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佳人為誰死,夫郎不自知】
面前突然出現的人,一身青灰色布衣,額前的頭發散落擋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從大致的輪廓和聲音判斷,他和鄢茂學應該是差不多的年齡。從發絲中露出來的一只眼睛裏仿佛淬着利刃,紮在思雲心頭。讓她不由得倒退兩步。那人将畫捧在手中,眼底的神情立馬變成了心疼和深深的憐愛。
思雲只覺得眼前一閃,畫像又重新挂回到了牆壁之上。
那人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思雲,“你是雲雪蓉的女兒!”明明是個疑問句。說話的語氣中卻滿是篤定,似乎早就認識她一般。
可思雲對他卻完全沒有印象,“你是?”
青灰色男子冷哼一聲。“你不用管我是誰,将暗格裏的随記還給我,你們就可以走了。”
“你是寫這本随記的人?那你告訴我,我娘中間那一頁去哪裏了,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好不容易了解到關于她娘親的事情,但中間卻是缺的,讓她能不急。
青灰色男子突然來了興致,笑道,“關我什麽事,你很想知道?”
思雲點點頭,肯定的回道,“我娘的事情,點點滴滴我都想知道。”
“可我不告訴你。”
思雲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段對話怎麽這麽耳熟?哦。莫輕雲和她也這麽說過話。她頓時怒不可遏。“莫輕雲!”
“莫輕雲在哪裏?”青灰色男子突然一個激靈,眼底滿是懼色,慌裏慌張的四處尋找隐蔽之處。
這個反應倒是讓思雲詫異了,她還以為這貨是莫輕雲假扮的。可是這條件反射做的也太真實了。他怕莫輕雲?
“你和莫輕雲什麽關系?”
見屋子半天沒有人進來,青灰色男子這才恍覺自己被戲耍了。看着思雲的眼神也沒了好氣,但想到她知道莫輕雲這個人,随機又收斂了神色,惡狠狠的警告道,“你不許告訴莫輕雲我在這裏。”
思雲嘴角微勾,“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我就幫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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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小丫頭眼底的算計,青灰衣男子恨得咬牙,為了人身安全,卻也只能實話實說。
“那頁紙是被莫輕雲撕走的,這本随記不是我寫的,只是裏面有關于蕊兒的事情,所以我才央求他給我保管的。雲雪蓉的事情,我又怎麽會知道,他比我更清楚。”
“你說的他是誰?”
顯然不會是莫輕雲,聽他說話的語氣來看,這個他應該是和面前的人年紀相仿的人。
“莫谏言啊,除了他還能有誰。”
莫谏言?乍一聽到這名字,思雲愣了愣,随機腦中靈光一閃,莫谏言字了然!是了然和尚。
寧致遠曾說過的,雲雪蓉碰到的那個享有盛譽的江湖人,莫蝶谷的創辦者,莫谏言。
那面前的人,是不是也是江湖人,“你叫什麽名字?”
“我?本大爺名聲響着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易明睿。”
思雲很想說,她壓根就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看易明睿臉上的驕傲,她竟然有點不忍心将他戳穿。輕咳了一聲後,沒說話。
然而,卻有聲音毫不留情的傳來,“不就是個患了瘋病的人嗎,叫嚣什麽名聲響。”
“啊……”易明睿看着悄無聲息進來的人,連忙躲到思雲後面,驚恐的看着說話的人,“你……你……你怎麽來了?”
莫輕雲一身黑衣,悄然的走了進來。
停在思雲面前,溫聲道,“趕緊回府去吧,當年幫餘婉秋的大夫我已經放到鄢府後面的柴房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思雲一時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莫輕雲卻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伸手從她身後将易明睿拖出來。等到思雲終于反應過來時,就看到莫輕雲不知從哪掏出根銀針,紮在易明睿後頸處,他便失去了意識。
莫輕雲将易明睿扛在肩上,臨走前又回頭對思雲說,“寧致遠體質好,休養了這幾日,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擔憂。”
這次思雲反應極快,“謝謝。”
然而思雲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莫輕雲為何出現在這裏,與易明睿是什麽關系,他們就已經從視線中消失了。
回到鄢府中時,門口停了一輛豪華的馬車,錦布包身的的馬車富麗堂皇,看起來像是宮中之人使用的。
思雲問看門小厮,“府中是宮中哪位貴人來訪嗎?”
小厮道,“回大小姐,是二小姐從宮中回來了。”
鄢惜妤回來了?從圍場回來後就一直在庭華宮中,這個時候怎麽舍得回家了。
莫不是知道餘氏被遷出鄢府了,所以回來找她讨回公道的?
可惜,餘氏純屬咎由自取,與她有何關系。
府內依然井井有條,行走的丫鬟婆子,走在忙碌着各自手頭的工作。柏竹堂也沒聽說有什麽動靜,鄢惜妤到底回來幹什麽的?
思雲詫異,腳下已經走到了玉桂苑中。
坐在梳妝臺前,思雲撚着桌上的銀釵,指尖發白,“柳絮,你去玉棠苑看看,二小姐現在在做什麽!”
“是,奴婢這就去。”
等柳絮走了,惠風便湊過來,“小姐,您不去莫禦醫說的地方看看?”
經惠風提醒,思雲這才想起來,還有這茬事情被她忘了。
“去,當然去。”頓了一下,思雲道,“順便,也去把父親請過去。”
說着,便和惠風一同往鄢府的後門去。鄢府後門就在玉桂苑和玉棠苑之間,用磚砌成的圍牆中開了個小門。門前有處廢棄的小屋,裏面常年沒人使用,後來便被收拾出來,廚房的人會放置柴火在裏面。
柴房上上了鎖,從一邊的窗子裏往裏看,能看到一個帶着羊角胡子的老人正在屋裏,蹲在地上,手中拿着木棒不知道在地上畫些什麽。
“小姐,這門上雖然有鎖,但是并沒有鎖上。”
思雲推開門,老頭猛地一驚,擡頭來看到思雲,眼底閃過驚恐,念念有詞,“有鬼……見鬼啦,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是我的錯。”
“你認識我?”思雲驚疑的看着老頭,反身将門重新關上。
“當年不是我要下毒害你的,是餘姨娘,她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挾我,我才會答應她的。你要怪就去怪餘姨娘。”
聽得這段話,思雲便知道,老頭是将她認作雲雪蓉了。所以才會一副見到鬼的模樣,索性,思雲便用雲雪蓉的口吻,“餘姨娘與你有何仇怨,你害死了我還讓我去找她償命。”
“不是的,不是的。”老頭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看着思雲的眼底滿是懼意,“當年我在京城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夫,時疾突然出現的時候,我女兒也染上了。我用偏方将她醫治好了,卻在京城出了名。後來給很多人都治好了。
那個時候,餘姨娘聽說了我有治療時疾的偏方,就派人過去将我請到了鄢府說是給夫人治療。但是卻在我準備對症下藥時,她卻對我說,我女兒和夫人都被她關起來了,如果不想她們沒命,就乖乖的在藥裏下一種不易察覺的藥,日積月累要人性命。
我當時很猶豫,可是卻不能不管我女兒和夫人啊,自從那件事後我就再也沒做過大夫,整日裏惶惶不安,我真的很後悔,愧對師父對我的一番教誨。”
思雲輕點頭,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停頓在門口,她便知道,鄢茂學已經來了。
“這麽說,所有的事情,都是餘姨娘策劃的?你有證據嗎?”
老頭緊張的摸了摸衣服,從衣服裏面掏出一張銀票和一個銀簪,遞到思雲面前,“有有有,當年餘姨娘讓我做成這件事後,給了我餘氏通行的銀票還有她給我的鳳釵,我一直都保留着。”
餘氏通行的銀票,只在餘氏人手中才有。一般人也得拿着餘家人的信物才能去餘氏錢莊兌換現銀,當年餘氏還經營着錢莊,但是被當時還在世的餘婉秋之父,整日沉迷賭色,好端端的錢莊虧空無數,最後自取滅亡了。
門外怎麽還沒動靜?思雲微微側頭,繼續問道,“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麽今天才說出來。”
“我就是一直後悔,所以才會回京想來拜祭一下那位夫人,不知不覺就到了這裏被人給抓住了。”
門突然被人推開,直到鄢茂學走進來,思雲還愣在當場。莫輕雲不是說,他抓到的這大夫嗎,怎麽是他自己闖進來的。想到鄢茂學的猶豫,她才頓時了然。只有大夫說是他自己闖進來的,才不會讓鄢茂學認為,這是她精心策劃的。
鄢茂學腳下生風,怒氣沖沖的從門外走進來,周身的空氣中似乎都帶着他的怒火。
他很快走到老頭面前,這個大夫他也是認識的。正是當年餘婉秋舉薦的人,鄢茂學拉着他的衣領,怒道,“當年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記叼畝血。
“鄢……鄢老爺。”大夫戰戰兢兢的開口道,咽了咽口水之後,終于又将事情重新講了一遍。聽完後,鄢茂學一甩手将老頭丢回到地上,“餘婉秋,原來是你!”
他一直以為雲雪蓉是死于時疾,還道天不遂人願,好人多薄命。原來,不過是一場被人蓄意安排的陰謀。鄢茂學只覺得心在泣血,他為何不能及時的發現雪蓉的不對,還害的她白白丢了性命。
見鄢茂學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整張臉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思雲頓時覺得有些愧疚,“爹,你沒事吧?”
其實,不用她驗證。鄢茂學對雲雪蓉,始終是一往情深的。
鄢茂學搖搖欲墜的身子晃了晃,扶着思雲才沒有倒下,“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一會吧。”
思雲眼神示意惠風,惠風連忙上前和思雲一左一右的扶着鄢茂學,出了柴房。大好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才讓鄢茂學蒼白的臉色回緩了些許。
他看着刺眼的陽光,回想起了那年,他初見雲雪蓉時,也是這樣一副陽光明媚的午後。
那年,他十四,她十三。那年他還是個窮苦人家的小子,剛從山上砍柴回來。雲雪蓉駕着白馬,路過他家門前。一身錦衣如織,未施粉黛的小臉被太陽曬得通紅,她坐在在馬上嘻嘻笑着,問他還有多久才能出了京城範圍。
當時的鄢茂學還是一個整日為生計發愁的窮人,整日整日的吃上愁下。他原本是最讨厭那些有權有勢之人的,覺得他們不懂人間疾苦。
但是見到雲雪蓉,見到她身上昂貴的衣衫,卻莫名的讓他生出一陣好感。
只因她沒有對他呼來喝去的問話,而是溫言細語,禮貌得體。讓他怔愣了片刻,被她的笑容吸引了目光。從他嘴裏得到答案後,她還送了他一錠銀子,并告訴他,先天的身世雖然不能改,但是後天的努力也是可以讓自己過上幸福生活。
從那以後,他便在心裏暗暗發誓,要過上幸福生活。從此,他發奮努力,一邊砍柴維持生計,一邊在學堂外面偷偷聽夫子說課。他每夜每夜的握着她給的銀子,思念那個笑顏如花的人,并發誓要變成能和她匹配的人。
再見時,是會考後,他得了前三甲。在他終于考取了功名,卻因家世不好,無以得到重任之時。那日他好不容易買了一身華麗的榮裝在身,回頭就見到柳樹邊,她仍騎着白馬,身上的衣服卻不再華麗,素白如雪,臉上的笑容不改當年。
那一眼,他便将她深深的埋在了心間。他在心裏對自己說,他将來的妻子,一定會是她。
後來機緣巧合,她得知他是那天在城郊遇見的那個砍柴的少年,便告訴他會讓家父提點一二。從此,讓他的官場之路,一帆風順,步步高升。
他一面感激她,卻又有些害怕,害怕她會瞧不起自己。
可是,幾次接觸中發現,她從不曾在意這些虛名。
第二年春天,她的好姐妹宋蕊兒被下旨嫁入宮門。在宋家的後花園內,她哭得梨花帶雨,訴說蕊兒從此再也和自由無緣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安慰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糗事來逗她開心。
那之後又過了半年,他再遇她時,她瘦了許多,臉上的笑意不再。他心疼不已,卻聽到她臉上帶着清淚,聲淚俱下的訴腸情。
她說,他為何不願意娶她,她都願意抛下一切只要和他在一起。
她雖然看着他,他卻能感覺到她的視線,是透過他看着的另一個男人。
他突然覺得很嫉妒,嫉妒那個她願意為之抛下一切的那個“他”,可他不知道他是誰,無從報複。卻惡從膽邊生,對她說,他願意娶她。
月餘,京城十裏紅妝鋪滿地,就連皇上和容妃也來參加了他們的婚禮,他終于迎娶到了心中的佳人,高興之餘,多喝了幾杯。到新房時,她輕手輕腳的幫他洗漱,擦臉,所做的一切都那麽好。
卻在一個月後,突然對他說,餘氏有女初長成,對他一見傾心,讓他不能負了佳人意。她一臉認真的将他推給另一個女人,還告訴他,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不忍心駁了她的意思,便将餘婉秋娶進了鄢府。可他怎麽也想不到,餘婉秋背後的餘氏,會是一個大坑。
他們相處的日子裏,她處處為他考慮,卻從來不曾和他說過她心裏的想法。也不在乎自己多苦多累,直到被查出自己懷有身孕之時,她喃喃出聲,“有孩子了,她竟然有孩子了。”
他分明的看出,她眼底滑落的是一行清淚而沒有半分笑意。他以為,她心裏還念着那個負他的人,所以懷了他的孩子,心有不甘。
那一年,雲雪蓉十月懷胎,他從未到她身邊照看。反而日日留戀于餘氏,和外面的勾欄院。
子淇出生時,早産。是外面一個善曲的藝妓所懷,是他酒後種下的惡果。子淇她娘不在乎自己的名分,但求能讓子淇在府中成長,她別無他求。
可是,雲雪蓉卻強勢的将她贖身,安排到鄢府中,子淇成了庶長子,而她成了蘭姨娘。因為子淇這個庶長子,雲雪蓉一度成為京城中人的笑話。雲家實力并不弱,嫁入鄢府本就是他的福氣,她還容忍庶長子,簡直是愚蠢。
可是她說,她被人笑話又不會少了肉,可子淇是活生生一條人命,就這麽被棄之不顧,她做不到這麽殘忍。因為這番話,他才終于回憶起了,那些被雲雪蓉吸引的時光。
産下思雲的那一年,她在城中救下了秦盈盈。也是在同一年被雲雪蓉安排進了鄢府,她幫他擴充後院,将他原本合計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生生變成了三妻四妾。
思雲茁壯成長,餘氏也緊随其後誕下了惜妤。他本就不喜餘氏,對她們關心也就少了許多,反而日日陪着思雲。可她或許是看到或者聽到了什麽,有一天她突然對他說,孩子都是他的,不該厚此薄彼,讓他多陪陪餘婉秋。
那之後,她便獨自帶着思雲,日日進宮與容妃和寧致遠玩耍,和他生疏了許多。若不是餘氏和惜妤,他必定能日日陪同雪蓉和思雲,他越發不喜餘氏。
想必就是那個時候開始,餘氏心中埋下了對雪蓉的恨意。難怪她時時會無奈的對他說,她或許并不該成為鄢夫人的。
這段回憶綿長而悠遠,已經足足過了十年的時間了,他仿佛仍能看到眼前雲雪蓉一身素白衣衫,笑意盎然的模樣。
回到柏竹堂中,思雲小心翼翼的将他安放到床榻之上。走了這許多的路,鄢茂學的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吩咐一邊站着的紫竹道,“去通知別院的餘婉秋,讓她今晚回府,我要将餘氏一家全都送進監獄。”
“爹,我娘為什麽在別院?”
門口傳來鄢惜妤的嬌喝聲,她一身桃紅色衣衫,臉上妝容精致,比前幾日看着越發明豔了。她原本是見着思雲和惠風扶着鄢茂學,才跟着過來的。哪成想剛到門口,就聽到鄢茂學這句話。
見到鄢惜妤這副模樣,鄢茂學的臉色微沉,這幾日府裏發生這麽多事情,她還穿的這麽明豔喜慶。頓時臉色變的不善,陰陽怪氣的說,“你這幾日在宮中逍遙自在,連自家娘親都不管了,當真是孝女啊。”
鄢惜妤表情一窒,她還不是為了鄢府,她若是能嫁入到淮王府,以後鄢府不就出了個王妃,那是多大的榮耀啊,怎麽他就從來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爹,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女兒還不是為了鄢府好。”鄢惜妤嬌嗔道,看到鄢茂學臉色沒有緩和反而更加沉郁後,她便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了,“你還沒告訴我,娘親為什麽搬到別院去了,娘親又怎麽惹到您了,您非要這麽對娘。”
鄢惜妤絮絮叨叨的說着,控訴鄢茂學對餘婉秋不好。鄢茂學原本就非常惱怒,經她這麽一說,他更是怒不可遏,吼道,“你給我閉嘴!”
一聲怒吼下,鄢惜妤吓白了臉,咬了咬嘴唇,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眼底帶着淚花,倔強的瞪着鄢茂學。
鄢茂學看着她這副樣子,更是來氣,“你娘做了什麽事情,她自己清楚。我容忍她已經夠久了,還有你,你整日整日就知道往宮裏跑,要不然把你過繼給淑妃娘娘做女兒算了吧!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聽着鄢茂學的的斥責,鄢惜妤心裏頓生委屈之意,看到鄢思雲一臉無辜的站在一邊,她的心裏的委屈更甚。
說話的語氣也帶着賭氣的成分,“爹,你怎麽能這樣。我又做了什麽事情讓你不開心了,為什麽每次她不管做什麽你都覺得好,可我什麽都沒做,你還覺得我讓你生厭。你這樣子,對我公平嗎?”
鄢茂學冷哼一聲,不屑道,“公平?什麽公平,我鄢茂學認定的女兒,從來就只有思雲一個人,你有什麽資格和她比。”
只有鄢思雲一個?她沒有資格?鄢惜妤被氣笑了,想到那日在圍場聽到的事情,頓時覺得他親爹簡直可笑之極。白白為人做嫁衣,“爹,你真可笑。我是你親生的女兒啊,是娘十月懷胎給你生下的啊,你說我沒有資格。你知道她算什麽嗎,她什麽都不算,不過是雲雪蓉和一個和尚生下的孽種而已,你對她有什麽好偏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