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起風了（5）
昨晚蕭聞言真的留了下來，蘇唯西睡房間裏，他睡沙發，不過今日一早蘇唯西起床卻沒見到人，看了手機才知道人已經離開。
蕭唯西洗漱好，簡單地吃了個早餐後，就提着電腦和之前借閱的攝影書籍去市圖書館，一直待到下午梁玉下班，就去梁玉家裏等，梁玉剛把自己收拾妥當。
“OK，等我換個衣服就出門。”梁玉說。
蘇唯西幫她把鑰匙錢包那些裝進包裏，疑惑道：“怎麽有兩把鑰匙，阿姨又沒回家嗎？”
“唉，別提了，”梁玉一邊嘆氣一邊換衣服，“我媽最近談了個外國男朋友，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旅游呢，家裏就我一個可憐人，而且我媽非常有可能要去國外過年，今年咱倆還得一塊兒過了，你可是不知道，我媽那個男朋友比她小了整整十歲，我的天，換做是我，我直接都下不去手。”
蘇唯西咧嘴笑，把鑰匙和錢包給她裝包裏。
“笑什麽呀唯西，我說真的，要是讓我喊他爸，我根本喊不出口。”梁玉一臉愁苦地望着蘇唯西。
“你要是不希望阿姨重組家庭，就跟她商量商量呀。”蘇唯西說。
“商量過好多次了，沒用。”梁玉說。
蘇唯西偷笑：“那就喊爸爸吧。”
“……”
梁玉擰着眉走過來，捏住蘇唯西的肩膀搖了搖，惡狠狠地說：“連你也取笑我，要不要一會兒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長得又高又帥氣的那種？”
“你就饒了我吧。”蘇唯西笑說。
等梁玉收拾完，兩人打車來到藝術空間KTV，包廂裏人挺多，除了配音社裏的成員外，有的還附帶家屬，梁玉一一打了招呼，就拉蘇唯西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梁玉這人喜歡鬧騰，還沒把屁股坐熱，蘇唯西身邊便變成其他人在了。
蘇唯西跟認識的幾個成員說了會兒話後，就抱着果汁坐在一旁喝，她喝不了太多酒，便看別人劃酒拳搖色子什麽的，大家樂她也跟着看樂起來。
梁玉唱完幾首歌，也不知去哪兒拉來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生挨着蘇唯西坐，說：“唯西你幫我照顧一下，這男神的朋友，男神還在等人，得一會兒才過來，你倆先坐着，他們又叫我唱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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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就又混入了人群中。
蘇唯西嘆了口氣，男生看着也是那種比較有涵養的，簡單地跟蘇唯西說了些客套話，他也沒喝酒，拿了杯果汁就坐那兒時而玩玩手機，時而和蘇唯西搭話。
包廂裏依然吵鬧，蘇唯西把果汁喝完後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旁邊那男生就問她：“要不要吃點零食，我給你拿過來。”
蘇唯西搖搖頭禮貌道謝，手擱在包上的時候突然感覺手機在震動，她拿出來一瞧，是蕭聞言打來的，便起身走出包廂，準備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接電話。
誰知道梁玉也悄悄跟出來，忽然出現在蘇唯西身後，蘇唯西吓得不小心滑到了拒接那頭，“要和誰打電話呢？方老師？”
“不是，你別瞎猜。”蘇唯西說，連忙把手機藏在身後。
梁玉挑眉啧了兩聲，搭着蘇唯西的肩膀說：“其實方老師那人吧，典型的暖男，還是個搞學術教育的，渾身都散發着書生的氣質，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安穩和安全感都有了，這可是很多女生結婚的理想型呀，你們又認識那麽多年。”
“打住啊，”蘇唯西拿開梁玉的手，往左邊走了兩步，“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我和方老師就是普通朋友……”
話還沒說到底，後面就跑上來一位少年，步伐搖搖晃晃的，蘇唯西被撞到，走在裏側的梁玉趕忙抓住她的胳膊給人扶住，站穩後她抱住發疼的肩膀擡頭看那少年，留着板寸，消瘦的身形弓着在往前跑。
“靠！撞了人都不說一聲抱歉的啊！”
梁玉正要吼，那少年便被前路轉角冒出來的三個人給堵住了，少年轉身想跑，不料後邊也來了人，蘇唯西的目光定在少年的臉上，臉頰那處有兩道血痕，嘴角也沾着鮮紅的血漬，眼神卻沒什麽所謂。
“李思洱！”
後邊有個人帶頭走了上來，“不還錢就想跑？你他媽當我們老大是提款機啊！還敢跑這裏來玩，老大說了，今兒你要麽把欠的錢還了，要麽留下你的五根手指，就你這身價，我都覺得便宜你了！”
被喚作李思洱的少年擡了擡眼，伸出手掌揮了幾下，笑說：“留得下，你們就留啊。”
帶頭人冷冷一笑，指着李思洱：“老子看你還能得意多久，都給我上，打到他求饒為止！”
梁玉趕忙拉似乎被吓出神的蘇唯西回來時的拐角路口裏，等後邊追來的那幾個人沖上去了，梁玉才探頭出來瞧，顯然只把她倆當路人。
雙拳畢竟難敵四手，更何況是一個人對上七八個混社會的，李思洱很快就被按在地上打……
“打那麽狠，這得欠了多少錢啊，”梁玉拍拍蘇唯西，“唯西，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打成這樣都沒人出來管，估計這幫人的背後有大觸撐着，唯西，唯西？”
梁玉回頭，蘇唯西正拿着手機對準那幫人拍，梁玉趕忙把她拉回來：“小心點，別被看到！”
說完梁玉就又悄悄伸頭出去，少年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那幫人好像覺得混合打不得勁兒，現在已經換成一個個輪着來，帶頭人還特別大聲地喊:“有多少勁兒都給我使出來，打爽了再抓他去見老大，這小子上次給我一拳頭，我這下巴還疼到現在呢！”
蘇唯西越想那少年的模樣越覺得似曾相識，她突然就站了出來，揚起手機，咬咬牙擡高了音調：“你們再打我就報警了！”
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往蘇唯西這邊看過來，手上腳上的動作也停了，躺在地上的李思洱擡眼瞧了瞧蘇唯西，有抹多管閑事的意味。
“唯西！”
梁玉連忙跳出來，眼見場面有些嚴峻，她便咳了兩聲，佯裝淡定地高聲說：“我們可是拍了視頻的，警察來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全都進局子蹲着去！”
這時有服務生往這邊走來，有幾個身體強壯的大漢也從走廊盡頭的包廂裏出來點煙抽。
帶頭人細細打量着蘇唯西，又瞅了瞅腳下的李思洱，怕把事情鬧大不好收拾，沒說什麽就帶着人走了。
确認人都走後，蘇唯西和梁玉趕緊跑過去。
“給，擦擦臉上的血。”蘇唯西蹲下來，把紙巾遞給李思洱，少年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那雙眼睛卻亮得緊。
李思洱盯住蘇唯西，接過紙巾坐起來，驀地卻又把紙巾給扔到地上，挑起唇冰涼涼地笑了：“少丫的裝好人，老子不用你可憐。”
說罷，李思洱用手擦掉些嘴角的血，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站在一旁的梁玉窩了一肚子氣，憤憤地朝他吼：“我擦！你還要不要臉啊！我們好心好意救你，卻連聲謝謝都不會說，怪不得混那麽差！你父母沒教過你要懂得感恩嗎？！”
此時李思洱驀然回頭，目光變得極冷，梁玉猛地吸了口涼氣，不過下一秒李思洱又挑起唇角，是一種近乎蒼白又帶着自嘲的笑，他回過頭去走進拐角處，身形有些踉跄。
蘇唯西看着他消失在視線裏，眉心緊了緊。
“真的要被氣炸，怎麽會救了這種人，不感恩就算了，一句好話都不說，”梁玉不平地嚼着舌根，對蘇唯西說，“你下次別這麽沖動了，剛剛吓得我心都要蹦出來一樣，快走吧，我們回包廂，男神應該到了。”
真的到了。
梁玉一進包廂就看見男神摟着女朋友在唱歌，聽一個小學妹說是前兩天才剛在一起的，梁玉之前什麽告白的想法都沒了，離開的時候，梁玉的聲音啞得跟鴨子一樣，各種低音高音的情歌全部輪着唱了一遍，蘇唯西慶幸她沒喝酒，不然非得被她鬧昏頭不可。
從KTV裏出來，兩人邊走邊說話，路過一家貢茶店，梁玉想喝口熱茶的潤潤嗓，蘇唯西就先去路邊等，回包廂後她就給蕭聞言回了電話，蕭聞言正好在附近辦點事，說過來接她，怕蕭聞言找不到地方，她便想站在容易看見人的位置。
夜晚的風有些陰冷，蘇唯西站在路燈下，呼吸都能瞧得見霧氣，她把手縮進衣袖裏，只露出手指來點開蕭聞言剛發來的信息。
——馬上就到了，一會兒想吃什麽？
她想了想回。
——來的時候吃過晚飯了。
沒幾秒鐘，蕭聞言的回複就跳了出來。
——那我們去喝點東西，不想這麽快就把你送回家。
蘇唯西覺得心底有股暖意飄了上來。
——嗯。
“喲，這不是那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嘛！”
聞聲，蘇唯西立即擡起頭，握緊手機往後退了兩步，是剛才打李思洱的那幫人。
帶頭那人叉着腰站在一幫小弟前面，“小姑娘，一個人回家呢，夜路漫長多寂寞啊，我們龍哥叫你過去玩玩。”
蘇唯西沒說話，轉身要往左邊走，有人便圍了上來。
“別着急走啊，剛才不是挺神氣的嗎？”帶頭人捏捏下巴，“你跟李思洱什麽關系呀就救他，據我所知那小子是個孤兒，從沒見過他有什麽親戚，女朋友更沒有了，就他混的那逼樣，欠了一屁股債誰敢跟他，但是你今晚卻來攪局，知不知道李思洱有多難抓，逃得跟猴兒一樣，我們龍哥說了，誰讓李思洱跑的就誰還錢，他可是欠了整整二十萬，還不算利息的，你要是沒有，我們龍哥又說了，去陪他喝點酒，這事兒就算完。”
“陪誰喝酒？”
當是時，蘇唯西身後傳來了蕭聞言冷淡如冰的聲音，蘇唯西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蕭聞言攬住肩膀給拉到身旁，蘇唯西的半張臉全貼在他的胸口那裏，有心髒在怦怦怦地跳動着，蘇唯西一下覺得踏實了好多。
“言哥。”蘇唯西擡頭叫他。
蕭聞言摸摸她的頭，說：“別怕。”
“蕭爺！”帶頭那人認出了蕭聞言，瞧了瞧蘇唯西後，忙不疊地朝蕭聞言點頭哈腰道，“誤會誤會，都誤會！蕭爺，我們不知道這是您的人，要知道是，就我們這格兒的，哪敢為一件小事兒就動手……”
“那本少可就動手了！”
時霖也不知從哪兒帶了幾個身強體壯的黑衣保镖冒了出來，往邊上一站，氣勢就壓了對面好幾倍，那幾個小弟一比較，身材顯然單薄很多，一瞧就挨不了幾拳。
“時，時總！”
帶頭人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僵硬了，喉嚨那兒像堵了一塊石頭，話都說不出來。
心裏在咆哮，今晚遇到的都什麽人啊！全部都不是善茬！
“滾吧。”蕭聞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帶頭人愣了一愣，差點喜極而泣，跟火箭沖天那般帶着一衆小弟跑沒影了。
“唯西！”
梁玉扯着一副啞嗓子跑了過來，身旁還跟着那個戴鴨舌帽的男生。
“沒，事吧？”梁玉問。
不認真聽還聽不清梁玉在說什麽，蘇唯西已經轉過身來朝梁玉搖搖頭：“我沒事。”
想了想，她又指指蕭聞言，介紹說：“他就是蕭聞言。”
梁玉震驚，探頭去瞧。
蕭聞言彬彬回禮，轉而看了那男生一眼，時霖已然好生打量了蘇唯西，便開心地把蕭聞言拉到一旁說話。
梁玉的眉就挑了起來，湊到蘇唯西耳邊小聲說：“你哥，真帥，比你房間，裏的，那些照片，還帥！”
好艱難的一段誇贊。
“他不是我哥，”蘇唯西也壓低聲音，“以後可不能再亂講了，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的，現在就是朋友。”
“保證，不亂講！”梁玉點頭，又看看男生道，“剛剛，買茶遇到的，那我們，先走了，他送我，回家，我就不跟你，一起了，嗓子，不行了我，你們，好好玩。”
“嗯，快別說話啦，好好養嗓子，”蘇唯西笑了笑說，“你們路上小心點。”
梁玉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
“放心，我會把人給安全送回家的，”那男生笑着對蘇唯西說，掏出手機，“加個微信吧，剛才在包廂裏就一直想問你來着。”
“唯西。”
正聽時霖說話的蕭聞言突然喊了聲，其實他的眼神就沒離開過蘇唯西，時霖問問題，他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答着，滿滿地心不在焉。
蕭聞言一手抄在兜裏走過去，時霖在後邊叫：“哎哎哎，我還沒問完呢我，你倒是聽啊！”
“該走了。”蕭聞言把手搭在蘇享西肩膀上，眉峰凜着。
男生定了兩秒鐘，似是明白了什麽，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機，笑道：“那我們就先回了，有時間再一起出來玩。”
“好。”
蘇唯西揮了揮手，看着梁玉他們到路邊攔車。
人都上車裏了，蕭聞言見她還在看，就用手擋住她的眼睛，語調涼飕飕的：“以後不能随便加人微信。”
蘇唯西拉開他的手掌，茫然地擡頭問道：“為什麽啊？”
“因為這人動機不良，別理他，”時霖捧着新鮮出爐的手機微信掃碼頁面出現在蕭唯西面前，沖蘇唯西挑眉笑得很歡，“你好呀小唯西，我是你的時霖哥哥，一看見你就覺得相見恨晚，加個微信，我認你當妹妹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