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氣轉冷, 京城的初冬就要來了。
這天, 辰酥酥在電視臺錄完一個訪談節目後, 并沒有直接回到公司，而是直奔電視臺的另一個演播廳，在門口候着。
小冉陪着她在旁邊站着，沒說話。她知道這些日子, 辰酥酥都在為爺爺的病情四處奔走着，想辦法挽救老人家的生命。
“小冉，你先回公司吧。”辰酥酥不想自己的私人事情，耽誤小冉的時間。
“我是你的經紀人兼助理，你在哪，我就在哪。沒事的，我陪你吧。”小冉堅持。
辰酥酥笑了下, 沒再說什麽。
半個小時後，演播廳的大門被人打開, 工作人員簇擁着打扮時髦的辰爽爽走了出來，她踩着高跟鞋, 波浪卷發，顧盼生輝，光彩照人，現場的粉絲目送着她的離去, 一片歡騰和雀躍，氣氛到達最高潮。
辰酥酥站在演播廳門口，愣愣地看着她。随即, 走了幾步，上前，不由分說地走到工作人員旁邊，圈起她的手，就把她往一邊拉。
“辰、酥、酥，你幹什麽。”辰爽爽看着她，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到她錄制節目現場來了，看着背後都是粉絲和工作人員，不好出言諷刺和發飙，只好咬牙切齒，小聲地警告她，注意行為舉止，現在是公衆場合。
辰酥酥朝她小聲地道：“跟我來一趟。”
說着，拉着她就要往不遠處的一個化妝間走。
“哎，你這人是誰呢。”工作人員上前阻止起來，怎麽突然跑出一個漂亮女孩，就要把辰爽爽拉走啊，外面還有車等着送她回去呢。他們要把辰爽爽送到車上，所有的工作才算真正結束。
“這是我們公司新招的助理、助理，公司有點急事。”辰爽爽扯着笑容，給工作人員介紹着辰酥酥的身份。
“助理？”工作人員看着拉着辰爽爽遠去，并轉身關上化妝間門的辰酥酥感覺特別面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這女孩是誰。
門一關，外面的喧嚣全部被隔絕，化妝間空無一人。
辰爽爽往沙發上一靠，語氣冰冷：“找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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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酥酥也不客氣了，站在她的面前，張口道：“就是昨天在電話裏給你說的那件事。”
“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我現在怎麽可能有時間去醫院做配型，就算配型成功了，我也沒時間去捐腎，首先我沒時間，其次我不知道是否對我的身體有傷害。”辰爽爽看也不看辰酥酥一眼，直接了當地拒絕了她，态度很堅決。
辰酥酥看着面前的她，面容姣好，妝容精致，整個人看起來萬種風情。可她卻拒絕了去挽救自己親生爺爺的生命，哪怕只是去嘗試一下。
“辰爽爽，你只是去做個配型，還不到一定能夠成功。”辰酥酥嘗試着說服她。
“那如果配型成功了怎麽辦？”辰爽爽也盯着辰酥酥，眼前的女孩，早已不是四年前唯唯諾諾的女孩，現在的她看起來堅強又勇敢，為了目标的達成，似乎可以不惜一切力量。
“.....”辰酥酥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服她，如果配型成功當然是天大的好事，爺爺說不定就有救了。
“辰爽爽，你說，要怎麽樣，你才能夠去配型？”辰酥酥不想再多說無謂的話語，直接了當的問出聲，想要一個明确的答複。
“辰酥酥，我說你是聾了，還是腦子有病，我說了我沒時間，也不會去配型。你別強人所難行不行？爺爺已經是腎衰竭晚期了，換腎還有可能會有排異反應，各種後遺症都會出現。”辰爽爽朝着辰酥酥一頓吼，希望她清醒一點，認清現實，接受事實。
“......”辰酥酥看着她，知道再怎麽勸說也沒有用。這确實是她的權利，她無權幹涉，也不能強人所難。
辰爽爽不想再跟她多說。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外是一堆等着她的粉絲，辰爽爽露出得體的笑容，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朝粉絲揮揮手，離開了電視臺的門口。
小冉推門進來，就看到辰酥酥滿臉沮喪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又勸說失敗了。
半晌過後，小冉想起什麽，掏出手機，對辰酥酥道：“牟總剛給你來了電話，說在電視臺外面等着你。”
辰酥酥愣了下，接過自覺地手機，站起身，用手指梳理了下頭發，走出化妝間。
電視臺外面，幾乎都是辰爽爽的粉絲，裏三圈外三圈，将她的車圍得水洩不通，寸步難行。
辰爽爽坐在車內，看着車外狂熱的粉絲，滿臉的不耐，朝着她的助理小宇道：“你下去看看，這些個粉絲到底要幹嘛，這麽扒拉着不讓走，真的有點煩。”
小宇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忙跳下車，對着車外的粉絲道：“爽姐說你們今天跟了一天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謝謝你們了。”
在車上的辰爽爽翻了個白眼，這幫粉絲着實太讓人煩心了，不論她出現在哪，都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雖說這是人氣的象征，可是長久這麽下來，對她的行程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有一次，還差點誤了飛機。她就想，能不能少來點人，既讓她有人氣，又不太影響她的正常出行和私人生活。
正想着，透過車窗玻璃，遠遠地，她看到辰酥酥走出電視臺，直接上了一臺停在門口的黑色奔馳大G。她定睛一看，車牌很熟悉，那不是牟晉的大G麽。
一抹靈光從她的眼底閃過，辰酥酥和牟晉？
這看來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
前段時間，辰酥酥還成為牟氏集團全球代言人，辰酥酥瞬間就想通了。
辰酥酥和牟晉，這兩人原來有貓膩。好啊個辰酥酥，沒想到保密工作做得這麽好。
還眼睜睜看着她丢臉落選牟氏進團全球代言人的比賽，不知道辰酥酥在背後怎麽笑着她的。
車上的辰爽爽思緒萬千，直至汽車緩緩發動，駛離電視臺，她的眼睛依舊沒離開過那臺黑色奔馳大G。
辰酥酥從臺裏出來，拉開車門，就直接坐了上去。一轉頭，就看到牟晉手裏拿着一束包裝精美的玫瑰花，遞到她，臉上還挂着笑容。
辰酥酥順手接過，放在腿上，想也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是為前兩天的那件事在道歉。她原本就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更是沒有時間和精力生氣這件事。
“謝謝。”辰酥酥聞了聞花香，道了一句“挺香”。
牟晉發動汽車，心裏一陣蜜泛過，朝着京城最近最火的一家日料店駛去。
汽車開到半途，辰酥酥的手機響了。她從包裏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的號碼，臉色都變了，按下接聽鍵，聲音緊張：“鳴叔，怎麽了？”
“酥小姐，不好了，老爺今晚突然昏迷了，現在醫院搶救。”鳴叔的聲音從電話裏焦急地傳來。
辰酥酥的聲音都是顫抖的：“現在在哪個醫院，我馬上趕過去。”
牟晉趕忙将汽車停在路邊，看着辰酥酥，等待她的號令。
挂掉電話後，辰酥酥深深呼了一口氣，壓抑着內心翻湧的淚意，朝着身旁的牟晉道：“去軍區301醫院。”
牟晉急忙掉頭，汽車飛速地朝着前方駛去，他一邊看着前方的路況，一邊用餘光看着身旁的辰酥酥。
辰酥酥心神不寧，整個人微微顫抖，不停地祈禱着。牟晉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撫慰着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小聲地道：“別怕，有我呢。”
辰酥酥茫然的看着兩旁的街景一閃而過，心底是不斷擴大的恐懼情緒。爺爺如果離開了，這個世界上至親的親人就沒有一個了。
他低沉的嗓音有沁入心扉的力量，辰酥酥不斷地做着深呼吸，安慰着自己，爺爺一定不會有事。
兩人到達急診室的時候，現場圍滿了醫護人員，鳴叔看到辰酥酥到來，神情哀傷：“老爺今晚吃完晚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突然就失去了意識，昏迷了。”
辰酥酥點點頭，沖到醫護人員的旁邊，看着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臉色煞白的辰國慶，正在被全力搶救，一位醫護人員正在給他實施人工呼吸和胸腔按壓。
她眼底的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一個醫生模樣的人看到辰酥酥和牟晉過來，道：“是病人家屬吧？”
牟晉握着辰酥酥的手，忙點了點頭。
醫生看着兩人，臉色嚴肅：“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失去意識。目前脈搏和氣息幾乎都沒有了，你們家屬決定，是否還要繼續采取急救措施？”
辰酥酥點點頭，語氣裏有哭腔：“救！醫生，無論如何，一定要全力搶救。”
醫生點點頭，又轉身和同事一起投入到現場的搶救之中去。
除顫儀、呼吸機....
所有能上的專業設備都上了，床上的辰國慶還是閉着眼睛，病床旁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鳴叫聲，心跳監護依舊是一條直線，血壓監護在四五十徘徊....
辰酥酥站在一旁，眼淚洶湧，她捂住嘴巴，害怕自己哭出聲來。
四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在急診室，也是這樣的場景，最後媽媽還是永遠地離開了她。
半個小時的搶救過後，醫生摘下口罩，滿臉遺憾地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辰酥酥愣在原地，如果不是身邊的牟晉攙扶着她，她應該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了。
她看着病床上的辰國慶，已是滿臉安詳，沒有一絲痛苦的樣子，撲上去，哭得泣不成聲：“爺爺.....爺爺....你醒醒啊.....你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一旁的牟晉紅了眼眶，雙拳緊握。他微微上前，攙扶着她，給她支撐和力量。
鳴叔看着這一幕，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擦眼淚。
