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越騎車去了網吧，一下車，曲天元慫慫地摸了下鼻子：“越哥，咋又來這兒了？”
這家叫“暗夜”的網吧裏面聚集最多的是沒念書的年輕混混，因為網吧老板就是道上混的，手底下一幫小弟，和學校裏不學無術的學生們，有着本質的差別。
曲天元雖然在學校裏可以拎着磚頭和學生們幹架，骨子裏卻很怵社會上混的，上次他跟着秦越，親眼目睹那幫人，把一人腦袋給砸了。
毫不誇張地說，他被吓壞了，而他之所以在學校裏以秦越為首，是因為秦越曾經替他和那幫人對上。
結果陰差陽錯地打了一架後，秦越和那幫人反倒成兄弟，經常放學後來“暗夜”。
他勸過幾次，他們再怎麽也是學生，和社會上混的走太近，總會吃虧。
秦越說他心裏有數。
秦越脫掉校服，往肩上一甩，另一邊肩膀挂書包，說：“掙錢啊。”
曲天元愣了：“掙什麽錢？”
秦越：“機車維護不要錢？請你們吃飯不要錢？老子自己吃飯不要錢？買學習資料不要錢？”
曲天元：“……”
閉嘴吧您。
他似是想到什麽，靈機一動：“你是不是和你家老頭子對上了？”
秦越眉眼以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眼中有戾氣閃現：“走不走？”
曲天元噤聲，跟在他身邊進入“暗夜”，秦越一進去，裏面的人看到他，認識的都叫“越哥”，排場老給力了。
曲天元有段時間沒來過“暗夜”，見此畫面，暗自乍舌。
“來了？”網吧老板別號光頭，一顆锃光瓦亮的大光頭，放太陽下還能反光，他和一位女孩在收銀臺聊天。
見秦越來了，揮開女孩，望向曲天元，笑眯眯地說：“小曲子也來了，怎麽着，今天你倆一起站臺？”
這裏站臺的意思是監管網吧，如果有人鬧事，出面用拳頭解決。
“我站，他湊數。”
光頭笑了，從貨架上取了兩瓶可樂，一人扔一瓶：“去吧，B區。”
秦越把玩了下可樂，想起某個被可樂砸腳的傻子，啧了一聲，推回去：“雪碧。”
“你小子。”光頭罵了一聲，倒也給他換成雪碧。
曲天元納悶：“你不是愛喝可樂嗎？錢多多買的可樂，你可是喝了三瓶，怎麽換雪碧了？”
秦越直接沒搭理他。
一路走向B區，不停有人向他打招呼，其中不乏年齡比秦越大的。
“越哥，今兒這麽早啊。”
“今兒B區很安靜，趕緊上游戲，咱們PK一場。”
“我剛被殺了，越哥，你快上線幫我報仇。”
曲天元懵逼得很，他一直很疑惑，秦越是怎麽跟這幫人化敵為友的，有時候甚至會想，秦越是不是被威脅了，不給他說是不想讓他多想，但看這畫面，越看越不對勁。
秦越在一臺機器前坐下，放下書包，喝了口雪碧，說：“今天不上線，我要學習。”
衆人：“……”
他還真的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不明真相叫他上線的人這才想起他還是高中生，紛紛閉嘴。
曲天元似乎明白過來：“原來你是靠游戲征服他們的？”
秦越不置可否，曲天元發現秦越盯着書一動不動，不由湊過去：“真看書啊，你不……”
“诶？這不是我畫的畫嗎？”曲天元是個典型的學渣，能進三中，是因為家裏砸了錢，上課的書被他畫的媽都不認。
自己的塗滿了，他會順手拿秦越的畫，上課無聊，想起錢千千，轉來的新同學喜歡自己，長得又漂亮，當即美滋滋的，于是動手畫了錢千千的頭像。
畫完之後給秦越看，後者看了兩眼，沒作點評，只是用筆在頭頂畫了一堆金幣。
相當形象。
“這上面怎麽多了幾個字……”曲天元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畫得好可愛，加油哦。”
曲天元搓着手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你寫的？”
秦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有多傻缺才會寫這個。
“這字跡和你的一模一樣，不是你寫的那是誰寫的？”曲天元憋住笑，沒想到秦越也有這麽騷包的一面。
秦越皺眉：“和我字跡一模一樣？”
曲天元心想你丫別裝了，但面上還是點頭，疑惑地說：“難道是咱班上喜歡你的女生，故意模仿你字跡寫的？”
秦越反問：“你覺得是誰寫的？”
曲天元想也不想地說：“班花呗，人班花一直都喜歡你，你不知道啊。”
“未必。”秦越盯着這幾個字，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這時，一位戴着耳機的男生道：“對了越哥，前天被你揍的那孫子說要找你單挑，應嗎？”
秦越嗤笑：“都讓老子揍了，還要單挑，找虐嗎？”
“你就說敢不敢？”一個矮小的男生忽然沖出來，漲紅着臉朝秦越吼。
秦越輕擡了下眼皮：“你誰？”
四周哄笑，有人說：“越哥，他就是被你揍哭的那個孫子啊。”
矮小男生憤怒地瞪着秦越，看起來似乎又要哭了。
秦越有點印象，前天，他在C區站臺的時候，一對小情侶進來上網，結果中途不知出了什麽問題，兩人發生争執，小男生扇了女孩一巴掌，并把女生推倒。
秦越當天心情不好，順手教訓了小男生，就是眼前這個。
曲天元上前，扒住男生的肩膀：“小同學，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家看動畫片去吧。”
男生臉色大變，猛地發力，撞開曲天元，猝不及防之下，曲天元趔趄朝前。
被一個矮自己快兩個頭的家夥差點推倒，掃了面子的曲天元臉當場黑了。
更讓他驚駭的是，小男生居然掏出一把彈.簧.刀，狠狠朝坐着看書的秦越刺去。
“小心！”
“卧槽！”
“媽的。”
網吧暴動。
第二天，錢千千在來學校的路上，買了一書包吃的，每個同學都分了一份，然後把給秦越準備的早餐，特意放在他抽屜裏。
按照他的口味，他應該會喜歡她買的。
“同桌，你的。”錢千千遞給林希琅一個小蛋糕，後者收下，“謝謝。”
“不客氣。”
坐在位置上，錢千千一邊小口吃着蛋糕，一邊翻着語文書，默數時間，等待秦越的到來。
三中的早自習七點半開始，現在已經七點二十，秦越還沒來，曲天元也沒來。
想了想，錢千千對背單詞的林希琅：“congratulate這個單詞，你的發音有點不對，應該是……”
她讀了一遍，林希琅停下聲音，錢千千好歹也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學霸，高中的英語于現在的她來說，太簡單了。
她裝作不經意地問：“後面這兩個，怎麽還沒來啊。”
林希琅好一會兒才驚訝地道：“你的發音好标準，是不是專業學過？比英語老師讀的還好。”
錢千千：“……”
哥們兒，你的反射弧真是好短哦。
“正常情況。”林希琅又說，“他們若不遲到的話，反而不正常。”
錢千千無言以對。
一直等到第一節 課上了一半，曲天元忽然闖進來，老師見怪不怪，說了兩句，曲天元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坐回位置。
錢千千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趁老師轉身在黑板寫字時，回頭問曲天元：“秦越呢？”
曲天元露出間諜才有的表情，壓低聲音道：“他受了點傷，今天來不了了。”
“什麽？！”錢千千蹭一下站了起來，所有人轉向她，包括寫字的老師，臉色很不好看，壓着怒氣問，“有什麽事嗎？”
零點五秒之內，錢千千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痛苦，她捂着肚子，虛弱地說：“老師，我肚子好疼，想去下廁所。”
老師見她不似作假，面無表情地揮手：“去吧。”
出得教室，錢千千一秒變正常，幸好昨天存了曲天元的手機號——曲天元主動給她的。
她蹲在樓梯，思考着措辭，給曲天元發信息：“秦越不是很厲害嗎？怎麽會受傷啊？”
曲天元信息回的很快：“誰讓他看美女看入神了，不過沒大礙。”
錢千千：“……”
她瞪着“美女”兩個字，咬牙，恨恨戳鍵盤：“那他在醫院嗎？”
曲天元：“沒有，一點小傷，擱家裏躺着的。”
曲天元：“錢多多同學，我知道你是因為我和越哥是好兄弟，才這麽關心他，你這樣讓我甚是感動，這樣吧，中午我請你吃午飯怎麽樣？”
這個時候，手機軟件還沒有出現“微笑”表情，錢千千手動打了“微笑”兩個字過去。
曲天元一看，以為錢千千同意了，暗道竊喜：錢多多同學果然暗戀我已久。
錢千千忍着腳痛跑出學校，遭到門衛阻攔，她編了個理由，獲得放行，然後攔了輛出租車，說出秦越家的地址。
等到了目的地時，錢千千才發現自己逃課逃得急，錢包在書包裏，現在又不能像十年後手機支付。
司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把四個口袋全摸了個遍，然後兩手空空地沖他笑，大叔笑得很慈祥：“姑娘，就算你長得像個天仙，車費我也不能給你免。”
錢千千：“……”美人計失敗。
眼角餘光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錢千千拔腿追上去，司機以為她要逃車錢，趕緊啓動車子追。
“秦越！！！”
秦越回頭，看到一人一車活像後面有鬼追似地朝自己奔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秦越：哪來的傻子？？？
作者：大鍋，那是你老婆。
秦越：……
還是喜歡原來的書名，二方改了回來，校霸不能用，只好用校草代替（卑微作者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