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原中行走的人
我坐在列車上，整節車廂只有我一個人，列車義無反顧，好像很孤單，但是一直在行走，如果一直一直走下去，我也會變得像那具沒有左手的骷髅一樣......
整個人空蕩的連骨架都不完整......
列車停下了，我凝望的窗原本有獅子座卧在星空中，現在他消失了，不知不覺想到一個如同獅子的人，今天的運勢不錯吧，膽敢背叛我，卻沒有被我抽一頓......獅子消失後，窗外顯現的是雪原，又那樣荒涼......
“孩子，到站了。”
......
我站在雪原中，穿着我離開房間時穿的衣服，好想換一下，因為真的冷的難以忍受......
之後發生了什麽？
我在雪原中行走着，像夢中一樣乏力，像夢中一樣艱難，像夢中一樣疲倦，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停下來，這不是夢，一旦停下來，就永遠都回不去了，永遠永遠，迷失在一個生者都不甚了解的地方......
絕對沒有停下來過，直到看見亮光，才停下，停下來之後，我死了嗎？
有人像撿到醜小鴨一樣撿到我。
可并不是醜小鴨最後的歸宿。
我做了什麽嗎？
我不太清楚，就像在夢中一樣，好像能思考，卻要花費千百倍的力氣，想到的卻不是經歷過的真實，是自己的臆想，疑心猜測，是否是自己的一份期盼。
期盼中的我，像醜小鴨一樣，只是被人冤枉，真實的我，因為臆想而在自我哀憐。
某一天，我被撿到我的人反綁住雙手，只穿着單衣，還赤着腳，扔在冬天已有浮冰的湖裏，是很漂亮的胡，望不到邊，我能看見的岸邊被群山包圍，在夏天一定很美吧，能死在這裏也是不錯的選擇，我遺忘了死前的其他心理，究竟是什麽心理？人在離死亡最近的時候難道什麽都不想嗎？
等到五月，下起雨，山上會有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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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落入水中的最後一秒，唯一唯一想這一件事。
如果屍體沒有被魚吃掉，應該還能看見。
如果能看見櫻花，
看見後就被魚吃掉好了。
我感受到水徹骨寒冷時，唯一想這件事。
......
有一個悶騷的東亞小夥，就住在樓下，因為脾氣很好，我和Sam經常會去蹭飯，他也不說什麽，好像很孤單的樣子，Sam說，本來就很孤獨，整棟樓，所有孩紙，都有室友，連Queen都有和King住在一起，只有他一個，自己一個人
......
Sam在想什麽？我突然浸入湖水，什麽都感覺不到了，所以也什麽都不想，也許還能拼盡全力地想什麽。
我想，只有他一個，自己一個人，一個人怎麽樣了？Sam接下來的話語......
啊......果然不行，什麽都想不了了......
真的真的不能繼續呼吸，吸入的只有冰冷的水，體內體外都好像被完全凍結，腦也不例外......
最後的最後，我還是想要祈願......
我有什麽希望的事情嗎？
我希望能溺死在這裏
因為
這片廣大的湖啊
與天擁有同樣的色彩
其實
真正想要溺死的地方是天
如果還能呼吸的話
想到溺死在天中
我一定一定
激動到找不準呼吸的節拍
......
我猜我哭了
但是看不見流出來的淚水
是吶
我本身就在淚水裏
這是天的淚水
我猜
魚和大地也在這裏哭過
但是
都看不見淚
自以為自己
還好的不得了
......
醜小鴨又一次被人撿到了。
他希望這是最後的歸宿。
......
我捧着一碗很難喝的茶，很難喝，而且很燙，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穿着紮腳的羊毛襪，有煙草味的寬大襯衫，然後還窩在別人的小木屋裏，這個房屋的主人為我把爐子燒得很旺，害怕浪費還牽來了一只馴鹿。
房屋的主人是個很老很老的老頭，他只有一只很孤獨很孤獨的馴鹿，這只馴鹿不跟着馴鹿群遷徙，他只願意聽從自己的步調，這個老頭很老很老，它從不聽從死神的召喚，他只聽自己的心。
這個爐子燒的很旺很旺......
夠了！太熱了！
某一天，老頭給我一件舊皮襖，一雙舊皮靴，讓我騎在馴鹿的背上，一起去森林裏，他扛着一把老獵.槍，槍膛裏裝着老子彈，老馴鹿打了個噴嚏，老頭說，這頭老馴鹿叫魯道夫，因為他是被聖誕老人遺留的，另一只紅鼻子馴鹿。
......
“嘿！嘿！快逮住那短尾巴鬼！”我們在森林裏遇見一只蛇精病兔子，蛇精病老頭對着他可憐的馴鹿大吼，可憐的馴鹿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麽地方，或者是走到什麽地方去了......
蛇精病老頭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舉起獵.槍，打中了可憐的短尾巴鬼，這下它變成真正的鬼了......
唉......小兔子沒有媽媽了......
那天晚上，我們吃兔子吃的開心，可憐的馴鹿還要自己找吃的東西......
那時我有些自我哀憐，總覺得好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去打兔子，黑心地砍幾顆小枞樹......
有時候能在什麽樹的樹梢找到冬芽......
每一天每一天都那麽開心，周日就賴在家裏，看馴鹿伏在熊皮上，看老頭撒一大把鹽在面包上，然後還吃得津津有味，我有些想吃兔子羮......
唉......可憐的小兔子又沒有爸爸了......
現在是二月下旬，他們說三月回來接我，如果不發生什麽事，我很快就能回家了，回到那個有背叛者的家，回到那個最後還妄想保護我的背叛者身邊......
真想現在就回到你身邊，然後狠狠抽你一頓。
放心吧，棒球棍我不會用實木的，我會用鋼的！
......
2月26日，我問那個老頭，湖邊的花什麽時候會開？
他說：“不知道。”然後牽起懶散的馴鹿，扔給我舊皮襖，“去看看吧，說不定已經開了。”
我騎在馴鹿背上，将皮襖裹得密不透風，簡直想要把自己縫在衣服裏，這裏的冬天莫名其妙地會刮起狂風，一秒就與他刮過的景物錯失，每當風來，我感覺自己都要瞬間凍傷了，但是老頭還是迎風，笑的很開心......
花沒有開，湖水深藍的誘惑已被冰藍封閉......
“還沒有開呢，如果開了，就一起來看吧。”他像個孩子一樣，看來是真的老了......
“好。”但其實不行。
......
2月27日，有一只大熊叩着家門，老頭開門，讓它進來了，那只熊看着跟人一樣，打一個哈欠，就倒在地上的熊皮上，吓得馴鹿趕緊蹦起來，哪涼快哪呆着去了。
“好奇怪啊，這熊怎麽來你家冬眠了？”
“因為地上的熊，是他此生最喜歡那一頭。”
老舊的熊皮上趴着一只老熊，孤單的老馴鹿站在一邊，孤獨的老頭看着熊傻笑，孤獨的我感到自己實在是搞不懂狀況。
2月28日，老熊死在了熊皮上。
老頭說，他每年都會回來，今年回來，只是不想走了而已......
2月28日晚，天邊逬現出火光，起了霧，我騎上老馴鹿，馴鹿飛快地跑離那裏，而老頭留在原地，一邊大吼，一邊搖晃着一張兔子皮......
怪誕的狂風又一次刮過，沒有聽見蒼老的笑聲，還是那樣自顧自的狂吼......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碼字沒有手寫有感覺，讀者君看得懂嗎？作者在本子上寫的文筆全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