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桃桃烏龍
市醫院的住院樓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醫院裏的燈光很暗, 看起來總是有那麽幾分滲人。
錢若霖其實是抗拒來醫院的, 她從小到大最害怕的地方就是醫院, 單單是消毒水的味道都讓她快要窒息。
她每次生病都只會去附近的衛生站或是藥店拿點藥, 對醫院的所有記憶都是不好的。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很多房間的燈都關了,錢若霖進了電梯以後滿腦子竟然都是一些奇怪的東西。
醫院的電梯, 閃着的微弱燈光,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林灏很快就發現了她的反常, 往她那邊靠了一點,輕輕蹙眉:“怎麽了?”
“身體不舒服嗎?”
錢若霖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
“那你……”林灏擔憂地開口。
她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明明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深夜的電梯沒有其他人,但老舊的市醫院住院部電梯的年代也很久了,上行的時候都在嘎吱地響。
錢若霖顧不上那麽多了,只覺得自己心間的那種窒息感越來越嚴重,她扯了下林灏的衣角, 在他繼續問之前先開了口。
“林灏。”錢若霖擡起頭,“我有點害怕……”
她的眼角有些微微泛紅, 看起來不像是騙人的。
林灏覺得自己的心髒就那麽被人捏了一下, 他一把攬過身旁的錢若霖,一只手扣着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背。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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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灏沒有問錢若霖在害怕什麽,也沒有問她為什麽害怕, 他只是看到小姑娘這個害怕的表情和顫抖着的肩膀都快要心疼死了。
錢若霖就這要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處,能感覺到一股安心,他身上的香水味蓋過了醫院裏消毒水的氣息。
仿佛連電梯都沒有嘎吱響了,她能聽到的好像是自己的心跳聲。
從電梯裏出去以後,林灏放開她,錢若霖剛剛想到個謝,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牽住了。
準确地說,是被一雙寬厚的手掌給團團包圍着了,錢若霖反應過來低頭去看自己的手,發現林灏把自己牽得很緊。
“害怕的話就先牽着我吧。”林灏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有其他什麽意圖。
錢若霖垂着眸,低低地“噢”了一聲。
他只是因為看自己害怕,所以要牽着她,倒是她自己在這裏胡思亂想什麽呢,人家并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陸遙提前把房間號給了錢若霖,他們到了以後就直接去找了病房,白離的病房在這一層樓的盡頭。
門口貼着住院病人的名字,護士飛舞的字體,但是能看出來是寫了“白離”兩個字。
錢若霖跟林灏對視了一眼,這才輕輕推開門進去。
門打開,坐在床上的女人擡眸看着他們,她勾了勾唇,笑意打開。
“真是好久不見了。”白離輕聲開口,連聲音都是虛弱的。
陸遙背對着他們坐着,聽到白離開口,這才轉頭起身走過來。
“若霖!”陸遙喊了她,又看了眼林灏,“林灏也在啊。”
“嗯,我們剛好在一起,就一起過來了。”林灏應着,說得好像真的只是巧合一樣。
“這樣……”陸遙說,“上次還說你回國我們找個機會見面吃個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相見……”
“畢竟誰也想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林灏笑了笑,“現在誰又能想到我們幾個會在這裏重逢?”
陸遙點了點頭,她在這邊跟林灏閑談,錢若霖已經去白離旁邊站着了。
她打量了白離好幾眼,白離今天的藥都還沒輸完,這個時候旁邊的點滴都還在繼續打着。
白離的唇色蒼白,毫無血色,臉色也是看起來沒有什麽生氣的樣子。
錢若霖有些心疼她。
她不知道這些年白離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看到現在白離這幅樣子就知道她一定不會過着什麽輕松的生活。
錢若霖對白離的好感是一直的,不然她當初也不會第一個告訴白離,她喜歡着林灏。
“你先坐會兒吧。”白離輕聲說着,給她指了指旁邊的凳子。
她明明很虛弱,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如果說以前的白離是漂亮的帶刺玫瑰花,那現在就完全是被拔去了利刺的凋零玫瑰。
短短四年,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白離看着錢若霖複雜的表情,輕聲嗤着:“怎麽,過了幾年就不認識我了呀?”
她眨了眨眼,“不要這麽嚴肅啦,也不是什麽大事。”
“白離…你這些年…”
“這些年的事情我肯定說不完,但是我今天能告訴你的大概就是……”白離的氣息有些弱,“我真的很高興能夠再見到你們。”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們見面了呢。”白離看着她笑,“大家現在都變成很厲害的人了啊。”
“遙遙在律所實習,以後一定會是很棒的律師,你呢,好像是在做自己的品牌吧?很厲害。”白離溫柔地說着,錢若霖側頭跟陸遙對視了一眼。
陸遙很快搖了頭。
她們沒有說話,卻知道對方是問的什麽問題。
錢若霖想問陸遙,白離知不知道她的那些是跟許讓有關的。
“我還挺想你們的。”白離嘆了口氣,“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我們不如談談現在和以後吧?”
錢若霖能夠看出來,白離很不願意回憶曾經的那段過往,她沒有追問,她知道自己也不應該問那麽多。
錢若霖點了頭,輕輕地嘆了口氣,說:“我也很想你。”
“這麽些年都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也以為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呢。”
“哈哈哈,聽到你們這樣說我也挺開心的。”白離擡手把垂落下來的頭發別到耳後,“我還以為你們不在意呢……”
畢竟畢業就是一場大型的離別,大家也早就學會了接受離別,很多人是真的在畢業後就不會再見一面。
錢若霖和白離在這邊說着,而林灏一直靠在門邊沒有怎麽說話。
白離在跟錢若霖說話的期間有跟林灏對上過眼神,沒有人看到白離和林灏眼神裏的不對勁。
白離斂了下眸,還是繼續跟錢若霖和陸遙聊天。
“怎麽突然生病住院了?”錢若霖問,“你家裏沒人來陪你嗎?”
“沒什麽,就是胃不好,腸胃炎啦。”白離說,“不需要家裏人陪了,我只是可能看起來不太好,而且我有熟人在這裏當醫生,不要擔心啦。”
“我都住院了,總不會生病的時候還自己硬挺吧,放心,我心裏有數的。”白離給錢若霖投了個安心的眼神。
“腸胃炎需要住院嗎?”錢若霖皺眉。
“嚴重的話真的需要哦,還會引發高燒,所以平時你也要注意飲食,不要折騰自己的身體,這些小毛病發作起來很難受的。”白離笑了笑。
白離又跟林灏的眼神對上了兩秒,她很快斂下來,放在被子裏的手倏然收緊了幾分。
她回來了的這件事,許讓知道嗎?
其實她突然在醫院撞到陸遙的時候就是有些害怕和慌張的,但是很顯然,陸遙并不知道當年她那樣消失的事。
錢若霖也不知道。
但是林灏不一樣,林灏跟許讓的關系不可能不知道。
白離的手越收越緊。
對不起。
她真的不想騙錢若霖和陸遙,但只是暫時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得那麽大。
就當做只是一場很普通的,和老朋友的突然重逢好了。
林灏一直在旁邊聽她們寒暄,但一直沒有插入她們的話題,同時也沒有做什麽奇怪的行為。
一直等到白離的那瓶藥水滴完,陸遙和錢若霖準備跟她道別。
本來她們就來得很晚,這個時候還突然在醫院拉着白離開始寒暄,現在也很晚了,白離也需要休息。
她們留了個聯系方式,說過兩天再過來,陸遙和錢若霖幫她整理着被子,林灏卻突然動了動腳步。
他沒有走近,只是走過來了一點。
錢若霖這才意識到,剛才林灏除了進來的時候簡單地跟白離打了個招呼,就沒有再說過話了。
他突然挪了兩步,站在床尾的地方跟白離對視了兩秒,似乎有些心照不宣,病房裏的氣氛瞬間微妙了起來。
白離看着他,兩秒之後突然勾了勾唇角。
“你是不是……”
“想問我許讓知不知道?”
這個名字被白離親自提出來的時候,他們幾個都愣了一下。
陸遙第一個見到她,把很多事情都問了一下,包括許讓的事情,是白離一開始讓她暫時不要告訴許讓的。
白離兩個小時前說,“其實我還沒有準備好,怎麽重新面對他。”
“你應該很懂我。”
如果要和曾經那麽重要的人重逢,總是更需要整理心情,陸遙當然很懂她。
錢若霖也一直沒有提,其實林灏剛才問她許讓知不知道的時候她就愣住了。
許讓跟白離的關系,南城一中誰不知道呢,錢若霖總覺得許讓這個名字好像不能在她面前提。
如果白離不主動,就不要提許讓,這是她們女生之間的默契,不需要了解更多,她們也有這種情緒的共同。
但是現在,白離自己提出來了。
林灏看着她,眉心一直擰着沒有舒展開,他說:“許讓這些年一直在找你。”
白離斂去眸中的神色,讓人猜不透她是怎麽想的,她看着林灏,突然抿了下唇。
“一直在找我嗎?”
她擡起頭,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血色,沒有力氣大聲說話,語氣明明很平淡,卻在他們幾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我已經沒有許讓的聯系方式了。”
“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他來一下嗎?”
白離又輕輕閉了下眼,“不過我今天有點累了,可不可以明天再告訴他?”
“我明天……”白離頓了頓,扯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一定會見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具體的東西其實應該是下本講,下本應該有點虐,可憐我的阿離嗚嗚嗚(後媽之手蠢蠢欲動)
先提前幫我們讓讓證明一下,他真的一定是,最适合白離的那個人。
許讓有自己的溫柔和對她好的方式,已經好幾個人跟我說看文案不喜歡許讓了哈哈哈,怎麽回事,渣男buff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