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
“咳咳......!”
初懿顫着手将茶盞放在身旁的小桌上，她被玉珠的話驚到了！
“你說和我成婚的是穆宣！...咳咳！”一雙剔透的貓眼因為咳嗽溢出水光，面上驚愕掩飾不住。
玉珠看了心疼不已，上前輕拍着初懿後背幫她順氣，輕聲回答她的疑問：“是啊！您和穆公子的婚事兩年前就定下了，皇上問起時您也沒有反對哪！”
心中驚雷閃過，初懿終于回想起前世關于穆宣的記憶，面色不由更加複雜難辨。
穆宣，穆大将軍家的嫡出二公子比初懿小一歲，為人沉默寡言其實內裏就是倔強堅韌的小狼崽子，年少時和初懿在國子監由同一少傅教導。
初懿在宮中嚣張跋扈喜歡主持正義，就是國子監中一個小霸王。心高氣傲見不得那些仗着身份欺負弱小的貴公子們，穆宣剛入國子監被人欺負時初懿出手幫了他一把，從此她身後就多了一個沉默的小尾巴。
少時穆宣身材瘦小長的白皙可愛，讓那時就喜愛美人好色不風流這個小毛病的初懿默認了跟在身後的小尾巴時不時逗逗他臉紅，這一跟就是六年。
“啧啧。”不咳嗽初懿坐直了身體支走玉珠讓她下去準備午膳。
“現在大致情況了解了，和穆宣的婚期還有十天，穆宣今年十九歲兩年前因為戰事去了西北，今年立功回來然後履行婚約。根據玉珠所說我和穆宣之間并沒有太深的交集，玉珠也不清楚兩人為何有了婚姻？”這麽一看這樁婚事有很多疑惑！初懿把自己攤平在軟塌上。“可惜沒有這輩子的記憶，只能去試探一下父皇或者是穆宣本人！”
用完精心烹饪的午膳，在玉珠的幫助下将身上奢侈華麗的百鳥裙換下，初懿明白太過奢靡有損禽類的衣服風靡京都後會讓多少鳥兒慘遭殺害，她雖喜歡華服可這樣的衣服不能再穿。
“玉珠，把它封存起來以後不穿了，不想看到有那家貴女在本宮的宴會中穿這樣的衣裙。”在百鳥裙一事還沒有起風波前就讓它淡去吧，身為皇家公主她有自己的義務與責任，不能先前世一樣不懂事讓父皇操心。
“是，公主。”玉珠沒有多問只是将裙子收好。
初懿換上晉朝公主正服，一身暗紅與黑色交織的服飾穿在身上讓收斂起笑容的初懿盡顯公主的端莊威嚴。
初懿進宮一是見見自家年輕了十歲的父皇，二是順便商量退婚事宜。
雖然冷靜下來後她就明白這門婚事恐怕是不能退，穆大将軍正二品輔國大将軍，穆家世代忠良。這一輩只有穆宣一人從軍有望，這樣的情況下穆将軍都能放棄穆宣的前途答應這門婚事，算她再受皇上寵愛也不容她退婚。
“唉！本以為回來的時間剛好，結果可倒好，沒有慕子濯又來個穆宣!”坐進銮駕，身邊沒有其他人初懿慵懶的側躺心裏繼續回憶之前的往事。
穆宣本來算是她喜歡的小尾巴、小弟弟吧！她整蠱少傅穆宣幫她放陷阱；她教訓不聽話的弟弟穆宣給她遞鞭子；她受罰穆宣幫她抄書......本來要是一直這樣的話，初懿也不至于忘了穆宣。
只到後來穆宣十五歲時發育期中身材猛然變化，瘦弱的身材因為練武變得高大威猛，線條柔和的五官變得冷硬銳利，長的雖好但就是不符合初懿一貫的審美。
為此初懿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但是追求美人的她在難過了一段時間在新美人以供欣賞的情況下也不那麽難過了。只是穆宣很快進入軍營不再跟随初懿身後，兩人就這麽慢慢疏遠了一直到初懿大婚前，穆宣從邊關傳回一封書信詢問她是否安好。
時間久了往事也就淡忘了，直到初懿死前的那些年兩人幾乎沒有再見過。
要不是這輩子兩人有牽連在一起，初懿都不會想起自己和穆宣原來這麽多往事。
這麽思索下來初懿有些懷疑前世穆宣是不是喜歡自己，然後初懿自己先搖了搖頭，“怎麽會，哪兒有喜歡一個人還拼命遠離的。”
初懿就算在喜歡清秀年少的美人但是對于一起長大的穆宣還是不一樣的，哪怕長得不符合審美也并不會把人排斥在外。兩人慢慢疏遠的重點還是穆宣躲着不願意見她，她身為長公主怎麽可能會扒着穆宣非要交他這個朋友，遠了就遠了。
“公主，穆小将軍在前邊您要見見嗎？”玉珠掀起前邊的圍簾，跪坐下來俯身在初懿耳邊詢問她。
‘真是想到誰誰就出現呀！’初懿停了一下然後坐正身子揮了揮手，玉珠明白這是公主要見于是撩起側邊的沙簾。
這裏距離皇宮正陽門不遠的，望京北坊住的都是達官貴族路上沒有多少行人。
随着紗簾卷起，出現在初懿視野裏的年輕男子測對這陽光身材挺拔相貌冷硬一半身體隐藏在影子裏，但是他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初懿看了感覺眼睛要被刺傷了。
沒有讓銮駕停下，初懿沖着他點了點頭，阻止了他行禮就這麽擦肩而過。
直到銮駕走遠穆宣有些懊惱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步伐艱難的重新上馬，自己在公主面前開始說不出還話來，公主她會不會嫌棄自己？十天後的婚禮會順利嗎？
“公主，您怎麽看穆小将軍？”玉珠等了一會兒，偷偷擡頭看初懿表情很平靜，于是大膽了問了一句畢竟之前自己公主都記錯了驸馬。
“和小時候不一樣了，不過還是不怎麽說話。”這一見倒是推翻了初懿對穆宣的看法，這一世和前世确實有了不少變化，前世的穆宣怎麽也不會有這樣的笑容。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她不會再因為謀個人而改變自己。
聽到初懿的話，玉珠送了口氣‘看來公主對穆小将軍并不反感。’不是玉珠急着想要自己的公主成親，實在是像穆小将軍對自己公主的愛慕大家都能看的出來。
已經派人提前通報過，等初懿來到禦書房時就見到守在門外的徐公公正等着她，一見到銮駕就立刻小跑過來向她行禮。
初懿不等他把禮行完就讓人起身，徐公公一直跟着父皇也是從小看她長大，禮不可廢但是初懿很尊敬這些宮裏明事理的老人。
“公主殿下，您可算是來看皇上了！”沒等初懿詢問皇上的情況，徐公公就先笑着感嘆，接着白胖圓潤的臉上發愁的皺起折子像個飽滿的包子。
“從聽到公主要進宮的消息皇上就又是高興又是難過的，這會兒一個人帶着書房裏也不讓人伺候，公主您快去瞧瞧皇上吧，老奴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初懿往後瞥了玉珠一眼，玉珠立馬知道她要問什麽，貼近初懿身後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上次來看皇上是五天前。”
不知道自家父皇鬧的是那一處但初懿還是面無表情嚴肅以待“徐公公不用擔心，本宮這就去見父皇。”
禦書房厚重的大門打開又合上，初懿一人走了進去熟門熟路走過皇上平日接見大臣的外間，撩開明黃繡着龍紋的布簾進到內間父皇平日小歇的寝卧，就見到自家父皇坐在窗邊靠着桌子蜷着身體用手抹着臉，可能是在擦眼淚。
“唉！”
這一幕她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了，大臣宮妃外人面前是威嚴肅穆的晉朝皇帝，治理國家面對藩國文才武略樣樣精通像個從不會被擊倒的神人。而在初懿面前她的父皇就放飛了自我，就抹眼淚這件事就發生過好幾次了。
初懿本來覺得自己習慣了，誰知見到這一幕還是很難表達自己的心情。
“父皇，皇兒來看您了！”不管心裏怎麽糾結，初懿面上帶着甜美的笑容輕手輕腳走到父皇身邊蹲下來看着他。
皇上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他一下子整理不好臉上的表情不好意思讓初懿看到，別扭的轉過上半身臉朝着窗外，膝蓋卻是向初懿那邊伸了伸。
初懿也不說話乖乖坐在腳踏将頭靠在父皇腿上，等他平複好了再說話。
初懿放松的趴在自家父皇腿上用指尖摳衣擺上的金龍刺繡，從重生回來就一直起伏不定的心在這時真正沉澱下來。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只要父皇沒變就好，有父皇在她就不會怕。只是也不知道前世裏自己突然身亡後父皇的感受，初懿的淚水突然就不受控制滑了下來。
前世她身體不好不能經常進宮看父皇，本來就為政事繁忙的父皇總會擠出時間去看自己事事為她操心。雖不滿慕子濯對她的态度，但還是因為自己而沒有處置他，在她面前總是收斂好情緒，她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父皇這一面了。
感受到自己腿上的溫熱的濕意，皇上着急會身擦拭初懿的淚水，心疼不已。‘初懿怎麽哭了，這可咋辦？’
“乖，初懿乖，是誰欺負你了父皇幫你出氣！”皇上難得手足無措了，本來要說的話完全都忘記了。
被父皇發現了！初懿反應過來用手胡亂摸了摸臉上的水痕，不好意思地說道：“沒誰惹我生氣，都乖父皇哭的太感人了我也忍不住了！”
“額！這......!”皇上被噎住了，有些狐疑的看着初懿但是初懿不想說他也問不出來，只能私下叫人查一查最近有誰讓初懿不開心。
初懿收斂起情緒，前世都已經過去了她不應該在被那些情緒影響。于是好奇詢問自家父皇：“不說我了，父皇今天又為什麽事這麽難過！”
“這...!還不是因為你要娶驸馬了！”皇上憤憤說道：“那個穆宣有哪裏好了，長的又粗又壯，平日裏打打殺殺一點都不符合你的審美，他是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你怎麽就答應了娶他做驸馬？”
初懿的第一感受盡然是自己的眼睛果然很像父皇，看着水靈靈的貓眼，也不知道自家父皇平日裏怎麽做的，盡然能讓人覺得這雙眼睛很威嚴霸氣，然後才明白話的意思！
什麽意思？這門婚事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訂下來的？不是父皇弄出來的。
初懿扶額，她很頭大，這樣要她怎麽和父皇說退婚這回事！前後反差太肯定會引起父皇注意她還沒想過要和父皇說自己前世的事情，那太離奇了。
“怎麽不說話了!”皇上理直氣壯質問。
“呵呵，父皇，沒事！反正婚後都是我說了算。”不！有事，初懿的心在滴血！這違心的話自己怎麽能說的出來。
“所以你還是要娶他！”皇上繼續說。
初懿面無表情，她很想立刻反駁父皇的話，她不想娶她不想，然而父皇根本就沒有給初懿再說話的機會，一直說道兩人肚子都餓了才停下來。
等初懿身心俱疲離開皇宮時，她已經完全忘記了進宮的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用完晚膳，胖胖的徐公公拿着冰塊給皇上敷水腫的眼睛，忐忑不安道：“皇上這麽騙公主，萬一被發現了可怎麽辦？”
皇上打了個飽嗝，額頭冒汗，語氣顫抖的說：“......不會吧，朕為初懿選了這麽好的驸馬，初懿明白了肯定會感謝朕的！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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