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一直很安靜
不知過了許久,天黑了,亮了,又昏了......她的眼睛像海枯了一樣,再沒有眼淚讓人擔心的冒出來。
我趴在她床邊的手已經麻木冰涼得不能動彈,也沒有了知覺。盯着她,許久,她依然是安靜的。
我才放心,在屋裏,搜尋到幾張紙,期望能借助它們排洩我不知揪了多少時辰的心。
因為我不是火吧?所以,我不能把這世間抛給我的一切,一股腦子全燒掉。于是,我也只能靠這種笨拙的辦法,來滅自己內心的焦灼,免得把自己一股腦兒的燒完了,自己還毫無知覺。
也許,人在絕望的時候,都是毫無知覺的。就如同玉兒姐姐現在一樣,除了安靜,就是安靜。誰說,只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實際上,還有近什麽都可以成為什麽。
比如,一滴水在不同的環境中,幻化出來的形狀也是不同的。比如此刻的我,靠近着安靜,似乎也成了安靜。靠近着絕望,似乎也成了絕望。
只可惜,不幸的是,我不能揭底斯裏的發洩出來,只能任憑它在體內—上蹿下跳,撕咬着我,折騰着我。如同一個孫悟空鑽入了我的體內,它使勁翻滾着,我卻沒有絲毫感覺。眼睜睜地、有些窒息地只有安靜着!弱肉強食啊,還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反正,它像更來勁,更嚣張,使勁地又開始折騰我的靈魂。
現在,我也成了受害者,誰也救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似乎自己也無能為力了。也許,表姐出車禍後,傷及了頸動脈,被救護車拖到了醫院。因為她的丈夫可能沒有錢,可能因為錢放棄了她,最後,醫院和她的丈夫同時放棄了她?畢竟,救她的錢,能再娶一個媳婦,還能再買輛上好的車!
而表姐已經生過孩子了,對于一個男人可能沒有價值了?!
也許,姐夫心想舊的不去,心的不來。畢竟,喜新厭舊是人性的通病,女人不敢,男人又什麽不敢的?!
也許,他忘了這世間會有報應,他不知道世間的女人雖然長的東西都一樣,但心不一樣,什麽也就不一樣了。也許,他不知道有些東西一旦沒了,也就真的沒了。
不過,後來的一切,老天都讓他知道了!人生,有些課,也許,誰也不錯過。他又娶了一個妻子,希望再能為他生個兒子,結果,老天是公平的,他妻子是不孕不育,還子宮肌瘤。而他再沒有錢娶個新的妻子,也只能壓抑了!
表姐在那最後的安靜中,掙紮中,絕望中,會是怎樣的啊?她不知道她丈夫後來的情況,她沒有和他走到最後,也許,也是一種幸運!那場豪華的包辦婚姻,也就這樣落幕了吧?!
她再不會因為丈夫為自己舉辦了一場豪華的婚禮,而就認為非常愛自己吧?她再不會認為自己給丈夫生個兒子,丈夫就應該有責任照顧自己一輩子吧?她再不會認為丈夫非常愛自己吧?
人,也許,都是有底線的,過了底線,一切都成了免談。愛情,注定經不起任何考驗啊!當然包括金錢。如果你認為有個男人可以為了你視錢如糞土。也許,那是因為你對于他還有價值;也許,你還沒有過了被抛棄的底線。
一切,似乎都與愛情無關。人們卻總喜歡拿着愛的幌子招搖撞騙。尤其,身無分文的男人,總愛用誓言、諾言騙取清純的女孩子,《蝸居》中的海萍如此心痛,如此揭底斯裏的吶喊。
哈哈……好笑……哈哈……人總是自掘墳墓嗎?
突然,感覺自己太失控,回頭看一下玉兒姐姐,她似乎是睡着了。只有她胸口的起伏,證明她是活的。
表姐最後也是被人這麽看的吧?也許,她是被盼望早一點結束的!因為對于有些人來說,只有結束,才有更好的開始吧?!
想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要怕死人,死人一死百了,最多活在某些人的心裏而已,最多讓某些良心不安的人做幾個噩夢而已,又能做什麽?
畢竟,那人的時間已經停止了!眼不見為淨了,難道人的靈魂也是有眼睛的?
此刻,我再也不會相信時間不會停歇!因為我現在覺得當一個人,不去管什麽過去、還是未來的時候,那麽,這個世界就是對于他來說是安靜的,那麽,是否可能證明人和時間一樣,也有累的時候,需要歇息啦?
這就如同地球一樣嗎?被恐龍折騰夠了,那麽地球就睡去,恐龍于是滅絕啦;當地球醒來的時候,人類的世界就開始啦,像改火以後的火種--生機勃勃,有無限可能,也有無限不可能!只不過,在地球睡覺與醒來之間,世界是安靜的。我們現在也是處于那樣的安靜中?!
安靜的人不再有将來?還能否像地球一樣重新複蘇?如果不能複蘇,是否過去再也不被愚蠢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唠叨?如果現在對于人也可有可無--不再好奇,不再付出滿心滿意的愛來渴望着換取別人偶爾的關心?那會是什麽樣子的?
可惜,人生如果太少,卻有太多的但是!哪怕有着“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的玉兒姐姐,終究也不是個例外?那麽,我又有什麽希望去追求愛情啊?
一切注定,簡簡單單地、用緣分來解釋不愛這件事情?那麽就算天有意,人也無情,只能有一個近在咫尺難相聚?而這近在咫尺難相聚,可能因為心疼、心碎、心死後,才沒有情,沒有義?
難道一下子像玉兒姐姐失去愛情生存的食糧,就像人一下子沒有了空氣一樣,或沒有了水一樣,短則五分鐘,多則一個星期左右,一切注定煙消雲散,魂歸故裏。放,還是放不下,都由不得自己!
就如同表姐一樣,也許,她首先放棄了活,放棄了自己,最後,別人也把她放棄了。不管她以前多麽好,多麽好地每天睜開眼睛就是為別人而活。平常又有多少人,因為她的好,而占了便宜就誇獎她。她最後一刻,卻發現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是為她活着,哪怕愛她的人都是沒有的?!
也許,有時候,女人和女人相處最多,也最了解彼此?而女人的最大的敵人也是女人,而不是男人?誰都不給彼此留下活路,卻從不把矛盾的矛頭指向男人!男人也就一向樂得自由、潇灑、風流……
也許,女人的任何事情都以安靜開始,又以安靜結尾。只是由于人性的好奇,人性的不甘心,才多出那麽多紛紛擾擾的故事,也多出了本不該有的是是非非--像是孽緣,像是冤家路窄,一個個自以為是,一個個爾虞我詐,一個個相互指責。個個為了不後悔,無計不用,不念不動,哪怕注定留有遺憾,也在天無絕人之路之時,拼死掙紮。 也許,玉兒姐姐看透了這一切,表姐也最後明白了一切。所以,她們都選擇沒有任何掙紮,選擇安靜地離去。 可是,在這個房間,我怎麽分明感覺三個人的靈魂,卻依然那麽痛苦地翻滾着、漂浮着、升騰着、想象着…… 我仿佛和她們在一起,也要一直在一起的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太虛幻境嗎?
如果真是能在她們的引領下,我随着她們去了太虛幻境,那真是積大德了……
再不用像有些人一樣那麽殚盡竭慮,努力地活着。為了一口飯活着,而那樣的忍氣吞聲,真是得不償失。救不了別人,自己還掩耳盜鈴,下場又能好到哪裏去啊?
自己一切剛剛開始就結束也未免不是一種幸福,快樂?!一切一直這樣安靜下去吧,一切沒有開始,是否就會沒有一腔愛留下一身恨的殘殇。雖然如今的自己也是要一點點腐爛一下的,不久後,就和她們一樣。
但是因為心沒有受傷,是否是對這個世界就多一份天真,來生更加純淨明媚的重新過--像站在太陽下,一身的春光靓麗,一臉的不知愁滋味,一心的滿是歡喜,一腦的滿是愛的編織和追求。
而不像現在,除了痛苦就是痛苦,除了絕望就是絕望。這痛苦,絕望又不只是自己的,還有別人的。這別人包括玉兒姐姐,包括表姐,包括姥姥,包括奶奶,包括姑姑,包括母親……
好多啊,多得我數不清;好濃啊,濃得我化不開;好重啊,重得我負不起。我似乎投胎之前,沒有喝下孟婆湯,把幾世的悲痛、悲情都攜帶了來。讓我怎麽能生受得住!
要是有來生的話,我可能順勢而為,喝下孟婆湯,順其自然地去投胎。人為何為了記着什麽一定要受苦啊? 為個人,值嗎?不值!像玉兒姐姐,表姐等等,就算平生再努力做個好人,善待別人,委屈自己,不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平靜來,平靜去?
也許,人生,注定世間炎涼?!
也許,人生,注定世間陪伴自己最多的是孤獨,傷感。悲劇是不可避免的,喜劇只是一時的,衆人合夥唱的一場有預謀的戲劇而已!
也許,人生,注定世間痛到極致,才會迎來新的輪回?!
聽說,世界要是再發生一次大戰,那麽,可能黑種人會成為這個天下的主宰,因為他們是如今潛力沒有完全暴露的種族,而黃種人也好,白種人也罷,已經在歷史的舞臺上嶄露頭角,風靡過一時啦。
如此,我更堅信來生比現在要好啦!
又聽說,傻子才一味地關注未來,看來,我屬于這個範圍啦,那麽是否是也證明我的智力還處在潛力之下,那麽,來生是否是我會更聰明一些,那份聰明只要自己能愛人、也能被人愛,能信人、也能被人信,能自由飛翔、而不用借雙翅膀就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切還是只能随緣,只能量力吧......
我累得實在是握不住手中的毛筆,無力得身子沉重的不行,看來,一切到了由不得我做主的時候,生如此,死亦如此。
我活得不如安陵容吧?她生做不得主,死卻可以?!而我只能把一切交給這個世界,任憑他處置!
我唯一能做主的可能只有自己的靈魂,讓她像風一樣自由地飄去,飄呀飄,飄過千萬裏。等到老天在我的靈魂之上加上雨或是雪,我到了不能承受的時候,再飄落到大地的懷裏,生根發芽,或是嗷嗷待哺.....
天一定是黑了,我,也愈來愈沉重!不斷地下沉、下沉,如同正在墜入無邊的深淵。而那深淵怎麽那麽深啊,自己感覺飄了好久,也沒有落到實地上。反而,感覺落到了一定程度,又漸漸地飄了起來……
本來以為天黑了,這個世界就黑了,也就安靜了!可是,有誰能告訴我,我為何聽到一個聲音,再急急地呼喚我。而奇怪的是,我的靈魂似乎循着那聲音,飄去了……
慢慢聽清像是四阿哥的聲音,我轉而就逃避,像遠處飛去,卻依然被他的聲音包圍,被溫暖環繞……
不知感覺飛了多久,我才感覺自己逃脫了他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世界才真的安靜了,我靈魂的痛苦、寂寞似乎又來了……
這要怎麽樣啊?難道靈魂的安靜,才是真正的安靜、安寧!
玉兒姐姐的靈魂,還有表姐的靈魂似乎也是不安靜?雖然她們的身體沒有了知覺,靈魂卻是像和我一起飛舞着?
要不然,怎麽到了此刻,我為何還感覺到我們像是太陽光下,一飛一落,機械一般,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只有平靜、安靜的重複—輕盈地飛起,安靜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