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蔣慕承側臉問蘇韻：“自己走，還是我抱你？”
都到了這裏，蘇韻也沒準備再逃離，他不是想收拾她麽？她正好也要跟他算賬。
“我有腿有腳，不勞煩四舅了，我怕閃着您的老腰。”
蔣慕承望着她幾秒，喘了口粗氣，沒再跟她計較。
到了家門口，蔣慕承輸入指紋密碼，鎖已經打開，可他沒有推門而入，而是轉身看她。
蘇韻忍不住就想譏諷，她倚靠在牆邊，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麽，是不是突然想起裏邊有你舊情人，所以不方便給我進去了？”
蔣慕承聽後也沒惱，只要她不喊他四舅，他就沒有那麽惱怒。
知道她心裏憋屈得慌，但是他心裏又何嘗不是，微微嘆了口氣後，他看着她說道：“蘇韻，你先跟我道歉。”
蘇韻冷笑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蔣慕承松開門把手，面朝着她，伸手将她往胸前帶了幾步，還是那句話：“蘇韻，你先跟我道歉。”
蘇韻知道今晚她跟沈淩假扮情侶這事的确有些過分，換做其他男人大概早就揚長而去。
雖然當時她也很被動，可最後不僅默認了，還跟沈淩一起欺負他。
可他不是也過分了麽，怎麽就不先自我檢讨？
蘇韻擡頭跟他對視：“你都讓我不高興了，我憑什麽還要跟你道歉？蔣慕承，你這是雙标！”
蔣慕承還是執着：“其他的你先別管，我們就事論事，這事你錯了，就該跟我道歉。”
蘇韻反問：“如果我就是不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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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慕承還是陰沉着臉，語氣也一如的冷淡：“必須道歉。”
蘇韻梗着脖子，再次強調：“你不是也做錯了嗎？”
“我沒說我是對的。”
蘇韻低頭，沉默片刻，再看他：“對不起。”說完後，她掉頭就走。
蔣慕承上前幾步，用力把她扯回來抱在懷裏。
蘇韻像發了瘋的小獸，野蠻狂躁，拳頭像雨點密布，落在他的胸膛肩膀。
他的腳上也沒能幸免，被蘇韻踩了好多下。
蔣慕承忍着疼，只是抱着她，任由她發狂。
蘇韻邊打還邊罵：“蔣慕承，你特麽的混賬透頂！自己跟舊情人燭光晚餐，還要讓我給你道歉，憑什麽呀！”
“你還是男人麽你！就知道欺負我！夏喬要真這麽好，你就收了她呀，你整天搞暧昧算怎麽回事！我當我傻子嗎！！”
蔣慕承又把她往懷裏收緊，蘇韻就拼了命的想掙脫，她兩臂被架在他肩膀上，一點勁都使不上，于是幹脆十指插。進他的發間，用力扯他的頭發。
蔣慕承終于說話：“蘇韻，怎麽床上床下你都只會這招？”
蘇韻氣急，踮起腳尖對着他的脖子就狠狠咬了一口。
蔣慕承疼的下意識就擡手捂住被她咬過的地方，蘇韻趁機逃脫，才剛轉身，就被蔣慕承的長臂撈回。
蘇韻本能的轉回身去揮臂打他，結果用力過猛，啪的一下，反手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不僅把蔣慕承給打懵了，蘇韻也傻掉。
看看自己火辣辣有點發燙的手背，再看看蔣慕承陰沉的臉，這回攤上大事了。
蔣慕承拂拂被打的右臉，很燙。
人生的第一個耳光，蘇韻賞的。
比人生第一次看黃。片還讓人難忘。
蘇韻擡手，靠近他臉頰時，手不由輕顫。
蔣慕承握着她的手貼在他臉上，問：“現在出氣沒？”
蘇韻低下頭，沒吱聲。
蔣慕承将她的兩手握在手心一起裝進他的風衣口袋，又将她輕輕擁在懷裏。
“要還是不高興，左臉再來一下？”
蘇韻扁扁嘴，話到喉間，又悉數咽下。
蔣慕承嘆了口氣，問：“怎麽不說話？”
蘇韻的聲音悶悶的：“說什麽？說你運氣好，挨個巴掌就能把今晚這事給糊弄過去？”
蔣慕承：“……”這都是什麽邏輯？
他親了親她的頭發，又舊事重提：“我知道今晚沈淩是在為你出氣。”
剛開始他也是被氣糊塗了，還真以為蘇韻跟沈淩之前是男女朋友關系，後來一想，又不是那麽回事。
蘇韻問：“然後呢？”還要去找沈淩算賬？還有完沒完了？
“然後就是我不會再跟他計較。”蔣慕承低頭看她：“我說過，就事論事，這件事你既然說過對不起，我就不會再計較，你也不用再擔心會連累到沈淩。”
蘇韻略有沉默，擡頭跟他對視幾秒，他突然湊過來就要親她，她身體向後傾，躲避過去。
不滿說道：“蔣慕承，你這是暗示我小心眼？”
因為他以前為夏喬這事解釋過，也道過歉，而她現在還在跟他計較。
蔣慕承揉揉她的腦袋，有點恨其不争：“腦袋裏成天想些什麽呢！跟你我從來不會拐彎抹角，你聽到的就是我想表達的意思。”
然後又低沉緩慢說了句：“蘇韻，以後你不管做錯什麽事，只要你跟我說聲對不起，我都不會再計較。”喊他四舅除外。
這句話，蘇韻倒是認同，他從不翻舊賬，也不會揭傷疤。
“可是蔣慕承，我沒有你這麽胸懷寬廣，我特不講理，你就是挨了我一巴掌，也別指望我能原諒你今晚跟夏喬出去吃飯這件事，門都沒有。”蘇韻越說越激動，恨不得踹他兩腳才解氣。
這麽說剛才那一巴掌白挨，什麽好處都沒撈到…
蔣慕承只能無奈說：“你怎麽鬧都可以。”
蘇韻喘息急促，被氣的胸口起伏，“你真不打算解釋兩句？”
蔣慕承面色如常：“沒什麽要解釋的，就算你今晚提前知道，跟我鬧脾氣了，我還是會過去。”
“四哥，你真不愛我了。”
“…”蔣慕承力不從心的大概就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解釋總是蒼白又沒有說服力。
“蘇韻，這是兩碼事。”
“你明知道我介意她，可你還是三番兩次的跟她出去，我已經無數遍勸說自己，你們見面只是為了工作，只因為這個案子特殊，你只能交給她，可是…”
今晚看到他跟夏喬又在一起，她沒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蘇韻把頭抵在他的胸口：“四哥，我不喜歡她，她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以後別再跟她往來了行嗎？”
蔣慕承把她的臉埋在他懷裏，輕輕捋着她的後背，也沒多說什麽。
蘇韻等的有些失去耐心，忽然擡起頭：“蔣慕承，我今晚真的沒打算跟你鬧，只想心平氣和的跟你把這件事處理好。可你現在擺明了不想面對，既然這樣，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必要繼續下去？”
自那晚在公園她追上他，抱住他後，她就沒想過再跟他分開，生活裏總有很多無奈和磕磕碰碰，生氣過後，還得坦然面對。
可他現在的态度真讓人心寒。
蔣慕承也盯着她望，在她水星一般的眸子裏，他看到了全部的自己。
不是他不想解釋清楚，而是有些事在他還沒确定之前，他不能打亂原計劃。可他也看出來了，若不解釋兩句，他跟她之間非出問題不行。
他思慮再三：“蘇韻，我只說幾句，你聽着就好。”
蘇韻期待的眼神，眼睛比之前更亮了。
他說：“我不傻，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給我些時間行嗎？聖誕節的時候，不管你問什麽，我都不會有一絲隐瞞。”
蘇韻自然是不會接受這樣敷衍了事的解釋，覺得他說了跟沒說也沒什麽兩樣，還是讓她忍忍忍，他還是要跟夏喬見面。
“為什麽非要等到聖誕節？那時候案子結束了，所以你就能跟我講了？而這期間我還得必須忍受你跟夏喬的見面，甚至是她的惡意挑釁？”
她甚至還想吼他一句，你特麽的把我當什麽了！
蔣慕承耐心解釋：“案子大概要到明年才能有結果，但有些事聖誕節前我就可以确定。”
至于為何非要等到聖誕節，他也是有精心安排。
“聖誕節時我帶你去瑞士見我父母，再帶你去滑雪，然後我們再去法國。”
那時候就算她知道了蘇世凱案子裏的黑。幕，還有她糟糕的過往是誰在幕後操作，就算再傷心，旅途也會讓她慢慢忘掉這些不開心。
蘇韻故意跟他置氣：“誰愛跟你去瑞士！說不定還沒到聖誕節我倆就掰了，不過到時候有的人樂意陪你去滑雪，陪你去浪漫。”
蔣慕承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看。
蘇韻越是肆無忌憚：“哦，對了，去法國不是正好可以吃正宗的法國菜嗎？這些正好是夏喬的最愛呀。”
蔣慕承拿她的奚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不得罵不得，又說不得，她發洩過後你還得繼續哄着。
“寶貝，別鬧了，你也不笨，還感覺不到我的不得已？嗯？”
說完後蔣慕承自己都一身雞皮疙瘩，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說這樣肉麻的話。
“抱歉，我不是夏喬，沒有跟你心有靈犀的默契。”說完後，蘇韻又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他剛才喊她什麽？
“蔣慕承，你最前面那兩個字說的什麽？”
蔣慕承還沒來得及回答，蘇韻又問：“你以前也是這樣哄夏喬的？她一不高興，你也喊她寶貝？”
蔣慕承：“…”深深的無奈感，夏喬，夏喬，她現在是三句話不離夏喬，他知道她就是故意氣他，可他還得耐着性子去解釋。
“就是然然小時候我都沒這麽喊過她，別說其他女人。”
看蘇韻故意找茬的樣子，蔣慕承知道今晚她是不打算就此放過這件事，他從沒有過的低姿态：“蘇韻，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不氣？”
蘇韻也沉思了一陣，她唯一能做的讓步就是：“既然你說你有不得已，為了案子就必須要跟她見面，行，我信你一次，但是我有條件，兩個。”
“說，只要我能做得到。”
“第一，以後再跟夏喬見面必須得帶上我，你們談你們的正事，我離你們遠點，絕不打擾。”蘇韻又問他：“我的要求過分嗎？”
他不是要堅持跟夏喬見面嗎？
行，她答應。
但她有的是法子整治他。
她不能跟他鬧掰，因為這是夏喬所期待的。
蔣慕承的臉色終于緩和幾分，“過分，但是我可以滿足你。”
這大概是唯一能讓她接受的方式，既然她讓步，他願意妥協。
然後他又問：“第二個條件呢？”
“以後只要跟夏喬見面，你必須幫我拎包。”
“…好。”
“不問問拎什麽包嗎？”
蔣慕承直覺很不好，因為蘇韻現在的笑很刺眼。
結果就聽她說：“是沈淩送我的那個包。”挑眉又問：“願意嗎？”
蔣慕承眼角抽動了下，沒立即回應。
蘇韻推開他：“行，你不需要再回答，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
掉頭就走。
蔣慕承被氣的五髒六腑都疼，還是沒骨氣的上前拉住她，咬牙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蘇韻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然後被蔣慕承抱在懷裏狠狠收拾了一頓，又是撓癢又是揍屁。股，蘇韻被他折騰的又哭又笑的。
蔣慕承心裏舒坦了一些才松開她，看了眼手表，握着門把手将門輕輕推開，将她朝前拉了一把，“進去吧，剩下的時間你都可以用來懲罰我。”
懲罰他沒有帶她出去吃過飯。
看着房間裏的一切，蘇韻眨巴眨巴眼，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