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坦蕩的總裁
傍晚的z大主幹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地攤，有賣書籍的，有賣女士絲襪的，有賣衣服鞋帽的，有賣電子産品的，還有賣自行車的……但最顯眼的，卻依然是路寧她們宿舍的攤位。
顯眼的不是賣的東西，而是賣東西的這群人。
老大涼皮賣的都是一些體育用品，包括跆拳道服、拳擊手套、輪滑鞋、足球籃球等。她賣東西的風格跟她的拳腳一樣爽快幹脆，來來回回就兩句話：“買不買？買的話50塊，不買就滾。”
老二派派賣的都是專業課的書籍，只見她一邊忙着展示她那些嶄新的專業書，一邊用小手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此時我的心情，只能用‘一絲哀婉繞心頭’來形容。唉，這些專業書籍都是我的精神食糧，它們記錄了我美好的大學生活，記錄了我最青春無敵的四年，而如今我卻要和這些書本說再見了，真是想想就讓人難過……哎呀，這位小學妹一看就是文化人，這樣吧，姐姐便宜點賣給你。本來是一本10塊的，現在2本15怎麽樣？”
老三司馬葵面前擺着一臺筆記本電腦，當然，她賣的不是電腦，是游戲點卡：“游戲點卡要麽？什麽，不要？那你要不要跟學姐談個戀愛啊？什麽，這也不要。嘿，這位學弟，不是我說你啊，你上大學既不玩游戲又不談戀愛，那你上大學幹嘛啊？”
老四何花賣的是衣服：“揮淚大甩賣，揮淚大甩賣……衣服褲子件件10元，件件10元，你們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學妹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啦！學妹們，賞口飯吃啊，畢竟今天的學姐就是明日的你們啊……”
衆位不名真相的圍觀群衆：“……”別的學姐擺攤是要錢，這幾個學姐擺攤是要命啊！
全程陪跑的路寧：“……”還好馬上就要畢業了，不然還真沒辦法厚着臉皮在學校繼續待下去。
五個人連續擺了一周的地攤，終于将東西賣了個七七八八，賣東西的錢全部湊在一起，剛好夠在學校後門的館子裏搓一頓。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沒必要逆天而行了。于是幾個吃貨一合計，幹脆利落的直奔學校後門那家常去的小胖家常菜館。
拜這家店物美價廉的優良傳統所賜，用那點錢點的菜竟然也滿滿地擺了一大桌。除此之外，涼皮還自掏腰包點了一整箱啤酒和一大瓶鮮榨西瓜汁。
結果五人剛準備動筷子，就意外碰到了同樣來吃飯的班長、學習委員和柳依依三人。其實在這裏碰到熟人也算不上多意外，畢竟z大的學生除了吃食堂，但凡聚餐來來回回也就學校後門的這幾家餐館。真正讓路寧幾個覺得意外的是，柳依依竟然主動提議拼桌。
要知道，柳依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姐姐，用派派的話來說，柳依依平日就連吃個食堂，看着都像是在品花飲露。
雖說路寧她們幾個都自诩跟柳依依不是一路人，但到底同學一場，而且跟班長和學習委員平日也常打交道，所以涼皮作為一宿之長，愉快的代表531宿舍做了決定：“小胖店長，麻煩給我們這桌添三張椅子、三副碗筷。”
重新落座之後，路寧左邊變成了柳依依，右邊變成了班長大人。
班長瞄了一眼桌上已經點好的菜之後，又拿過菜單爽快地加了一道烤鴨、一道蟹黃豆腐、一道魚香肉絲和一道回鍋肉……最後想了想，又多加了一箱啤酒。
路寧大學四年雖然不能說滴酒不沾，但頂多也就一兩瓶啤酒的酒量，而且考慮到在座的又是女生居多，所以忍不住小聲開口勸說班長：“不如把啤酒換成鮮榨果汁吧？”
結果班長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柳依依便微笑着将話茬接了過去：“不用換，就當提前練習一下酒量好了，反正以後工作了不可避免的總會碰到需要喝酒的場合，到時候總不好再滴酒不沾吧？”
路寧想了想覺得柳依依這話也有道理，而且即便自己不能喝，宿舍其他幾個家夥卻都是能喝的，起碼對付一個柳依依沒問題，所以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事實證明，路寧不僅高估了宿舍那四個家夥的酒量，而且還完全低估了柳依依的酒量。因為等到兩箱啤酒全部喝光之後，桌子清醒的人只剩三個人——一個就是全程都在喝西瓜汁的路寧，一個就是等着付賬以及收拾爛攤子的班長，還有一個就是從頭喝到尾但越喝越清醒完全看不出酒量到底是多少的柳依依。
路寧看着醉倒在桌上的5個家夥，一時之間只覺得悲從中來，尤其想到自己今晚要一個人照顧4個醉鬼，更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班長先跑去前臺結了賬，随後回來叮囑路寧跟柳依依：“咱們就3個人，沒法把他們5個醉鬼都弄回宿舍。這樣吧，你們倆先留在這裏照看着這4個姑娘，我先把咱們的學習委員送回男生宿舍，再找兩個男生一塊過來接她們。”
路寧一臉凝重地點點頭：“壯士，請務必快去快回！”
班長扶着學習委員離開後，路寧跟柳依依守着桌上的4個醉鬼相顧無言。碰巧餐廳裏的電視在播放z市當地的新聞，于是兩人的關注焦點便不約而同地轉移到了電視上，然後就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出現在電視裏的言蹊。
言蹊之所以會出現在節目裏，是因為受邀參加了z市每年都會舉辦一屆的經貿項目交流會。作為z市出了名的青年才俊，言蹊這幾年不止身價水漲船高，更躍升成為z市所有單身未婚女青年最想嫁的對象。據說之前z市某家紙媒曾經出過一份調查問卷，把言蹊跟現如今的一些小鮮肉排在一起讓單身的姑娘們作選擇，結果言蹊以絕對優勢勝出，而勝出的原因是“小鮮肉們只能扮總裁，而言蹊才是貨真價實的真總裁’。
事實上，即便路寧大學的專業就是財務管理，但她每次看到類似這樣的經濟貿易會議，還是會直接換臺。畢竟這種會議看起來既枯燥又冗長，而且每次參與這種經貿會議的專家跟總裁們，都長得挺抱歉的。
大概這檔節目的攝像和後期也跟路寧有一樣的想法，所以鏡頭時不時就會對準坐在第一排的言蹊。雖然言蹊全程都抿着薄唇表情嚴肅，但即便這樣，穿着一身筆挺黑西裝年輕又俊朗的面容依然讓他在一群或禿頂或發福的中年男人裏成為了最顯眼的存在。
連路寧這種向來視外貌如浮雲，視內涵如黃金的人，都不得不承認，每次看到這個叫言蹊的男人，都會覺得他比上一次見到又帥了不少。
等路寧花癡完收回目光，就發現柳依依一直在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而且已經不知道用這種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她多長時間了。
路寧突然有點心虛：“……怎麽了？”
柳依依笑笑：“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之前因為要去言蹊集團面試，所以特意上網搜過言蹊的資料，發現言蹊好像是寧市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也是寧市的吧？”
路寧點點頭：“對！”
“那你跟言蹊之前見過嗎？或者說，你之前在寧市的時候，跟言蹊認識嗎？”
路寧完全沒想到柳依依會這麽問，愣了好一會才認真回答：“沒有啊！雖然我跟言蹊的老家都在寧市，但寧市那麽大，怎麽可能随便挑出兩個人就認識。而且言蹊長得這麽帥，我要真的之前在寧市就見過他，絕對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的。”
柳依依大概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管怎麽說，能跟言蹊這樣優秀的人當老鄉也是一種緣分，而且實習的時候言蹊說不定還會因為這層關系對你青眼相加了。”
路寧這幾年什麽難聽話都聽過，很少會當面跟人撕破臉，但不知道為什麽聽了柳依依的話，卻難得動了怒：“言蹊集團上上下下那麽多人，我就不信只有我跟言蹊兩個是寧市人，難道言蹊會對每一個老鄉都青眼相加嗎？如果言蹊真的是這樣的人，那言蹊集團也不可能會在短短幾年就發展得這麽好。”
路寧原本就長得極好，平日表情淡淡的，就已經讓人覺得豔光四射，此刻盛怒之下，面容更顯豔麗，所以即便是柳依依這樣的同性，都忍不住被路寧的長相吸引，一時之間反駁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口了。等反應過來店裏的人都在看，一張臉不由自主地白了白。
路寧見狀，反倒有點于心不忍，于是忍不住壓低聲音說道：“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你說我倒也罷了，言蹊跟你無冤無仇，你又何必往他身上潑髒水了。”
話音剛落，碰巧看到班長領着班上的三四個男生走進來，于是路寧便将這件事情暫時抛在了腦後，開始跟幾個男生一起攙扶自己的4個舍友。柳依依因為莫名其妙被路寧駁了面子，所以冷着一張臉坐在位子上，完全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路寧嘆口氣，原本還想着要趁跟柳依依同樣在言蹊集團實習的時候稍微修複一下彼此的關系，但現在看來，也只能說，三觀不同不能強融了。
路寧等人離開後，坐在路寧隔壁桌的兩個男人突然将頭上的棒球帽摘下來，随後相視而笑。
其中一個瘦高個的戴眼鏡的年輕男人拍着另外一個男人的肩膀打趣道：“原本只是想約你來母校尋找一下大學時期的回憶，沒想到居然這樣都能碰到你的擁護者，而且這個擁護者還是個大美女，言蹊，你真是讓我這個老同學羨慕嫉妒恨啊！”
言蹊倒也坦誠：“羨慕啊？那你辭掉學校的工作跟我一樣下海經商好了。只要你紀教授願意，言蹊集團的大門随時為你敞開。畢竟，誰讓咱倆是老鄉了。”
被言蹊調侃為紀教授的年輕男人是言蹊的大學同學，大名紀書，因為成績優異，所以大學畢業之後便直接留在z大做了本科生導師，目前已經是z大最年輕的副教授了。
紀書跟言蹊是老朋友，所以被調侃了也只是笑笑，倒是忍不住又重拾話頭提到了剛才走的那兩個姑娘：“剛才那桌上的兩個姑娘，我好像稍微有點印象，應該都是z大的學生，但具體是大幾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尤其是幫你說話的那個，就是跟咱們是老鄉的那個，好像姓路……”
言蹊淡定地幫他倒滿水，順口接道：“路寧！大四財務管理專業。”
紀書拍拍大腿：“對，就是她。”說完又狐疑地瞥了言蹊一眼，“你認識？”
言蹊避重就輕地回：“她每年都獲得言蹊集團提供的一等獎學金，而且上次她來言蹊集團財務部面試的時候，我也在公司碰到過她。”
紀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想到你一個堂堂總裁，竟然連這麽點小事都記在心上啊！”
言蹊坦誠地看了老朋友一眼：“沒辦法，那姑娘長得甚合我心意，想不記住，都難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