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水上起波瀾
一夜的血雨風腥,蕭王府從此不複存在,沿路走過,遍地橫屍,毫無生氣,雕欄玉砌,血跡淋漓,紅花綠柳,凋零散盡。
鳳鳴閣內,月蕭然沉痛地看着碎落滿地的布屑,一瞬間,仿佛有種東西從他的身體抽離開來,一顆心重重地跌落,讓他的呼吸不由得凝滞,神智片刻混沌,難以清醒。
“洛歌……”目光幽深陰郁地落到芙蓉帳內,月蕭然的心火驀地騰起。
快如閃電地從牆下取下鳳凰劍,月蕭然憤然拔劍對着床榻揮舞了兩下。
“轟隆——”轉眼間,床榻四分五裂,而芙蓉帳也随之而落。
“王爺!”暗影進來的時候正巧遇上了這一幕,雙眉深皺,他的表情凝重而難看,發生這樣的事,誰也想不到,更可恨的是,偏偏在王爺離京的時候發生的。
“如何?”月蕭然轉過身,陰沉壓抑的俊臉,凝聚着極大的怒氣,如快要噴發的火山。
“按照王爺吩咐,已經封鎖了城門,包圍了迎賓府,并且派人沿着各條官道追趕,可是……除了黑羽,雲姬公主與端木将軍都沒了去向!”
“追了多少路程?”
“京城五百裏內都已經搜遍,沒有王妃與衛姑娘的下落。”
“不可能!”月蕭然怒不可遏地拍裂了茶幾,茶幾上的瓷壺瓷杯撞碎了一地,“他們那麽多人,絕對不會跑多遠!”
“王爺,他們會不會并未出城,而是找了一處隐蔽的地方藏身?”暗影沉聲而問,只是這個可能性幾乎不大,他們幾乎已經将整個京城翻了幾遍,就算老鼠洞未曾漏過。
月蕭然并未應聲,垂首陷入了思索,視線不經意地飄過地因茶壺碎裂而流灑出的茶水,狹長的鳳眸深深眯起,猛然擡腳大步走出鳳鳴閣,“水路!他們走的可能是水路。暗影,派軍船在水上沿着垓州的方向連日連夜搜索,不管是商船、民船,只要是船,都不能放過,”
“是!”
月蕭然的猜測并沒有錯,逸塵等人确實坐着船從京城的碼頭離開,一路順風順水的他們已然走了許多水程。
此時,随水輕微搖擺的華船上,逸塵靜靜地站在船頭,目光平淡地望着水波蕩漾的水面,面無表情的玉臉上看不出悲喜。
Advertisement
“卿離,你怎麽能這麽沖動?你這樣做,無疑會引發月桑與野戎的戰争,以我們野戎現在的兵力,怎麽能與月桑相抗衡?”
逸塵的身後,一身紅衣的雲姬焦躁不安,說話間,慌亂的情緒顯露在話語間。
“更何況月桑國還有鳳軍!還有!你怎麽能把黑羽留在了月桑!那個蕭王爺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黑羽本來就該死!”逸塵轉身看向雲姬,目光中夾雜着不耐煩之色,“傷了洛歌的人都該死!”
聞言,雲姬微微頓了頓,面上揚起嫉妒,鄙夷地瞟了眼船坊內,有意地大聲冷哼道:“鳳洛歌?那種賤女人有什麽好?才剛流産完就同別的男人上了床,要是讓月桑國的百姓知道,他們的鳳妃是一個如此不貞潔的女人……怕是個個會覺得自己瞎了眼了吧!”
雲姬掩在長袖中的雙手攥得死緊,指甲深陷肉中,昨夜當她見到卿離抱着昏睡過去的鳳洛歌出現在碼頭的時候,她整個人幾乎快要崩潰,鳳洛歌身上四處可見的淤痕,任誰都能看出那是交歡之後留下的。她好恨,好嫉妒,為什麽在卿離心裏,她就是比不過鳳洛歌那個女人!
“不貞?”逸塵看着雲姬的雙眸忽然變得十分冷冽,聲如寒冬,“洛歌至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男人,她只屬于我。”
“你說什麽?”雲姬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喃聲問道,“她之前流産的那個孩子也是你……的?”
“你知道就好。”逸塵冷視了雲姬一眼,大手一揮,對着不遠處站着的紅英吩咐道,“将她的嘴堵上,丢到船艙去。”
語畢,逸塵離開了甲板,入了船坊內。
接到信息,紅英身形一閃,即刻出現在雲姬身邊,利落地将雲姬用繩索捆綁住。
雲姬一驚,搖身掙紮,對着紅英怒喝道,“大膽奴才,竟敢對我如此放肆!卿離,我是公主,你不能這麽對我!”
紅英勾唇冷笑,不屑回道,“公主?不過是只逃命的土雞,還拿自己當鳳凰?”
“你什麽意思?”雲姬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呵。”紅英眼疾手快,乘着雲姬張口發愣的時候,迅速地用布堵住了她的嘴巴,冷笑道:“野戎的主人很快就不是軒轅氏了,而你,不過是谷主逼野戎王退位的籌碼罷了。”
雲姬當場震住,美眸中染上恐懼。
……
小巧精致的船坊內,鳳洛歌依舊昏睡着,被褥未遮蓋之處,白皙肌膚上的紅印以及瘀痕清晰鮮明,讓人觸目驚心。
玉娘心疼地嘆了口氣,找來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在鳳洛歌的瘀傷之處擦拭了一遍。
“咯吱——”雕花矮門被輕輕的推開,逸塵彎身走了進來。
蹙眉看了軟榻上的鳳洛歌一眼,清冷的星眸中,一抹悔色一閃而過。
“喂她喝藥了沒?”目光一直落在軟榻上,逸塵淡聲問了句。
玉娘搖了搖頭,“還沒,離開的時候太趕,有幾味藥材來不及準備。”
“船上沒有嗎?”逸塵又問。
“沒。不過有一些補藥。”玉娘再次搖頭,憐惜道,“這丫頭也不知怎麽搞的,怎麽一身是傷?五髒六腑沒一處好的。”
逸塵緊緊盯着鳳洛歌沉睡的臉龐靜默了半響,淡聲道:“你去熬些補湯來,等她醒來喂她喝。”
“是。”
“等等。”
玉娘起身正要出去之際,逸塵又突然問道,“船上有浣花草嗎?”
“好像……有。”玉娘猶豫了半響,“谷主……要讓洛丫頭吃這個?”這個可是避孕的藥材啊!
“嗯,放進補湯裏。”逸塵點了點頭,沉聲道。
“谷主……”玉娘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你确定要讓洛歌吃這個?”
逸塵無奈地嘆了聲,回道,“她現在的身子若是受孕負擔太大。”
“哦……原來是這樣,那她的身子若是好轉了……還要給她用浣花草嗎?”玉娘恍然大悟,随之又提出了疑問。
逸塵轉頭神色莫測地看着玉娘,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當然不用啦!”玉娘馬上應到。
“那你還問?”語氣比起先前多了抹陰郁,逸塵轉頭繼續看着軟榻上的人,未在理睬玉娘。
“呵呵,玉娘多事了,我這就去準備!”臉上揚起笑意,玉娘退了出去。心中暗忖,看來谷主對洛丫頭也不完全不好,就是多戴了一層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