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尋找助力
蘇姨娘身邊的大丫環依煙輕聲道：“李媽媽自己打自己的時候，可把大廚房的人給吓壞了，她倒地吐白沫的樣子據說也極為難看。那個李媽媽之前仗着是夫人的人，姨娘上次小産的時候讓奴婢去那裏煲湯的時候，奴婢可沒少看李媽媽的臉色，如今她得了這麽個下場，實在是活該！”
蘇姨娘的嘴角微勾道：“李媽媽這些年來可沒少替李氏做下作的事情，對了，她的病情如何？”
“夫人為她請了千源城最好的大夫，大夫走的時候，我去打點了一下，大夫親口跟我說李媽媽往後是廢了，治不好了。”依煙答道。
“這二小姐下手還真夠狠的。”蘇姨娘嘆道：“不過她這些年來也沒少被李氏折磨，李氏一心想讓蘭玉芳嫁給顧淺墨，又豈能容得下她？她以前不出手倒不覺得，一出手這手段倒當真讓人吃驚。”
“姨娘要不要去找晴萱小姐？”依煙問道。
蘇姨娘的眸子裏滿是幽深，她輕輕撫了一下小腹道：“李氏那個賤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和她不共戴天！二小姐有本事，在我看來是一件好事，這一次我能和李氏一起掌管中饋，她功不可沒，依煙，去備些禮品，再将我的那套藍寶石的頭面取來。”
“那套頭面是姨娘的心愛之物，平日都舍不得戴，此時送給二小姐會不會有些不妥？”依煙勸道。
蘇姨娘淡淡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今二小姐得到了老夫人的寵愛，又認了長公主做義母，憑一已之力就在蘭府掀起這麽大的浪花，我敢斷定，她往後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我現在将這套頭面送給她，還能入得了她的眼，往後再送的話，只怕她都稀罕了。”
依煙聞言覺得有理，當下忙去取那套頭面。
蘇姨娘到築夢閣的時候已近黃昏，金色的太陽灑了一地，将整個築夢閣籠在金光之中，她踩着夕陽扣響了房門，秋月将門打開，對蘇姨娘的到來并不吃驚，含笑領着她走了進去。
此時蘭晴萱正靠在小榻邊看書，聽說蘇姨娘來了她只是微微一笑。
蘇姨娘一邊走一邊道：“早前就想來謝二小姐，只是二小姐前些日子住在老夫人那裏，老夫人看二小姐看得緊，不讓我們來打擾二小姐，今日是聽說二小姐回來了，婢妾便過來了。”
在這個朝代，妾室只能算是半個主子，在主子的面前都需自稱婢妾。
她見蘭晴萱今日裏只着了一件淡綠色的素衣，頭發只用一根簡單的木簪縛住，整個人清爽而又幹淨，她此時坐在小榻上，周身散發着書香的氣息，那氣度比起有千源城第一才女的蘭玉芳不知要強多少倍。
她之前也見過蘭晴萱幾回，只是蘭晴萱總是把頭低着，并沒有太多的存在感，今日這般相見，她的眼裏有一分上驚豔。
蘭晴萱将手裏的書放下，含笑道：“蘇姨娘客氣了，這裏也沒有外人，我也不過是個不受寵的主子，你無需在我的面前自稱婢妾。”
蘇姨娘的嘴角微勾道：“婢妾不能壞了府裏的規矩，府裏有的人分不清楚尊卑，婢妾卻還是分得清的。”
蘭晴萱聽她的話中有話，當下只是微微一笑道：“姨娘素來是個明事理的人，難怪父親會對你寵愛有加，祖母對姨娘也贊不絕口。”
蘇姨娘輕嘆道：“我身子弱，并無子嗣傍身，縱然老爺如今對我還算不錯，卻抵不住這似水流年，等到我年華老去的那一天，恩寵便會斷絕，只能呆在這寂寂後院了此殘生。”
蘭晴萱聽到她這句話時輕輕一笑，蘇姨娘如今不過二十出頭，比蘭晴萱大不了幾歲，蘇姨娘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嫡女，家中突遭變故，家破人亡，她流落街頭，險些被賣進青樓，蘭老爺救了她之後就将她帶進了蘭府，然後擡舉她做了姨娘。
蘇姨娘自小體弱，家破之後那段時間吃了不少苦頭，從而落下了病根，進到蘭府的前幾年一直在調理身子，直到前段時間才有身孕，這原本是件大喜的事情，只是她的孩子在腹中呆了不到兩個月，就莫明其妙的掉了。
那個孩子是誰弄掉的，蘭晴萱也隐隐猜得出來，她知道蘇姨娘若要穩固地位，必須要生個一男半女，否則的話就像蘇姨娘所說的那樣，等到年老色衰的時候，就只能老死在蘭府的後院之中。
蘇姨娘見蘭晴萱發笑，問道：“二小姐笑什麽？”
蘭晴萱淡淡地道：“沒笑什麽，只是覺得蘇姨娘并不是那種甘心老死在這後宅之中憑人欺辱的人罷了。”
“沒有人會喜歡被人欺負，二小姐對此事想來也深有體會。”蘇姨娘看着她道。
蘭晴萱的嘴角微勾道：“是啊，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是人？”
她說到這裏回看蘇姨娘道：“其它的事情我也許幫不上蘇姨娘，但是調理身子，讓蘇姨娘盡快受孕之事我卻有些把握。”
蘇姨娘聞言眼睛一亮，問道：“二小姐當真有法子？”
她說完這句話後又有些無奈地嘆道：“我的身子原本就不算好，之前小産之後大夫給我看過，說是再難受孕。”
蘭晴萱淡淡一笑道：“若蘇姨娘信得過我，可否讓我替你把把脈？”
蘇姨娘想起她只憑一枚銀針就把李媽媽給廢了的事情心裏倒信了三分，她問道：“不知二小姐的醫術是從哪裏學來的？”
“這個蘇姨娘就不用問了，只要我能替你調理好身子就行了。”蘭晴萱挑眉淡笑看着蘇姨娘。
蘇姨娘和蘭晴萱對視了片刻，她見蘭晴萱的眼裏滿是自信，那又黑如點墨的眼睛透着灼灼之華，那般看來，蘇姨娘有一種心事被看穿的感覺。
這樣的眼神蘇姨娘曾在蘭老夫人的眼裏看到過，只是蘭老夫人歷經世事，可是蘭晴萱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女罷了，她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難道她死過一次之後就看透了人間的世情？
她斂目淡笑道：“二小姐說得有理，只要二小姐能替我把身體調理好，讓我早日有孕，那便就足夠了。”
蘭晴萱回以微笑，然後靜心替蘇姨娘把脈，蘇姨娘的身體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一點，脈像雖然虛弱，卻并沒有傷到根本，要調理起來并不難。
她将手抽回道：“蘇姨娘的身體最多三個月的時間就能調理好，若是順利的話，第四個月就能受孕。”
蘇姨娘的眼裏滿是震驚，蘭晴萱卻又道：“不過蘇姨娘還需仔細你的飯菜，畢竟我之前被人下過慢性的毒藥，她對你的恨意想來不會比我的少。”
她嘴裏“她”指的是誰，兩人心照不宣。
蘇姨娘含笑道：“多謝二小姐提醒，我心裏有分寸。”
蘭晴萱回以淡然一笑，蘇姨娘卻又問道：“二小姐這樣幫我，是為了什麽？”
“為我自己以後能過得好一點，在這蘭府之中，我也需要有人幫我。”蘭晴萱直言不諱。
蘇姨娘笑道：“你已經有老夫人的寵愛了，往後在這府裏有人想要動你怕是都得好好想想。”
“我有祖母的寵愛是不假，但是蘭府太大，總有她顧不過來的時候，若是她事事能顧得到，我也不會在前幾天被貼身丫環謀殺了。”蘭晴萱的眸子裏透着幾分深意。
蘇姨娘淡淡一笑，蘭晴萱已扭過頭看着她道：“所以我需要幫手，而蘇姨娘這些年來在蘭府的日子過得想來也不是太順心，你也需要幫手。你之前想分一點中饋大權費了諸多心力卻一直沒有得到，我已經幫你得到，我的能力你也已經看到了。”
蘇姨娘不禁又看了蘭晴萱一眼，卻見少女的臉上滿是淡淡的笑意，整個人像一株清雅的蓮，但是卻又透出了幾分獨特的剛毅與堅強，智慧的光華閃耀其中。
她點頭道：“二小姐的确是幫了我不少，往後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二小姐盡管說一聲。”
蘭晴萱的眸光流轉，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多謝了，眼下我就有一件事情要請要蘇姨娘幫忙。”
蘇姨娘含笑道：“二小姐請說。”
“父親快要回來了，我想請蘇姨娘為父親找一到兩個美貌的女子送進他的房裏。”蘭晴萱微笑道。
蘇姨娘聞言大驚，這世間的子女為親生父親找妾室的怕也只有蘭晴萱一人，她驚道：“二小姐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蘭晴萱淡淡地道：“這樣做對父親而言，只是多了一個女人，而蘭府從來都不缺女人，李氏那麽善妒也擋不住父親把女人帶進家裏。如今這後院裏的幾位姨娘，除了蘇姨娘外，其它的姨娘要麽就不問事，要麽就攀附着李氏，蘇姨娘也需要人幫忙，否則的話你這中饋最多掌三個月就必定會被李氏給奪走。你這樣做，不但是給自己找了幫手，也會在父親那裏留下賢德的印象，最最重要的是，會讓李氏生妒，她就沒有精力再來對付你我了。”
蘇姨娘聽她分析的極有道理，眼裏有了一抹震驚，她不過是個待字閨中的少女罷了，哪裏來的這些曲折心思？
蘭晴萱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不緊不慢地道：“我這些年來一直忍氣吞聲，卻一直在想府裏的事情，如今我和顧府的婚事已吹，以後再嫁就不是易事，我總歸需要替自己慢慢謀劃。”
蘇姨娘看着蘭晴萱的目光更深了些，她輕聲問道：“二小姐想要什麽？”
蘭晴萱含笑道：“我只是想在蘭府站穩腳罷了，我的目的和蘇姨娘是一樣的，只要蘇姨娘不存害我的心思，那我就永遠也不會對付蘇姨娘，也許有一天我還能想辦法把蘇姨娘扶上主母的位置。”
蘇姨娘聽到她這句話心裏砰砰亂跳，她出身原本高貴，從小她的母親教她的就是如何治家，她也一心想要掌些實權，只是蘭府雖然是商賈之家，規矩卻極多，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在她的心裏，對當家主母之位其實一直想要，只是以前覺得太過遙遠，不敢明着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