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菡只覺得一張臉開始發燙，她咬了咬牙，難怪這厮今天一早特意跟她說什麽訪談會提到婚姻問題，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這個人渣究竟想幹嘛？
然而彈幕卻在韓墨染說完這句話之後徹底爆了。
“這麽深情專一的大佬當老公韓太太上輩子簡直拯救了銀河系啊。”
“啊啊啊，為什麽別人家的老公這麽蘇？”
“韓太太求你原諒他吧，求你搬回去和他一起睡吧，你看到了獨守空房的大佬的委屈的小眼神嗎？#今天又是檸檬精的一天#。”
“我為什麽要點進這個訪談？單身狗做錯了什麽要這麽傷害我？”
夏菡看不下去了，直接将視頻關上。
夏菡默默的念了一會兒清心咒，等情緒稍稍平靜了一點她才給韓墨染發了條短信。
“做完節目給我打電話。”
夏菡的手機在半個小時候後響起，是韓墨染打來的。
夏菡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找我有事？”
夏菡開門見山，“我什麽時候跟你求婚了？”
他的語氣染上了笑意，“你在看我的訪談，這麽關注我？”
“韓先生，請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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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提的結婚，你忘了嗎？”
“……”
夏菡回憶了一下四年前，好……好像真是她先跟他提的結婚。
夏菡表情有點不自然，好在他也看不見。
“好，這個先不提，你幹嘛在電視臺上将我們的私事拿出來說？你不知道會被很多人看到嗎？還說什麽你愛我的方式不是我想要的，你能不能要點臉？”
他一本正經，“你看不出來我在認錯嗎？”
“……”夏菡面無表情，“看不出來。”
“所以韓太太，你原諒我了嗎？”
夏菡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他的語氣好像比剛剛正經了一點。可是她一點都不相信韓墨染會特意和她求和向她認錯。
他的世界裏除了代碼，除了夢想，別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中。他沒有那個心思去讨好別人，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特意認錯。
這個男人其實很涼薄。
所以夏菡覺得他應該是在逗她玩。
她冷冷笑了一聲說道：“韓先生，雖然我們對外一致保持夫妻恩愛的形象，但是真沒必要做得這麽徹底。你今天這恩愛秀得實在是太過了，你特意這麽秀恩愛，我可要誤會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那頭突然沉默下來，奇異的沉默，安靜到她都懷疑他挂斷了電話。她将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依然還在通話中。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記得首先在外面秀恩愛的人是你，先提出結婚的人也是你，照你這樣的邏輯我是不是也該認為你是喜歡上我了才這樣？”
慵懶的聲音染了磁性，低沉又好聽，可是這話卻聽得夏菡想打人。
“那我今天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韓先生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可巧了，韓太太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OK，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兩人整齊劃一，非常有默契的，一致挂斷了電話。
夏菡覺得她沒什麽資格去生氣，韓墨染說得對，要秀恩愛的是她，是她為了企業形象，為了堵住大房一家的嘴，故意讓別人知道她和韓墨染感情和睦。當初也是她主動提和他結婚的。
有了這兩個前提，不管她和韓墨染怎麽對峙她都落于下風。
罷了，懶得去計較了，他愛怎樣怎樣吧。
其實夏菡之所以和韓墨染結婚，說起來也是挺戲劇的。
高中的時候兩人也就僅限于那次交集，她踹了韓墨染一腳，不過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雖然兩人在一個班但是平時話也沒說過幾句，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學。高中畢業之後也一直沒有聯系過。
夏菡大學去了國外，聽說韓墨染選擇留在了國內，讀的是那所以計算機聞名的重點大學，而且好像還提前畢業去美國進修了一年。
夏菡大學畢業之後被流放到了淮市管理酒店。一間不大不小的酒店，上了五星，不過營業額一直不太好，半死不活着茍延殘喘，北越總集團恐怕都快忘了這間酒店的存在了。
在執掌酒店半年之後她遇到了韓墨染。
那天正好當地工商部門召集做酒店行業的開一個座談會。當時的主題就是關于科技與智慧家居的。
座談會進行到末尾，負責人邀請了據說在國內小有名氣的研發團隊負責人上臺演講。
夏菡沒想到那人竟然就是韓墨染。
那時候韓墨染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一條黑色長褲，他已經完全褪去了高中之時的青澀。站在臺上的他也沒有了年少之時那種張揚桀骜感，又或者說時間的沉澱已讓他學會了隐匿他的鋒芒。
他整個人變得很平穩，從善如流介紹了AI的發展。
“在我們出生之前AI曾經歷過兩次浪潮。在這兩次浪潮中我們曾以為可以将人工智能帶進我們的生活中，後來我們發現神經元網絡可以解決單一的問題卻不能解決複雜的問題，人工智能的幻想浪潮随之破滅。”
“我們是不幸的，沒有趕上這AI的出生和發展，可是我們又是幸運的，随着深度學習理論的提出，随着卷積神經網絡一次次成為imag競賽優勝算法，随着大數據時代的來臨以及機器日益強大的計算能力，AI浪潮将在我們的時代再次爆發。”
又介紹了AI怎樣運用到酒店中。給在場所有人都畫了一個智慧住宅的大餅。然後他又現場演示了一下他的語音系統是怎麽起作用的。
那時候智能語音還沒有普及，當他用語音讓電視自動打開，讓空調自動調整到合适的溫度之時，現場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他的系統賣價太高了，如果要打造他口中所說的智慧酒店，不僅要買他的系統還要買裝着他系統的家居産品，電視機空調，床，窗簾等等全部都要重新換一遍。投資很大，而且智慧酒店之前也沒有先例，很少有人有那個膽量去嘗試。
夏菡甚至聽到身邊有個人小聲問了一句他的同伴，“你說這人不會是搞傳-銷的吧？”
“看着不像。”
“怎麽說？”
“搞傳-銷沒長得這麽帥的。”
“……”
所以一場座談會下來，幾乎沒有酒店老板對打造智能酒店有興趣。沒有人願意買他的産品，顯而易見，他這場演講是失敗的。
衆人紛紛離場，韓墨染留在臺上和工商部的人說話。
他依然意氣風發，談吐間也是從容不迫，從他身上看不出半點失落消沉的影子。夏菡想到了記憶中那個張揚的少年，即使失敗了眉眼依然透着驕傲。
夏菡是最後一個出去的，她慢慢走上前叫了他一聲。
“韓墨染。”
他下意識看過來，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幾眼，試探着問：“第二名？”
這稱呼真是叫得人不爽，“我有名字。”
他說：“我知道，你是夏菡。”
他的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韓墨染在她的印象中就是那種桀骜張揚淡漠如水，除了身邊的人對其他人都不上心的類型。雖然他們有過小小的過節，可是那小小的過節在三年高中生涯裏實在太微不足道了，而且大學四年從來沒有聯系過，沒想到他還能叫出她的名字。
不過關系不怎麽好的高中同學見面難免有些尴尬，夏菡索性直接切入主題沖他道：“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
“看你。”
“那就明晚……”
“明晚不巧我要去別的地方，今晚倒是有空。”
夏菡點點頭，“那行，就今晚。”
夏菡選在了淮市的一家特色菜館。
她進去的時候韓墨染已經到了，餐廳裏面人不多，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擺了一臺電腦，修長的手指正在電腦上敲擊着。
旁邊桌的女孩小心翼翼走過來向他搭讪，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目光往門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夏菡，他沖她指了指夏菡，女孩尴尬的笑笑離開了。
挺招女孩子喜歡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變。
夏菡走過去坐下，他将電腦合上放在一邊，侍者拿了菜單上來。氛圍有點局促，夏菡翻看着菜單随便點了幾個菜。
這是她第一次和韓墨染坐在一桌吃飯。那個時候的韓墨染初出茅廬，遠遠不如幾年後的他那般鋒芒畢露，可是夏菡和他坐在一起，依然能感受到一種強勢的壓迫，這種壓迫感好像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有了。
這種壓迫讓她很不自在。她故作鎮定開口，“我對你的産品很感興趣，不過我想知道如果我投入使用可以讓我的年營業額翻倍嗎？”
“翻五倍。”
“……”
說得輕描淡寫，像陳述。
夏菡在心中撇撇嘴，看來裝逼這個習慣也沒變。
“要是沒有五倍怎麽算？”
“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他說的很從容，好像只是在簡單的聊天，可是語氣中卻透着一種絕對的自信。夏菡突然想到了高中總是被他力壓一籌躺在第二名的憋屈，他那太過自信的語氣便也激起了她的戰鬥欲。
她笑道：“行。如果到時候真的能翻五倍，你也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
兩人都是行動派，既然有意合作那麽就以最快的速度簽訂了合約。要改變酒店的整體風格是大事，而且如果酒店智能化了，就要面臨裁員，夏菡的決定自然招致了不少人反對。
然而夏菡力排衆議，認可酒店元老的建議然而偏偏不聽，一意孤行與韓墨染投入合作。
合作得過程倒還算順利，韓墨染的專業和認真倒是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她的印象中韓墨染是那種上課看小說，下課和人厮混，不務正業，只是靠了一顆聰明的腦子才考到的第一。直到真正和他合作了她才發現這個人很拼，很細致，也很有責任心，有時候為了改一個方案甚至可以整夜不睡覺。
這種不做完不休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就連夏菡看着都佩服。
他的行為真的是完全颠覆了夏菡一直以來對他的認知。看樣子第一名得來也不如她想的那麽簡單，她只是看到了他不務正業的一面，卻沒看到他暗地裏所下的工夫。
裝修就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做完之後就是推廣，推廣的理念是“和機器人同住”，酒店的名字也改了，從原本的喜來大酒店改名為奇異酒店。
一開始夏菡也是在賭，而且她也怕被韓墨染這個逼王給忽悠了。直到酒店正式推出，入住率不斷翻倍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賭對了。
不到半年酒店的營業額已經超過了去年的五倍。
她和韓墨染的賭約明顯韓墨染勝出。
年終她特意召開了一個慶功宴，邀請了不少酒店行業同仁，當然也邀請了北越集團的高層，她的成功她當然要讓坐在高位的那些人知道。
而韓墨染作為合作夥伴也在受邀之列。
她願賭服輸，在慶功宴上找到問韓墨染問他：“你贏了，說吧想要我做什麽。”
韓墨染默默的抿了一口紅酒，目光看向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很複雜。
“我要提的要求只怕你做不到。”
“我願賭服輸，你盡管提。”
他沉思片刻，“這樣吧，我把這個機會給你。”
“你什麽意思？這麽看不起我？”
“沒有，我的要求就是讓你對我提一個要求。”
“……”
她實在不明白韓墨染為什麽會有這個操作。
她原本想着如果勝了那就讓韓墨染叫她一聲姐，一雪當年被他力壓的恥辱。只是後來和他合作得也挺順利，目前兩人好歹也算是合作夥伴，這樣搞合作夥伴總有點不道義。所以這要求她就不好說出口，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跟他提什麽。
“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吧。”
年終慶功宴過後，夏國安似乎很滿意她的成果，又将其他的幾個酒店一起給她管，并且還給了她一筆經費做投資。這個決定讓夏菡很激動，她的權力更大了，手上的錢也更多了。
她首先就想到了韓墨染。雖然她對計算機領域不太了解，可是她總覺得他研究的東西是很有價值的，一旦被大衆接受認可絕對能帶來可觀的利益，他現在需要的只是時機而已。
她覺得有價值的東西當然也想投資。
所以她在接管了其他幾個酒店之後就直接找到了韓墨染。
那時候的韓墨染是真窮。搞研發需要錢，他家裏好像不太同意他弄這個也沒給他什麽錢，他需要去各地演講拉投資，不過新興的事物并不能取得信任，所以他大多數的演講都是以失敗告終。
所以當兩人面對面坐在餐廳中的時候夏菡覺得自己是勝他一籌的，她甚至還想着如果她告訴韓墨染她要給他錢搞研發的時候他會不會覺得她在可憐他給他打賞。
只是當她提出自己的目的時韓墨染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點點頭，“好啊。”
他回答得這麽幹脆的倒是讓夏菡愣了一下。他不卑不亢，坦坦蕩蕩，這倒讓夏菡覺得自己有點小人。
“我對你的要求我想好了。”
韓墨染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巴，“好，說來聽聽。”
“跟我結婚。”
“……”
其實這是夏菡考慮了很久的，她需要韓墨染的技術，最頂尖的技術，最好是毫無保留的給她。如果兩人只是單純的合作夥伴，她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對她藏私，可若是他們成了夫妻，成了親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麽韓墨染定然會傾盡全力幫她。
更何況他也需要錢不是嗎？他需要錢，正好她可以給他。
不過她覺得韓墨染恐怕不會這麽輕易就答應，畢竟婚姻是大事。他或許不會像她一樣看得這麽開。因為她生長的環境，從小到大她就知道婚姻有時候只是一種籌碼，而她在經歷過陸雲琛之後也不想再去喜歡別人，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自己的婚姻發揮最大的價值為她所用。
但是韓墨染不一定會這樣想，也許他覺得婚姻是神聖的。
她本來還想跟他分析一下利弊，她也不要求他馬上答應，他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只是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他說，“好。”
他答應了。
這回反而是夏菡覺得不可思議，她擡頭向他看去，一臉不敢置信。
“你答應了？”
“嗯。”
“不過，我需要跟你說清楚……”
“你不用說，我知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樣。”
夏菡松了一口氣，那這就再好不過了。
夏菡沖他伸出手，“那今後我們就互相成就，希望合作愉快。”
他望着他伸過來的手卻沒有握。
“怎麽了？”
他向後靠坐在椅背上，突然勾唇笑起來，“我其實比較關心結婚之後的夫妻生活，合作是一方面，可是我并不想結婚之後還做和尚，你能明白？”
夏菡：“……”
這個問題夏菡也不是沒有想過，既然要選擇跟人結婚這方面自然是要考慮的。
但是她沒想到韓墨染會特意提出來。
望着他的表情，腦海中突然閃過那一日早晨，在學校操場，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臉上，他說：“你可以試試叫我一聲哥。”
記憶中的面容好像突然和眼前的人重疊了，那時候的感覺和現在一樣，感覺好像被他調戲了。
夏菡微蹙眉頭，稍稍壓住那不适感，一臉淡定說道：“互相成就并不妨礙夫妻生活。”
他終于站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
“合作愉快韓太太。”
沒過多久她就和韓墨染領了證辦了婚禮，而她也真正的成為了韓太太。
有了她的投資韓墨染的研發也順利了很多。而且因為她管理的酒店和他的合作逐漸有了成效，韓墨染的名聲也逐漸大了起來，開始有別的公司找他合作。
韓墨染是個非常懂得抓住機會的人，一旦抓住機會勢必就要做到極致，不過一年時間，他的發展便勢如破竹。
直到後來他推出magic，他頓時名聲大噪，他成了大佬，成了偶像，成了萬衆矚目的存在。
而她也因為他成為了身價百億的大佬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