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節他走過來,帶着全世界的光
她見他生氣,委屈的掉下淚來,她做錯了什麽,她那樣認真的把一片片花瓣撿起來又鋪好,不敢出聲怕吵醒他,他醒來竟是大吼一聲住口,怎麽可以這樣,這和想象的不一樣。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別人哄她,她第一次對別人好竟然就得到這樣的結果麽,仿佛所有的認真與努力都被否定了,她看着他,近乎歇斯底裏地喊:"我讨厭你!"把正愣住的他推倒在地,起身跑開了。
她順着瀑布後的小路亂跑,沒兩步便跌進了一個洞,昏了過去。他回過神去追時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只留下瀑布邊那雙繡鞋,他拿着,滿山遍野喊着她的名字,入夜時狼長長的嚎叫聲響徹山谷,第一次讓他覺得恐懼,仿佛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整個靈魂被丢在山風中吹的零零散散,這就是寂寞嗎,這就是憂傷嗎?
長夜寂寂,顯得格外漫長,他的呼喊在山中回蕩,那樣蒼涼,他捧着她的鞋,不知她會不會害怕,不知她會不會冷。尋找的腳步絲毫不敢停下來,卻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沒尋見她,他開始有些絕望,直到她拖着一個男子出現在他眼前。
他一把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竟真真的掉下了淚來。她先是一驚,後心中竊喜,昏迷了那一夜早就不計較昨夜的事了,本還計劃着再接再厲想些新招打動他來着,卻不料失了個蹤就讓他掉了淚,這不是喜歡她了是什麽,看來人就是得嘗嘗失去的味道才會明白珍惜二字。
"咳咳。"地上的人抓着花未的腳咳了兩聲,看上去傷的不輕,被花未帶出洞還以為能有個好地方養傷,卻不想剛出來沒一會就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救我。"說完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林夙聽到聲音,放開花未,看見花未腳上挂着的手毫不顧那只手主人的傷,嫌棄的一腳踢開。
"把鞋穿上,不知道女孩子的腳不能被其他男人碰嗎?!看也不行!"他怒,蹲下就把鞋子往她腳上套。
"你不是男人嗎?"花未弱弱地問。
"我說的是其他男人不能碰,只有我能碰。"
看着他生氣的樣子,花未樂壞了,昨天還是那副高冷樣子沖自己吼,今天竟然……天啊,好霸道好可愛,是不是在我睡覺時他被什麽吓傻了,還是我沒醒,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一點。花未伸手扯他的發,他疼的叫,她呵呵傻笑說不是做夢。
"我們好像忘了點什麽。"兩人齊刷刷往地上瞅過去,這一會竟忘了地上還躺了一個了。
"沒事,雖然我只看了一眼,卻知道他死不了。"林夙淡定地說。花未卻淡定不下來,忙跑過去摸摸他的額頭,記得在山洞醒過來時自己就躺在他身邊,那時他發着高燒一直在□□。
"我來,別随便碰別的男人的頭。"林夙拉起她,俯下身試了試他的脈搏,看了看他肩上的傷,随即把他扛了起來。沒錯,是扛了起來,這個舉動着實讓花未吃了一驚,平時扛她就罷了,怎麽連病人也是扛,這是個什麽癖好!
山路曲折,草木茂盛,林夙扛着病人在前面大步走,可憐花未一邊撥着草一邊小跑跟着,好生辛苦。
不一會兒來到了一間竹子搭的小房子前面,栅欄裏種着花種着菜,不知是哪位風雅人士的隐居之所,花未正在感嘆卻見林夙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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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進別人家可不好。"花未拉着他的袖巾小聲說。
"哦,那你在外邊等吧。"說完走了進去,花未卻真聽話倚在門前的小樹上等了起來。良久不見他出來才恍然大悟這也可能是林夙家,于是氣鼓鼓地沖了進去。
房間裏,林夙正忙着給傷者包紮傷口。
"沒想到你那麽暴力照顧起人來還是蠻細心蠻溫柔的嘛。"花未調笑道。
林夙冷汗,不說話。花未接着說:"你這房子不錯哈。"
"嗯。"
"我說你這房子不錯。"
"嗯。"
"我借住這裏好不好,這麽隐蔽爹爹肯定找不到。"
花未正打着如意算盤,卻見林夙慢慢擡起來的陰沉沉的臉,停住了思緒卻并未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騙子。"林夙嘴裏擠出這樣兩個字。這可吓壞了花未,花未忙說:"我就是想住一下,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嘛。"
"騙子。"他扛起她,把她丢在了門口。她哭着敲門,不停問自己到底騙了他什麽,好吧,裝病是自己不對,失蹤是自己不對但也不是故意的,要說騙也就騙了他的心,但這也不至于他生這樣大的氣嘛。花未敲累了就蜷縮在門旁哭,數落着從記事開始到此時此刻的罪行,從小時候騙先生說自己生病然後跟大哥去掏鳥蛋,到現在的逃婚,一條一條列的清清楚楚,就是沒想到自己到底騙了他什麽。林夙在屋裏聽的真切,不覺氣消了大半,竟笑出了聲。
時值暮春,夜裏還有些寒冷。花未凍得打了個噴嚏,用絲帕擦擦眼淚鼻涕,接着哭。
"吱嘎。"門打開了,燭光從門裏映了出來,林夙背光站着,表情看不清晰,燭火在他身後燃燒,暖色的光暈包裹着他,美得不可方物。
她看着他,忘記了擦拭眼角的淚水。他走過來帶着滿世界的光芒,幫她擦掉眼淚,拉起她的手,把她帶進了溫暖的光中。她就那樣任憑他拉着,失了心神。?
☆、卿說陌上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