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賣小食
卻說一轉眼就到了趕集那一天，正好煜哥兒和耀哥兒兩人也沒去學裏，方冰冰便與田媽媽一道準備好小食，那些搬東西的重活自然是田媽媽幹。方冰冰又是個雙身子，程楊本是不同意的，但見方冰冰堅持也就罷了，只他要去上工，倒是不能幫着方冰冰，便囑咐田媽媽不要累着方冰冰。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本想着自己做的東西挺香的，但是吃的人并不是那麽多，她炕的豬肉餅賣三文錢，白菜餅和韭菜餅都是一文錢就行，但是就這還有人嫌貴了。田媽媽看了這個情況也是直搖頭，“這地方的人真是窮的很。”
田媽媽雖然是被賣到這邊來的，但是她自己生活的地方還算可以，看這兒這些人的打扮，別說是一文錢的韭菜餅了，便是隔壁一文錢三個饅頭買的人都少，這裏的人一分錢掰成兩分錢用，基本是看熱鬧的多，但真正買的少。
更不用說燕飛和姚氏她們賣的帕子這些物件了，基本都賣不出去，只那雞蛋倒是挺好賣的。隔壁賣饅頭的莫三媳婦倒是知道點這兒的情況，她道，“你們看我都沒做多少，實話跟你們說，這裏的人你瞧瞧都是窮光蛋。我擺今天一天明天也不來了，你們也別弄太多了。”
方冰冰不解，“這既沒人買，又何謂趕集？”
莫三媳婦冷笑，“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先前遼西衛所這集做的熱熱鬧鬧的，偏咱們遼東衛所的大老爺們看着也硬要辦，但人家遼西衛所商戶多，有家資的人比咱們這窮地方好太多了，所以，看着擺的多，買的人卻少。”
莫家也是被流放到這邊的，方冰冰與她雖然不同旗，但是也知道莫家的人還算實誠，也不畏長官，說的話倒是能信。見她說完，方冰冰和田媽媽對視一眼，皆有所思。方冰冰對那莫三媳婦一笑，手裏把鹹菜拿出來，放餅子裏面包着，算是白送的。
有個小孩兒站在那周圍看着，口水都流出來了，他雖然身上穿的不是很好，但也幹幹淨淨的，方冰冰對他笑了笑。不一會兒一位年輕少婦跑了過來，那婦人穿的也是打補丁的衣裳，但卻是個疼孩子的，見孩子在方冰冰攤位前走不動道兒，便問價錢，“老板娘，這餅多少錢一個？”
“豬肉的三文一個，白菜和韭菜的一文一個，還附送一茶匙自家腌的小蘿蔔幹。”方冰冰笑容滿面的介紹。
那婦人猶豫了一下，又見孩子确實走不動道兒，便心下一狠，拿出一文錢遞給方冰冰，“那您給我來一個韭菜餅吧！”
方冰冰麻利兒的包了一個韭菜餅遞給那孩子，那孩子還沒拿到手便把嘴湊過去吃，那年輕婦人見孩子吃的開心，倒也滿足了，牽着孩子走了。煜哥兒聞着香味也想吃，方冰冰與田媽媽打趣，“我這才賣了一文錢，馬上自家又吃了三文錢。”說是這麽說，方冰冰可不舍得自家兒子饞，她自然把豬肉餅遞給煜哥兒吃，當然給了煜哥兒不能不給耀哥兒，耀哥兒卻要吃田媽媽的蒸白糕，還要配着鹹菜吃。
田媽媽拗不過他，便親自喂他吃，這兩個吃的香，倒是又吸引了幾個閑漢過來，田媽媽便在前面賣，畢竟方冰冰算是年輕婦人，可不像她是個老婆子了。方冰冰特地穿的粗糙的黑棉布襖子，頭發随意挽了個發髻，臉因為懷孕也有些浮腫，她也沒怎麽收拾。這年頭，收拾的太好了也不好，被那閑漢什麽的壞了名聲就得不償失了。
程四姐和元氏也一同上街，那元氏見着方冰冰撇了撇嘴，裝作不認識徑直走了過去，程四姐卻很有禮貌的朝方冰冰笑了笑。田媽媽見這兩人走遠，才呸了一聲，“什麽東西？吃人的還要酸人。”永寧侯徐家還欠程楊的五兩銀子不說，平時吃的穿的還經常過來自家借，還好意思在她們面前擺款。
方冰冰沒說話，只把手裏的白菜餅炕好，正好又來了一婦人，這婦人看起來倒是穿的沒什麽補丁的衣裳，她看見煜哥兒和耀哥兒倒是一喜，“這不是程煜和展耀嗎？你們倆怎麽在這兒？”
“師母……”倆孩子齊聲喊道。
方冰冰一聽是林夫子的夫人，她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容長臉，皮膚白皙，眉宇間縱橫很深，看起來生活的并不是那麽容易的，這點方冰冰有點體會，林夫子雖然收的束脩最貴，但同時他家裏花費也最多。林夫子老母常年生病，更不用說林家還有個兒子要去府學讀書，那筆墨紙硯又是一大筆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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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林夫人，這是來趕集的嗎？我是煜哥兒和耀哥兒的娘，倆個小的以前回來就跟我說過他們師娘最是慈愛不過的人，如今倒真的見着您了。”
方冰冰說話爽利，這倒是合那林夫人的心意，林夫人不好意思道，“多謝您謬贊了。你倆個孩子又聽話又聰明，每逢節日還送那些好吃的給我們，原就知道你的手藝，現在看來能拿出來賣，是真的不錯了。”
方冰冰笑着把炕好的豬肉餅和韭菜餅白菜餅各包了幾張用草紙包着，又用草繩系好遞給林夫人，“帶回去給您夫子和您家裏人吃吧。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林夫人幾番推辭不過這才拿了，拿了後倒不好意思在這裏呆了，便匆匆的走了。
田媽媽每天去接孩子，她對林夫人一家的情況更是了解一些，“這林夫人聽說是個落魄書香人家的閨女，當年嫁給林夫子後也享福過，可林夫子一直沒有中舉，四處求學不成便回到鄉裏，可那林夫人也是享福慣了的，家裏那些田哪裏夠吃，一百畝的良田如今只有二十畝了，這幾年都是靠束脩過日子。偏偏她又最愛面子，聽說最近想娶連舉人的閨女，四處籌錢都籌瘋了。”
連舉人？方冰冰有些不看好，“連舉人可是這一方有名的鄉紳，林家怎麽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