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母
酥酥和小魔女一出來就看到玩橡皮泥玩得正起勁的倆人,倆娃相視一眼,搖搖頭。小魔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爸爸媽媽好幼稚。無奈的牽着酥酥往樓上走,酥酥回頭望了望還在打鬧的倆人,眼裏滿是羨慕。
蘇且傾挂斷電話,起身換了套比較休閑的衣服,打開門。
門外早就候着一排訓練有素的保镖,為首的男子微微低頭,“蘇小姐,”
“真的是辛苦大家了。”蘇且傾笑着開口,倒是有幾分真心實意在裏面。他們都是涼加從部隊裏挑出來數一數二的高手,讓他們來給自己當保镖,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只是她現在沒有自己的勢力,再加上涼加和蒲芥倆口子又堅持,她再推辭就顯得有些做作了,便接受了他們的好意。“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做東,一定請兄弟們在D市好好玩一圈!”
“蘇小姐客氣了。”為首的男子笑了笑,客氣道,語氣平平淡淡,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可蘇且傾就是感覺到他下意識的排斥,估計是心有不甘吧,也對,要是換她估計早就甩袖子不幹走人了吧。
而他還能壓下自己的不滿站在這裏,‘笑臉盈盈’的面對自己,光是這心胸,就讓很多人望塵莫及。
蘇且傾嘆了口氣,“對了,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大家。”
“我叫‘郁享’,你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跟我說。”為首的男子擡起頭。
“嗯。”
陸母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中正播放的新聞沉着臉,“你說,這蘇且傾是真的又回來了?”
“……”劉媽擡頭望了一眼沒敢回答。
“她這個時候回來幹什麽?”陸母不悅。
“可能……”劉媽剛要開口,就聽門鈴響了,于是轉身往大門走去。
兩年前那場大火後,陸渠買下了隔壁的別墅,說什麽也不離開,陸母沒辦法,又舍不得唯一的兒子,便跟着住了進來。
而之前的管家因為沒能救出蘇且傾心裏自責,辭去工作回鄉下了。其他的女仆、家丁全被陸渠辭退,就連她都差點被趕走,還是陸母強行保下她,她才能留在陸家。但她卻不敢再向以前那樣造次,做事情也是唯唯諾諾,畏手畏腳的。
“你是?”劉媽睜大眼睛,疑惑的盯着鐵門外站着的女人。
蘇且傾笑了笑,慢悠悠擡起頭,将鴨舌帽往上頂了頂,露出一張精致的臉,“劉媽,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劉媽仔細盯着女人的臉看了好大半天,終于認出,激動的顫抖着身子指着她,“你……你是,蘇且傾!”
“不錯不錯!至少還能記得我的名字,我還以為你要叫我‘賤/蹄子’或者‘下賤/貨’呢!呵呵!”蘇且傾拍拍手,諷刺的看着她,眼底慢慢沉了下去。
郁享擡頭看她一眼,站在一邊沒說話。
劉媽看着她的樣子,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渾身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哆嗦着,“你回來幹什麽?”
“呵!”蘇且傾瞥了她一眼,翻了個白眼,沒理她,臉色突然嚴肅起來,輕輕擡頭,“開門!”
劉媽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就見蘇且傾身後突然冒出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劉媽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人翻牆而入,一人爬鐵門,直接從裏面打開了大門,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蘇小姐。”
“辛苦!”蘇且傾低聲跟倆人說了句,然後就在劉媽的目瞪口呆下,踏着步子光明正大悠閑的走進陸家。
劉媽反應過來,拔腿就要追上去,卻被一人擋住了去路,劉媽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幹什麽?”
那人沒說話,看了郁享一眼,見後者點頭,就抓住了劉媽的胳膊,跟在蘇且傾身後。
“你放開我!放開我!”劉媽扯着嗓子嚎着,“哎喲!哎喲!我的腰!我的腰好像扭到了!停停停!”
那人依舊沒有松開,拽着她往前走。
蘇且傾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看,就在劉媽以為她會放了自己的時候,只見蘇且傾朝她笑了笑,悅耳的聲音在黑夜裏響起,“劉媽是老年人,腰不好,腿腳也不利索,大半輩子沒運動了,就辛苦這位兄弟了,帶她好好溜溜!”然後朝劉媽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繼續往前走。
“……你……”劉媽愣了好一會,再次被人用力抓着走的時候,才回過神,眼神怨恨的盯着蘇且傾。“哎喲哎喲,慢點慢點!腰腰腰!”這次腰是真的扭到了,只是沒人理會她。
“怎麽回事?”
蘇且傾剛走到大廳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陸母不耐煩的聲音,眼神瞬間涼了下來,沉着臉推開門。
“開個門要這麽久嗎?門外是誰啊?”陸母不悅的開口,往外走,“外面怎麽這麽吵?”只是剛走到門口,就正好看到從外面進來的蘇且傾一群人,因為蘇且傾帶着帽子,她一時沒認出蘇且傾來,看着被人拽住的劉媽,還以為是什麽搶劫或者仇人尋仇的,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皺眉看着蘇且傾一行人,壓下心裏的緊張,還算鎮定的開口,“你們是誰?想幹什麽?搶劫?尋仇?”
蘇且傾站在原地沒有動作,許久擡起頭,壓低眼角冷着臉,“陸太太,好久不見。”
陸母身子一僵,猛地看向蘇且傾的方向,“是你!”
“你回來幹什麽?”陸母沉着臉,緊盯着蘇且傾,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她比以前好像更胖了點,身材也好像更好了點,人也更有氣質了,只是不管怎樣,她還是看不順眼,垂着眼眸,“你不會還想纏着陸渠吧!”
郁享微微皺眉,像是沒想到陸家人會是這種态度,他還以為惡婆婆都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沒想到今天見到個實物!蘇且傾好歹也是陸家名正言順娶回來的媳婦,怎麽自己的婆婆是這種态度,甚至連傭人都是,那她那些年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回來?呵!誰說我要回來了?”蘇且傾冷笑着,“您可千萬別誤會,我只是來送個東西,就您這地兒,您請我我還不樂意來呢!”
“……”陸母黑着臉。
蘇且傾又繼續,“您瞧瞧,這地啊,緊挨旁邊失火的地方,怎麽?想再來一次?”
“你!”陸母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女人這是在咒陸家啊!看看,這說的都是些什麽話!
蘇且傾眸子暗了暗,“只是可惜,要是再來一次,沒有我,不知道您那位忠心耿耿的劉媽還能不能帶着你跑出來呢?啧啧!看這樣子,我估計是不能了。”蘇且傾眼神幽幽的望着劉媽的方向,似笑非笑,“我說得對嗎?劉媽!”
劉媽被蘇且傾這樣的眼神看得發毛,心虛的低着頭,不敢看她,卻被身旁的人掰着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擡頭直視着大廳的人。
劉媽看了看蘇且傾,又望了望陸母的方向,見陸母同樣陰沉着臉,心裏再也承受不住,兩年多來的心虛和擔驚受怕終于在這一刻全面崩塌統統湧了出來,紅着眼眶,帶着哭腔望着陸母,“太太,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故意瞞着您,對不起,對不起!”劉媽激動的晃着頭,眼淚滴下來,“當年那場大火,我因為膽小害怕,不敢沖進去救您……”
“你……”陸母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當年那場大火,她只記得自己暈倒在房間裏,後來醒來就在病房裏,她一直以為是劉媽救的她,所以才會在當初不顧陸渠的反對竭力保下她,現在看來……
劉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當初只有您和少夫人在房間裏,是少夫人将您用被子裹緊,從二樓吊着繩子放下來的!是少夫人救的您!”
什麽?!
陸母捂着嘴往後退了一小步,滿臉不可置信的望着蘇且傾,怎麽會是她!怎麽是她救的自己!
郁享身子一頓,有些詫異的看着蘇且傾,這女人還有這本事?
兩年前……郁享低頭仔細回想着他調查到的資料,他記得,她那個時候剛摔下樓,腳踝骨折,身上多處擦傷吧。那她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人,又是怎麽忍着劇痛把陸母安然無恙的放下來的。
郁享擡眼朝蘇且傾望去,眼底隐隐閃着些許興奮的光芒,這女人,全身上下還真是謎,有趣!實在是有趣!現在真有點慶幸涼加給他安排的這個差事了,可以遇到這麽有趣的人,就跟那個小姑娘一樣!
蘇且傾無所謂的聳聳肩,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說來也無濟于事,她之所以提起,不外乎就是想給陸母添點堵,她一向看不慣讨厭自己,要是知道是自己救的她,而且她一向自認忠心的劉媽還騙了她這麽久,那滋味肯定很酸爽,只要能膈應到陸母,她心裏就開心。反正她倆以前壓榨自己這麽多年,她就上點這開胃小菜,也不算過分吧!
“你……”陸母靠在牆上,不知是感動的還是氣的,整張臉通紅,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眼神複雜。
“停!打住!”蘇且傾及時打斷她,“我今天來可不是來說這個的!”說着抽出一疊資料,甩在陸母面前的桌子上,“看看吧。”
陸母看她的動作,心裏不悅,張口就要罵幾句,但突然想起剛剛劉媽的話,硬是閉上嘴忍了回去,拿過資料,粗略翻越了下,然後憤怒的往地上一甩,“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您看到的意思啊!”蘇且傾無辜的攤攤手,“字面意思!還是您現在眼瞎到連白紙黑字都看不清楚了?”
陸母咬牙切齒,“你想收我的股份?呵!陸氏也是你想收就能收的?敢打陸氏的主意,你膽子倒是不小!”
陸母是真的怒了,剛才僅有的那點愧疚也消失得一幹二淨。陸氏當初是陸爸爸一手打下來的,他去得早,她一人拖着孩子硬是扛了下來,陸氏是陸爸爸的心血,更是她的心頭肉,如今蘇且傾一上來就要收購陸氏,她能不氣嗎。
蘇且傾擡手,“淡定,淡定,”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幾步,随意道,“我只是看在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的份兒上跟您知會一聲,您的意見,講真的,根本就無關緊要。”
“你……”她以前罵她一句,她都不敢看自己一眼,更別提頂嘴了,再看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說一句頂一句。陸母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指顫抖着指着她。
“呵!”蘇且傾看她吃癟的樣子,本以為會很高興,卻發現自己心裏只有煩躁,收斂住自己的表情,瞥了陸母一眼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背對着陸母,冷着聲音開口,“告訴他,不用來找我!時間一到,我自會去找他!”找他算總賬!說完也不管陸母什麽反應,帶着一幫人消失在黑夜裏。
“……”陸母陰沉的臉盯着蘇且傾的背影沒說話。
“太太……”劉媽小聲叫了一聲,委屈的看着陸母。
陸母深深的看她一眼,沒說話,轉身往樓上走去。
“太太……”劉媽還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望着陸母的背影,拿不準她是個什麽态度,不過,以她對陸母的了解,劉媽苦笑,她多半是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