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荒之隅
? 柳如侬放眼看去，四周一片荒涼，皚皚白雪覆蓋着山脈，地上寸草不生。
“這裏是仙界麽？”柳如侬嘀咕着向前走。
遠處隐約可見幾株樹孤獨地兀立着，荒涼的禿山在風中打着冷顫，空中看不見鳥的影子，雲層一片深灰色，一絲生氣也沒有。
正走着，柳如侬突然被結界撞了一下，毫無防備，倒在了地上。
“好痛！”柳如侬揉着頭，看見眼前似有似無的淺灰色的結界邊緣，高聳入雲，“這裏有結界？難道有誰住在這兒麽？”
此時，空中傳來一個不悅的聲音：“何人擅闖結界？”
柳如侬心下一驚，難道是誤闖到了誰的領地，招惹了人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我本是要去仙界，不想昆侖鏡把我帶到了這裏。”柳如侬解釋道。
“昆侖鏡？”聲音再次傳來，夾雜着驚愕與懷疑。
柳如侬身體突然飄了起來，像是被神秘的力量牽引着，飛向荒山深處。在山坳中緩緩落下。
山坳的景象與外面截然不同，依山而建的石房莊嚴肅穆，清澈的河流從門前經過，門前擺着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周圍被郁郁蔥蔥的樹林包圍着。
石房中走出一個人，一襲深灰色的綢布衣服，頭山纏着一條鑲玉的緞帶，雙目深陷，粗眉闊鼻，不怒自威。
“你是何人？”那人問道。
柳如侬如實回答：“我是柳如侬。請問尊駕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不周山。”
不周山？好熟悉的名字！柳如侬努力回憶，突然想起小時候跟爹爹讀書時，《山海經》中曾有記載：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Advertisement
柳如侬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這個人，試探地問道：“這裏真的是不周山？就是傳說□□工怒觸不周山的那個地方嗎？”
那人輕嘆了一聲，苦笑着說：“想不到過去了億萬年，人間居然還有人能夠記得我的名字。”
柳如侬的腦袋“轟”地閃了一下，眼前的人，不，應該是眼前的這個神難道就是……
“共工大神？”柳如侬呆呆地看着他問，“你真的是共工大神？”
共工點了點頭，答道：“我是水神共工。”
柳如侬不由地抖了一下，雖然也見過十殿閻羅，見過仙君逸晨飛，但是眼前的共工讓她沒來由地感到畏懼。
“你怎麽了？”共工看出柳如侬神色有異，問道。
柳如侬定了定神，答道：“我…我是第一次見到上古大神，有些…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大神為什麽不在神界，而是在不周山呢？”
共工沉默了一下，坐在石凳上，緩緩地說：“當年，我與火神祝融不合，向他發動進攻，結果卻被祝融打敗。我兵敗逃進水宮，被他用火龍逼了出來，他步步緊追，直追我到不周山，我又羞又憤，就一頭向山腰撞去，不周山就被我撞斷了。不周山本是撐天之柱，柱子一斷，半邊天空就坍塌下來，大災降臨，天河傾瀉，洪水泛濫。女娲娘娘煉石補天，人間才又回複平靜。我雖是水神，卻因怒觸不周山而被天帝降罪，罰我永守不周山。”
柳如侬聽得有些入神了，眼前仿佛能看見億萬年前，上古諸神争鬥的壯觀之景，還有共工撞斷不周山時的天崩地裂，人間的種種災難。柳如侬不由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女娲石。
“原來如此。共工大神你在這裏這麽久，一定很寂寞吧？”柳如侬問道。
共工低笑了幾聲，說：“怎麽會寂寞呢？我還有個朋友，經常來這裏看我，不過他這幾日不在。”
“共工大神的朋友，一定也是上古大神了？”
共工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剛才說，是昆侖鏡把你帶來的，你怎麽會有上古神器？”
“我是無意間得到的。”
共工也沒有追問，請柳如侬坐到身邊，只是說了句：“看來你也是個有緣之人。你到不周山來幹什麽？”
柳如侬說：“我本來是想要去仙界的，結果昆侖鏡就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你去仙界要做什麽？”
“我要去找…找我姐姐。”柳如侬問道，“共工大神，請問您知道怎麽去仙界嗎？”
共工點了點頭，說：“難怪你會來到不周山，不周山是人界通往仙界唯一的道路。”
“真的？”柳如侬有些興奮地站起來，問道，“共工大神，這裏真的能到仙界去嗎？請大神指點！”
共工笑道：“小姑娘，你不要着急。仙界之路也不是随時都能走的，每月朔望之日，仙界之路才能打開。今日是十二，還要再等三天。”
柳如侬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那我就再等三天吧。”
“你知道的神器只有昆侖鏡麽？”
柳如侬搖搖頭，說：“不是啊，我還有女娲石、軒轅劍、伏羲琴。”
共工有些驚愕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想不到她竟然得到了四件神器。隐隐地，共工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神器雖然總是若隐若現，但每一次神器出現，人間必有大事發生。當年，黃帝借助神器力量大敗蚩尤，後來秦王借此統一天下，現在，神器又重現人間。難道，世間又要發生大的變故？
“小姑娘，你能得到神器自是機緣。”共工說，“但有一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
柳如侬畢恭畢敬地說：“大神請講。”
共工嘆道：“小姑娘，每一件神器都力量無窮，若十方神器集齊，力量強大。若是被心存邪念之人得到，只怕會吞噬諸天，毀天滅地。小姑娘，你既有神器，我不得不警告你，不可濫用神器，以免造成天下大亂。”
柳如侬有些驚呆，沒想到濫用神器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難道仙君大人和莫離哥哥組織我去找若姐姐，是有這樣的原因嗎？花落庭難道也不想幫他心愛之人解除身上的詛咒嗎？為什麽開始想要找到神器的人是他們，最終放棄神器的人也是他們？
從來經歷可忘卻，情已滅。
柳如侬不知，他們放棄神器的原因，就是自己。
這邊，四個男人幾天來把冥界、魔界、妖界快要翻遍了，卻還是找不到柳如侬的身影。
回到靈狐宮，鐘莫離懊惱地說：“如兒真是太任性了，完全不管我們會不會擔心她。現在她又跑到哪裏去了？找到她，我一定要教訓教訓她。”
“說到底，小肉包還不是因為你才留書出走的？”花落庭不悅地看了鐘莫離一眼，說，“你要敢欺負小肉包，我絕不放過你！”
鐘莫離辯解道：“我跟她說了多少次，我不找若相惜了，不要她再為我犯險了，她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你還說別人呢，你自己還不是為了得到神器，不擇手段。”逸晨飛瞪了花落庭一眼，說，“柳兒這麽做，除了若相惜的原因，不也是因為答應了幫你解除雲霓裳身上的詛咒嗎？”
花落庭還擊道：“小肉包留書，坦白了是為了去找若相惜，與我要神器何幹？逸晨飛，你一天不找事兒是不是難受啊？”
逸晨飛吼道：“一千年前我就應該殺了你，留到現在只是禍害！”
“你……”
君清雨忍不住插道：“都別吵了！如侬留書出走是欠妥，但她并沒有做錯，她這麽做全是為了你們。鐘莫離，你是最沒有資格指責她的。”
鐘莫離突然沒了底氣，垂下頭來，不發一語。只是在心裏不停地問：如兒，你到底在哪裏？
“還有，尊主，不管你和閻君之前有什麽過節。現在找到如侬最重要，你就不能忍讓一下嗎？”君清雨勸道。
花落庭閉了嘴，心裏暗暗祈禱：小肉包，你可千萬別出事兒啊！等你回來，我一定要狠狠地打你的屁股！
花怨宮中，雲拈花用天雨曼陀羅華花瓣變成書信，傳到念波若手中，信上只寫了三個字：不周山。
原來那丫頭去了不周山。念波若心想，傳聞那裏是人間通往仙界之路，看來她是要從那裏去仙界了。
“如侬手上有昆侖鏡，穿梭六界易如反掌，可是，她究竟去了哪兒呢？”
“喲，這麽多人在啊。”門外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衆人回頭看去，一個紅衣女子站在靈狐殿外。
君清雨眉頭緊皺，說道：“本王不是說了麽，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你踏入靈狐宮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