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杏花雨
最後選了一家比較安靜的西餐店, 包廂裏, 林琛坐在林灏和錢若霖對面, 一件件地數落着林灏小時候的趣事。
“你別看林灏現在這個樣子, 小時候其實這是個愛哭鬼。”
錢若霖還沒等林琛說完就開始笑, 林灏在旁邊沉默着，說：“你也差不多吧。”
“我沒有你哭的次數多，林灏小時候是很黏人的, 我比林灏大五歲，我讀六年級的時候林灏讀一年級, 有一年裏面我們是一起上下學的。”
“可是一年級和六年級的上課和放學時間應該是不一樣的呀？”錢若霖問。
“是的。”林琛說，“六年級上課早很多，放學的時間也比較晚, 所以那會兒林灏一年級的時候就按照六年級的時間上下學。”
“老師同學都以為林灏是為了好好學習，每天早上去得比誰都早，下午放學又比誰都走得晚，當年的優秀學生代表呢。”
錢若霖突然明白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林灏, 有些不确定地問了句：“所以…難道…？林灏，你只是為了跟哥哥一起上下學而已？”
林灏先沒否認, 只是看了林琛一眼說：“你确定？”
“不是你跟爸媽說學習要從小抓起所以讓我早點去學校嗎？？”
“那我畢業的時候你哭什麽？”
“…………”
這他媽能是一回事嗎？
小時候的林灏其實“記恨”過林琛一段時間的, 畢竟小孩子天性愛玩都是正常的，林灏也不是一出生就喜歡學習的。
那會兒都是被林琛逼的。
“但是話說回來，我這個當哥哥的督促你好好學習也沒什麽問題吧？”林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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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就是報複。”
林琛美名其曰是自己作為哥哥要好好督促自己的弟弟，但其實只是因為林琛想讓林灏跟自己體驗一樣的事情。
林琛是長子, 當年被家裏的管教更嚴，父母都對林琛給予厚望，什麽事情都要最嚴格地去要求他，林琛剛讀書的時候就跟高年級的上下雪時間一樣。
所以後來輪到林灏念書了，林琛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折磨”林灏的機會。
錢若霖在旁邊撐着腦袋笑，彎了彎眉眼，說：“所以兄弟之間的相處都是這樣的嗎？”
互相傷害。
林灏往後靠了一下，語氣悠悠的：“不就是整天鬥智鬥勇，我小時候沒少被林琛坑的。”
“還有人能欺負你啊？”
“林琛可以。”
林琛慢悠悠地切了塊肉，擡眸：“也就趁着你年紀小欺負你一下了。”
“現在，欺負不了了。”
林灏：……
林琛：“還好小時候欺負得多。”
林灏：…………
錢若霖沉默反應了幾秒，馬上“哈哈哈哈”地笑起來，她彎着腰笑得肚子疼。
林琛和林灏兩個人也不需要做什麽，就聽他們聊天就很有趣了。
錢若霖笑得眼淚花都擠出來了，她伸手扯了張紙擦了擦眼淚，開始說：“所以，是因為哥哥出生的時候就被家裏很嚴格地要求，但是林灏出生以後全家人都哄着寵着的……？”
“是。”林琛回答地坦坦蕩蕩，“都是同一個爹媽生的，怎麽林灏這小子待遇就比我好？”
林灏：“那只能怪你自己生不逢時，有本事你自己來當這個弟弟。”
林琛沒上當，挑了眉：“然後換成你來欺負我？”
“那我可不願意。”
錢若霖明白了，原來林灏這個哥哥就是個切開黑，她伸手揉了揉林灏的頭發。
“嗚嗚我們可憐的小林灏。”錢若霖一臉心疼，“沒關系，小錢疼你。”
林灏低低地“嗯”了聲，看着林琛的眼神突然又躲了那麽幾分挑釁，他對林琛說：“你欺負我，我有女朋友哄。”
你這個單身狗是體會不到我的快樂的。
林琛：……
可真行。
玩笑話說完，飯桌上安靜了幾分鐘，林琛面前的肉切完，他突然語氣認真地說：“對了，過兩周家裏要公布你的身份了。”
“嗯。”林灏應着，“爸媽跟我說了，等我這邊的事情忙完就可以。”
“公布身份？”錢若霖疑惑地低喃了聲。
林琛看了眼錢若霖，說：“你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
“林灏的身份其實一直是被保護着的，因為我小時候作為林氏集團的長子就受到過很多不同的目光。”
錢若霖大概能懂，像他們這樣的富家子弟在普通人中間就感覺很特別，很多事情其實都不太方便。
“因為那些事情，我們并不希望林灏重蹈覆轍，從小到大給他的身份其實都不是林氏集團的次子。”
“我們希望林灏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長大，所以他的身份我們一直保護着沒有公開，這次林灏回國直接接手方森而不是林氏旗下其他公司的原因也是這個。”
錢若霖：…………
她高中那會兒對林灏的印象大概也是個富家少爺，但是确實沒想到林灏家裏是這麽有錢的。
不過，作為普通人長大？
他們是不是對作為普通人有什麽誤解？普通人高中的時候就帶限量版的手表？
“那…是沒有其他人知道嗎？”錢若霖皺了下眉。
“也不算，只是對于大衆來說。”林琛垂着眸解釋到，“有的內部人員還是知道的，只是大家都閉口不談。”
“哦……”錢若霖點了點頭。
林灏這時候才說：“方森這邊目前就是若霖這邊的一個方案要做，不過我們差不多已經确定了。”
林灏轉頭看着錢若霖，“方案的事情我回家再跟你說，如果你覺得不行我們再做新的。”
“嗯，好。”錢若霖輕聲回答，“我相信你的方案，畢竟是你親手過的。”
林琛看着他們倆，雖然只是短短地相處了一會兒，林琛能感覺到林灏跟錢若霖的關系很好。
完全不像是剛剛在一起才半個月的小情侶，就像是他們中間那四年就沒有分開過。
林琛對林灏的事情當然都是知道的，他作為哥哥，對林灏的事情了解非常透徹。
飯吃到末尾，服務員上了幾道飯後甜品，錢若霖舀着面前的小蛋糕，轉頭送到林灏嘴裏，笑臉盈盈的。
“好吃嗎？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
“嗯。”
林琛看着，冷不丁地說了句：“看來請你們倆吃飯，我是來被虐的。”
錢若霖笑了笑，回答：“那哥哥也要抓緊啊，對方是什麽神仙呀，這麽清心寡欲，連你都追不到。”
林琛的手頓了頓，想起那個女人，他無奈地勾了下唇，“不是神仙。”
一個普通小女孩，但就是怎麽都追不到。
“要不要我幫你出謀劃策一下？”錢若霖眨了眨眼，“女生應該比較了解女生的心思吧？”
林琛低聲笑了笑，說：“好啊，下次有機會我找你指教。”
林琛也舀了一口甜品，擡頭說：“對了，說起來有些事不知道林灏跟你說過沒有。”
林灏：？
錢若霖：？
“關于當年的事情。”林琛頓了頓，“林灏出國，沒有跟你在一起那件事。”
錢若霖愣了下，說：“我們…談過。”
但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好像也沒有非常深入地去說過，他們倆都比較想珍惜現在和将來。
“不知道我弟弟怎麽跟你解釋的，既然我在，那我幫他跟你解釋一下。”林琛說着，把手上的勺子放下，“作為家人的視角，跟你解釋一下那件事。”
——“四年前，你們高三，我第一次看到你也是在那一年。”
那天高三放假回家，是林琛去接的林灏，一邊走一邊說着事情。
“學校已經選好了嗎？”
“嗯。”
“你考得還不錯，國外的大學基本都可以申請，你想讀什麽就申請什麽。”林琛說着，頓了半秒，“至于高考的事情，你也好好參加，鍛煉鍛煉，畢竟這麽久你其實也在複習。”
雖然選好了國外的大學，但是家裏也還是很重視林灏在國內的成績，到時候可能也能在申請大學的時候做個參考。
他們前面走着個小姑娘，林灏看到她以後眼神就黏在那個小姑娘身上了。
林灏的神色有些複雜，目光凝在她的身上，像是有很多話要說，但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你朋友？”林琛看出來以後開口問到。
“嗯。”
“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小姑娘？”林琛輕輕地挑了下眉，垂眸看着林灏。
親生的兄弟，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些共同的，在這種時候格外明顯，可能別人感覺不到，但是林琛能感覺到。
林灏只是看了前面那個女生一眼，林琛就看出來他喜歡她了。
林灏沒回答，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們就這麽沉默着往前走，直到上了車，林灏一直有些情緒低落的樣子。
“哥。”
“嗯？”
“我不想食言。”林灏往後靠着，閉着眼，“我答應了她，我們畢業以後不會天南地北各奔東西從此失去聯系。”
“我答應她的。”
林琛動了動，換了個姿勢，說：“你也不會食言。”
“你只是出國讀書。”林琛轉頭看着他，“你們還是能保持聯系，不會失去聯系的。”
林灏沒回答，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你沒告訴她嗎？”林琛問。
“還沒來得及。”
他還沒找到機會告訴錢若霖。
“不要再随便給承諾了，林灏。”林琛突然凝神，“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作為我們家的孩子有很多無奈，并不是什麽都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你還很小，不要這麽輕易地給一個女孩子承諾，你給了承諾就要對她負責。”
林灏的聲音酸澀的幾分，他的聲音很沉，說：“我知道。”
所以他也沒敢随便表白，也沒敢給她承諾。
“我知道，我們就算在一起了，我現在也給不了她未來。”林灏斂眸，把眼中的深色斂去，“家裏不會同意。”
雖說家裏還算是比較開明，但他們的身份地位就限制了很多事情。
不管怎麽說，當時的錢若霖跟林灏，在家裏人眼中就是不合适的，林灏當時還沒有什麽能力能夠保證自己的發展，而錢若霖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他們都不夠優秀。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林琛問，“我知道你很喜歡她。”
無需多言，林琛能感受到林灏對錢若霖的重視。
“我再努力一點吧，我自己先努力讓爸媽不要擔心，到時候我就有權利自己做選擇。”
林琛伸手揉了揉林灏的頭發，“嗯。”
“你也要足夠優秀，才能配得上你喜歡的人。”
所以這些年，林灏一直在努力，只是為了讓自己跟錢若霖之間的距離縮短一點。
——“所以，不單單是因為會分開。”
——“林灏在顧慮的，還有家庭的阻攔。”
他顧慮這麽多，只是因為，想要在跟錢若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困難，不會受到家裏的阻攔，也不會有那些處理不好的關系。
林琛話說完，錢若霖愣了很久，她以為自己跟林灏真的只是分開，沒想到還有這麽多原因。
林琛擡眸，又補了句：“不過你現在放心，我們家裏人都會喜歡你的。”
一個坦蕩又大氣的女孩子，一直積極努力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他們沒有什麽不喜歡她的理由。
錢若霖轉頭看着林灏，随後自己的手就在桌下被林灏壓住了，安撫似的揉了揉她的手背。
對林灏來說，這些都不是那麽重要了，他本來就應該更優秀來配得上她，所以不是錢若霖配不上他，而是當年的林灏覺得自己不足夠配上錢若霖。
男孩子，要給她堅定的未來，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林琛笑了笑，“你知道當年的林灏跟我說過什麽嗎？”
錢若霖：“什麽？”
林琛的聲音很沉穩，充滿磁性像是在講着悠長回蕩的故事，他說：“林灏跟我說……”
“如果不能給喜歡的人最完美的愛情，那我寧可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想看哥哥的故事嗎！我可以到時候給哥哥寫個小番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