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詭異的微笑（四）
兩天後，隊裏再次召開了小組會議，小葛在調查王剛工友的時候，一位名叫趙龍的工友提供了重要的線索，他說在案發的前一天下午去銀行取錢，當時看見王剛和林桂琴在提款機旁邊推推拉拉，他和王剛的關系也不怎麽樣，他懶得管閑事就走了。
李隊派人向銀行調取了當時的監控錄像，通過唇語老師的協助，發現王剛和林桂琴争吵的原因是林桂琴父親醫藥費的問題，監控中還記錄下了王剛指使林桂琴去訛詐劉大壯的事情，因為兩人在争吵中不斷變化位置，監控中能看清兩人交談的話語不多，但這樣的發現已是很有利的證據了。
從林桂琴父親住院部回來的警員李濤彙報道：“林桂琴父親患的是尿毒症，需要做透析治療，現在已經欠了三天的醫藥費了，這會兒已經停藥了。”
小葛感慨道：“現在的醫院啊！”
這種情況完全符合兩人在銀行争吵的原因，但這也只能說明王剛指使他人犯罪，并不能說明就是他殺了林桂琴。王剛既然在外面有女人，像他那種唯利是圖的人還能跟林桂琴在一起，這一定是還有別的原因，李隊急忙再派人去查。
王剛家暴和訛詐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這會兒他已經被“請”回了審訊室，小葛想到這，忙問李隊，“別組的同事已經把王剛帶回來審訊了，你看咱們要不要也去問問？”
“不急，叫上陳教授，咱們再跟痕檢組的人去趟工地複檢。”說完，他麻利的走了出去。
陳昂和小葛快走到痕檢組的時候，看見林晟軒從辦公室走出來，陳昂幾步走上前，不懷好意的笑道：“忙嗎？算了，忙不忙你也都要陪我走一趟。”
林晟軒從屍體上的确查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了，于是疑惑問道：“怎麽回事？”
“你陪我們到工地走一趟。”
“嗯？要不要叫上痕檢組的同事？”林晟軒反問道。
“痕檢組的人當然要去，不過你也要去，我可是相信，你的能力不僅僅是在屍體上發現線索。”陳昂把胳膊往林晟軒的肩膀上一搭，低聲說。
林晟軒無奈的一撇嘴，“我還有的選嗎？”
兩人哈哈一笑。
小葛跟在後面聳了聳肩，這兩位都是精明能幹、才智過人的人，看來今天一定有所收獲了。
羅筱雨披着衣服坐在辦公室裏，看着外面天氣晴朗，卻怎麽也感覺不到暖意，她起身倒了一杯熱水。
田小小驚訝道：“筱雨姐，這還沒入冬你就這樣，等到冬天你幹脆去海南吧！”
“我以前不這樣，今年也不知道怎麽了。”
田小小開着玩笑，“那也沒什麽活了，你就先走吧，趕快去林法醫的懷裏取暖吧！”
“怎麽沒活啊？不還有個面相重塑的嗎？
“你說那個車禍死的啊？他丈夫不是被抓進去了嗎？走的時候也沒交定金，咱們還做重塑嗎？這他要是不要了，誰交費啊？”
王剛在被抓之前匆忙來了一趟殡儀館，對于自己的亡妻，他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傷，當時他要求是不舉辦追悼會，盡快進行火葬，對于遺體清理的事情，他一再要求要用最便宜的東西，如果不是連他自己都被死者血肉模糊的容貌吓了一跳，他也不會同意羅筱雨說的面相重塑。
“我交。”羅筱雨是個心軟的人，怎麽說她也與那個女人有過一面之緣，見她如此慘死，總有同情幾分。
“筱雨姐，你簡直善良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田小小托腮說道。
“噗！”羅筱雨一口熱水差點嗆死，有這麽誇人的嗎？
“你先準備材料，我去外面曬曬太陽，太冷了。”
田小小笑着點了點頭。
從工地回警局的路上，小葛的嘴就沒停過，“陳教授，你和林法醫也太有默契了吧！林法醫，要不要考慮做偵查員啊？”
林晟軒笑着用手制止，“算了吧！我還是喜歡跟死人打交道。”
陳昂說道：“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這個王剛這麽狡猾。”
林晟軒說對李隊說：“回去你有的審了。”
李隊搖下了窗子，彈了彈煙灰，“我今兒心情好，陪他磨一磨嘴皮子也無妨。”
“那也好，反正痕檢組的報告也需要時間整理整理。”林晟軒對痕檢組的人一笑。
要說這王剛啊，他人緣真不怎麽樣，一聽他出了事，那些跟他好過的女人也都避之不及。其實，他就是一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在工地裏也是混一天是一天。此刻，他坐在審訊室裏仍舊是一副無賴的樣子，拒不認罪，直到小葛把監控的視頻給他看後，他仍舊嚣張的吼道：“是我讓林桂琴去碰瓷的，大不了你們就抓我進去，反正幾年後我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小葛哭笑不得：“好漢，那你就說說，你為什麽只選在工地去碰瓷兒？”
“都是熟人，誰也不會多想，更不會報案。”
“去年在工地的事故中林桂琴差點被撞成重傷，經過那次你們就沒點教訓？怎麽說你好歹是她的丈夫，你就不怕林桂琴被撞死？”小葛故作好奇的問道。
王剛冷笑了兩聲，“那是她自找的啊！誰讓她爸住院缺錢了。”
“看來你們夫妻感情不怎麽樣啊！”
“你們不早就知道嗎？”剛剛，王剛在走廊看見林晟軒、陳昂和李隊在講話，見到那一幕，他知道那晚在飯店的事情也會被抖露出來，于是不耐煩的抖着腿說道。
“那怎麽不離婚啊？”小葛繼續問。
王剛出言不遜，“這事用的着你們管嗎？”
坐在外面看審訊的林晟軒和陳昂冷冷一笑，一會兒有他哭的了。
李隊忽然推門走了進來，不在意的一笑，“你既然不願意談這個問題，咱就換個問題，說說你是怎麽選擇碰瓷目标的？”
“有什麽好選的？誰倒黴就是誰呗！”
李隊眸光犀利，對于這種耍無賴的人，硬碰硬是什麽都問不出來的，所以他故意開着玩笑說：“那還真有意思了，依照你這麽說，還有必要每次都讓林桂琴早上去送藥嗎？那就趕上中午是中午，趕上晚上是晚上，這多好啊！”
王剛的眼神一滞，提高了警惕，揚着頭說：“我可沒你想的多，要不我怎麽當不上警官呢！”
“王剛！”小葛吼道。
李隊一笑，也不生氣，只是那笑容看上去讓人心裏發毛，“你不是沒我想的多，是你想的太多了，想着別人兜裏的錢，想着別人的老婆，還想着害別人的命。”
王剛臉色大變，反駁道：“你可別胡說，這……這都錄着呢，我可以告你污蔑我。”
“那你最好抓緊時間告我，否則我怕你沒有機會了。”李隊面色逐漸凝重，黑眸冷冷掃過王剛不知所措的臉頰。他看了看手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痕檢組的小潘打開門，笑着舉了舉手中的文件夾，“李隊，你要的結果。”
李隊的面色忽然變得嚴肅，眸光也淩厲了幾分，“你現在告我也沒機會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替你說說。這份報告是我們對工地所有車輛的檢測結果，你是工地的修車工，哪輛車經常出毛病你應該一清二楚，對于案發那天的事故車經常會出現剎車失靈的問題，我們特地對工地別的車做過檢查，結果我們發現，只有早上送貨的十幾輛車有這種問題，而且，他們采用的都是“一根管”的設計管路，王剛，我問你，這說明了什麽問題？”
王剛嘴硬道：“我怎麽會知道？”
李隊喊道：“你怎麽不知道，別忘了你是修車工。你故意将早上送貨的貨車都更改了管路配置，還故意讓林桂琴在早上給你送藥進行訛詐，這不是因為別的，是你早早就安排好的，你是在想，那些車早晚會出問題，林桂琴早晚有一天會被撞死，而林桂琴一死，誰還知道你指使她碰瓷兒的事呢！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着林桂琴的那份保險金了。這就是你不離婚的原因，王剛，我說的對不對？”
“怎麽不說話了？”小葛看見面色煞白的王剛，厲聲問道。
“沒有，我沒有。”王剛激動的拍着桌子。
“不承認也沒有用，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可以對你提起公訴。”
“我不坐牢。”王剛仍舊寧死不服，嘴裏還罵罵叨叨。
李隊和小葛走出審訊室的時候，還聽見王剛的咒罵聲回蕩在走廊裏，對于這種死不認罪的人，相信公正的法律會給他一個完美的結局。而林桂琴的那份保險金也無法醫治好她父親的尿毒症了，畢竟失去子女的痛苦比自身的病患要痛上十倍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