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年前的恩怨
“呵……被我搶了先機，怎麽還這樣死腦筋開局？”林凡笑道。
林斐然溫吞吞的說：“黑子落右上角開局是對對手的尊敬。這是規矩。”
林凡一邊落子搶占星位，一邊不耐地說：“規矩規矩，下個棋還這麽多規矩。”
“當然，規矩是死的。棋路也是死的。你我說是下棋之人，實際上只是執子之人罷了。讓這些棋子按照它該出現的順序出現，出現在它該出現的位置上，然後得到一個該得到的結果。我們的職責就是這樣，棋局也便是這樣。”林斐然瞟了一眼林凡，落子道。
林凡沉聲道：“我就是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才要做那個制定規矩的人。”林凡的白子貼在了林斐然的黑子邊上。
“不喜歡規矩的人怎麽來制定規矩？怕是你的規矩只是給別人定的規矩吧？這樣的規矩，可沒什麽規矩。”林斐然毫不在意林凡的臉色，淡淡道。林斐然不避不讓，棋盤上黑白二子開始正面糾纏厮殺。
二人不再對話，只有越發急促的清脆落子聲不斷在房間內回響。
終于。
“僥幸僥幸，贏了半目。”林斐然笑道。
一場無聲的厮殺，林斐然以微弱的優勢獲勝。“哼。若不是你最後連落兩子，你會輸的很難看。”林凡棋力較林斐然要高，這番輸了自然不悅。
“連落兩子也是規矩啊！我比你多一子，你又比我先行一步，到最後我手裏剩了兩顆，你盒中空空如也，怨不得人。”
林凡不再看棋盤，他起身盯着林斐然的眼睛道：“但願你不要被你自己堅守的規矩吃掉。”說完，林凡便要離去。
“殺害林放哥的兇手回來了。”林斐然突然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
林凡的身形一震，卻沒有說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屋子裏，林斐然靜靜坐在椅子上。眯起的雙眼還在尋找着這盤棋的破綻。這一局，他贏的僥幸，贏得兇險，但也贏的痛快！
林斐然在乎的自然不會是一局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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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望向林凡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江離……五年了。五年前托你幹掉我哥哥的福，我能以家中次子的身份掌握大半個林家，五年後……不知道你又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呢……呵呵呵……”
加百列給的藥真的很有效。江離休息了一夜之後身上的傷就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小雪看着江離前一天還一身繃帶的綁着，今天就沒什麽大礙，早飯時候，連包子也多吃下了一個。
江離今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張良和趙虎帶來了他的新身份證，名字還是江離，照片是五年前的。只是戶籍地址卻從海港變成了京城。
他要去買一部手機，再去銀行開一張新卡。有了銀行卡和身份證，才能把小雪的戶口落回自己名下來。總之，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夏岚揉了揉小雪的頭發，心中一動，向江離征詢道：“我想把小雪送去上學，你看怎麽樣？”
而小雪一聽要把自己送走，立刻躲開了夏岚撫摸她的手，藏在了江離的身後，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着夏岚。
夏岚苦笑道：“小雪，姐姐不是要把你送人，是送你去上學，和像你一樣大的小朋友一起玩，一起讀書。放學了以後還要把你接回來的。”
夏岚一時嘴快，在小雪面前說了“送”這個字。這個小家夥雖然不愛說話，可她心裏什麽事情都清楚着呢！送，就是離開。就是不要的意思。
小雪抓着哥哥的衣角，眼睛裏吧嗒吧嗒的掉下了眼淚來。
江離也沒了辦法。只好把小雪抱起來，哄道：“小雪乖，姐姐的意思不是送走小雪，是讓小雪去認識更多的小朋友，小雪願不願意啊？”
可沒等江離說完，小雪的小腦袋瓜就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她掙脫了江離的懷抱，竟是跑進了夏福的懷裏。
“哦，小雪不跟他們好了，小雪跟爺爺好，是不是？”夏福笑眯眯的捏着小雪的小臉蛋兒，瞪了夏岚一眼。
“你胡說什麽！小雪這才在咱家安定下來沒兩天，着急讓她上學幹嘛？那學校的環境，孩子能适應嗎！”
夏岚嘆口氣，道：“爸！你也知道，咱家這環境……”
夏福眉毛一橫。“咱家環境怎麽了！環境怎麽了！環境再不好，不也把你養活大了嗎？再說現在學校環境就好了啊！你看看新聞，上面天天都是學生欺負學生、老師欺負學生的。要我說，咱們這大福麻将館就是最好的地方！”
說完，夏福扭頭又輕聲細語的問小雪：“我們小雪哪兒都不去，就在家，對不對？”
小雪看了一看夏岚，又看了眼江離，這才鑽進夏福的懷裏，一頓點頭。
江離心疼不已。
十歲的一個孩子，正是跟小夥伴一起瘋玩跑鬧的年紀，殘酷的生活卻非要剝奪她快樂的天職，不得不接受一個陰暗恐懼和時刻戒備的童年。
“哥哥會永遠保護你！”江離在心中暗下了誓言。
……
“妹妹！哥也不能保護你一輩子啊！”陳凱家中，他無奈的對妹妹陳冰說。站在陳凱身後，是不知所措的李紫薇。
事情要回溯到幾個小時以前……
“我們走吧。”陳凱的聲音，在李紫薇耳邊響起。
李紫薇緩緩擡起了頭。嗫嚅着幾次，也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她和陳凱的相識，本身就是一出戲。陳凱衣衫破爛，像個流浪漢。救下了被醉酒的流氓糾纏的李紫薇。李紫薇把他帶回去，對姐妹們說，這個人是新聘來看場子的。
那一天，陳凱就是用了這樣溫柔的語氣對她說，我們走吧。
恍若隔世。
于是她起了身，跟在陳凱的身後，像一個乖巧的小媳婦。
“我們走吧，我帶你回新家。”陳凱說。
……
“請進！”陳凱開門後，很紳士的給李紫薇擺好了拖鞋。李紫薇一聲不吭換上。
并不是李紫薇想擺出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面孔。而是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情緒來裝飾此時空洞的內心。
偌大一個城市，已經沒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陳凱的房子很大，裝修的很精致。看得出來他家境殷實。李紫薇也只草草掃了一眼，沒有絲毫的豔羨。
雖然做那樣的營生很丢臉，雖然那個小小的按摩房很破舊。可那才是她一點點用身體，用青春，用眼淚換來的東西。才夠真實，那裏的一磚一瓦都是自己在這座城市生存過的痕跡。
然而現在，一把大火，什麽都沒有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感謝陳凱。如果不是他，自己也已經随着那場殺戮，在大火中燒的屍骨無存。然而這個人，竟然是卧底的警察。如果大家萍水相逢，李紫薇恩怨分明，是一定會感激他的。
可是她動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