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殘忍
沈臨熙辦公室。
最近公.司的業.務很多，他幾乎每一天都是在公.司裏從早晨奮鬥到淩晨，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停下來，揉.揉酸痛的眼睛，剛要打開抽屜拿起裏面的眼藥水的時候，手卻微微頓住。
電腦旁邊放着一個小巧的仙人球，綠油油的，頂端一朵白色的花.蕾像一個嬌羞的少.女，裙裾微攏，嬌嬌.嫩.嫩，正是最美年華，含苞待放。
這是結婚沒多久時葉瓷私自放在他的電腦旁的，依稀能想起當時她燦若星空的眸子，閃着興.奮的光，獻寶似的把這個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告訴他這個防輻射，累了的時候還可以看看，緩解眼疲勞。
當時雖然沒有多少似她那般的興.奮，但是還是随手放在一旁，一直由打掃辦公室的阿姨照顧着，這一晃，就是三年，而現在居然已經開花了。
微微笑着，關上抽屜，轉而将目光停留在仙人球上。
綠得張揚，似乎真能帶着身心的疲勞。
內線突然想起，沈臨熙接起，嘴角卻僵住。
“老板，有人在咱們公.司的頂樓鬧跳樓！”
……
葉瓷沒想到一個大姨.媽會把她折騰到這個程度，一連三天，坑爹的三天，連床都沒敢下。她并沒有痛經的毛病，難道是前世流.産留下的後遺症麽，可是這一世她連房.事也就才一次啊==
算了，這種牽扯到生命以及時空的奧秘的問題，她的腦細胞不夠，還是放棄了……
葉瓷打包收拾收拾踏上了去事務所的路，小腹還是隐隐作痛，走起路來都顫巍巍的，連過一個馬路都要掐準時間避免自己在紅燈到來之前還停留在路上。
坐上出租車，将事務所的地址報給司機，司機卻說：“小.姐，那條路最近在維修，怕是要繞遠路了。”
葉瓷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只要上班不遲到就行了。
倚在窗邊，無聊地看着紛紛後退的景色，葉瓷漸漸開始走神，前世今生，一幕一幕，走馬觀花般地在眼前紛亂閃現，以為可以不在意，卻還是沒辦法自欺欺人地假裝忘記。
車停在十字路口，司機漫不經心地敲打着方向盤，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訝地指着窗外說：“有人跳樓！”
葉瓷這才将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事情上來，卻發現這是“雲亭”總公.司，那人，正站在“雲亭”四十八層頂樓。
而下面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記者，也要“雲亭”員工，看着不斷的閃光燈，葉瓷知道這件事一定會鬧得很大。
那麽……身為老板的他，是不是也在那裏？
“師傅我就坐到這裏了！”将手裏的一張百元大鈔直接甩給司機，連找的錢都沒要就打開車門下來了。
順着總裁專用電梯上了頂樓，葉瓷之前去過雲亭，所以輕易地避開所有人就到了頂樓，那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但是沈臨熙并不在，只有副總孟博在。
簡單地詢問幾句，才知道是這個女人和雲亭一個員工交往，結果那人劈腿，抛棄了她，她不服，于是來雲亭頂樓找那個男人要讨個說法。
葉瓷環顧了一下四周，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出現。
低聲嘆氣，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和前世的她多像啊。
葉瓷上前一步，卻被警.察攔住，葉瓷說：“讓我勸勸她吧。”
孟博認識葉瓷，于是阻止了警.察，解釋道：“我認識她，讓她去吧。”
葉瓷很想笑，這人明明知道她是什麽身份，卻依舊沒有向外人公開。
只能說，沈臨熙有一個好的下屬和兄弟。
看着那個站在高樓邊的情緒瀕臨失控的女人，葉瓷先安撫她：“你好，我……”
“你閉嘴！”話還沒有講完，那個女人立刻打斷她，紛亂的頭發掩住她猙獰的面孔：“我不管你是誰，你們叫白楊出來！讓他出來把話給我說清楚！讓他出來！”
“好好好，我馬上就叫他出來。”回頭用眼神示意孟博，孟博卻對她搖搖頭。
葉瓷了然，回頭笑着對她說：“白楊出差了，他現在出不來。你要是想見他，就先下來，我保證馬上通知他讓他回來見你的。”
“不可能!你們騙我！他肯定沒有出差！我告訴你們他要是不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沈臨熙在此時趕到，看着葉瓷和她周旋，側頭問孟博：“人呢？”
孟博搖頭：“不知道，從出事開始就找不到他。”
沈臨熙微微皺眉。
扭頭看向一身單薄白色連衣裙的葉瓷，風吹起她的裙角，卻讓她平添一份羸弱。
葉瓷嘆口氣，輕聲問她：“何必呢？”
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卻掩不住濃濃的心酸。
“你自己清楚是怎麽回事吧？你也看到了，一出事那個人就不知道躲在哪裏，這樣的人值得你愛嗎？”
“可能你覺得愛情都是盲目，但是你有想過你将為這樣的一個人犧牲所有，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她擡起頭，望進那人迷茫的雙眼：“你有父母嗎？”
許是葉瓷的話她有聽進去，微微點一點頭。
“你看，你還有父母，要是像我這樣沒有父母的，死了也沒有人在意。可是你不同，你有愛你的父母，為了那樣一個男人放棄那些真正愛你.的.人，放棄自己未來的幸福，值得麽？”
那人微愣，張了張嘴，“可是……我愛他啊……愛到什麽都可以不要啊……”
說着，竟蹲下來捂着臉泣不成聲。
身邊的警.察做好準備，這是一個好時機，可以趁此拉下那個女人。
葉瓷卻微微擡起手，示意他們別動。
嘗試性地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柔了聲音：“你可以為他放棄一切，卻沒有想過你給的是不是他想要的。”
“你将自己最後的底線也交予了他，同時，也就給了他傷害你的機會。”
她的肩膀一顫，擡起汪汪淚眼朦胧地看着她，顫.抖着嘴唇說：“我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輕聲嘆氣，語氣溫柔地說出殘.忍的事實：“他只是不愛你而已。”
那個女人愣住，臉上的淚流的更兇。
葉瓷彎腰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低聲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
女人擡起頭錯愕地看着她。
“很驚訝嗎？”葉瓷笑道：“這種事情向來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我也是在失去所有之後才明白，有些事情是真的沒辦法強求，執念太深，最後受傷的肯定是你自己。”
“那……你現在呢？”
“現在？”葉瓷無所謂的聳聳肩：“找工作，不要依賴一份無望的愛情，要為自己而活。”
看向用着驚訝和欽佩的目光看着她的女人，葉瓷笑了，将自己用生命換來的領悟告訴她。“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一樣，在失去一切一無所有的時候，才頓悟自己曾經有多對不起自己。”
“你記得，愛情不等于沒有尊嚴。”
她的聲音不大，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能聽清楚。
“沒了愛情，至少，我們還有尊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