷中的一點慶幸,用以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她的思路,徐聞手中拎着睡衣與浴巾緩步走來,看着她越走越近的身影,錢多多心裏陡然間生出一股害怕的情緒來。
于是,她把房門的縫隙又關小了一些,現在整個房門的敞開程度就只有一條線差不多大小的縫隙了。
徐聞很快走到她面前,柔聲提醒她:“多多,把門打開一些。”
錢多多聞言,哆哆嗦嗦地把房門敞開了一丁點,她伸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沒法從門縫中伸出去,只好又把門縫拉開了一些,這堪堪才把手臂伸了出去。
伸出去的手臂上略顯透明的衣袖此刻正濕噠噠地黏在她身上,徐聞眉頭一皺,問道:“多多,你洗澡怎麽沒脫~衣服?”
錢多多瞳孔一緊,緊張地解釋道:“我習慣在洗澡前先澆澆水,再脫~衣服。”
“你還有這種習慣?”徐聞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突然她好像發現了什麽,手臂一伸,把浴室大門用力一撐,門,敞開了。
“多多的眼,怎麽紅了?”
與此同時,“啊——”
錢多多慌忙雙手環胸,身子縮成了鹌鹑,她這件襯衫是白色的,沾了水很透,幾乎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頭的一切(至于是哪些,你懂的)。所以面對徐聞的突襲,錢多多很驚慌。
本來徐聞的注意力一直是放在錢多多臉上的,可她這麽一叫喚,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向下一移,蹭的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起來了。
“阿、阿聞,你出去。”
錢多多的音量加大了許多,雙手緊緊捂胸的動作無形中為她那“微不足道”的胸部增加了幾分魅惑感。
“多多,要幫忙擦背嗎?”
徐聞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喉嚨癢癢的,急需什麽東西來止癢。
她的目光帶着強烈的侵占欲,一雙眼睛燃起了暗火,那暗火仿佛只要你稍稍向前一移,就會被它燃燒殆盡,只餘下一片灰燼。
“不、不用了,擦背什麽的,我自己可以來。”錢多多拒絕了她的提議。
可徐聞卻朝她笑了笑,就在她放松的一瞬間,浴室大門再次被猛烈一推,這下,門就真的沒有任何可遮擋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