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城西之行
花了整整兩個小時，陸羽跟武凡馨這才把這套兩室一廳的“極品”公寓大致上清掃了一遍，本來武凡馨還想連大廳一并整理了，不料陸羽百般拒絕，那臺二十一寸的電視機，他果然是看不下去了。
陸羽麻利的掏出手機，給管家李伯打了個電話，囑咐他下午叫送來一套全新的大廳家具，什麽液晶電視、德國沙發、法國地毯的……反正大廳的一切都得翻新。
“羽哥哥，你看你，都流汗了！”
武凡馨手裏抓着紙巾，動作輕柔的擦拭着陸羽額頭上的汗珠，關切的臉上又帶着幾抹嬌羞，活像一個小媳婦一般。
“嘿嘿……謝謝馨兒了！”
陸羽略微腼腆一笑，看着武凡馨可人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那嬰兒肥的小臉蛋輕捏了幾下。
“好熟悉的感覺……”
兩人突然異口同聲，接着四眼相對，會心大笑起來。
曾幾何時，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對話……一切都那麽自然，那麽親切，兩人的思緒重回了孩提時代，一種莫名的默契油然而生。
“羽哥哥，你陪我去買菜好不好？廚房我剛才看了，沒有問題的，中午就可以燒飯菜讓你嘗一嘗！”
“好啊！我剛才上來，好像看到樓下就有一間超市，我們去那兒買點菜吧！”
答應了武叔叔要好好陪陪這丫頭，陸羽自然不會拒絕，反正這個周末他暫時也沒什麽節目。
“不行，不行，蔬菜倒好說，但是超市的雞肉要麽太嫩，要麽太老，而且都是飼料喂大的，既沒營養又不好吃，根本不符合我炖雞湯的要求，我們到城西那邊去買好不好？”
“……”
炖個雞湯還有這麽多講究？陸羽面露不解，“為什麽非要到城西去買呢？”
城西——那可是L市的貧民窟，那裏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物比比皆是，是整個L市治安最高危地段，黑幫結夥，官官相護，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敲詐、鬥毆、火并……燒殺搶奪，一片混亂。曾經還有人做過一次調查，發現整個L市黑道上的混混們，超過百分之八十是出身于城西的，號稱是“罪惡天堂”。
一聽到武凡馨要到城西買雞肉，陸羽心中自然而然産生了一種警惕。
“羽哥哥，你幹嘛皺眉啊？咯咯……這表情好有趣！”武凡馨抿着嘴嬌笑，雙眼水靈靈的。
“馨兒，我們不去城西好不好？那兒不太平！”
考慮到武凡馨的安全，陸羽只得拉下臉來拒絕這個建議。
“怎麽會不太平呢？那裏的人們都好親切的，羽哥哥，你不知道我在那兒認識了一位老奶奶，她們家的蘆花雞養得非常正宗，都不添加飼料喂養的，而且價格超級便宜，我都跟人家訂下了約定，每個月她們家必須預留三只給我呢！”
武凡馨從沒接觸過這個社會的陰暗一面，哪會有陸羽這麽多的考慮。在她的心裏，世界一直都很美好，人們一直都很善良。
“那我們可以多花點錢讓她們把雞送過來就好，幹嘛要親自去呢？”
一想到武凡馨之前獨身一人不知去過了幾趟，陸羽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後怕，看着武凡馨固執的模樣，他只能提出這麽一個兩全之策。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可是，我們現在也必須去通知人家一下啊！”
說了一大堆，仍舊沒法阻止這一趟城西之行，陸羽撇了撇嘴暗嘆一聲，也只好答應了這丫頭的要求。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氣溫高達三十七攝氏度，應該不至于出現什麽麻煩吧？這麽熱的天氣，要是我的話，打劫也沒心情！
陸羽心裏只能這般安慰自己。
“咯咯……羽哥哥，你看你，這套範思哲已經不能穿了，我還是到樓下幫你買一套吧！”武凡馨撒嬌一笑，登時讓陸羽心中的擔心淡化了許多。
……
曾經有一位帥氣的“的哥”站在我身邊招手，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後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對那“的哥”說：“我要坐！”如果非要在這個句話語中加上一個價碼，我希望是……請打表！
坑爹的……L市的公交車真是傷不起！二十幾個座位足足擠了四十幾號的人，熱浪一陣陣襲來，車載空調根本來不及降低一絲溫度，就被人群散發出的各種摻雜着怪味的熱量驅散。
陸羽拉着武凡馨跻身在公車大軍之中，心中默念着星爺的經典臺詞，一直後悔着剛才為什麽聽從了這個丫頭出于省錢的原因，從而放棄坐上那輛漂亮的的士？
陸羽身上，武凡馨剛剛花了一千多塊買的這套“柒牌”休閑裝，此刻正在被不斷蹂躏，褶皺、污跡……随着公交車的不斷搖擺，甚至還有個農民伯伯途徑一個大拐彎，身體差點被甩出之際，竟拉扯着陸羽的上衣充當起了臨時扶手，結果就是一道深深印出的五指泥印。
悲哀歸悲哀，陸羽并沒有生氣，反而幫忙拉住了這位老農，直把他感動得一直喊着：“還是黨的政策好，還是社會主義社會好……”
好……好個屁！下回打死我也不坐公交車了！
“……羽哥哥，髒了而已，回去洗洗就好！”武凡馨嘟着小嘴觀察了半天，确認這些污跡只需使用不傷手的“立白”便能解決之後，這才頗為慎重的安慰了陸羽一番。
“是啊！洗洗更健康！”陸羽大翻白眼，為了避免武凡馨遭到公車色狼的鹹豬手，連忙把她的嬌軀往自己懷裏拉了拉，右手臂輕輕張開着，将她護住。
武凡馨當即又是俏臉一紅，說不出的動人、可愛。
公交車走走停停，人群上上下下，終于在臨近城西的時候，陸羽跟武凡馨這才有了落座的位置，不過，再坐也只能坐兩個站了，因為終點站即将到了。
人生最郁悶的事是什麽……卧槽！就是坐公車好不容易等到了座位，尼瑪卻到站了！
“嘎吱”一聲，“終點站——城西站到了！請乘客帶好随身物品，從下客門下車……”
一晃神，兩個站的“美好時光”就這麽過了，陸羽甚至來不及把人家坐熱的座位給坐冷了，就看到身邊一大堆鄉親正提着大筐小筐正欲下車，回頭疑惑的看了武凡馨一眼，陸羽臉色一下子黯淡了起來。
“這，這就到站了？”
陸羽跟武凡馨也下了車，一回頭，那輛公交車立即煙塵滾滾的跑了個沒影。
這都什麽地方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只有一條滿是坑坑窪窪的泥濘小路一直延伸到遠處，鄉親們此刻正帶着一臉惬意，腳步輕履的行走在上面。
“嘻嘻！羽哥哥，我們必須再往前步行大概不到三十分鐘就能到‘青菜第一村’了，你看，那些老伯就是剛從市裏賣完菜回來的，我們只要跟着他們走就可以了！”
武凡馨看起來輕車熟路的模樣，雖然她穿着一雙漂亮幹淨的運動鞋，卻毫不忌諱的就踏上了這條泥路。
……三十分鐘？陸羽登時嘴巴微張，眼神發愣。
這下，他的心裏更後悔沒有坐上那一輛的士了！
無奈，眼下也沒能看見任何的車輛經過，陸羽只好跟在武凡馨蹦蹦跳跳的身影後面，咬咬牙踏上了這段對自己來說簡直不亞于兩萬五千裏“長征”的泥濘小路。
雨後的陽光蒸發着路上的積水，一陣清新的青草味夾着濃濃的泥土氣息在微風的慫恿下湧入陸羽的鼻間，沁人心肺的舒暢感，總算讓陸羽脆弱幼小的心靈得到了片刻的拯救。
不過，似乎越走，這陽光就越有暴曬的味道——熱！很熱！此刻兩人的鞋子早已沾滿黃泥，就連褲腳處也是斑斑點點，陸羽額頭上已經布滿汗珠，而武凡馨也沒有了之前的雀躍，臉上看起來紅撲撲的，有些慵懶的疲憊感。
“馨兒，到底到了沒有？我怎麽還看不到村子在哪？你以前也是這麽走過來的嗎？”
“呃……我也不知道，應該快到了吧！我以前都是跟爸爸一起開車過來的，也沒步行過這段路！”
“……？？？”
我滴神啊！為什麽，為什麽之前都是開車，這回跟我來就必須擠公交車，外加步行？
老天不公啊——
“那，那你怎麽知道這段路要走三十分鐘左右？”陸羽疑惑，既然武凡馨沒走過，為什麽還能知道步行需要的時間是多少？
“我是聽那位老奶奶說的，他說他們村裏人，都只需要走三十分鐘就差不多能到了！”
“不是吧……是按剛才那些農民伯伯的速度嗎？”
陸羽瞳孔放大，極目往前方看去，發現剛才那群鄉親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有區別嗎？他們不也是這麽走的嗎？”武凡馨幹淨無邪的眼神很天真的看着陸羽。
“哦，買雷迪嘎嘎！馨兒，我們的速度能跟人家比嗎？現在，我必須重新估計一下，剛才我們已經走了二十多分鐘了，我想再過二十分鐘也許就能看到村子了！”
“……不會吧！羽哥哥，你不要吓我！我恐怕走不了二十多分鐘了……”
“什麽意思？”
“我，我，我剛才沒敢說，我的腳扭傷了！”
這下子，武凡馨強裝笑容的俏臉上終于現出了一絲痛苦之色。
“胡鬧——怎麽沒早點說？”陸羽嗔怪一眼，這扭傷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要是繼續忍痛行走，傷了腳部的內部骨頭經絡的，怕就沒那麽容易康複了。
“可是我要買雞肉，我想給羽哥哥炖雞湯，我不想半途而廢啊！”武凡馨有點委屈的語氣之中卻含着一股倔強的味道。
“我又沒說腳傷了就不能去！”陸羽憐愛一笑，走到武凡馨的身前，輕輕一轉身，接着微微俯下身體，“上來吧……我背着你去！”
“恩——”武凡馨猛點頭，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微微踮起腳尖，很熟練的便用手攀上了陸羽的肩膀。
“呵呵，丫頭，這兩年重了不少嘛！還好你羽哥哥練過，不然都快背不動你了！”
“羽哥哥胡說，我現在也才四十多公斤，爸爸說這是非常标準的體重，而且爸爸還說羽哥哥單手舉百斤都沒有問題，又怎麽會背不動我呢？”
陸羽雙手扶着武凡馨的膝蓋關節反面，非常輕松的就将她背在身上行走，恍然之間，以前熟悉的場景似乎又浮現在眼前，惹得他的嘴邊不禁揚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武凡馨乖巧的趴在陸羽寬厚的後背上，兩只小腿俏皮的一晃一晃的，臉上也一直帶着甜美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