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話
? “你怎麽想着過來了？”姜東兒摸了摸翰林濃黑的眉毛。她靠着翰林坐在操場上，面色依然泛紅。黎瓊她們坐在幾米遠的地方，誓死不當電燈泡。解商在她們跑完後就跟體育委員他們一起離開了。
翰林伸直兩只大長腿，說：“今天也沒事，記得你說你今天要跑4×400米，所以就過來看看咯。”
“晚上陪我吃飯。”姜東兒腦袋靠到翰林的肩膀上說。
“好。”翰林說：“今晚還有兩個人要跟我們一起吃飯。”
“還有兩個人？”姜東兒坐起來，問：“誰啊？”
不會有張琳吧？
翰林指向他們對面的看臺，“你看。”
姜東兒看過去，在人影稀疏的看臺上，一對好看的戀人依偎在一起坐着，好像是看到她看過來了，兩個人同時舉起手揮了揮。
“京安！宋清明！”姜東兒瞪大眼睛，她頭轉向翰林，“他們怎麽來了？”
翰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他們說要給你一個驚喜，不讓我告訴我。”
“啊——”姜東兒興奮地跳起來，開心地跟他們揮手。
自然而然，四個人一起吃晚飯。
姜東兒挽着京安的手，說：“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欸。”
“是嗎？”京安摸摸自己的頭，說：“宋清明也這麽說。”
“你們兩個真的是羨煞旁人，雙雙考進了我們國家的最高學府。”姜東兒啧啧稱奇，“在崎水中學都要成為一段佳話了吧？”
“哪有。”京安說：“我的室友才是傳奇，高考剛剛考完竟然被大導演看中，選中做他新片的女主角，現在正休學拍電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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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室友啊？”姜東兒對京安高中的室友只依稀有一點點印象。
“龍曉宇。”京安說：“我們寝室長得最漂亮的那一個。”
姜東兒曾經跟她們一起吃過飯，應該有印象。
“你們寝室最漂亮的不是你嗎？”姜東兒說。
“你嘴怎麽這麽甜啊？”京安笑了笑。
“我是說真的。”姜東兒說：“難道不是嗎？”
京安只好把龍曉宇的照片調出來給她看。姜東兒拿着手機看了一會兒，說：“如果論五官的話，她的确比你漂亮，不過，整個人看起來，你卻能夠給人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是氣質的問題嗎？”
“行了行了，你別恭維我了好嗎？”京安說：“人家馬上就要做大明星了，還在這裏被你說三道四的。”
“切，哪個明星不被人說三道四啊。”姜東兒說。
他們走進一家名為“到鈴”的餐廳，馬上有服務員将他們迎進去。
“包廂有嗎？”宋清明溫聲問。
服務員有些看了一眼這些長相漂亮的男生女生們，年輕得讓人懷疑他們是否有消費的能力，但很快她就注意到幾個人身上那幾件名牌衣服，随便一件就能夠抵得上這裏的消費，馬上微笑地說：“有的，請跟我來。”
四個人坐在包廂裏面，點好單後，服務員微笑地退出房間。
“你們怎麽到A城來了？”姜東兒問。
宋清明說：“我們到這裏來參加一個活動。”
“學校組織的活動？”
“嗯。”京安點點頭，說：“我們學校的一位教授到這裏來做講座，我們随行。”
晚飯吃得很愉快，大家都是認識多年的朋友，講話不用顧忌，也有着非同尋常的默契和感情，不會擔心沒話說。
“等會我和清明九點的火車，就不陪你們了。”吃完晚飯，京安說。
“嗯。”
最後還是老規矩，四個人AA，每個人一百二。
“這裏真貴呀。”姜東兒咋舌。
“你挑的，說這裏好看。”京安說。
“……”
姜東兒和翰林一起送他們上車，目送出租車消失在車流中，兩個人轉身回學校。
這個時候姜東兒的手機忽然叮咚響了一聲。
她把手機拿出來，是喬喬發來的一條短信：我們準備去吃燒烤，你來不來？
姜東兒看了翰林一眼，問：“你晚上還有事嗎？”
“沒有。”
“那陪我一起去跟喬喬她們吃燒烤，你去嗎？”姜東兒問。
翰林點點頭。
姜東兒給喬喬回信息：我和翰林兩個人，可以嗎？
喬喬迅速回信：八擡大轎迎男神。
“哎呀，時間過得好快啊，一下子兩個月就過去了。”姜東兒一下子沖到前面，倒着走，對翰林大喊：“翰林，你喜歡我嗎？”
路上的行人都看過去。
翰林臉頰微微發紅，他拱起手送到嘴邊：“喜歡！”
“翰林，你愛我嗎？”
“愛！”
一個路人大喊：“請不要在公共場合虐單身狗！”
姜東兒和翰林一起來到約定的地點才發現并不只有黎瓊、喬喬和劉贊湘三個人。解商、林源還有一些院裏面的同學也在。
“你們來啦！”黎瓊站起身走到姜東兒身邊，低聲說：“正好在這裏碰到了，他們提議一起，我們不好拒絕。”
随即增大音量，“來來來，過來坐。”
陳萱也在，她看了翰林一眼，笑着問：“東兒，是你男朋友嗎？”
姜東兒腼腆地一笑，點點頭，向大家介紹：“他是我男朋友，翰林。”
“你們好。”翰林向衆人微微一笑。
“好帥啊！”在座的幾個女生眼睛登時亮了。
燒烤攤很熱，一臺大風扇對着吹依然大汗淋漓。大家給他們騰出位置，姜東兒旁邊是喬喬，翰林旁邊是林源。
“姜東兒你也真是，有個這麽帥的男朋友也不跟我們說。”2班一個女生說道。
“當然不能跟你說。”喬喬看出姜東兒的局促和羞赧，解圍并打笑道：“要是給你知道了，你不還偷偷地去搶了。”
女生們這邊說話，翰林只是安靜地聽着，溫柔地笑。
鬧了一會兒，陳萱問：“翰林，你是我們學校的嗎？”
“我是A大的。”說這話的時候，正好碰到老板上烤好的牛肉串，翰林邊說邊側開身子。
“是校草吧？”陳萱邊說邊拿了一抓牛肉串放到桌子另一邊，以防對面夠不到。
“沒有。”翰林有些尴尬地笑。
坐下來都這麽久了，除了說他長得帥之外什麽也沒說，再誇贊的話也聽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來吧，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黎瓊看出翰林有些尴尬，怎麽說翰林也算是自家人，趕緊站出來解圍，“玩不玩？”
“來吧。”陳萱說：“正好無聊，手裏拿手機的都把手機放下來。”
一桌人開始劃拳。
第一輪劃拳姜東兒一個人出剪刀，其他人都是布。第二輪就剩下翰林和林源兩個人。第三輪，翰林勝，林源輸。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陳萱像是期待已久，眼睛發亮地問道。
“真心話。”
“有沒有你喜歡的女生？”
“喔——”桌上餘下的人紛紛看熱鬧似的起哄。
林源點點頭，說：“有。”
“好勁爆！學長，是誰？”喬喬激動地問。
“問題已經問完了。”林源攤攤手。
“再來！”
只是誰有沒有想到，林源竟然在第二輪會衆望所歸地再輸一次。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大冒險。”
“切~”大家都覺得掃興。
陳萱卻好像早就猜到林源會是這個答案一樣，得意地一笑，“現在向你喜歡的那個女生發一條短信告訴她，你喜歡她。”
“學姐厲害！”
“學姐威武！”
大家都看向林源，猜測他會怎麽做。
林源深深地看了陳萱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擡頭說：“具體是誰就不告訴了。”
又接着玩了幾輪，氣氛high起來。
“等會兒去唱歌嗎？”有人提議。
“去！”
“去吧去吧，反正明天是運動會，可以在寝室補覺。”
姜東兒看向翰林。翰林是從來不熬夜的。
“我不行，明天還有課。”翰林說。
“嗯。”姜東兒點頭，說：“那我等會兒先送你上車再跟她們去玩。”
“沒事，你直接跟她們一起去吧，不用送我了。”
“我想多跟你待一會兒嘛。”
坐在姜東兒身邊的黎瓊聽到兩個人的對白忍不住在心裏面翻了個白眼。
她怎麽也沒有想通，為什麽看上去那麽普普通通的姜東兒會有一個比高富帥還要男神的男朋友。
小時候，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叫做“鄰居家的孩子”，因為鄰居家的孩子意味着自己所達不到的完美标準。他們是父母口中最完美的模範。考試滿分。懂事聽話。比賽得獎。是飯桌上雷打不動的每日新聞聯播。
現在，自己室友的男朋友就像“鄰居家的男朋友”，是夢想中的那個人，是在自己看來完美的那個人，是怎麽都覺得現實中不會存在的那個人。
不止黎瓊一個人有這種想法。遠遠不止。
送翰林上車後，姜東兒從褲袋裏拿出手機給黎瓊發過去一條短信：你們在哪兒玩？
短信發送出去之後，發現一條未讀短信。
林源：抱歉，玩游戲，你正好是通訊錄的第一個，所以就給你發這條短信：我喜歡你。
原來林源也并沒有百分之百地按照游戲規則照做。
也是，玩游戲嘛，何必認真。“真心話大冒險”這種游戲不就是設置給那些想借機說出真心話的人玩的嗎？其餘人都只是陪玩，随便就好。
姜東兒回複說：哈哈，學長，我會留着這條短信當做你的把柄的。
剛回複完這條短信，黎瓊的回信就進來了：酷派，房間311。
趕到311後，包廂的沙發上橫七豎八地坐滿了人，似乎比剛才吃燒烤的人還要多。喬喬正坐在桌子上和一個學長唱歌，姜東兒好不容易辨認出黎瓊、解商幾個，大約因為是一個班的，坐在一起。
黎瓊往旁邊挪了挪，給姜東兒騰出一個位子。
“劉贊湘呢？”姜東兒湊到黎瓊耳邊上問。
“回寝室了。”黎瓊說：“好像是因為沒有收到林源的短信，有些郁悶。”
姜東兒頓時有點心虛。她不知道該不該把是自己收到短信的這件事說出來。思慮片刻，還是決定替林源保密。
“你唱歌嗎？”黎瓊指了指點歌臺，“你去那兒點歌。”
“我不愛唱歌。”姜東兒說。
她從小唱歌跑調。
“去唱吧，別害羞。”
“我唱歌跑調。”
“沒事。”
這時候，喬喬已經結束這首歌，放下話筒，坐到黎瓊和解商中間。
“東兒你來了啊。”喬喬似乎剛才唱得頗來興致，有點興奮，“去點歌。”
“我就不唱了。”姜東兒依然拒絕。
見姜東兒真的堅持不唱，喬喬和黎瓊也不好再強求。包廂裏燈光有些暗，幾乎看不清人的臉，沒有多久，姜東兒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機在震動，拿出來一看，是媽媽打電話過來了。
姜東兒只好出去接電話。
“喂，媽媽。”
“你在哪兒呢？怎麽聽着這麽吵？”
“我跟同學在KTV呢。”
“這麽晚還在外面玩，不早點回去休息？”
“馬上就回去休息了。”實話是不能對媽媽說的，姜東兒順着指示燈往廁所走去，“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看看你在學校過得怎麽樣。”媽媽說：“你爸成天念叨着要過來看你。”
“啊？”
“所以我們決定了，下個星期我們過來看你。”
“啊？別呀，你們跑一趟多麻煩啊。”姜東兒一想到自己爸爸媽媽要過來視察，就一個頭兩個大。
“還挺方便的，下了飛機有車直達你們學校。”媽媽爽朗地說。
一聽是不會改變主意了。姜東兒說：“那好吧，你們哪天到？”
“星期五晚上的飛機，如果不晚點的話，十點到機場吧。”
“那我到時候來接你們。”
挂掉電話，姜東兒找到廁所，擰開水龍頭給自己洗了一把臉，忽然一個聲音傳來，“林源你是什麽意思？”
聽聲音似乎是陳萱學姐。
她怔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辦，下意識地想要躲起來。但重要的是，姜東兒根本不知道林源和陳萱在哪兒。聲音究竟是從哪邊傳來的她完全辨別不出來。
林源的聲音說：“沒什麽意思。”
是右邊。姜東兒往右邊看過去，右邊是一個拐角處，通向另一條走廊。
姜東兒覺得聽牆角是一種挺不道德的行為，決定還是先行離開。但陳萱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停住腳步。
“所以你喜歡的是姜東兒也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她在心中确認了一遍，确認陳萱學姐說的那句話中，的的确确是姜東兒三個字。
“你偷看了我手機？”林源說。
難道是陳萱學姐誤會了？姜東兒現在特別想沖過去大聲告訴陳萱學姐，一切都只是林源學長随便找個人發了這條短信應付游戲而已。
其實想想也知道，林源學長那麽優秀的人，怎麽會喜歡上自己這種一不美二不瘦三沒成績四不聰明的女生呢。
當初能夠花半年把翰林追到已經是十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她再也沒有福分可以透支到林源學長身上了。
“所以你是真的喜歡姜東兒？”陳萱學姐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一點點激動，“那我追你這麽久算什麽？從大一開始我就喜歡你，這算什麽？”
林源沉聲說：“我們真的不合适。”
“那你告訴我什麽才叫合适？！”陳萱學姐的聲音失控地喊出來，好在這裏是KTV，并不明顯。
但姜東兒聽在耳中卻覺得過分刺耳。
“你和姜東兒叫合适？人家有男朋友了，是A大的高材生，長得還比你帥，你拿什麽去跟人家比？”
話不能這麽說啊……姜東兒聽着都替林源學長委屈。明明都是很優秀的人，哪裏存在比較一說。何況，林源學長本身就這麽厲害，有這麽多女孩子喜歡。
“你夠了。”林源學長似乎是發火了。
姜東兒覺得自己必須站出去制止這一場無謂的戰火，林源學長并不是喜歡她啊。陳萱學姐完全就是誤會了。
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沖到了兩個人面前。
林源和陳萱顯然被突然出現的她怔住了。
姜東兒握緊雙手，認真地對陳萱說：“學姐，學長并不是喜歡我，他只是随便找個人發了短信應付游戲而已，你看，學長給我發的短信裏也說明了。”
姜東兒把自己手機裏的短信舉起來給陳萱看。
陳萱看了一眼，冷冷一笑，“姜東兒你還真是個……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随即看了林源一眼，借身走開。
林源怔怔地看着姜東兒，眼睛裏面閃爍着複雜的光。
“學長？”姜東兒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你還真是……”林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