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好自戀
樓昱把許忻推下了樓梯。
伴随着凄厲的慘叫聲，許忻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林楚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發展。
她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扶着牆踉跄着從樓梯上跑了下去。
雖然許忻可惡又惡毒，但是終究是一個活蹦亂跳的人。這樣被推下樓梯，萬一碰巧摔倒了頭，那就是件無法挽回的慘劇。
許忻的哭聲痛苦而又悲慘，她的左邊腳腕以不正常的角度外翻着。
林楚心口懸着的石頭重重落了地。
【只是骨折。】
這四個字像是被從林楚從書裏摳出來的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反複在她眼前播放。
“只是骨折而已……”她跪在許忻面前，顫抖的雙手停在空中不知道要怎麽做，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許忻，不停重複，“別怕，只是骨折而已……”
突然，原本捂着腿失聲痛哭的許忻，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她一只手撐在地上，艱難地往後挪動着身子，另一只手拼命推攘着林楚，哭喊着搖頭，“林楚，你快去攔住他！樓昱他犯病了！”
林楚被一屁股推坐在地上，她轉過頭，看見樓昱陰沉着臉，正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來。
他逆着光，居高臨下的看着許忻，面無表情得太過反常。那種目光沉的像是一道鎖鏈，盡頭拴着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樓…樓昱。”林楚吓呆了，她下意識念着他的名字，好像是在确定面前的人是不是她認識的同桌。
樓昱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走下了最後一層階梯
“樓昱！”林楚大吼一聲，手腳并用沖上去抱住了他的腰，“樓昱你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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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昱被猛沖過來的林楚攔腰一抱，整個人退了半步，他大手扣住林楚的肩，狠狠一抓，沉聲道：“我在幫你。”
“是！”林楚緊閉雙眼，大聲回答，“你在幫我！謝謝你！”
樓昱十指微動，力道卸了許多：“你不怪她？”
“我怪！”林楚咬着牙，仰頭和樓昱對視。
因為太過害怕，她眸中蓄上了一汪眼淚，呼吸急促而劇烈：“可是樓昱，她的腿已經骨折了。”
樓昱的唇動了動，不說話。
“她已經受到懲罰了。”林楚把臉埋進樓昱胸前，死死抱住他，“求求你……，”
林楚一上午進了三次校醫院，校醫已經可以非常熟絡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校醫：“怎麽又是你？這是第幾個傷病患了？”
林楚端着椅子的手一抖：“第三個？”
許忻被樓昱打橫抱着，折了的腿平放在林楚端着的板凳上。這一路趕過來，她也不敢說話，疼極了就咬着唇，咬得整張臉慘白慘白的。
“扶上床扶上床。”校醫把護士招呼過來，從樓昱手上把許忻接了過來，“怎麽摔成這樣？”
許忻抖着唇，看了樓昱一眼。樓昱站在病床邊上，沉默着看着許忻。
許忻打了個哆嗦，小手攥緊了藍白條紋的床單：“我，我自己摔的。”
林楚攥着的十指舒展開來，暗暗舒了口氣。
“是。”樓昱終于轉過臉去看醫生，“太突然了，我沒拉住她。”
校醫一邊給許忻看腿，一邊啰裏八嗦的教育着許忻走路不看路。
許忻時不時就會瞟一眼樓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林楚看許忻怕的厲害，于是拉了拉樓昱的衣袖，兩人一起出了病房。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
林楚和樓昱站在校醫院的走廊上，兩人都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去是留。
樓昱率先打破沉默，擡腳走人。
林楚站在原地沒動，看了看樓昱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病房裏大哭的許忻，猶豫了幾秒後選擇前者，大步追了上去。
許忻自食惡果純屬活該，她一個悲慘女配不僅沒落井下石，還把人送來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沒什麽必要還守在許忻床前，林楚可不想當無腦聖母。
“樓昱。”林楚小跑到樓昱身邊，從口袋裏掏出紅藥水，“這個給你。”
剛才在病床旁拉住樓昱衣袖時，她就注意到樓昱已經拆了繃帶。藥粉還有少許覆着傷口，其他地方猩紅一片。
樓昱看着藥水，突然想起自己去而複返的目的。
可他不接。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兒，林楚才似乎領悟到了一些別的意思。
“我…幫你塗？”林楚試探性的問道。
是個問句。
樓昱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林楚察言觀色的本領一流：“我這就幫你塗。”
找護士要了兩根棉簽，林楚坐在走廊邊的長椅上，撸起袖子弓着腰，小心翼翼地給樓昱抹着藥。
她不敢直接塗在傷口上，只能輕輕地擦着邊緣。
樓昱的手很大，輕輕放在了林楚的膝蓋處，指骨纖長勻稱，蜷起五指時傷口微微掙開，藥水滑落。
“你手不要握拳啊。”林楚一時心急，直接上手把樓昱的五指掰平，“放平一些，不然藥水流下去了。”
樓昱：“……”
掌下隔着一層布料，似乎能感受到林楚的體溫。眼前的女孩垂着頭，馬尾尾梢落在了下巴處，似乎有些礙她的事。
樓昱伸手，把林楚的辮子撥到了背後。
林楚擡頭，正巧撞上樓昱的目光。
“咕嚕——”
林楚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上。
樓昱收手：“你餓了。”
将近一點的食堂還有些殘羹剩飯，林楚拿着樓昱的校園卡，給自己刷了一份雞蛋羹和酸辣土豆絲，在石炭酸一角狼吞虎咽。
樓昱坐在林楚身邊。單手拿着她的手機，360度轉了好幾個圈：“你的卡應該在書包裏。”
林楚抹抹嘴，把自己的書包背到胸前，翻了半天，終于在最底層找到了自己的校園卡。
“你剛才怎麽不說？”林楚問，“我就可以用自己的卡刷買飯吃了。”
“站着找東西不方便。”樓昱點亮手機，在密碼界面按下四個數字。
林楚：“那我下次請你吃？”
“好。”樓昱十分不客氣的應下，拇指劃過屏幕，“手機開了。”
林楚驚訝地探頭看過去，入眼就是蕭啓的一張近距離高清特寫。
林楚差點沒把嘴裏的飯噴出來。
樓昱點開相冊，清一色都是蕭啓各個角度的偷拍。
林楚看的嘴角直抽，還沒把手機搶過來，就被樓昱一鍵全部删除。
“全删了嗎？”林楚道，“萬一有別的有用的照片呢。”
“沒有。”樓昱回答，“全是蕭啓。”
林楚被以前的女配癡漢程度給噎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樓昱把手機還給林楚：“因為我以前看過。”
林楚沒再追問，把手機收起來裝好。
她嘴裏嚼着米飯，心裏總覺得樓昱和原來的女配的關系不像原書裏的那樣簡單。
這個世界裏的樓昱并不喜歡許忻，沒理由和原來的林楚過不去。
但是如果是這樣，樓昱就應該是一個沒有戲份的路人甲，再再頂多，是個脾氣暴躁的路人甲。
可是他又偏偏去追了許忻。
并且他追許忻的理由更是奇怪——竟然是原來的林楚讓他追的。
林楚有筷子狠狠戳了一下米飯，心道別人穿書都是知道劇情走向，金手指大開，可是她卻穿了仿佛沒穿。
這個世界的人物除了與書中人名相同，性格簡直千差萬別。不僅劇情崩得亂七八糟，人物之間明着暗着的關系更是剪不斷理還亂。
最最主要的是，她連自己穿過來的女配基本設定都不知道。
就比如現在，連男二都知道自己手機的解鎖密碼，她都把手機揣兜裏了，卻還是不知道。
“你還沒告訴我解鎖密碼。”林楚語氣中滿滿都是失落。
“1228。”樓昱道。
林楚試探着問道：“是蕭啓的生日嗎？”
樓昱搖頭：“我的。”
林楚一臉懵逼的看着樓昱：“啊？”
以前的林楚為什麽會用樓昱的生日做解鎖密碼？難道他們兩……
樓昱：“我剛改的。”
林楚：“……”
林楚放下筷子，端坐着直起上半身：“樓昱，你和以前的林楚是不是關系很好啊？”
樓昱托腮看着她：“也沒有特別好。”
林楚不信，但是不說。
“我只是很好奇她為什麽那麽喜歡蕭啓。”樓昱說，“像瘋子一樣。”
林楚撇嘴，心道你還好意思說別人瘋子。
“不過現在我雖然依舊不能理解林楚，但是卻有點可以理解蕭啓。”樓昱又道，“理解他為什麽不喜歡林楚卻還樂意吊着她。”
林楚有些發懵。
樓昱笑了一下：“因為被林楚喜歡很舒服。”
林楚徹底懵了：“以前的林楚喜歡你？”
樓昱搖頭：“是現在的。”
林楚眼睛瞪的老大，下巴差點沒磕在餐盤上。
樓昱十分不爽林楚的表情，回瞪給她：“難道不是嗎？”
剎那間，林楚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樓昱握住了蕭啓的手腕，說“以後不要碰她”。
樓昱把許忻推下樓梯，說“我在幫你”。
樓昱讓她扯衣袖，替她攏頭發，給她刷飯卡，還幫她猜手機解鎖密碼。
甚至自戀的設置了自己的生日，只因為樓昱覺得自己喜歡他！？
林楚仰天長嘯：為什麽啊？
因為校醫院旁開着紫藤花的長廊下，那個顫着睫毛的小姑娘，在樓昱病發的時候親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不挨着林楚，樓昱是一個挺正常的皮孩(^ー゜)
樓昱：要不是因為你喜歡我，誰會幫你啊？
林楚：……行…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