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陶若忍無可忍,憤怒到極點,卻又礙着場合,只能咬着牙不屑道:“林嬈,你怎麽這麽粗俗!”
林嬈不以為然,只是輕笑聲。秦放身上哪裏來的黑色大痣,只是瞎說了句而已。
一側隔離玻璃窗,高特助看了眼秦放,悶笑不已,心裏瞬間平衡了不少,原來秦總也沒有那麽完美無瑕啊。
倒是秦放,似笑非笑地聽,顯然是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
陶若沉默了一會兒,閉上眼蓋住着眼底的情緒,拿捏着腔調又說:“男人都喜歡新鮮,對于陪伴着自己很多年的人,因為太過熟悉會有忽視,這再正常不過。林小姐,還是別太得意,我很好奇,你能在他身邊待多久。但願林小姐可以陪伴秦放很久,畢竟我工作繁忙,很多時候,都陪不了他。”
陶若的同行好友尋來,上來叫她一同到宴會廳,她收起浮在面上的不善,得體的笑着和朋友一同離開。只是剛走出茶飲廳,迎面就看見秦放。
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對着林嬈座位,倆人僅有藝術玻璃前面擋着。剛剛她們倆人的話,他應該是聽到了。
陶若盯着秦放看,剛要開口大聲招呼,秦放僅是淡漠看了眼她,便直視前方,邁步路過她。
林嬈還是坐在位置上,專注看着手機,時不時端起橙汁抿上一口。秦放走上前,手指輕敲擊桌面,以示提醒:“你打算在這裏坐多久?”
林嬈掀起眼皮看了他幾眼,無動于衷地坐在椅子上。
秦放看了眼她的白皙的側臉,想到剛剛她類似控訴更像吐槽的話,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動不動就愛生氣,因為一些小事情就黑臉,很難哄。你的真心話嗎?”
林嬈愣了下,所以這是讓他聽見了?
有種說完別人壞話,就讓人當場撞破的窘迫。好半晌,林嬈才仰臉看他:“你現在生氣了嗎?”
秦放認真想着,如實否認:“沒有。”
林嬈站起身,對上他的目光,眼底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委屈:“秦放那是我的真心話。你讓我捉摸不透,我不知道哪句話該說哪句話不該說,生氣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就讓我在那裏猜,猜你怎麽生氣了,怎麽讨好你。”
她這句話有真有假,也許林嬈是有意讨好他,但是每逢也都是林嬈故意氣他,不配合不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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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溫溫淡淡地看着她,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順着她的話說:“你乖一點,我就不會生氣,還有,我很好哄的,就看你願意不願意了。”
一時愣怔,心尖驀然升起難以言說的感受,有些茫然。
倆人一同走出茶飲廳,秦放牽着她的手,邊走邊看她,很正經地說:“什麽時候,我們可以探讨下,我屁股上是否有痣的問題。”
林嬈眨了一下眼睛,那人專注地看着她,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
這種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和從秦放口中說出來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她本意是膈應陶若,抹黑秦放。但從秦放口中說出來,欲意滿滿啊。
高特助距離秦放不近不遠,恰好能聽到倆人的對話。他怎麽就從來沒有發現,秦總可以這樣的騷氣诶。
高特助手上的手機響了一下,看了眼來電顯示,便到一側接聽,挂斷電話之後,又快步走到秦放身側,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他邊往宴會廳送林嬈,邊說:“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等我下,很快就回來。”
高特助的手機又響了響,似是有緊急的事情。
林嬈止步,拒絕秦放送她:“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我自己過去。”
還未走進宴會廳的大門,林嬈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她就站在一側牆壁,摁着接聽鍵。
“林導。”吳語聲音很輕,聽起來很猶豫:“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
片刻,林嬈挂斷手機,沿着走廊尋找秦放,看見高特助守在一間包廂門前。
林嬈四下打量着,計從心來,招呼來服務生,給了他小票,讓他幫忙支開高特助。理由林嬈也幫忙給他找了,就說穿着黑色禮服的小姐,在宴會廳出了點狀況。
不出一會兒,高特助急匆匆地離開了,服務生走過來比劃了勝利的手勢,林嬈朝他道了個謝,就朝着那間包廂走。
包廂門沒有關上,露出一線縫隙,刻意壓低的聲音,細聽還是能聽清。
起先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說:“秦桓對秦冕很上心,那些事情從不讓秦冕插手。他行事非常小心,一絲纰漏都沒有。還有,前些日子,秦冕帶了些禮物到王申家做客,當時秦明念并不在家中,倆人卻聊了挺長一段時間。”
秦放聽着,不知想到了什麽,有些走神。徐晨察覺到,叫他一聲。
秦放回過神來,只遞了張卡,特別交代他:“查清這張卡上面的資金來源。”
徐晨摸着卡,問他:“這是?”
“這是秦冕的卡,裏面有不少流動資金,你可以好好查一查,可能會是一個突破口。”
高特助在宴會廳走了圈未看到林嬈,正返回包廂卻看到林嬈在偷聽,連忙喊她:“林小姐。”
林嬈聽到未作聲,推開房門。林嬈快步走上前,想要奪回那張卡,只是剛一擡手,就讓人帶進懷裏。黑暗中另個人,看不見面容,只攜着卡匆匆離開。
林嬈盯着那人的背影,視線空了,也只是一聲冷笑:“秦總好本事啊,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秦放一手抓着她的肩膀,另只手握着她的手臂;聲音不甚響亮卻格外重,一字一頓壓在她心底:“嬈嬈,你聽到了不該聽得了。”
“秦放聽你這口氣是要滅口是嗎?”
他語氣稍沉,問:“你是在生氣?”
黑暗中,秦放臉色不明,只捧着她的臉,拇指在她臉頰上輕輕摩擦着:“因為秦冕是嗎?”
她毫不猶豫地承認:“秦總,我是在生氣。豪門争鬥我不想摻和,也別從我身上下手。”
她不喜和秦冕扯上關系,更不喜的是秦放的手段。林嬈掰開他的手臂,掙紮着離開秦放懷裏,冷聲罵他:“卑鄙小人!”
話音落下,她轉身,踩着細長的高跟鞋離開。
林嬈比秦冕大三歲,也大上三級。她上高三時,秦冕也正好上高一。大概是秦冕人話多,和誰都能聊得來,又是學生會的,所以她和秦冕的關系還算不錯。
記得那是悶熱的暑期,她到新華書店買書,正好遇見了秦冕。倆人說了幾句話,離開時正好撞見了秦放。
秦冕當時緊張的不行,她倒是還好,兩人本來就沒有其他關系。奇怪的是,就在那個月秦冕就出國了,毫無任何預兆,就連秦冕起先也并不知情像是臨時起意。
秦冕出國的時候,還特地找她告白:“嬈嬈,我很喜歡你,真得特別喜歡你,可是我喜歡你這件事情,讓我小叔知道了。我家人安排我出國留學,嬈嬈你等我啊!”
他當時說着,就抱着林嬈的臉,在她臉頰上重重地親上一口。很不湊巧,讓秦放看着了。想到這裏,林嬈用力擦了下臉,還真是夠惡心的。
所以,秦放知道秦冕喜歡她,故意在她身邊安排了吳語,就是為了監視他們兩個人。
之前,林嬈以為吳語在她身邊,只是替秦放監視她的私生活,沒想到吳語在她身邊只是為了監視她和秦冕,從中找到秦冕的錯處。讓人利用的感覺,真得很差勁。
宴會還未正式結束,倆人就一同離開,全程無話。林嬈坐上車,便朝着司機發話:“送我回家,綠水園。”
她的住處相比較燕京公館,距離這裏要近不少。司機沒有說話,只聽從秦放的安排。
前方路口是十字大道,要到綠水園要左拐。林嬈眼巴巴地看着,卻見司機直行飛快而過。
林嬈眉頭一皺,着重提醒:“陳師傅,我要到綠水園。”
陳師傅有些為難,不确定問秦放:“秦總?”
“燕京。”他聲音低沉得沒有絲毫情緒,眼睛閉着,看都不看林嬈一眼。
林嬈怒了,側身看他,一字一頓咬着牙說:“秦放,我不去你那裏。”
秦放扯開領帶,擡手解頸項處的紐扣,慢慢轉眼看她。他聲音低沉,格外沉肅:“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這句話,讓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秦放曾嘲諷她說的話——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現在他的表情和口氣,一如當年對她的冷嘲。
這樣的狗男人,以後,誰嫁給他誰倒黴!
車內落上鎖,林嬈一言不發坐在一側,秦放越看越不舒服,緊抓着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入懷裏。林嬈坐得遠,再加上沒有防備,身子歪到正中其懷。
林嬈掙紮間就要離他遠點,只是某人偏偏不如他所願。秦放一手捏着她的手腕,另只手禁锢着她的肩膀。他看起來不甚用力,只是林嬈用了十足的力氣,也沒能掙脫開他。
林嬈也不做無謂掙紮,老老實實坐在他懷裏。只是車子停在車庫,林嬈打開車門,迅速下車,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顯然是要離開這裏。
林嬈踩着高跟鞋,踏在凹陷的石板上,秦放幾步跟上,拽着她胳膊輕而易舉扯了過來。
凜冽的北風呼呼刮着,卷起一地的枯葉。林嬈冷得打顫,只能咬着牙說:“秦放,你放手!”
他腿長邁步邁得大,拽着她的手腕,往別墅裏扯。林嬈腳踩着高跟鞋,走路頗為費勁,踉跄間頗為狼狽。
卧室裏,秦放護着她的脊背,把她摁在床上。林嬈才發怵,掌心摁着他的肩膀,想要推開他:“秦放,你別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