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這不是找死嗎
那是林楚的初吻，算不上美好，甚至有些可怕。
“嗚嗚嗚嗚……”
校醫院內，林楚抓着樓昱的手臂一抽一抽地哭。
校醫往醫用棉上倒了酒精，猛地蓋在了樓昱血肉模糊的手背上。
“嗚嗚嗚哇！……”
林楚楚渾身一抖，連哭聲都卡了一個音。
樓昱面色如常，只是額角的青筋跳的歡快。
“現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受傷了怎麽辦。”校醫沒好氣地數落着，“現在的小孩兒真是越來越暴躁，仗着自己身體好，一言不合就動手，身上大傷小傷一堆，等老了才知道什麽叫後悔。”
樓昱不說話，臉色陰沉得像一灘死水，林楚真怕下一秒他就踢翻桌子把醫生按在地上打。
“你別說他了嗚嗚嗚……”林楚牙齒還在發抖。
校醫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醫生，看着林楚哭得梨花帶雨，只覺得好笑：“你們這談戀愛還談的挺真情實感？你男朋友一聲沒吭，你在旁邊心疼成這樣？怎麽，我說一句他都不行嗎？”
林楚真是被震驚了全家：“？”
全程扮演岩石的樓昱終于有了動作。他動了動還在往下滴着酒精的手指，沒擡頭，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不疼。”
林楚覺得自己下輩子的全家都被震驚到了。
“你看吧，你男朋友都說不疼了。”老校醫安慰道，“小姑娘別哭了，我再灑點雲南白藥就好啊。”
校醫起身去拿藥粉，林楚和樓昱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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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腹诽：怎麽就默認情侶關系了？？？
撒上藥粉，校醫給樓昱手上裹了一層繃帶，囑咐了幾句後塞給林楚一小瓶紅藥水：“繃帶拆了之後經常抹一抹。”
樓昱看了一眼沒吭聲，林楚猶豫了片刻，接了過來。
出了校醫院，林楚摸着自己兜裏那瓶藥水，欲哭無淚。
為什麽要給她啊！着樓昱也不找她要的嗎？難不成他還真的要她幫他抹藥水啊？！
林楚跟在樓昱的身後，想問一句，但是始終沒膽。
路過拱門的時候，林楚悄悄停了下來。她走到樓昱發瘋的地方，掏出紙巾擦了擦牆上的血跡。
“你到底是誰？”樓昱站在拱門裏，冷冷地問她。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她不被打這事兒就沒完沒了了是吧？
林楚呆愣愣的看着樓昱，心道一開始為什麽要跟着他一起走長廊啊。
“我，我是林楚。”林楚結結巴巴道。
樓昱走到她面前，擡手捏住了林楚下巴：“那我昨天跟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林楚：“！”
林楚思索着原書裏女配僅有幾次的和男二的對話：“你昨天說…你說…讓我……嗯……”
樓昱：“我昨天沒跟你說話。”
林楚：“！！！！！！！！！！！”
這男二上輩子幹間諜的吧！這麽會詐人的話！
“你不是原來那個林楚。”樓昱肯定道。
下巴被捏着，卻壓根都不疼。
林楚看着樓昱的眼睛。那雙半眯起來的眸子中雖然充斥着疑惑與不解，但是卻平靜不起波浪。
“對，我不是。”林楚道。
早死晚死都的死，還不如大方承認了。
樓昱突然笑了起來。他松開手，無奈地聳了聳肩：“真的假的？”
雖然是這麽問着，但是內心卻已經肯定了下來。
随着樓昱這一聲笑，兩人之間的氣氛也不像之前那麽緊張。
林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靜無比：“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和別人說，我不會打擾…”
樓昱看着林楚，笑意不達眼底：“你以為你裝的很好？”
林楚一驚：“什麽意思？”
樓昱一只手搭在林楚肩上，彎下腰來，把嘴湊在林楚耳邊：“你不想知道我怎麽看出來的嗎？”
林楚垂在褲縫兩側的手緊握成拳，下唇發抖。她微微轉過臉，與樓昱對視：“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你…”樓昱一字一句說的很慢，“根本不和我同桌。”
林楚頭皮一麻，“呼啦”一下退了好幾步。
“你的位置是張單桌，在第三列的最後一排。因為你整天曠課不來學校，所以前幾天要清樓道裏的蜘蛛網時，值日生随手就把你的桌子拖去墊腳了。”
“可是。”林楚的目光在空中飄忽不定，“是蕭啓他，是他幫我放的……”
林楚的話戛然而止。
“蕭啓。”林楚不由自主的念出了這個名字，看着樓昱的雙眸中全是驚恐，“你們，你們全都……”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渾身幾乎是筋攣着顫抖了起來。
蕭啓，樓昱，許忻，甚至原書裏全部的人，他們都知道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嗎？他們知道自己在一本書裏嗎？
他們如果知道了……如果他們知道了……
“沒有全部。”樓昱道，“只有我和蕭啓…”
樓昱話說了一半，就見林楚目光渙散腳步虛浮的。他心中警鈴大作，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喂，林楚？……喂！”
林楚終于知道人為什麽會被吓暈過去。
她剛才在極度恐懼中，幾乎喪失了五感。
眼前漆黑一片，耳鳴瞬間驟起，她腳下一軟，身體前傾，像是猛地踏入了另一個空間。
臉着地摔着一定很疼，林楚心想。
不過還好，有人接住了她。
“林楚！”
樓昱半蹲着擁住林楚。他懷中的姑娘軟着身子，像是沒了意識。
“林楚。”樓昱拍着她的臉，“你醒醒。”
林楚趴在樓昱的肩上回過一些意識，大口大口地喘氣。
“聽我說完。”樓昱的聲音沉穩而又有力。
“以前的你脾氣很差，班裏只和我，蕭啓，許忻說過話。她喜歡纏着蕭啓，但是蕭啓拒絕了，她沒辦法，會拿許忻出氣。”
“但是許忻比她聰明。她的小手段，全被玩了回去。”
“後來她想讓我去追許忻。我答應了。”
林楚從樓昱的肩上艱難地爬起來，氣若游絲：“她讓你追？你為什麽要答應？”
樓昱沒有回答。
他站起身，把已經清醒過來的林楚扶穩：“蕭啓不會在乎以前的林楚去了哪裏，他只會關心現在的林楚有不有趣。”
“有個好消息。”樓昱與林楚拉開一段距離：“他應該覺得你很有趣。”
林楚站在走廊裏，只覺得周圍陰風陣陣，身上冷汗黏膩。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林楚問。
雖然不清楚蕭啓到底想幹什麽，但是樓昱也沒必要在第一天就和自己全部攤了牌。
樓昱似乎是很認真的想了一下。
“我做事不用理由。”
她和樓昱曠掉了整整一節課，再次回到教室時正值第一節 和第二節課的課間。
十幾分鐘前發生的一切都太過夢幻，導致林楚聽見周圍吵嚷的聲音時，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路過蕭啓的位置，他站起身來，手背拂過林楚側臉，皺眉道：“怎麽哭了？”
林楚欣賞一跳，後退半步，撞在樓昱胸膛。
耳後伸出的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蕭啓的手腕，林楚一驚，仰頭看到了樓昱将蕭啓的手往旁邊一甩。
樓昱面無表情：“以後不要碰她。”
林楚心裏一萬個草泥馬奔馳而過，剛進教室看到蕭啓時心底的那絲害怕也被震驚沖的一幹二淨：這什麽瑪麗蘇劇情？男主男二打架的原因怎麽可能是為了她？
不過事情沒有朝着林楚的吐槽發展，蕭啓只是笑着收回了手：“動作很快嘛。”
他的語速又輕又快，臉上挂着和之前一樣的笑容，但是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樣了。
頸後被重重一掐，林楚被身後的樓昱推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旁。
她站在桌邊，猶豫了片刻還是坐在了板凳上。
上課鈴響，林楚小心翼翼地往樓昱身邊湊了湊：“剛才謝謝你。”
樓昱擡起眼皮看她，沒說話。
林楚也不在意自己不被搭理，繼續問道：“我既然不坐在這裏，那這個位置原來坐的誰啊？”
有老師走進教室，班長大喊起立，周圍的人都站了起來，樓昱懶懶的坐着，看着身邊梳着馬尾的姑娘。
“我有病，一個人坐。”
中午放學，林楚被許忻拉住，說有一個東西要給她，讓她在教室裏等一會兒。
柔弱的女主，威脅程度完全沒有樓昱大。林楚想着自己中午還不知道要去哪，于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許忻歡快的出了校門，林楚顫顫巍巍，把目光瞥向樓昱。
自從早上樓昱對她攤了牌，并且主動告訴了一堆原書女配在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所以林楚就單方面把樓昱劃到了自己人的陣營裏。
然而樓昱卻絲毫沒有座位“自己人”的自覺，他連看都沒有看林楚一眼，起身出了門。
連書包都不帶的嗎？
林楚看向樓昱桌洞，卻發現裏面整齊的堆着書本，根本沒有書包。
她終于想起來原書中的男二還有個校霸的設定。
只不過這個校霸沒事兒的時候過于低調随和，導致別人經常忘記樓昱可怕的戰鬥力。
想到今早那往牆上捶的兩拳，林楚打了個顫。
她的兜裏還裝着校醫給的紅藥水，林楚掏出來，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其中一本書的上面。
片刻後她又怕樓昱不在意，于是又重新把它拿了出來，正準備下午親自交給他。
周圍的同學都走完了，值日生把鑰匙交給林楚，讓她走的時候把門鎖上。
林楚心裏有些發慌，她本來以為許忻過一會兒就會回來，可是這都等了快二十分鐘了，許忻人到底去哪了？
肚子響了一聲，林楚哭喪着臉從書包裏掏出一部手機。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正站在學校門口。第一感覺是眼睛進了東西，擡手一揉才發現是假睫毛。
像被強行添加進腦中一樣，她就是突然知道自己穿書了。
去學校邊的精品店求助，卸了妝容買了皮筋，洗幹淨臉後把身上多有的現金都給了無良商家。
她只有一個手機，還不知道解鎖密碼。
林楚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家在什麽地方，只能抱希望于放學能有人給她打個電話。
但是這都放學了那麽長時間，也沒人搭理她。
教學樓裏靜悄悄的，林楚背起書包，準備出去找找許忻在哪，結果剛走到教室門口，正好遇到回來的許忻。
林楚看着手上空無一物的許忻莫名其妙：“你不是要給我個東西嗎？”
許忻笑着挽住林楚的手：“你先跟我過來呀。”
兩人并肩走着，許忻繼續說：“你今天沒有化妝。”
林楚：“？”
“還假裝摔倒。”
林楚：“！”
“不就是想讓蕭啓哥哥帶你去校醫院嗎？”
兩人走到樓梯口，許忻放開林楚的手。
林楚後退一步，警惕道：“你幹什麽？”
這是爆馬甲大賽嗎？怎麽一個一個都跟她攤起牌了。
許忻歪着腦袋：“下星期的校慶我有舞蹈節目，如果腿摔傷了會怎麽樣呢？”
林楚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今早在長廊遇到樓昱時的那篇劇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