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十五節我又回到我們的老地方，走過我們來時的路
起了個大早，急匆匆向縣裏趕過去。已是夏天的尾巴，早上風已有了些涼意，我不禁哆嗦了一下，這樣的天氣适合擁抱，适合戀愛。
學校想收錄考入一本的學生入檔，需要我們的照片，于是我先去了照相館，之後拿了很厚一沓照片出來，只是裏面只有一張是我自己的，其他的呢，都懂的。
坐在車上，一張張翻看着他的照片。這一張，是他高中班裏聚會時拍的，這一張，是高中時運動會上拍的，這一張，是前幾天去爬山時拍的，這一張，是我們第二次見面時拍的合照，他的眼神很溫柔呢，這一張……
說起這些照片，很久以前我就想要了，我想他可以送給我，因為他曾經送給小于一張，我覺得我也該有。當時我還說等上了大學我就把他的照片貼在牆上，放在包裏，到處招搖以宣告我是有主的名花了。只是他一直遲遲未給，我就自己去沖印好了這次我要拿給他看，告訴他我對他說的所有話都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這次是在他家附近的商場下的車，手機被返廠維修了，我拿着以前一部老式手機，連□□都登不上，就直接給他打電話，還好我把他的手機號背下來了。
打了兩次他才接，他說爸爸在家看着他出不去，沒說幾句就挂斷了。莫青城，你可知道我是抱着什麽心态來的，我怎麽不知道你不想見我，我怎麽不知道那晚你問我們能撐多久時那個“撐”字所表露出的意思，我怎麽不知道你不出來代表的又何止靜一靜那麽簡單？
“不是說好了嗎，怎麽又反悔了？”我編輯短信發給他。
他回“什麽時候說好的，你聽話先回去，我們下次再見面，我前幾天還給你買了禮物，聽話。”
“就昨晚說好的啊。”我再次争取，他截圖過來，說我理解錯了。
“我的手機暫時不能讀圖，你要我怎麽辦，裏面一個號碼都沒有，我只會背你一個人的手機號。”我站在商場廁所的鏡子前，看着淚流滿面的自己再次争取，希望他可以出來。
“你這是在怪我嗎？我就直說好了，我不能出去也不想出去。”
“感覺像是一只被遺棄的小狗，你不知道我哭的多兇。”我把心情發送過去，是啊，感覺自己被抛棄了呢，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用不解或是同情的眼光，而我只是哭，仿佛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完。
我怪你，我當然怪你，你明知道我很容易沒有安全感，你明知道我把你當作是我的依靠，你明明曾那麽懂我，怎會不知此刻的我有多崩潰，多無助。
只是我怪你，但我更不想失去你。
“乖乖聽話，乖乖會很乖，我們不吵了好不好？”我編輯着，大顆大顆的淚落在屏幕上，幾乎看不清我正在輸入的字。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你覺得我們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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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撐，我從遇見你的那天起就沒想過要和你分開。
“你覺得呢？”我問。
他回到：“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我們誰都沒有錯，只是我們不合适。”
終于我在角落癱坐了下來，我緊咬着自己的嘴唇，太過用力以致都滲出血來，眼淚止不住的流着，像是這個夏天最大的一場雨。我曾說夏天的太陽喜歡看人們笑，就把所有的眼淚都蒸發成了天上的雲，現在看來，人們的悲傷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天空也再無力承載，所以流了很多很多的淚，為自己哀悼。
“我乖乖聽話，我答應你，只是你要快點‘回家’好不好，我等你。”
我等你，等你上了大學帶我回家，等你半年後認認真真和我戀愛，等你三年後認定我，等你四年後和我定親，等你五年後娶我過門……
商場裏人來人往，沒有一個人關心你的心情，沒有人會問你一句你還好嗎。只是我還算幸運的，我遇見了小于，她走到我身邊，問我：“小小，你怎麽哭了？”終于我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她哭出了聲。
我告訴她我和青城分手的事情，她卻并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她說起當年和青城分手時的事情，說青城還掉了眼淚，她打開□□和青城聊天，說幫我把他叫出來，只是白費工夫了呢。
那一天我喝了酒，總覺得啤酒輕輕的冒着泡泡，就像青城同樣溫柔的冒着泡泡的眼睛。
中午去轉團，我一直在笑，我不想被別人看出來我的憂傷啊，只是為什麽還是會不時掉出眼淚呢？一定是有什麽事情太好笑了，才會笑到眼淚都掉了。
岳螢把我拉過去，把她的手機拿給我看，上面是青城發的消息，說：“我和小小算是分手了，你勸勸她，我怕她哭。”
對不起啊，莫青城，你怕也不行，我已經哭了。你啊，若是真怕我哭，為什麽還要做一定會讓我哭的事情呢？
我去了我們的老地方，回去後寫了一篇文章，名字是《那片天藍和草綠，鎖住我一生的回憶》，青城看後說：也許只有萬裏無雲才能晴空萬裏，也許只有彩雲追月才能月華流轉。我不喜歡你的文風，你可以寫我來到我們的老地方，走過我們來時的路。我蹲在凳子上，一直看着這條消息亂想，直到妹妹過來叫我我才發現腿已經蹲麻了。
是啊，青城，我又來到了我們的老地方，走過我們來時的路，只是我們同來卻不同歸呢。
深夜，楊欣發過來幾張截圖，上面是她和青城的聊天記錄。
輕雨青城：“知道我為什麽不告訴你我去哪上學嗎？”
楊欣：“怕我跟去。”
輕雨青城：“嗯哪，那個時候你對我有想法，我不想耽誤你。”
楊欣：“現在幹嘛告訴我。”
輕雨青城：“我和蘇小小分手了。”
楊欣：“你不怕傷害蘇小小嗎？”
輕雨青城：“反正她就是一個随随便便的人。”
莫青城，你原來是這樣想我的啊，突然間覺得可笑，蘇小小，你真的是可悲可笑到了極點！
随随便便，他媽的我就是随随便便喜歡上你了，才會在這兒随随便便被你的一句“随随便便”傷害。
楊欣說讓我揭露他的真面目，讓我罵死他，告誡我他就是個騙子。
依着我的性子，大概把他碎屍萬段也不為過，至少大鬧一場是免不了的，只是，楊欣，其實你不知道我是一個小人，我知道你太了解我的性子，知道我很容易被別人的話影響，所以從你和我說讓我罵他的時候我就已經不相信你只是單純為我好了。
對不起，我不可以那樣做，我甚至可以不讓青城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情，這樣至少他偶爾和我聊天時不會覺得不舒服。
只是青城啊，我真的覺得自己并沒有真正了解後來的你，而你沒了解的是整個的我。要不你回來，我們再重新認識，這一次，也許你會懂了真正的我，也許會愛了那個并不“随便”的我也未可知。
☆、替我告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