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安謠和吳露從理發店出來之後,去了地下一層的自助烤肉店吃烤肉。
雖然安謠貌似和那個長腿小帥哥關系很好的樣子,但這并不妨礙她對這個小可愛的喜歡。就是不能讓她喊自己一句嫂子,诶,可惜。
吳露回過神,不自覺又拿了幾塊的甜點往盤子裏放。
她走回桌前,将桌上的碗筷往旁邊一推,騰出放盤子的位置來。
安謠指着那裝得滿滿當當的盤子道:“吳露姐你拿這麽多,你吃的完麽?”
吳露似乎也才意識到這一點,眼神裏流露出意外,微微張口:“我怎麽一下子拿了這麽多。”
然而兩人此時吃烤肉吃得有些撐了,尤其是吳露,最後烤的兩大盤都進了她的肚子裏。
她有些憂愁:“吃不完浪費,就要乘以三倍結算啊。”
她好看迷人的大眼睛對着安謠眨了眨:“你幫我解決一部分吧。”
雖然她現在已經可以接受甜食了,可是這個量也未免太多了。
吳露倒是秉承公平原則說:“一人一半吧。”
安謠只好點頭,心想大不了再撐死一回。
她異常艱難地拿起一塊蛋撻,咬了一口,很奇怪,吞下去的那一瞬,她肚子裏的飽腹感莫明消失了。
而吳露顯然一副吃不動的痛苦表情,感覺她每咬一口,都跟吃毒/藥一樣。安謠只好主動承擔起吃完剩下全部甜點的重任。
然而,就算她全吃完了,她還是覺得肚子裏空空的,一點也不像剛吃過一大堆東西的人。
難道她的胃在那天之後已經被她撐大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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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烤肉店出來之後,吳露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讓她在路邊等着。
上車後,吳露問她:“要不要去我家做做客?”
興許他爸的一雙舌燦蓮花的嘴可以讓安謠改變心意也說不準。
安謠突然想起他之前在她爸面前誇下的海口,心想趁此機會正好找吳京宣他爸把婚約取消了,便答應了。
安謠一路上忙着想怎麽跟他爸掰扯取消婚約的事,畢竟上了年紀的人,脾氣都有點倔,她已經做好了要跟他大戰三百回合的準備了。
安謠一路想得出神卻沒注意到旁邊的吳露已經昏昏欲睡,只聽得一聲殺破天際的撞擊聲,他們的車好像是撞上了什麽東西!
不安席卷上全身,安謠的腦筋又抽了一下。她好像想起來她去醫院那晚發生的事。
而面前這只巨型猛獸和記憶裏的一樣。
就是那雙嗜血的紅眼睛,她想起來了。那天這只猛獸就突然向她撲了過去,而之後她便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然而她還是很懵,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安謠感覺頭疼欲裂,她拿手指抵着腦門,使勁兒揉着。可是疼痛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更甚。
很快她的大腦裏被疼痛攻占了意識領地,她暈厥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她被一個巨大的透明的罩子給圈住了。而站在罩子外面的人很陌生。
他是誰?
春移摸了摸旁邊的獨幽冥獸,大笑了兩聲說:“夢使果然守信用。”
夢使?是什麽人?安謠看他正要轉身,慌忙閉了眼,繼續裝暈。
“只不過她葫蘆裏賣的藥我能不清楚?”他朝旁邊啐了口唾沫星子,“不就是想讓我和安彥兩個鬥起來,最好弄個兩敗俱傷她就順心如意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她還是如此忌憚這些。”
他順了順獨幽冥獸的毛,狠狠道:“我是不會讓她的計謀得逞的。不然我蟄伏這麽多年意義何在?”
說完他大肆笑了兩聲,那笑聲散發的瘆人氣息實在讓人從頭冷到了腳趾。
安謠心裏的恐懼一點一點加深。
而下一句話更是直接把她炸起來了:“我知道你醒了。就別裝了。”
安謠聞聲,倏地睜開眼,嘴角扯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抓你嗎?”
安謠茫然搖頭。
“呵。”春移冷笑一聲,“看來安彥那小子還什麽都沒告訴你。不過也是,他也是個糊塗蛋,為夢使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賣命那麽多年,卻沒想到他自己也曾是被夢使迫害過的人。”
“還有你。”春移的目光突然轉移到了安謠身上,“你作為千年來最強的寄夢人,要不是因為安彥,你這幾十年又豈能安然度過。”
“你在說什麽?”安謠越發不解。
“看來你對夢境世界真的一無所知啊。”
可是他似乎沒了耐心,沒有不打算繼續為安謠科普下去。他只擺出一幅神秘兮兮的笑臉,其他的什麽都不說了。
安謠急了,追問他:“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活不久了。只要今天我把你體內的完全融合好的能力取出,你也沒多少可以看見太陽的日子了,所以趁現在還有機會,多看兩眼才是正事,問那麽多有的沒的有用嗎?”
“安彥會來救我的。”安謠不服氣說。
“他當然會來。就算他感知不到你有危險,夢使也會把他引過來的。她就想看我們三個對她有威脅的人最好今天一并挂了。”
“你能不能不要老把結局說的這麽慘。”
我還不想挂掉啊,而且還是這麽不明不白糊裏糊塗地挂掉。
“結局當然不會那麽慘。”
安謠松了口氣。可是下一秒,她的一顆經受不了太多起伏轉折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聽春移給她判死刑:“你必須得死。”
“為什麽?”
“因為我要把蘊藏在你體內能力取出來。取出來之後,你就會挂。”春移斬釘截鐵道。
“那你取出來有什麽用?”
“對付夢使。”
“為什麽我不能用能力去對付那個什麽夢使?”
“因為你已經荒廢了!”春移回答着安謠沒完沒了的問題,耐心全給耗沒了。
她等春移恢複平靜後,又小聲問:“那安彥呢?”
“他要是跟随我去推翻夢使那個女人的暴/政,那我們倆都不會死。”
“合着只有我必死無疑。”
“沒錯。你還不算傻。”
“哦。”安謠沒精打采地笑了一下,這稱贊聽着感覺不怎麽樣。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是商量的口吻:“那我要是幫你勸安彥,讓他跟你一起呢?”
“你還是得死。”
“為什麽?”
春移氣得七竅生煙,鼻孔大張:“我都說了我要取走你體內融合好的能力。”
“可是你沒這能力就打不過麽?”
“打不過。”
“加上安彥呢?”
“也打不過。”
好吧,安謠失望地垂喪着頭。她大概真的得跟這世界說拜拜了。
安彥離開夢境世界後便察覺到一股甜得發膩的氣息,他忽然想起來他來到寄夢閣當學徒後沒多久,他師傅冀流川帶着他又去找了安謠一次,而那一次師傅是為了給她施加奪取味覺的禁甜術。
他解釋說是為了壓制安謠身上的氣息,看來他是早就預見到了什麽才會這麽做的。
而如今,顯而易見,有人解了安謠身上的禁甜術,為的就是要讓春移那個瞎子順着氣味找到安謠。
夢使的心思果然深沉。
可是即使知道夢使是故意的又如何?眼下還會有其他辦法麽?
安彥苦于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對策,但是先不管那麽多了,找到安謠要緊。
順着氣味尋人對安彥來說不是難事。
沒用多久,他便到達了春移和安謠所在的山地別墅區。安彥腳下像是踩着伸縮自如的彈簧,輕松躍上了房頂。
他蹲着,雙手也攀附在房頂上,試圖找到最薄最脆弱的一片。
他充分調動起手指的觸覺,一陣摸索之後,他選定了一片區域。
安彥在心裏默念:三,二,一!
他雙手抱在胸前,奮力一躍,只聽見木板碎裂的聲音,木屑如同羽毛四處飄散,也淩亂了心情。
安謠朝頭頂看過去,眼神裏是驚恐和驚喜。可是仔細一想,那個瞎子告訴她,她今天必死無疑,那她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
安謠正忙着悲嘆自己可憐跌宕的命運,而安彥已經護在了她身前。
她心頭一熱,甚至有點想哭。
安彥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笑着,仿佛在說:“放心。”
笑容裏的宇宙奪目耀人,卻又像是蠱惑人心的假象。安謠的心被恐懼和擔憂的藤蔓揪緊。
然而少年的周圍是穩定強大的氣場,足以鎮定人心。
時間的緯度在那一刻被無限拉長。在空中飛舞的木屑緩緩落在少年的腳邊,少年微微起勢,邁開步子向前,帶動着周圍的空氣加快流動,吹動着他的衣角。
而那一邊,春移的表情依舊散漫得若無其事,似乎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臉無所畏懼。他踮起腳尖,稍微向後退了幾厘米。
陽光投射了進來,金燦燦的薄薄一層光裏,衆生萬象仿佛都化作了那緩慢飄浮的塵埃。
而與之交彙的是更加耀眼的兩束光線,就好像洪水泛濫,四溢噴濺的光束刺得安謠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只聽見耳邊轟然一聲響,堪比巨龍震怒,都快要将她的耳膜刺穿。她捂着耳朵,眼睛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閉上了。
“你收手吧!”
“我不會收手的。”
“可為什麽要把她牽扯進來!”
“一切都是命!”
兩聲後退的摩擦聲,光線驟然離場。
安謠睜開眼睛,看見安彥和春移兩個人靜靜立在原地,僵持着。
她揪緊了眉頭,一顆心也因為擔心揪得皺巴巴的。
半晌,春移再度開口:“安彥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麽?”
“你要她的命,我便不可能和你一起。”
“可是不要她的命,便毫無勝算。你該知道的,你又有什麽法子可以保全她,你該了解夢使是何種狠辣的女人。”
“那你呢?不也和她差不多。”
春移的表情滿是不屑,冷聲道:“既然要走這條路,必定會有人犧牲不是麽?”
“既然選你選夢使,我都無法保全她,那我不如選我自己。”
在安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安謠的眉毛突地跳了一下,纏在心頭的藤條越發收緊,恐懼的汁液都流了出來,浸染着她身體裏的血液,逐漸蔓延至更深處。
安謠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在抖。
就在安彥起勢朝春移撲過去的去的時候,她大聲嘶喊:“不要!”
少年的身軀被一團熊熊燃起的火光包圍,鳳凰浴火而生,而他卻是浴火求死。
不值得。
春移胸中湧起一口氣,可終于沒有呼出去。他驅動起全身的能量迎接安彥那不管不顧,燃燒自我的一擊。
火光和冷光層層疊疊,交織一處,又泾渭分明。兩股不相融的強大的能量相撞,塵埃被振起足足半米的高度,最終似乎是停住了,不升也不降。
安謠的心跳在那一刻也停住了,她睜大着絕望又無力的眼睛,癱坐在地上。
她什麽都不能做!
什麽!
都不能做!
……
再次醒來時,他看見了安彥的臉。難道她傷心過度,都出現幻覺了麽。
可是管不了幻覺還是什麽,她猛地坐起身,把臉湊了過去,吻上他的唇。
是印象之中那個軟軟的感覺。
安彥被她突來的主動給吓到了,耳朵瞬間火燒一般,發紅發燙。
“咳咳。”
這個不合時宜的咳嗽聲沖破了纏繞不盡的情絲。安謠突然犯慫,想把頭撤回去。
可是安彥已經抓着她兩側的肩膀超自己拉進,由不得她臨陣脫逃,點火就跑。
春移捂着眼睛,嘆了一聲氣,搖頭晃腦道:“沒眼看啊,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雖然他是真的沒眼看。
安彥這才把人松開。
安謠顯然還處在搞不清楚狀況的階段。她仔細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覺得有些不對。
“難道是你們給我造了個夢吓我的。”
安彥和春移異口同聲:“不是。”
安謠驚得鼻子向後一縮:“可我記得你們打鬥的時候那場面,啧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感覺啊。還有你這個瞎子,跟我說我今天必死無疑。”
“神他麽瞎子,我有名字的,春移。而且我們不過是意思意思給夢使演了一場生死絕戀。”
“啊?”安謠發出智商不夠用的疑問句。
安彥耐心解釋說:“為了不讓夢使發現,我們假意打鬥,營造出我們三個已經全部死掉的假象。她一時半會兒還發現不了。”
“而接下來,我們要去思想荒漠,尋找我們的一線生機!”
雖然安謠不是很明白他們口中說的全部,但是她的心情無比安定,無比踏實。
他們的前路是未知遠方,腳下是光芒萬丈。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完結了,撒花!
其實這一篇完全是臨時起意,沒想到寫着寫着就10w了。本來是打算日常為主,世界觀設定為輔。不過越寫到後面就越有些尴尬,我覺得我兩邊都沒顧好。我都不知道是該把它歸到都市還是幻言。想想還是寫個開放式結局完結了吧。
我大概屬于挖坑一時爽,填坑火葬場的那種。光碼這一篇的時候腦子裏就蹦了好多新腦洞。
還是很感謝各位海涵看到了現在,希望下一篇還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