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蔥香排骨面
林灏出發的那天, 大家都去了機場。
陸遙提前來了錢若霖家裏跟她一起去, 她來的時候錢成益正打算出門, 看到陸遙來家裏, 他熱情地打着招呼。
“你們今天打算去哪裏啊？兩個小姑娘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陸遙很乖地喊了聲：“叔叔好。”
“有個同學要出國讀書, 我們去機場送他。”陸遙說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錢若霖。
錢若霖斂着眸沒說話，垂着頭讓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哦~這樣。”錢成益點了點頭，“若霖只跟我說今天要出去一下, 原來是送同學啊。”
“嗯。”陸遙回答着。
“好，那你們路上小心, 我先去公司了。”錢成益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錢若霖，“若霖你們晚上還是早一點回家, 外面不安全。”
“好。”錢若霖說，“我們應該晚上吃個晚飯就回來了，不用擔心，同行的有男孩子。”
“那就好。”錢成益放心下來，這才走。
機場在市郊, 從錢若霖家裏過去打車都要四五十分鐘，她們上車以後陸遙給顧相發了個消息說她們出發了。
錢若霖撐着腦袋看着外面, 去機場的那條路很寬闊, 今年新修的路來往的車并不算多。
陸遙看到錢若霖這幅樣子，最終沒忍住，輕輕喚了一聲：“若霖。”
她回頭，“嗯？”
“你很舍不得吧。”陸遙說, “畢竟他這次要去的地方還是挺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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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若霖的嘴角扯起來一個弧度，她搖了搖頭：“我已經想通了。”
已經過去了一兩個月，她已經把所有的情緒都消化好了，已經可以坦然接受他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沒關系嘛。”錢若霖笑了笑，“馬上大家也快開學了，我們都會分散開啊。”
“保持聯絡，假期的時候再聚會就好啦！”
錢若霖往陸遙那邊靠了一點，挽着她的手臂：“遙遙，說舍不得的話我比較舍不得你哦。”
“我的遙遙竟然要自己去那麽遠的海城讀大學，以後沒有我保護你怎麽辦哦。”錢若霖眨了眨眼，“希望我們遙遙大學能遇到很溫柔的朋友，也要對你很好。”
陸遙嗤笑着，“那就借你吉言啦。”
“顧相呢？”
“顧相填的東大的外語學院，他以後想當外交官。”陸遙說着，手指攪在一起，“可是若霖，我們也沒在一起呀。”
“我們都一樣，對這段感情不确定，我甚至……”陸遙笑，“我甚至在他告訴我志願在東大的時候，想到那麽遠的時候，才意識到原來我喜歡顧相。”
“可是我能做什麽呢？我甚至覺得……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只是一場年少的喜歡。
年少的喜歡不一定都要有結局，有人鼓起勇氣在畢業後表白，卻還是有人會把這場喜歡藏在心裏，一直都不說出口。
甚至可能這一輩子，都沒能告訴對方。
到機場的時候，他們先在門口碰了面，錢若霖跟陸遙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顧相也不是林灏，而是從車上下來的許讓和祁紀陽。
許讓給人的感覺突然變了。
錢若霖她們跟他不是太熟，點頭之交，畢業之後就再也沒見過許讓，但是今天看到他的時候……
他身上的那份多情慵懶氣似乎少了點，眉眼裏多了幾分涼薄的味道。
許讓和祁紀陽走過來，跟她們彙合。
祁紀陽回頭看了兩眼，問：“顧相還沒來嗎？”
“他說馬上就到。”陸遙低頭看手機，“大概兩分鐘？”
“嗯。”
錢若霖擡頭看許讓撇開的目光，他眯着眼往遠處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看到許讓，錢若霖就會想到三個月前的那晚，白離抱着她跟她說：“我很喜歡許讓。”
錢若霖舔了舔嘴角，剛想問關于白離的事情，視線裏就出現了顧相的身影，他急匆匆地跑過來。
“不好意思，今天臨時有點事來晚了一點。”
許讓輕笑，“送林灏走這麽重要事你也能遲到？”
“又不是這輩子都不見面了，也不必這麽嚴肅。”
他們幾個一起進去，一人一句地說着話，顧相來了以後就跟自然地跟陸遙走在一起，而許讓和祁紀陽走得快，一直在前面。
錢若霖走在最後面，擡頭看到航班的提示。
所以每天在機場，會有多少人的離別和相聚，是多少人故事的結束和開始呢？
林灏在二樓的哈根達斯。
他們過去的時候，他手上還拿着什麽資料低頭看着，桌上擺着兩盒冰淇淋。
“林灏！”祁紀陽朝他揮手。
前面擋着很多人，但錢若霖還是覺得他的眼神穿過人群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或許是錯覺。
就算是錯覺，也是很長一段時間裏最後一次錯覺了，她寧願自己去誤解。
幾個人一起進來，突然把林灏圍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要綁架他。
錢若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被推推搡搡地就站在了林灏旁邊，而他旁邊剛好有個位置，許讓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就他們倆坐着，其他人站在旁邊，畫面詭異。
林灏收了手上的資料，說：“這麽興師動衆地送我，感覺還挺榮幸的。”
顧相嗤了聲，“這也算是興師動衆了？”
就只是他們幾個熟絡的人來了而已。
林灏跟他們說着話，一邊順手把桌上的巧克力味冰淇淋球推到了錢若霖面前。
還跟她說了一句：“以後不給你買棉花糖了。”
錢若霖愣了一下。
她說自己真的很讨厭棉花糖，是因為何欣帶她走的那天給她買了棉花糖。
錢若霖盯着眼前的冰淇淋，微微勾了嘴角。
她不喜歡的，只是何欣送的棉花糖而已，而他送的不太一樣。
沒聊上多久，林灏的航班已經可以進去安檢了，他起身拿了行李箱準備出去，到大廳以後許讓他們幾個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們先出去等你。”許讓對錢若霖說。
最後的這一點告別的時間，就留給他們倆好了，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有不約而同的默契。
根本不需要戳穿也不需要多說。
錢若霖沒有拒絕，低低地“嗯”了一聲，說：“好。”
她陪林灏走到安檢口，前面的隊伍排得很長，錢若霖有些忸怩不安。
這一刻，她應該把藏在自己心裏的那些話告訴他嗎？
到現在還不說的話，以後也很難有機會了吧，雖然林灏說他們不會失去聯系，但是……
人會變的，以前做的保證真的不能在以後一直都不變。
她不是不相信林灏，有時候其實是不相信自己，如果他離自己很遠，他們很難見面，只是偶爾聊聊天，放假的時候聚會。
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可以保證她對他的喜歡還能像現在這樣深刻嗎？
林灏垂眸看着她，看到錢若霖緊張的，交織在一起的手指。
他故作輕松地挑眉開口：“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錢若霖被他這麽一問，僵住了，都快說出口的話突然堵住。
要不還是…不說了？
她皺着眉，倏然聽到頭頂上方少年的嗤笑聲，視線裏看到男生纖長的手指遞來一個厚厚的信封。
“給你寫了四年的信。”他說。
錢若霖疑惑地偏頭。
“每年一封，寫給十九歲到二十二歲的錢若霖。”
“不許提前偷看。”
“……什麽年代了你還寫信。”錢若霖嘀咕到。
林灏這次沉默了好幾秒都沒有接話，突然開口的時候語速加快，似乎連聲音都變小了一點。
他好像也猶豫和醞釀了很久。
“現在先寫好四封信，我怕萬一真的四年後我不能像現在這樣喜歡你了，那什麽都不能留下了。”
他的話結束。
錢若霖很快地捕捉到了所有信息，擡頭看他，眼神裏驚喜、顫動和悲歡，什麽都糅雜在一起。
“你……”她怔怔的開口，話都沒說完整。
“我喜歡你。”林灏的眼神是堅定的，“沒有騙你。”
“…………”
錢若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時候，在他馬上就要離開的時候會對自己說這種話。
她很難理解，難道他想在這種時候跟自己談戀愛嗎…？
“我……”
平時伶牙俐齒的，到了這個時候什麽都說不出口，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燒開的開水壺，一直從頭頂上方冒熱氣。
心跳速度快到要爆炸，她的臉應該是通紅的，根本不用自己回答他，對方應該很清楚答案。
錢若霖緩了兩分鐘才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清醒了一點，她盯着自己的腳尖，聲音細若蚊吟：“你這個時候說這些……”
“我沒有別的意思。”林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喜歡你，可是…我們現在不适合在一起，我既然在這個時候才開口，就沒有要讓你答應的打算。”
錢若霖有些小情緒，順口就問了一句：“為什麽……？”
“我們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在可以操控自己的人生之前，都不要輕易給承諾。”他認真說着，又在嘆息，“我們才十八歲，未來還有很多未知的和無奈的，我們還都只是依附着家庭在成長。”
“所以我想，在我能成為一個獨立的、能掌握自己人生一切的人之前，暫時不能給你保證。”
他想要的不是即刻的甜蜜和對未來的不負責任，他想要的從來都是能夠堅定不移，當自己成為一個獨立的大人，能夠給她承諾和一帆風順的愛情。
林灏比任何人都清楚“陪伴”這兩個字對錢若霖的意義。
他現在陪伴不了她，未來還有很多未知和不确定的因素，他也害怕以後他們會經歷一些不太好的事。
錢若霖紅着眼睛，吸氣。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林灏說，“或許我這樣是自私的……”
他話沒說完，突然被錢若霖扯住了衣服的下擺，她搖着頭，眼裏含着淚擡頭看他：“沒關系哦。”
“我理解，我也接受。”
“我一定會努力成為更好、更優秀的人。”她抽泣着，“再跟你重逢。”
她早就被別人問過，如果跟喜歡的人分開異地戀會怎麽樣。
錢若霖知道自己缺乏的是安全感，也知道自己如果身邊沒有長時間的陪伴，一定會跟對方吵架。
她以前以為所有的心意互通都會立馬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但現實總有很多其他的考慮。
至少，在他走之前自己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林灏是喜歡她的。
雖然現在會有點可惜，會有些遺憾，但是她得到了一個肯定。
還好，他沒有一直藏着，讓她自己去猜，去沒有目标地等待四年。
現在她可以帶着一份關于“喜歡”的期待，有目标地去等待。
總比她什麽都沒知道來得好。
林灏感覺自己的心在顫，連手指都在跟着這顆心一起發抖。
“林灏。”
“你抱抱我吧。”
下一瞬間，她被攬進了一個懷抱，貼着男生有力的胸膛，感受到他心跳跟自己的頻率差不多。
同樣也很快。
她伸手，很猶豫，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我只等你四年哦。”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終于可以不吃泡面了（？）
章節名大家有沒有建議的哈哈哈？想不出來了！！-
雖然會分開，但是表白是必須的！希望我的女鵝和兒子快快長大！
（下一章就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