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2
雨幕愈演愈烈地遮蓋住面前的視線,霧氣在街區中升騰起來,路燈被這大雨映襯成橘紅色讓整條馬路看起來像是七八十年代時的懸疑片。而我們的女主人公呢?她們此刻整貓在一架廢棄福特車的後門,密切地注意一街之遙外的動向。身上的黑膠雨衣快要不堪重負,幸好風足夠大吹散了黑膠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馬丁靴浸泡在雨水中,目之所及都是讓人絕望的腐朽氣息,暗夜行走的生物在這座城市裏将她們團團圍住,不留一絲縫隙地,沒有活路的前方此刻就在腳下,無論她們兩個選不選,都必須要離開了。
這樣逃亡的狀态已經持續了将近一周,上帝造人用了七天,麥克斯和凱瑟琳坐渡輪離開美國抵達英國也用了七天,可她們的七天卻一直用來躲避上帝所唾棄的孫子——吸血鬼。
數不清類型的吸血鬼無孔不入地入侵到她們的旅途中,他們全都是為凱瑟琳而來,兇狠得沒有章法,疲于奔命的兩個人都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麽會被追殺。可以清楚的是,這絕不是卡倫一家透露的,更不是自己人透露的。
吸血鬼的意圖太明顯了,他們對凱瑟琳出手并不是為了要奪取她的性命,也不是為了轉化,是想要把她捉走。
所幸正是因為他們沒有殺人之心,這也就給了麥克斯數次化解危機的機會。
原本計劃中的渡輪之旅,完全這群不速之客給毀了,在海中央的吸血鬼更是肆無忌憚,完全不需要顧忌食物的短缺,抛·屍下海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精力充沛的吸血鬼,正是獵人所懼怕的,麥克斯和凱瑟琳只能長久地和他們打游擊戰,用裝置去躲避追蹤,輪渡一停就找機會躲到另外一艘船上去。
總算按原定計劃,毫發無損抵達英國。
在地面作戰一直是獵人的長項,盡管如此,面對密集至此的攻擊次數,她們應付起來都是什麽狼狽的姿态。
這樣的雨夜,嘈雜到不知疲倦的的街,麥克斯将手中所能運用的工具,去修理眼前這部破舊的兩人座卡車。
抵達英國将近半個月來她們為了躲避吸血鬼瘋狂的追殺,睡眠時間極少,談話時間更是,凱瑟琳沒有膽量把這個沉重的話題放到臺面上讨論——吸血鬼為什麽追殺她。她實在想不到,這一切的發生,全都是因為上次獵殺浪漫分子路易斯的纰漏。
同樣地,麥克斯對眼下發生的一切只是默默承受,就像一早就預料到般,可凱瑟琳知道她心裏,不一定像臉上看起來那樣鎮定和無所謂。
倫敦的雨幕驟然靜止了,街道上的流水緩慢地朝下水道走去,夜色很濃路燈的凄楚無處訴說,暈成一片殘紅色的還有血族不休不止的搜索和饑餓。
來不及了,麥克斯一籌莫展看着手上老化的機器,這時凱瑟琳遞給她一支不知從哪撿來的唇彩,讓麥克斯倒在機器上當潤滑油使,給凱瑟琳投去感激一笑,對方立馬又全神戒備監視吸血鬼們的動态。
汽車恢複了過來,兩人坐進去,沿街口徑直離去。
不知道目的地,只知曉必須要逃離,她們可不要成為餓狼們的盤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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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拔弩張甚少會出現在簡對沃爾圖裏三位長老的描述中,而今天的日記裏她卻破天荒使用了這個形容詞。
何止震驚可以慨括簡的心情,就連亞力克在争吵結束後與她的談話都被簡所忽視了,她疑惑不解地看向自己的雙胞胎弟弟,說:“當時阿羅讀你思想的時候,為什麽讀不出凱厄斯……這一路的變化歷程?”
亞力克如白巧克力甜美的容顏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問道:“姐姐,難道你除了關心你的首領阿羅之外,就不會關心一下我嗎?我也是弟弟诶!”
也難怪亞力克會突然說起兄(姐)弟關系這回事,阿羅、馬庫斯、凱厄斯之間長達數千年的感情,親如兄弟。盡管彼此的開始都是因為對權力的渴望,哪怕中間馬庫斯因為失去愛人而變得一蹶不振,都沒有讓他們彼此的感情有所變化。
大概血族都是喜舊不喜新,千百年的時光對他們來說都是滄海一粟,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以動搖。但是有一樣東西是可以肯定的,凱厄斯一直都不是完全放下“我不是一個完整的吸血鬼”這個想法。
他就像一個急于在兄長羽翼闖出去的孩子,長久以來都一絲不茍地要求自己,以近乎苛刻的态度去對待和處理吸血鬼事務。
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親愛的兄弟,凱厄斯。”阿羅宛如意大利歌劇華麗男高音的嗓子,在沃爾圖裏空曠的議事廳響起,馬庫斯一如既往的毫無表情,擡起眼眸像是看向一片虛無般看向凱厄斯,後者一臉的桀骜不馴,拉長着臉冷凝地站在階梯下,暗紅色的長袍被他穿出一股有別于其他優雅血族的質感。
凱厄斯就是站着,對周遭一無所動。他淡漠地眼神在聽到阿羅的呼喚時,稍稍變得有些溫度。阿羅繼續說道:“對于這一次你私自放消息追捕一個吸血鬼獵人,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噢,可千萬不要說那個可憐的姑娘是你的歌者~!要知道,這對那個姑娘來說可是一件頂殘酷的事。”
凱厄斯的臉上難得出現疑似羞憤的表情,他的眉毛擰了起來,不滿地抗議道:“假使她是我的歌者,我必定是将她吸食至枯毀,絕不會讓她成為制約我的存在!”
“那……你就是承認那位獵人是名可愛的姑娘咯?”阿羅的重點完全跑偏,他一點都不擔心獵人的再度狩獵對他統治的影響,凱厄斯的眉頭更是緊迫了,看着矮自己半個頭的阿羅。
“別告訴我你的仁慈……是因為那個曾經闖入沃爾圖裏的獵人頭目……”凱厄斯沒有說出口,但是阿羅卻已經看出,頭一扭,順着階梯回到自己的座位,語氣無比傲嬌:“別以為我沒握你的手,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凱厄斯,你的一切都寫在了臉上!”
聽到阿羅的這句話,亞力克不禁在心裏咯噔了一下,馬庫斯也終于露出除困惑以外的有趣表情,他那把陳舊如同埋在酒庫多年的紅酒聲線說着:“無聊極了(這下有戲看了)……”
【果然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如果不是凱厄斯的白頭發足夠的順滑,否則現場觀衆将會看到金毛獅王炸毛的經典場面(誤)。】
凱厄斯他的雙眼像是厚眼睑的蜥蜴那樣半張開,幽紅色的眼眸裏寫滿憤怒,他看着阿羅生氣地撇開頭去,說:“我是一定會讓獵人成為歐洲第二個狼人的!”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凱厄斯使某非人類生物從歐洲上絕跡的能力,他曾經被狼人所重傷此後就一直專注複仇趕盡殺絕一百年。
阿羅不怒反笑,像一個照看自己孩子賭氣的母親,慈(yin)祥(xian)地說:“那我們就是拭目以待我最親愛的弟弟凱厄斯,完成這個偉業!出于一個充滿責任心的兄長的好意,我會讓簡去輔助亞力克。”
凱厄斯聞言立即怒目而視,阿羅則是施施然地問亞力克:“親愛的亞力克,我讓你姐姐去幫助你好不好?”亞力克一聽說是和簡搭檔,早把自家首領抛諸腦後十分殷勤地點頭說好。阿羅複而得意地看向凱厄斯。
凱厄斯覺得如果他肺部器官仍舊運行的話,此刻肯定已經被一把爆裂的炸彈所炸毀,只見他怒不可遏地甩手離去,整個大廳都能聽到他故作兇狠卻仍舊是細氣的聲音——“就讓你一直抱着對李菲兒的難以啓齒的思念在亞平寧山脈上,看着我如何把她撕成碎片!”
簡望着凱厄斯離去的方向,德米特裏這時靠了過來感嘆道:“這是凱厄斯第幾次離家出走了?”簡沒有回答一記眼刀甩過去,德米特裏的身體燃起一股扭曲的痛感,整個人跌倒在地。
阿羅最讨厭別人把凱厄斯說成未成年的小破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