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河神
今天早上過來找他們的那個兄弟叫張順,一看就是個新人,龍三随口一問,他就把名字給說出來了。
二爺聽見後,還笑着撞了下李樾的肩膀,“看見沒,這人是個新手!”
剛從新手村出來沒多久的李越不耐地挑了挑眉毛,沒說話。
新人張順兄弟已經給吓得半條魂都沒了,臉白的和紙一樣。空洞的眼神時不時地掠過婆婆手裏的嬰兒車,嘴裏一直機械地念叨着殺人了殺人了。其他人也沒比張順好到哪去,尤其是那兩位姑娘,臉色蒼白,腿腳發軟,若不是旁人攙扶着,估計連路都走不動。
婆婆帶着他們穿過了一片小樹林,來到了一處斷崖,中間懸着一條吊索橋,和一根橫跨兩邊的木頭。
這怎麽看,也該是吊索橋舒服一些,但是婆婆卻告訴大家,“不要走吊索橋,那不是你們該走的地方,那根木樁才是你們該走的。”
雖然婆婆的話聽着就讓人窩火,卻沒人敢忤逆于她,畢竟今早大家才剛剛見識過她的厲害手段。
婆婆自己好像是要走吊索橋的意思,不過她走之前停了一下,對那兩個嬰兒車裏奄奄一息的人說,“你們本不該走這道橋,可誰讓你們沒辦法自己過去呢,我就只能推着你們走這裏了,畢竟,如果不過去,可是比走了這道橋的下場還要慘呢,咯咯咯!”
木頭是圓形的,不是很好踩,不過好在比較寬,小心翼翼一點,還是能踩着過去的。不過姑娘們的體力沒男人們那麽好,再加上膽子小,看一眼下面的深谷腿就軟了,後面的人催促了一句,她就慌了,腳底一滑,就朝一面栽倒過去。還好她後面跟着龍三,伸手撈了她一把。但其實龍三也差點被她給拽下去,好在龍三适時拉了身邊的李樾一把,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站穩了。
就是龍三手上下意識拉的這個地方,略有些尴尬,他拽着的是李樾的腰帶,等他站穩了,李樾的聲音冷冷地在他耳邊響起,“撒手!”
龍三幹笑了一聲,尴尬地收回了手。
那姑娘被救上來之後就知道哭,旁人和她搭話也不理,好像是給吓傻了。另一個沒腳滑的姑娘也被她給吓到了,靠人一路攙扶着才走過去。
對岸有一排小石階,沿着石階一路走下去,就到了河邊。
河邊修築了一個祭壇,看起來略有些簡陋,只有一個水泥築的高臺,上面黑糊糊的不知粘了些什麽東西。李樾下意識感覺那一層黑糊糊的東西似乎是幹涸後的血跡。
婆婆推着嬰兒車走上前去,把那兩個已經完全沒了人形的家夥弄了出來,放在了祭壇上。那兩個人都還留有最後一口氣,卻不能做任何動作,只能眼睜睜地任由婆婆擺弄。婆婆每動一下,都會扯動他們的痛處,惹得他們痛呼幾聲。鮮紅的血從他們身上緩緩地淌下來,很快就覆滿了整個祭壇,将之前那些黑紅的污跡蓋了個嚴實。
所以,那祭壇上糊着的黑紅污跡,果然都是幹涸之後的血跡。
Advertisement
“祭拜河神需行跪拜禮,頭低得越深,就代表越虔誠。”
婆婆一邊說着,一邊動手把那兩個嬰兒車裏挖出來的人擺成跪拜的姿勢,将他們的頭抵在地面上。
大家都惡狠狠地盯着婆婆的動作,有那麽一個身懷正義的,義正言辭地指責了婆婆一句,“你怎麽能這麽對他們?他們很痛苦的你知道嗎?”
婆婆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回過頭來盯着他看,“既然來了村裏,就要守村裏的規律。再說我只是為了給她們提供一個代步工具啊,嬰兒車不好嗎?我還親自推他們了呀。”
那人狠狠啐了一口說道,“你問問她們自己願意坐那車嗎?你這分明就是在變相殺人。再說,就算你真的要殺人,就不能給人一個痛快嗎?這樣折磨人有意思嗎?”
婆婆收起了委屈的表情,神色變得有些冰冷,“不然你替他來?河神總還是要祭拜的,沒有祭品可不行。”
那人便不說話了,咬着牙幽怨地盯着她看。從空間裏那個黃毛變成椅子的時候開始,他就應該知道,這裏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世界,人命變得如此廉價,冷血則被無限放大,變成一種再平常不過的情緒。
弄好這兩個人,婆婆回過頭來看向衆人,“你們也過來一起跪着,祭拜河神。”
說完,婆婆還特地看了李樾一眼,指了指那兩個人旁邊多出來的位置說道,“小夥子,你也過去祭臺上,跪到他們倆旁邊。”
突然被點名的李樾挑了下眉毛,反問道,“為什麽?”
婆婆嘿嘿笑了兩聲,“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已經選中你了。”
婆婆這話說的模棱兩可,旁人聽了只會一頭霧水,李樾倒是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他耳邊的那個聲音,應該就是那時候被那東西給碰了臉。
婆婆繼續道,“我說過的,晚上一定要睡覺哦,不睡覺的客人可不是乖寶寶,不乖的寶寶是要給河神吃掉的呦。”
聽起來像開玩笑一樣的話,卻吓得衆人都為李樾捏了一把汗。
李樾自己倒是沒怎麽害怕,只是給婆婆話尾的那個“呦”弄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在婆婆目不轉睛的注視下,他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朝祭壇走了過去。
不過,李樾才剛走了一半就被龍三給攔住了。
“我替他上去吧。”龍三一下把李樾推了回去,轉身一躍跳上了祭臺,完全無視了李樾欲言又止的阻攔。
婆婆看着他們倆的動作,并沒有制止,只是笑了笑後說道,“該逃的還是逃不過的,畢竟,那小子已經被河神标記過了。”
龍三無所謂地笑了回去,然後一頭躺在了祭壇上。
“抱歉,我昨天晚上落枕,脖子僵硬彎不下去。我剛聽您說頭低得越深,就顯得越虔誠,那為表虔誠,我就只能這樣了,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婆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擰着眉頭冷冷地哼了一聲,“吃裏扒外的家夥!”
龍三聽見婆婆這句話沒崩住笑出了聲,估計直到他離開這裏,那婆婆都還會以為他是李二蛋。
祭拜河神并沒有什麽其他特別複雜的步驟,就是在地上跪了那麽一會兒,在腿麻之前婆婆就讓他們起來了。
“要下雨了,河神要出來了,我們必須離開這裏,不然等下雨了就回不去了。”婆婆的神色略顯慌張,轉身就走,腳步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
其餘的人還想把祭臺上的那兩個人也帶走,卻發現他們挨着祭壇的部分已經完全和水泥材質的祭臺連在一起了,根本帶不走,看着就像是被祭臺給吃進去了一般。
婆婆回過頭來朝他們擺了擺手,“別管他們了,帶不走的,趕緊走吧。”
龍三也在祭臺上,李樾擔心他出事,還特地跑上去扶了他一把,卻發現龍三半點事都沒有,那祭臺根本就沒對他起作用。反倒是李樾踩上去的時候,感覺腳底下的水泥材質不太對,軟的有些過分,一腳下去就陷了進去。
李樾半只腳黏在了祭壇上,根本挪不開,腳底板甚至感覺到了一絲刺痛。
最後還是龍三走過去,一手攬着他的肩膀,一手環着他的腿彎,把李樾從祭臺上抱了起來。李樾有些不适應地掙紮了一下,卻被龍三抱的更緊了,龍三甚至還貼近李樾的耳朵,輕聲說了句,“別動。”
李樾微微偏過頭,擋住了微紅的耳朵。
李樾的鞋子還是沒能救下來,被祭臺給吃了。李樾光着的那只左腳,上面還多了幾處傷痕,正在往外滲血。
“這祭壇有問題,咱們還是先走吧。”
李樾聽見龍三的話,贊同地嗯了一聲,不過,他又擡起頭看着龍三道,“你能把我放下來嗎?我可以自己走。”
“表哥,你腳受傷了,我會照顧好你的。”龍三露出他那口大白牙,笑的極開朗。
李樾沒眼看,只好撇過頭去看二爺。
二爺手舞足蹈地跟張順解釋着什麽,看她那架勢,李樾差點懷疑她要把腳都用上。
衆人剛走到吊索橋,天上就下起了小雨,婆婆好像特別怕下雨,一看到雨臉色就黑了,來不及顧上衆人就自己跑了。
婆婆驚恐的樣子吓得衆人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一個兩個都跟着上了吊索橋,寸步不離地跟着婆婆跑了。
還有幾個人記得婆婆說的不能過吊索橋的忠告,猶豫地走上了木頭。
龍三抱着李樾,也走了木頭,二爺和張順緊跟其後,他們四人排在最後,走着走着倒是也沒那麽着急了,反正就算現在開始跑也已經追不上那個婆婆了。
張順還是有點怕,“你說那個婆婆那麽害怕雨,那咱們淋了雨,會不會死啊?”
二爺冷笑了一聲道,“那婆婆跑得再快,她也不會瞬移啊,還不是要跑着回去,那她肯定也淋了雨,所以不用怕,就算出事了也是她先出事。”
張順覺得二爺說的對,還真沒那麽害怕了,至少腿不抖了。
不過,張順忽然想到一件事,就又抖起腿來了,“三爺,剛才李二蛋抱你的時候,我聽見婆婆說,你也不用回去了,還說什麽河神已經在你身上做了标記,無論你跑到哪裏去,他都會找到你的。”
張順口中的三爺指的是李樾,龍三在他眼裏已經被默認成李二蛋了。
李樾聽完只是垂了垂眸,并沒有說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倒是龍三聽完張順的話,冷笑了一聲,“河神的标記算個屁,小爺我的标記才叫厲害,輪回了我都能找回來。”
李樾只覺得這人語氣裏的自豪感來的莫名其妙,略帶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卻正趕上龍三也在低頭瞧他,二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處。
龍三更加肆無忌憚地笑了,對李樾說道,“你想知道我是怎麽标記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