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 鄭可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朱家堡。
朱令就在床邊，身邊站着他的晉元師兄。
“她還好嗎？”朱令問。
“怎麽可能好。”晉元的手在她無神的雙眼前揮了揮，重重嘆氣，“她受了太大的刺激。”
“請師兄治好她。”朱令面無表情地懇求。
晉元卻只是嘆氣，“朱令，你殺了她吧。”
朱令面具一般冰冷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師兄不是不喜歡我殺生？怎麽現在勸我殺人？”
“不然呢？”晉元看着他，心有餘怒又不好發作，“你看看她這個樣子難道不覺得熟悉？這個樣子，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我治好她又怎樣？她活下來，只會變成第二個你！你已經過的這麽痛苦，何苦拉她跟你一起？你現在殺了她，才是對她最大的仁慈！”
朱令別過眼，輕輕垂首，“我不。”
“那我來！”晉元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就往鄭可兒的方向走。
舉手的同時，朱令已經瞬移過來，出手将晉元的匕首打落在地。
“誰敢動可兒一根汗毛，我就跟誰拼命！”朱令一字一頓地宣布。
晉元聽罷徹底怒了，“不識好人心！這事我不管了！”
說完直接飛走了。
朱令未說什麽，只是深深地看了鄭可兒一眼，離開了。
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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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可兒慢慢地從床上起來，爬到地上，撿起晉元的匕首，攥在手中。
越過熟悉地長廊，她來到朱令的房間，推開房門，走進去，爬到床頭，舉刀便刺。
手被抓住，朱令躺在床上看她，“可兒。”
鄭可兒的淚水，一點一點地落在他的臉上，“朱令，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恨你！”
朱令垂了眸，“知道。”
“為什麽？”鄭可兒激動地大聲質問，“為什麽要殺了我的父母？為什麽要殺了我所有的親人？”
“別這樣，可兒。”朱令放柔了聲音，輕聲安撫，“不管你做什麽，都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的。接受現實，我們就這樣相互憎恨着過日子吧。”
“我不我不我不！”鄭可兒激動地怒吼出聲，“我受夠了你，受夠了一切。我要我的父母回來！你聽到了嗎，朱令！讓我的父母活過來！”
朱令輕震了一下，“可兒，別這樣。結果會讓你失望的。”
“我不管！”鄭可兒的手，再度用上了勁，她喚着他的名字，仿佛咒怨又仿佛哀告，“你去死吧，朱令！我求求你，去死吧。你死了，我父母就能活過來了……”
朱令眼中黯淡的光，漸漸燃成一片死灰，“可兒，我希望你，真能如願。”
他放開了手。
鄭可兒的匕首，就這樣順着慣性，狠狠地刺進了朱令的咽喉！
那一瞬間，血流如注。
黑夜裏只剩下鄭可兒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有人在輕拍着自己，溫柔的語調裏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鄭可兒擡起淚眼，看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正抱着自己，輕聲調笑，“可兒乖啦，沒有人會把你和朱令分開的。”
“朱夫人，”娘親從那婦人身後出現，亦是滿面笑容，“你可真愛開玩笑。可兒還這麽小，哪懂這些？”
“怎麽不懂？”朱夫人将懷中的鄭可兒還給鄭母，“你瞧瞧，我這麽一說，可兒就不哭了。”
“可兒真不害臊！”這一回，連鄭母都拿鄭可兒開玩笑了，“整日就知道大哥哥長大哥哥短的，一見大哥哥走開就哭。三歲的孩子，就知道向着情郎，不要爹娘了！”
話一出口，滿堂皆笑。
這是哪兒？鄭可兒左顧右盼。
看擺設這裏像是一個書房，布局風格，竟跟朱家堡有些相似。
此刻屋裏熱鬧得緊，父親和母親坐在客座上，剛剛抱她的婦人和她的丈夫坐在主座上。
鄭可兒的目光停在主座上的男人身上，那人長相英武，眉宇之間，與朱令有七分相似。他是誰？
只聽父親清了清嗓子，從懷中掏出一張燙紅的帖子，雙手送到男人手中，“朱兄，這便是小女可兒的生辰八字。”
男人接過，正要打開，突然聽得門外通報，“少爺回來了。”
鄭可兒順着那通報聲往門口望去。
卻見門外走進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那少年穿一身藏青短袍，外套赤金小襖，雖則年少，看着神采奕奕，氣度不凡，想來再長些年月，定是個人才風流的俊公子。
可這……不就是夢裏那個人，年少時的朱令嗎？
鄭母無奈地看了看對朱令看呆了的鄭可兒，輕嘆一聲将她放到地上，“去找你的大哥哥玩吧。”
鄭可兒前進幾步，沒一會便來到少年朱令面前。
仰頭看他，正要喚他的名字，話到嘴邊，竟變成了一聲脆生生的，“大哥哥！”
朱令亦垂首看了她好一陣，許久之後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她圓鼓鼓的臉頰。
她的眼睛發酸，不知怎的想哭，于是便真的哭出來了，“哇——”
“令兒。”堂上男人輕聲發話，“你怎麽又欺負你的可兒妹妹？”
朱令擡首看看他，低低地回了句，“爹，我沒有。”
這麽說着，手卻還抓着鄭可兒的臉不放。
朱父搖搖頭，朝妻子遞了一個眼神。
朱母随後站起，走到朱令面前輕聲誘哄，“令兒，娘知道你喜歡可兒。可是你把她捏疼了。你看，她都哭了。”
“不疼的。”朱令将手放開，抱過鄭可兒在自己捏過的地方親了一口。
鄭可兒一下愣住，頓時不哭了。
而另一邊，兩人的父母皆是汗顏。
“這……”朱母已經尴尬地不知該說什麽。
倒是朱父輕咳了聲，和聲對朱令道，“令兒，我們大人還要商量事情，你帶你可兒妹妹到外面池塘邊上玩一會。別走太遠。”
“是，爹。”朱令得了準許，抱起鄭可兒便往池塘邊走。
冬日裏池塘裏還開着幾朵顏色姣好的睡蓮，陽光晴好，金色的光芒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一塊鑲了碎金的碧色翡翠。
朱令抱着她坐在池塘邊一塊綠色的草地上，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朱令的頭枕在她的脖子上。
“可兒，”他輕聲喚她，“你高興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