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娜木鐘懷孕了，最高興的人莫屬于林氏了，林氏平時雖然對娜木鐘淡淡的，但是對孫子卻是期盼許久的。她不惜親自照顧娜木鐘，懷孕的女人最大，方冰冰只得讓實格去鋪子幫忙，田媽媽跟方冰冰依舊在後廚做糕點。
娜木鐘摸了摸肚子，她此時靠在床上，程潛就在床邊坐着，程潛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肚子，娜木鐘問起工錢的問題，“我不去了，那豈不是少了一份工錢？”她家境一直不富裕，所以對錢很是執着。
“不會的，我們吃住都是三嬸出錢，我一個人的也盡夠了。”程潛道。
娜木鐘撇嘴，但終究沒有說出來。她知道雖然家裏吃喝都是方冰冰出的，但那全都靠在方冰冰身上，若是方冰冰不給了，她們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本來她想讓程潛偷偷順點錢，可是看程潛這樣肯定的樣子，她想着徐徐圖之，先站穩腳跟再說。
方冰冰不是個小氣人，當然她也不是個冤大頭，她自家吃的都是方志中吩咐滿珠去買的。娜木鐘想吃什麽補品，則由她們自家出錢，她雖然覺得程潛不錯，但是畢竟是分了家的，能夠包住包吃都已經不錯了。
但是此時程潛一家并沒有入旗，而是漢人，不像她們入了旗每個月還有錢糧可以領。林氏下午來了一趟，讓姚氏跟娜木鐘做一件衣裳，姚氏欣然答應，她沒有兒子，便把傳宗接代當成大事，尤其是自己的女兒明明在程潛前面成親的。但是卻還未懷上孩子。
燕飛有些不高興：“娘，您平時做衣裳就夠累的了。大伯娘自家兒媳婦懷孕了怎麽要您做衣服？”林氏不過是欺負姚氏老實好說話罷了，程童又是個軟性子。可燕飛卻不喜歡這樣，大家本來都是分了家的，各家管各家，可是來這裏了之後，林氏就好似廢人一樣，什麽事情都推給姚氏做。
“這不是你嫂子懷孕了嗎？你大伯娘那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是一家人，便不分彼此。”姚氏雖然感覺到累，但是拒絕不了大嫂林氏的要求。
燕飛無奈。
良氏要跟着多铎出征，這件事情是曹孫氏告訴方冰冰的。曹孫氏是了解這個花心王爺的，她用有一絲嘲諷，又有一絲羨慕的語氣道：“你大抵是不知道，良氏多得我們十五貝勒的看重，聽說她如今是府中第一人，便是連福晉就要避其鋒芒。”
因為倆白旗住的很近，所以府裏發生什麽事情，大抵都知道，譬如王府的奴才們也經常到她們家買糕點。當然愛八卦的人嘴也不嚴，這糕點十有**都是買給良氏的，至于那位繼福晉卻是沒有份的。
“良氏看着也不是個輕狂人。”方冰冰道。
曹孫氏顯然對各家八卦如數家珍，“便是不輕狂。可有十五貝勒的寵愛在那兒，誰敢怠慢她，聽說只要她到時候生了孩子。貝勒爺就準備升她為側福晉。”能升為側福晉，那就是副主。鑒于方冰冰跟周氏還算是舊相識，她還是希望現在的良氏能夠做到側福晉的。
不過。多爾衮府上可就可樂了，多爾衮現下沒有孩子，也沒有側福晉，但是妾卻很多，但是府中對嫡福晉卻很尊重。端看那嫡福晉每次的架子大，身邊沒妾礙眼，這就證明多爾衮對嫡福晉還是不錯的。
“十五貝勒這樣寵愛，那良氏肯定會懷上。”在方冰冰的想法中，良氏之前也生了兩個孩子，她又會照顧，又是有經驗的，那肯定能懷上。
曹孫氏沒有說話，只微微一笑。
這些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八卦，但是另外一個便是關于方志中的，皇太極身邊的軍師範文程竟然看中了方志中，方志中本人乃前朝進士，雖然他年紀不小，但看上去精神奕奕的，比起程姚滿臉暮色的樣子看上去都年輕許多，如今大金十分重視文官，方志中雖然也算不上什麽出名的人，可他卻不能抗拒，雖然他也瞧不起金國，但現在無奈的是他們都是金國的臣民。
“那具體是什麽職位呢？”方冰冰好奇道。
方志中失笑：“什麽職位？不過是做個禮賢下士的樣子給大夥兒看着罷了。你也是糊塗了，我們是漢人，在這裏哪裏會有什麽地位。現下金國還要跟南诏打仗，我們齊國亡了，如今不過是茍活于世罷了。”他越說越悲涼。
還真的如方志中說的那樣，範文程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她們現在在漢軍旗也相當于包衣奴才，若是沒亡國還有掙命的機會。現下若是想要出人頭地，還非得讓子弟科舉，只是金國如今連連打仗，據方冰冰那淺薄的清朝的知識，順治帝入主中原到康熙平三藩才算是真的統一了全國。程楊現在跟着多爾衮，現在看起來是不錯，可是以後誰也說不好，畢竟多爾衮下場不好。
程姚有起複的心，但是他年紀上來了，再者他也不願意做金國的走狗。他們雖然日子過的比在軍戶所好多了，但是做二等人的這種屈辱也不是哪個人都做得的，譬如程童就不願意出仕了，整日照看煜哥兒和耀哥兒二人讀書。
“娜木鐘今日好點了嗎？”方冰冰見她之前都是吐的厲害，便在街上買了一罐腌制的青梅送給她，她吃了後方才止住了一點。
娜木鐘虛弱的笑了笑，倚在床沿上，吃力道：“多謝三嬸關心，我好多了。”
林氏在旁邊端了碗黑乎乎的補胎藥放她嘴邊，娜木鐘眉頭緊皺，一口氣喝完又把空碗給林氏，林氏臉上才有了點笑影。
“不是我說，她偏愛吃這酸的，今兒麻煩滿珠給做個酸菜魚或者是酸菜粉絲了。”林氏對方冰冰道。
方冰冰對這點小事還不會計較，再者，林氏這樣的人心眼多。程楊沒回來之前，她也不會跟她們有什麽大的沖突。畢竟，程睿跟蘇韻被趕走的事情對于她來說還是很理虧的。若只是銀錢問題她肯定趕走了就趕走了，不會說什麽。但是程睿的孩子得了傳染病，這事情她能夠幫她們，特別是小孩子是無辜的，若是程楊回來說些什麽，林氏等人不說幫她說什麽話，至少不故意說她壞話就行。
“酸兒辣女，看來我要先提前恭喜大嫂了。”
林氏聽了這話尤其歡喜，她進門好幾年才有了程玫跟程潛這對龍鳳胎。這下才揚眉吐氣。方冰冰能進門那麽嚣張，也是因為進了門就生了煜哥兒，若不然老太太能忍了方冰冰的所作所為。所以娜木鐘懷孕了，林氏比娜木鐘更高興，若是個兒子那就更好了。
方冰冰探望了一下娜木鐘才去店鋪，此時太陽剛出來一會兒，但是盛京依然很冷，她拉了一下她的狐裘，繼續走在路上。等到了店鋪裏面。豆漿跟油條已經擺上來了，程潛正在那裏賣着，見方冰冰過來，喊了一聲三嬸。然後就繼續忙活。
田媽媽還在後頭準備糕點，見方冰冰過來，連忙拉着她道：“今天早上您猜我看到誰了？”
方冰冰見她臉色發白。不由得問道：“是誰？”
田媽媽都有些被吓到了的，“竟然是楊家那位總旗夫人。您知道她現下在哪兒嗎？竟然進了娼門。”
“你是怎麽發現她的？”竟然是韓氏，方冰冰以為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田媽媽驚道：“您昨兒讓奴婢在這裏睡了。早上奴婢把豆漿燒好，剛和潛哥兒把豆漿桶擡出來，便看到一個小丫頭提着一個燈籠過來，走進了才看到她後頭跟着位小姐，她們買了兩碗豆漿。那小姐梳着未嫁的頭發，我正好擡頭幫她們收碗的時候，卻認出她便是韓氏了。于是我跟她問好，‘總旗夫人也來盛京了。’”
她又接着道：“那小丫頭卻滿臉通紅。韓氏也不說話，很快她們便走了。我走到門口看了一下，那轎夫卻是春露院的轎夫，先前也來我們這裏買過糕點。”
“原來是這樣。我還是一句話，我們裝作不認識罷了。”方冰冰囑咐田媽媽。又跟她提起周氏的事情，不免再囑咐一次，“你是見過徐家那位很是漂亮的周氏的，她如今進了十五貝勒府做了庶福晉，你若是日後見了她也要裝作不認識。”
田媽媽點頭。
韓氏跟周氏算是在古代方冰冰接觸最多的兩個人了，韓氏纖細美麗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看得出來也是個想過日子的人，若不然也不會為楊家那般打算了。周氏更不必說，周氏跟徐三爺感情極好，她們被流放到山上的時候，周氏都是那樣的堅強。可是這倆人一人做了妾，雖說寵冠後院，可是畢竟只是個妾。一個進入娼門，看起來過的不錯，可是在那種煙花之地，千人騎萬人上。
方冰冰想着若是沒有結展翔這個善緣，恐怕他們一家在山上也過不了多久，指不定就跟周氏和韓氏一樣。想及此，她舒了一口氣。
“趕緊去做碧玉糕吧，昨兒不是有大貝勒家裏訂了。”
多铎快馬加鞭帶着良氏到了山西跟哥哥多爾衮會合，程楊晚上守了一夜，早上才去休息。見多铎大軍到了，便與展翔一起入帳告知多爾衮。
多爾衮聽聞弟弟來了，連忙出去迎接，又多爾衮派了曹爾玉父子過去，程楊年紀雖小，但是心智成熟。在對京戰役也立了很多奇功，再者他為人謹慎，多爾衮看重他是個人才，便一直帶在身邊。
多铎見是程楊，便提起方冰冰的糕點：“你家夫人那糕點做的不錯，我上次到十四嫂那裏去吃了好些。”
聽多铎提起方冰冰，程楊不由得笑了笑，這些日子他不敢随意寫信回去，所以其實他并不了解方冰冰現下在做什麽。“是十五貝勒賞臉。”
多爾衮豪邁的拍了拍程楊的肩膀。本來之前到京城，大家都去飲酒作樂，偏偏程楊和展翔卻去切磋武藝了，多爾衮以為他抹不開面子，便賜了個伺候的人給他，但被程楊拒絕了，他道：“我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與夫人之間哪裏還容得下其他人。”
多爾衮表示理解，便把賜過去的人收回了。他尚算年輕，卻是個花心的，雖然和嫡福晉感情不錯，但那是嫡妻，妾才是取悅他的，對女人他一直都是來者不拒。
“爺聽說你智取京城的計，那可真是好計策。可恨南诏蠻子們奸詐的很，山西刺兒頭多，哥哥有何辦法？”多铎先是鼓勵程楊，反過來又問多爾衮的辦法。
皇太極迫使他母親殉葬，多爾衮想回去無軍令也回去不了。恰逢北京大捷，山西若是打贏了，三月便可班師回朝了。也因此多铎想快些解決山西的問題。
程楊略沉吟一下，他便道：“南诏雖然奸詐，可是南诏內亂嚴重，不如先使斥候打探一番，若是讓他們自相殘殺豈不正好。至于山西，十四貝勒和十五貝勒坐鎮，哪裏還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多爾衮大笑：“今兒先喝酒，喝完再談其他的。”展翔還是跟之前一樣喜歡跟在程楊身邊，他很是佩服程楊。之前在軍戶所都說程睿比程楊好，可是在他看來，程楊也很聰明，而且還頗有慈悲之心，若是其他的人，一場大屠殺鎮壓了旁人，可是程楊總是想法子減少傷亡。還跟多爾衮提起東北地區輪種增加糧食，他果真沒有推薦錯人。
春露院
仙仙姑娘很是清高，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她那我見猶憐的氣質更是讓男人們心疼的不行。此時的仙仙姑娘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梳頭發。誰也想不到這位仙仙姑娘幾個月之前還是位總旗夫人，還是韓千戶的女兒，過的非常體面。
她永遠記得那些金兵們燒了她的家，楊吳氏被火活活燒死了，她本來也要死的，是丈夫楊大郎最後把她推了出來，金兵們見她長的美麗，便****了她，最後被賣到這裏，她曾一度也活不下去了，可是為了報仇她才活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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