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學會隐忍，學會沉寂
早晨七點半，孤零零的火車靜靜停在A區簡陋的車站。八點鐘的時候，它就會像往常一樣開出49號基地，行駛在任何地圖上都找不到的鐵路線，一直開到蘭州。
整列火車幾乎都是密封的，只有兩節車廂是客車，承載運輸49號基地人外出的職能。人不多，兩節車廂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史郡王帶着蕭援朝坐在最裏面的座位，兩個攜行包放在腳下，除此之外別無它物，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老板，咱們去哪？”蕭援朝睜着雙眼看着史郡王。
蕭援朝遭到驅逐，史郡王選擇跟着一起離開。當他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孩子的喜愛已經超越一切。
為什麽會如此喜愛？史郡王自己都說不清，大概是因為這個孩子的那句話吧：當兵，就得死。
“生存。”史郡王點燃一根香煙，沖蕭援朝說道：“我是一個瘸子，教不好你，但是我的朋友還是很多的。我想了一晚上，決定先帶你去上學……”
“我不要上學，我想變得很厲害很厲害。”蕭援朝搖頭。
“變得很厲害？”史郡王吐出一口煙霧，笑道：“如果你想變得很厲害很厲害，就必須上學，懂嗎？”
“不懂！”蕭援朝幹脆利索的回答。
他的确不懂，在他的認知裏，厲害就是打架厲害。比如邢峥嵘，打架就特別厲害，所以他能跳級，所以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把都寶寶打了。
“想成為狙擊手，子彈完全可以喂出來，可想成為巅峰狙擊手，必須得掌握精密計算學、彈道學、自然學。因為你得計算彈道、計算彈着點、計算風向、計算溫度、濕度。換句話說，如果你上學學不好，最多只能是一個優秀軍人，永遠不可能成為兵中的王者。兵者為王，兵，絕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兵器或者沖鋒陷陣的士兵，而是兵道的意思。”史郡王談談煙灰，眼睛裏泛出一抹無邊的向往，繼續說道：“兵者詭道、兵者無道、兵者順道、兵者逆道、兵者王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道天地将法，智信仁勇言，這才是兵者，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兵者為王！”
蕭援朝呆呆的看着史郡王，眼神發蒙。這些東西他一點都不懂，這些不是他這個年齡所能接觸、理解的。
“你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兵？”史郡王突然湊過來，盯着蕭援朝的雙眼問道：“雄兵？枭兵？詭兵？勇兵？兵中之王？”
“我……不知道。”蕭援朝誠實的回答。
他确實不知道自己想成為什麽樣的兵，更不知道兵還可以分出那麽多種。
“呵呵，不管你想成為什麽樣的兵，都必須具備一個智慧的大腦和洞悉一切的眼睛，以及能把祖國裝下的胸懷。智慧的大腦需要學習，學習不同的知識，中國的、外國的、古代的、現代的；洞悉一切的雙眼需要嘗試不同的事物，走更多的路，見更多的人。而這一切都需要學習，最厲害的兵不是狙擊步槍打的最好的，也不是戰場殺敵最多的，它應該是能夠運籌帷幄，能夠千軍萬馬前談笑風生，能夠刺骨隐忍，不發則已，一發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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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援朝的眼神不再發蒙了，他似乎聽懂了這一番話。兵，絕非尋常的士兵，而是擁有智慧的頭腦、洞悉一切的雙眼，會隐忍，會沉寂，等到最恰當的時機橫空出世，一朝雄起。
“想做什麽樣的兵取決于你想做什麽樣的人，能做什麽樣的兵取決于你是什麽樣的人。想要上升的更高，就要接受無情殘酷的打擊，每打擊一次，就會積蓄一點力量。當力量積蓄完畢，準備像火山一樣瘋狂噴發的時候，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已經爬到了最巅峰！”
從來沒有人給蕭援朝說過這樣的話，他的小腦袋甚至都無法消化。但他卻牢牢記住了一句：每打擊一次，就會繼續一點力量。
我能積蓄多少力量？什麽時候才能積蓄完畢爆發？我能到巅峰嗎？
似乎是看出了蕭援朝所想，史郡王笑着抽口煙道：“不要去想你要怎麽做，只要一點一點積蓄你的力量就好了，哈哈哈……”
史郡王不再說話了，專心致志的抽着自己的香煙，眼睛裏透着濃濃的無奈。
蕭援朝則反複嚼着史郡王的話，嘗試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可想着想着，他反而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該做一個怎樣的兵。
“老虎！老虎！”
“那個小女孩騎着一頭老虎！”
“靠，真是一頭老虎，華南虎，基地什麽時候出現這個老虎的？”
“……”
驚呼聲響起一片，火車外面的站臺，一個小女孩騎在一頭還未完全長成的老虎背上，向這裏全力沖刺。
“蕭援朝！蕭援朝！”
“都寶寶！”蕭援朝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無比，站起身趴在車窗上朝外看去。
騎着老虎的都寶寶一臉焦急，當她看到趴在車窗上的蕭援朝之後，立即發出驚喜無比的叫聲，從老虎背上跳下來。
“蕭援朝！蕭援朝！”都寶寶帶着哭腔的沖進列車，一口氣跑到蕭援朝面前站定，眼淚嘩啦啦的朝下流淌，使勁抽着鼻子。
看到都寶寶哭了，蕭援朝急了，抓起一把雪餅塞過去道：“都寶寶，你別哭，別哭呀！”
“誰說我哭了，嗚嗚嗚……”都寶寶哭着道：“臭蕭援朝，臭蕭援朝，你敢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嗚嗚嗚……我讓小老虎咬你，嗚嗚嗚……”
“吼！”
守在車廂門口的老虎發出吼聲，眯着眼睛看着蕭援朝，似乎很興奮，很開心。
“都寶寶，不是我要把你扔下，是我被淘汰了。”
“不就是淘汰嗎，這有什麽好怕的？”都寶寶雙手叉腰哭道：“大不了我也不在這呆了，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回家，嗚嗚嗚……”
旁邊的史郡王樂不可支，走到一旁看着這兩個小屁孩，笑呵呵的抽着香煙。
“可你又不是我媳婦，怎麽能跟我回家呢？”蕭援朝相當認真的說道：“我不能輕易把女生往家裏帶，那樣太草率了，會顯得我像個小孩似的。”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史郡王快要笑爆了，一口煙霧嗆着，蹲在那裏使勁咳嗽。
“誰說我要做你媳婦了？”都寶寶臉紅了，狠狠瞪了一眼蹲在那裏大笑的史郡王，一把揪住蕭援朝的衣領，霸道無比的湊過小嘴響亮的親了一下。
“啵！”
蕭援朝瞬間瞪大雙眼，可惜根本都沒來得急感覺都寶寶的嘴唇是什麽味道的，究竟跟電視裏一樣不一樣，只覺得好濕，好鹹。
“你被我親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啦！”都寶寶惡狠狠的說道：“跟我回去！”
“我……”
“你什麽你？”都寶寶小嘴一撅道：“你放心啦，以後沒人會趕你走啦，我也不會欺負你啦。但是你得經過一次考核，考核過關了才能回到學校。”
“我不想回去，我……”
“積蓄力量！”史郡王盯着蕭援朝，發出沉着無比的聲音。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鼓勵和肯定，讓蕭援朝瞬間升起一種悲壯的心情。
每一次打擊都是積蓄力量，當力量積蓄完畢的時候，将會是火山熔岩的爆發！
“什麽考核？”蕭援朝問道。
“生死線！”都寶寶抹抹眼淚道。
“什麽？”史郡王發出震驚無比的聲音。
回去的考核竟然是生死線？！媽的，蕭援朝只是個孩子，他連槍都沒有摸過，只學了一些半吊子的理論而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