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言歡始料未及，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只是瞪着陸行川，壓低了聲音道：“你做什麽！”
陸行川沒有回答她，卻是緩緩俯下身作勢要親她，神色依舊是喝醉的狀态。
接着言歡便聽見陸行川用極其輕的聲音對她說道：“不想再NG的話就配合我。”
下一秒，陸行川的薄唇碰上了她的，溫溫軟軟，接着微微擡了下頭，喚了聲“阿岚”，然後再一次親吻了言歡，如此淺嘗即止個兩三次，這個吻開始加深。
言歡全然怔住了，一瞬間緊繃起來。
尤其是在陸行川開始解她旗袍衣襟處的盤扣時，微涼的手指不經意的碰到了她頸間的肌膚，她猛然清醒，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她竟看見陸行川眼底帶着笑意，轉瞬即逝。
陸行川現在演的所有戲份幾乎都是言歡的，可兩人的戲份這麽一互換，似乎效果還不錯。
至少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兩人要假戲真做了……
馮安全程沒有喊咔，看樣子很滿意，不過有一個地方還是讓他皺了皺眉頭，有些欲言又止。
此時，陸行川和言歡分別站在馮安的身後看着剛才的回放，言歡的臉有些紅，耳根子還在發燙。
“你們看啊，這裏，行川，你把小言的鏡頭都擋住了，再補拍一個吧。”
馮安說的是陸行川解開言歡衣襟後露出鎖骨和胸前半抹春/色的場景，當時馮安是準備讓攝像給個特寫的，誰知道陸行川突然側身擋了一下，接着把被子一蓋，什麽也看不見了。
既然是床戲，這什麽也不露，那不是忽悠觀衆嘛？
馮安雖然說得隐晦，但言歡和陸行川都明白了。
言歡下意識的擡手捂了一下衣襟，也就穿個小抹胸那樣級別的尺度，可是因為陸行川的原因，她覺得有些別扭，尤其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想，也許是她還沒适應好一個真正的演員本身。
其實這種事情導演決定就行了，再補一個鏡頭也不難，演員一般都不會拒絕，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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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導，床戲最重要的是氣氛，氣氛起來了，觀衆的想象力會比我們想呈現的畫面要精彩的多。”陸行川很委婉的拒絕了。
這句話通俗點來說就是，男女主我已經給你放床上了，接下來怎麽發展那你就自個兒YY去吧……
馮安聽完，眉間的那個川字更明顯了，他回頭看了陸行川一眼，然後又回放了一遍，顯然，他不同意陸行川的話。
“馮導，那就先補拍一個出來看看效果吧。”
此話一出。
馮安和陸行川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言歡。
前者笑呵呵，後者似乎有些不滿。
“川哥，你覺得呢？”言歡迎上陸行川幽深如潭的眼眸，微笑着問道。
“那就拍吧。”
陸行川應的幹脆，嘴角浮現的笑透着抹戲谑，似乎在笑言歡口是心非。
言歡撇了撇嘴，随即移開視線，她确實不想補拍這個鏡頭，可她偏想要和陸行川唱反調。
另一邊。
“唯姐，不知道的還以為言歡是女主呢。”方佳寧站在蘇唯的旁邊，面帶笑顏，可說出的話卻透着一股子挑撥離間的意味，還夾雜着些許酸。
蘇唯聞言，嘴角向上扯了一下，似是嘲諷。
“這裏是劇組，我希望你們的私人恩怨不要帶情緒到片場來，你也算是個前輩了，怎麽一點前輩的姿态都沒有？”
蘇唯說完就轉身走了，正好，言歡和陸行川那個鏡頭也補拍完了。
方佳寧聽着蘇唯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憑什麽劇組所有的人都向着言歡！？
偏偏晚上還有方佳寧和言歡的對手戲。
方佳寧在劇中飾演的角色叫王琦，是夜來香舞廳原來的頭牌，但自從沈潇潇來了之後，她這個頭牌的位置就有些岌岌可危了，尤其是今日，一直關照王琦的一個老客戶突然跟舞廳的經理楊順才點名要沈潇潇去陪酒。
沈潇潇不願意去，在後臺正和經理交涉着，王琦一個箭步沖過去就給了沈潇潇一耳光。
想到這裏，方佳寧冷冷的笑了兩聲……
言歡回到化妝間換衣服，她今天的最後一場戲在晚上十一點左右，時間跨度有點大，但也只能等着了。
換了衣服後，言歡就回了車上，剛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就聽見了車門被人打開的聲音。
言歡迅速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看見是陳昕後又躺了回去。
“小言，芹姐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是給你拿下了一個代言，客戶方在上海，就等着見你真人看完形象後就可以簽約了。”陳昕看起來比言歡還高興。
“什麽代言？”
言歡是有些驚訝的，她一個新人，沒什麽人氣，哪個品牌會找她代言？
“是DL珠寶的代言，DL是近幾年才起來的新品牌，但是發展勢頭很猛，怎麽着也算是個二級品牌了。”
“什麽時候見面？”言歡問。
陳昕：“明天，是客戶方定的時間，明天上午十點。”
言歡聽完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随後閉上眼睛說道：“小昕昕，什麽都別說了，讓我睡一會兒。”
“那我給你定明天早上六點的機票了啊。”陳昕說完，見言歡擡手作出一個OK的手勢後便把車門重新關上了。
言歡今天的戲怎麽着也得拍到十二點，再回到家收拾一下就是一兩點了，然後六點的飛機，意味着言歡要四點左右就得起來，這麽一算下來，她也沒別的心思了，滿心就想着睡覺，睡覺……
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五個小時！
陳昕叫言歡起來的時候已經将近十點，喝了兩口酸奶就匆匆去化妝間讓化妝師幫忙上妝了。
十一點十分左右，一切準備完畢。
打板聲一響，進入拍攝。
畫面一開始是舞廳的後臺，方佳寧飾演的王琦和其他舞女出現在鏡頭裏，上妝的忙着上妝，卸妝的忙着卸妝，都在做着各自的事。
沈潇潇穿着華麗的舞女服，畫着濃妝進入鏡頭，神色匆忙，是剛從臺上表演完回來換衣服趕着回家。
“潇潇，潇潇，晚點我派車送你回去，現在你跟我去陪王老板喝上兩杯。”楊順才從另一邊走來，拉上沈潇潇的手腕一邊說着一邊準備帶她過去。
沈潇潇聞言，神色突變，連忙抽回自己的手。
“楊哥，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幫我跟王老板說一聲？”
沈潇潇推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楊順才看沈潇潇又要推脫，一瞬間也沒了好臉色，語氣都變得煩躁起來。
“不舒服？又不讓你做別的，喝兩杯酒而已，王老板可是我們這邊的大客戶，多少人想和王老板喝酒還喝不上呢，沈潇潇，你可別不識擡舉！”
沈潇潇一聽這話，心裏涼了半截。
這裏面的道道，她哪裏不懂，說是陪酒，可哪有不被占便宜的，輕則讓那些個大爺老板摸下小手高興高興，重則……沈潇潇都不敢往下想。
此時王琦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王老板素來只要她陪，每次給的小費可都不少。
“楊哥，最後一次，真的。”沈潇潇低聲下氣的對着楊順才央求道。
楊順才也是個男人，看着沈潇潇這可憐樣語氣又軟了下來。
“潇潇啊，不是楊哥不幫你，是王老板今天點名兒就要你陪他，否則往後可都不來咱們舞廳消遣了，先前你已經拒絕過他兩次，莫要真把人得罪了。”
沈潇潇的心徹底沉了下來，感到無助。
就在這時，王琦突然起身，快步走到二人中間，甩手就給了沈潇潇一巴掌！
“都是出來靠皮相賺錢的，裝什麽清高！”
言歡被打的猝不及防，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
這一巴掌尤其響亮！驚呆了片場的衆人！
“繼續！”馮安看着鏡頭喊了一聲，擡手示意繼續拍攝。
“王琦！你做什麽！”
飾演楊順才的演員趕緊上前拉住“王琦”，其餘群演也算是本色出演了，被“王琦”這一舉動震驚到。
每個人的臉上或同情，或覺得解氣，總之，沒有人上前關心沈潇潇。
言歡一手捂着剛才被打的那半邊臉，一邊站起來，低聲道：“楊哥，你看，我這個樣子還怎麽去陪王老板？”
她放下手，臉上是一個鮮明的巴掌印，嘴角左側方已經有些腫了，可見“王琦”那一巴掌是真的用足了力道的！
“咔！過了！”
拍攝一結束，方佳寧連忙上前向言歡道歉。
“言歡，你沒事吧？真的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太入戲了。”
道歉的模樣和語氣都誠意十足，不愧是個得過獎的演員。
演員入戲時做出一些料想不到的舉動，時有發生，況且片場這麽多人看着，方佳寧又第一時間上前道歉了，言歡若是要計較，那她就成了那個不對的人了。
言歡粲然一笑：“佳寧姐，這不怪你，佳寧姐一直是我的榜樣，我還要向佳寧姐好好學習呢。”
這時，陳昕跑過來了。
“小言，我剛才已經幫你向馮導請過假了，快回去敷一下吧，明天還要和DL簽約呢。”
這話聽着像是故意說給方佳寧聽的，方佳寧聽完，臉色也确實不好了。
回家的路上。
陳昕在前面開車，言歡坐在後面。
“你剛才為什麽要特意在方佳寧面前提DL的事？”
“你不知道？”陳昕驚疑，随後向言歡解釋道，“方佳寧一直在争取DL的代言，但是DL有幾位高層覺得方佳寧的形象有些偏清純，不太符合他們的風格。”
言歡懂了，她這算是無意間又得罪了一下方佳寧。
不過……
“小昕昕，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意思是我就不清純了？”
陳昕見言歡還有心思和他開玩笑，沒有因為剛才那一巴掌的事兒影響心情也就放心了，笑道：“小言，現在就時興你這長相。”
兩人一路聊着聊着就到了。
陳昕見言歡上了電梯後就走了。
言歡出了電梯，拐角走過去便看見陸行川站在他家門口。
“疼嗎？”陸行川忽然出聲。
臉上的印子還沒消，不過已經不疼了。
言歡看着陸行川，忽的紅了眼眶。
陸行川見此，站直了身子，面對着言歡伸開了雙臂。
一個無聲的動作，言歡卻是懂的。
她猶豫了一下，接着跑上前抱住了陸行川，久違的懷抱，似乎……還是那個味道？
她不疼，但就是覺得憋屈。
陸行川回抱住言歡，右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着。
“你都看到了？”言歡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
陸行川的心微微一擰：“嗯，都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