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揭開往事的帷幕
隐低頭思索了一下,“你說的羅河莫非就是現如今奇樓宗宗主羅玉清的夫君?”
唯點點頭,算是默認,“羅河這個人我見過幾次,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他們羅家原本一直默默無争,因為沒有實力被視作克雷帝國的附屬品,為了克雷帝國制造過不少兵器用具,可是這些卻遠遠不能滿足蘭暨的野心。羅家因為蘭暨對士兵裝備的索求無度而沒落,只剩下羅河這一個煉器師。羅河起先不願意為蘭暨做事,蘭暨便派人将羅河已經懷孕的妻子羅玉清軟禁了起來,逼迫羅河給他煉制。”
隐抿唇,臉上帶着些許輕蔑,“真是卑鄙無恥……”
唯冷笑,“更卑鄙的在後面。蘭暨的手段狠決,對于不能用的人,更是趕盡殺絕。比如花家……”
隐不住詫異,“花家,可是如今的月影宗?”
唯點頭,“月影宗的花家原本就是煉器大家,他們家族的煉器師一個比一個厲害,煉制的水平除了墨家和公輸家,就要數他們最為高超。這樣的實力怎麽能不讓野心勃勃的蘭暨心動。與善于煉制防具護甲的羅河不同,花家是煉制武器的能手。不過當年的花家家族龐大,宗家和分家一體,相輔相成,蘭暨一時間也不好下手。直到後來分家之中出了一個煉器高手,實力比族中第一的煉器高手還要厲害。”
隐的眼睛一亮,“是花靖影先生?”
唯點點頭,算是認同,“花靖影的實力展露後,蘭暨起了争奪之心,一向想要花靖影為她所用,可是花家有祖訓規定,分家子弟不準煉器的。”
隐皺眉,對這樣的規矩也不甚喜歡,“這是什麽道理?”
唯撇撇嘴也是無奈,“這宗家和分家一直都是家族重要的兩端,為了能夠延續家族繁榮昌盛,一些保護宗家壓制分家的手段也是有的。因為花靖影嶄露頭角,花家宗家再也容不下他,想請出族法殺了他。可是這件事被蘭暨知道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隐仔細分析起來,“蘭暨需要影先生的煉器能力。”
唯點頭贊同,“沒錯,不過一方面是花家的族法,一方面是克雷帝蘭暨的施壓,為了能夠延續家族,花家族長做出了重大的決定,居然将花靖影三兄弟給流放了。”
隐皺眉,對唯說的一切感到震驚,她心裏明白,一個人如果公然違逆帝王的心意,那麽便是将自己的至于絕境,更何況是當年的克雷帝蘭暨。他必定不會給花家任何柔情可言,“可是……蘭暨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對麽?”
“呵……”唯冷笑,“蘭暨怎麽會存有慈愛之心?他派出大量親兵追殺花家三兄弟,對放走三人的花家族長更是處以極刑。對于剩下的花家族人更是予取予求,還将他們視作囚徒一般對待,并且抄沒了花家所有的兵器為他所用。”唯說道這嘆氣道,“花家的那些規矩雖然我不喜歡,也不贊同,可是當他們族長枉死後,沒有一個花家人願意再給蘭暨制造一件兵器,花家族人被囚禁後的第二天,便集體自盡了。”
隐不語,感受着所說的那些殘忍的過往,越發感到惋惜。
唯稍稍嘆氣,卻是接着說道,“或許是天道有輪回,葉璇一出手就拯救萬名于水火之中啊!”唯越發誇張起來,居然踩着凳子在一旁歌功頌德一般。
隐皺着眉,看他模樣便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唯,你今天來找我聊天,不會就像告訴我克雷帝蘭暨坐下的這些滔天惡事吧,人家都已經壽終正寝了,我就算是嫉惡如仇想要處他而後快,也不能掘墳盜墓吧?”
唯感覺自己也有些誇張了,收回四肢,趕緊坐好,“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今天是葉璇讓我來跟你說你父母的事情。”
提到自己父母,隐滿是詫異,神情都暗淡下來,她微微低下眼簾,有些難受。
唯看到她這樣,有些不忍心,“我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只能就着這些壁畫一點點給你講,你……想知道麽,這次真的不需要任何交易!”
隐沉默,當初她是多麽希望葉璇可以告訴她父母的消息,可是如今葉璇讓唯告訴她,她卻猶豫了。已經過了16年之久,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又該怎麽去面對她的父母,還在襁褓便離開了父母的懷抱,如今自己已然長大成人,這樣的自己,會被父母接受麽?
隐有些害怕,“我……我不知道怎麽面對父母。”隐身為魔神隐的時候便沒有接受過任何來自父親的疼愛,就算是母親,對她傾盡所有疼惜,回憶起來也只有一個個卷縮在地牢裏的日日夜夜,該如何與父母相處這個問題,讓隐滿是慌亂。
唯看着她滿是愁容的臉,只覺得她是因為知道可以見到自己父母歡喜交加,太過震驚,便直接說了下去,“葉璇和怒父母其實有一段十分複雜的淵源,這件事情和聚龍城的有關。”
唯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是身為葉璇的義子葉紅殇來說的,可是葉紅殇那個家夥用聚龍城的護衛為借口,死都不肯來,最後葉璇沒辦法才找了唯。
唯猶猶豫豫得,仔細盯着隐的每一個表情,看她又緊張,又欣喜的模樣,越發不敢再說了,可憐的就是他已經答應了葉璇必須說清楚。
唯嘆氣,開始翻白眼,自責自己交友不慎,偏偏欠了葉璇的債,搞得自己現在都不知道怎麽說清楚這些事情。
他突然想到什麽,嘻嘻笑笑得看着隐,“小隐啊,你看這樣,我先帶你去個地方,到了那我再說你父母的事情如何?”唯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個拿着棒棒糖哄小孩的大尾巴狼。
不過隐不是小孩子,也沒那麽好哄。隐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斜眼看着唯,總感覺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你要帶我去哪?”
唯尴尬笑笑,“這個地方你熟,而且不遠,就在辛蒙帝國。”
隐仔細盯着唯,想了想,畢竟唯也是葉璇的好兄弟,不至于诓她這個晚輩吧?
這樣想過以後,隐便答應下來,“跟你去的話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正打算去克雷帝國複活輕水,可不能太久哦!”
唯急忙點頭,“放心跟我走,你的唯叔叔不會騙你的。”唯說完這話就有點感覺怪怪的,這回不只是唯覺得自己像只大尾巴狼,連隐都怎麽想。
隐皺眉,瞪着唯,“我至少也16了,別跟哄小孩一樣好麽?”隐說這段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絲毫不給唯面子。
唯尴尬得笑笑,要不是他帶着面罩,恐怕隐現在的眼神都能把他的臉皮射穿,“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明日清晨就出發,我會來找你,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帶別人。”
隐微微點頭,想着畢竟是屬于葉隐的秘密,還是不要讓不璃他們去比較好,大不了回來再告訴他們。
隐這樣想着,便在次日和大家告了別後,跟着唯單獨坐着馬車啓程了。
……
夜總是來得很快,人們對于深夜總是有莫名的期盼和欣喜,仿佛它能遮蓋一切讓人不用再僞裝,辛苦演出。
隐擡頭望着零零散散稀疏的星,最亮的那顆在頭頂,月亮被雲層厚厚覆蓋,最終終于掙脫出來,然而還是昏黃微弱的,仿佛一只大大的紙燈籠,高高挂在空中,蕭條冷寂。
唯雖然對隐說了一堆有的沒的,但是确實最後說的段話沒什麽錯,他帶隐去的地方确實不遠,因為就在辛蒙帝國境內,這裏常年飄雪,白皚皚的一片倒是分外刺眼好看。
隐之前來過這雪城在路上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這玄洛大陸也只有這裏一年四季都是冬季,常年飄雪。
隐輕輕下了馬車,剛踏上這腳下的青石磚,便感到微微有些寒意,絲絲寒風從隐的領口和袖口灌進來,縱然是隐這樣的修煉者都覺得有些冷了,稍稍縮了縮脖子。
隐皺眉覺得奇怪,“這雪城怎麽會怎麽冷,真是奇怪了……”
唯看着隐不住瑟縮的樣子不住笑,他倒是一臉輕松,“我之前還聽說你來過這雪城,原來居然不知道。”
隐一臉疑惑,“知道什麽?”
唯哈哈笑着,“你可知道什麽叫冰族?”
隐急忙搖頭,“什麽冰族,我沒聽過。”
唯嘆氣說道,“其實你不知道冰族也是正常。冰族這一族人一向都是常年隐居起來的家族,不過他們與辛蒙皇室的關系極好,當年冰族用區區幾十人冰封了整個玄洛帝國,才得以打贏了那一杖。不過自從那過後,冰族便人才凋零,大多數人都在大戰中力竭而死。堂堂一個大族,到了末尾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而且多數都在後來與克雷帝國戰鬥中死去了,最後也只剩下一個才十多歲的少年。聽說那少年在與克雷一戰之後身負重傷,便就此隐退了。”
隐聽着隐隐有些惋惜,“那這冰族和雪城有什麽關系?”
唯突然想到這個,急忙說道,“你不問我差點忘了。”
隐白了眼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唯急忙說道,“你別急啊,我這不是要說了麽?其實雪城地下就是冰族聖域,也是當年冰族百十號族人生活的地方,他們冰族人害怕炎熱,一族也不不太會與外界的人通婚和解除,這雪城算是他們的老巢,也是唯一安身立命之所。”
隐皺眉,“既然這樣,為什麽辛蒙帝還是把雪城給了花家?”
唯嘆氣,“其實這就要說到我欠你外公的賬了,這個要說就遠了……不過确實是冰族最後的族人答應把這塊地方給了花家的。而且花家也答應了會永遠守護着冰族聖域的入口,除了冰族族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至于你剛剛感覺的寒氣是從冰族聖域裏透出來的,晚間偶爾會有的,很正常,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不過忍一下就行了,這點寒氣傷不到人。”
隐點點頭,這才終于明白過來,“對了,那你帶我來這幹嘛。”
唯嘿嘿笑着,“你等下就明白了。”
唯這樣說着便急忙上前帶路,隐無奈只能跟着。
此時已然貼近夜色,皎潔明月躲進雲層,投給雪城一片陰影,卻依舊帶給這一大片的潔白光澤。
徐徐的風貼着隐的臉頰吹拂過去,倒是帶着點點滴滴的寒氣,隐不覺得哈了口氣。
唯領着隐站在十裏長亭,望着不遠處的花府微微嘆氣,倒是沒有在多說什麽。
隐靠着唯的身旁坐下,望着亭外。月影入水,湖與天一色。一只木筏随風漂來,一個女子背對衆人,負手而立。朦胧月色下,裙袖輕飄,單薄背影帶着些的落寞,可高潔之态,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隐望了一會兒,認出那人便是花夫人,不過夜色已至,她身為宗主夫人卻獨自在此游湖有些奇怪。
花夫人見着亭內有人,也沒看清是誰,便提着燈籠,和船家吩咐了幾聲,往亭子走了過來。
等到花夫人走近,打量了兩人一眼,望着隐一臉欣喜,“多年不見,你還是亦如當初那般絕美,絲毫沒有歲月痕跡,倒是讓我好生羨慕。”
隐微微一愣仔細看着花夫人,這才想到,原來花夫人便是當日那個闖入她陽山脈洞府的姑娘。不過如今已然過了十六年之久,總不能告訴葉舞月自己重新出生了,這樣有點駭人聽聞。
隐急忙更正,“對不起,花夫人,我并不是您認識的那個人。”
葉舞月看向一旁的唯,再看看隐,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有些失望,“對不起姑娘,你與我的一位故人太過相似,是我認錯人,無意之間冒犯了,還請不要見怪。”
隐擺擺手表示并不介意。
一旁的唯看着兩人微微皺眉,“花夫人,這位是葉隐,葉璇的外孫女。”
葉舞月聽到這話,臉上淡淡的笑意一下子便凝固了,她吃驚得望着隐,滿是不确定。随後又欣喜萬分,她不停看着隐,眼裏是卑微的奢求和渴望,可是似乎有有什麽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